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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路简和燕尧不约而同想起渡缘镇河边,蜀大夫捡到的那个将死之人,原来是渡源将那人救出的。
那这一切终于解释清了,一群乞丐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自然会被误认为是饿死的。如若不是渡源救下那人,那人见过洞中场景又被妖怪追杀,恐怕也不知这件事是妖怪所为。
而人间消失的乞丐没有户籍,他们来去自由自然没有人重视。但是妖怪为了填补因一人逃跑而造成的空缺,捉来了铁柱,所以迄今为止失踪人口,也只有铁柱一人。这妖怪像是在密谋什么一样,十分谨慎小心,而渡源却能轻易出入这里帮助他们,很是可疑。
花爷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的人,他道:“渡源城十里八乡这么对你,你竟然救愿意救他们。”
渡源刚要解释,突然洞穴中传来一声阴恻恻的魅笑:“各位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地蓬荜生辉。”
路简回头,看到一个修炼成人型的母蚊子,身后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浑身泛着血光,怒视着他们。母蚊子像是认出渡源,道:“是你,怎么,你想清楚了?”
渡源道:“你手上已经那么多条人命,别再执迷不悟了。”
人型母蚊嗤笑道:“执迷不悟?那些人类害你仙体受染,你还替他们说话,分明是你执迷不悟。只要你和我联手,杀光这世间所有人,我们再也不用屈居在这脏污的黑潭忍受这恶臭,怎么样,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考虑。”
渡源狠狠踩死地上一直小蚊子,坚定道:“痴心妄想!”
人型母蚊此时也注意到地上几只摔死的小蚊子,怒不可遏,嘴巴张到一个几度夸张的程度,伸出一条黑色细长的口器,口器突然快速伸长,直接向他们袭来。花爷行动敏捷自行躲过,路简一手抱起燕尧,一手拎着渡源也堪堪躲开。细长的口器攻势迅猛,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但是险些划破几个挨得近的水球。
一落地,燕尧提醒路简道:“你不用管我,她碰不到我的。就算真的能碰到,我自己也躲得开。”
路简尴尬松开燕尧,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毕竟于别人不同,他是能看到燕尧的。
人型母蚊见没有攻击到他们反而险些伤了自己的孩子,登时怒发冲冠,青筋暴起,目眦尽裂,整个眼球变成血色。她扇动翅膀飞至半空,嘴里呜呜囔囔念着咒语。
地上掉落的那些小蚊子突然集体抖动,接着一个个爆开,如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地面绽放。水球上未完全成熟的蚊子迅速脱蛹,翅膀展开离开浑浊的水面,较大的翅膀在空气中拍打发出震耳的嗡嗡声。随着小蚊子的离开,水球逐个破裂,满地都是脓血的腥臭,令人作呕。
今晚本是母蚊子第一波孩子成熟起飞的时候,但是她前一段不小心弄丢了一人,又抓回来一个不是乞丐的人,恐突生变故,这才捉了路简和花爷,企图用他们的鲜血催化幼虫成熟,刚刚离开就是在做准备。现在路简和花爷逃出,这里开战又对自己不利,她当机立断,决定用地上那群翅膀还没硬的成熟的做血祭,催化这一整个洞穴的小蚊子成熟。
路简发誓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比麻雀还大的蚊子,而此刻洞穴里成百上千只大蚊子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路简心想,这要是被吸上一口,不得当场魂归西天!
小蚊子收到人型母蚊的指令,密集排列,向路简飞去。路简召出蘼芳一挥,一道剑气批过,蚊子群十分灵敏,纷纷散开轻松躲过,只有少数被砍落在地。路简暗道糟糕,只听那边花爷喊道:“你去对付小的,我去把那母蚊子的翅膀扯下来!”
路简应声说好,接着就提剑去砍蚊子了。剑气容易被蚊群躲过,路简不能靠挥剑灭蚊,那样蚊子没有死,先把自己累死。路简收了剑,蚊群再次朝路简攻去,路简没有着急出手,待蚊子接近,突然用力合掌,地上猛然窜起一道火光,接着围着路简和渡源烧起一圈火焰。不少蚊子躲闪不及,被烧的外焦里嫩,有些蚊子带着火光躲会蚊群,有点燃一波新的火焰。
路简跳出火圈,对渡源说:“你在这里不要离开。”
说完双手都燃起鲜艳的火光,朝蚊子攻去。路简双手有火,蚊子不敢再冒然接近,他索性直接将手上火球丢出,然后在掌心迅速聚起新的火焰。蚊子虽然想要避开火球,但火球到空中便分裂成数个小火球,而且火苗难以预测,一时之间,不少蚊子彻底熟了。
蚊子的数量实在太多,光靠路简一人十分辛苦。燕尧从怀中摸出一副皮质手套,戴在手上,拿出罗扇插在腰间,再次显形。蚊群注意到洞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分出一波朝燕尧攻去。燕尧手掌不小,双手一拍发出一声闷响,三个蚊子瞬间被拍扁。献血在空中炸裂爆开,却没有一滴沾在燕尧的手套和身上。
燕尧手上没有火,即便他一掌拍死三个蚊子,蚊群也无所畏惧,继续前赴后继向他攻去。燕尧死了两次,更是无所畏惧,一条长腿疾速横扫,一群蚊子被扫落在地,虽不至死,但是一时也无法重新起飞。
燕尧一边双手拍着蚊子,一边身体腾空跃起,将一众蚊子扫落,落地时双脚随意踩过,又溅起一地鲜血。动作利落简单,招招不落空,衣裙随着身体翩然飞舞,路简抽空看了一眼,只觉很是好看。
有了燕尧的帮忙,小蚊子消失的速度陡然上升。花爷那边少了小蚊子的干扰,也不由得朝燕尧那边看了两眼,出声赞叹:“好身手,拍蚊子也能这么好看!”
说完又集中注意力对付人型母蚊。人型母蚊扇动这巨大的翅膀在空中飞舞,体型虽然比蚊子大了千百倍,动作也依旧敏捷,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很是讨厌。花爷虽然四肢都缺了一段,也不落下风,瞳孔扩张道最大,死死盯着人型母蚊,瞅准时机纵身一跃,母蚊闪躲,猫爷在空中翻转扭头,一口咬破母蚊的翅膀。
人型母蚊当时捉花爷的时候,只是觉得花爷的妖力雄厚,但是身体残缺应该没什么威胁,现在看来很难对付。这么一来二去,母蚊的翅膀被咬破多处。人型母蚊张嘴吐出数支毒针,花爷躲避小蚊子的攻击,眼看就要撞上毒针,后腿一蹬轻松起跳,毒针直接将小蚊子贯穿。
人型母蚊气急败坏,抬眼一望,发现小蚊子已经死了大半,暗道不妙,奋力扇动翅膀发出讯息。小蚊子朝母蚊子聚集,趴在母蚊翅膀上,形成一对巨大的双翅。双翅剧烈扇动,在洞中刮起一阵狂风,猫爷体积小瞬间被刮开数丈。母蚊不做逗留,转身要逃,却发现身体有些重,低头一看,渡源不止何时跑到她身前,死死抱住她,而渡源身下则变成一滩烂泥,死死吸附这地面。
她怒气一掌拍在渡源后背,狂叫道:“你干什么?世人污染水源害你浑身溃烂,虚弱至此,你还要帮他们?”
渡源道:“我是渡缘城十里八乡唯一的土地,我的指责就是守护着一方水土。”渡源转头冲着路简喊道:“道长,不要管我,快砍死她,一旦让这群蚊子飞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蚊子集中在一起,反而好办。路简在渡源牵制住母蚊的一刻就准备好了,长手一挥,糜芳现于手中,随着手臂挥出一道强烈的剑光向母蚊击去。母蚊被剑光横劈,一生惨叫掉落下来,翅膀上的小蚊子也被剑光扫中,纷纷落地。
渡源双眼紧闭,紧张得不敢呼吸,什么也没听到。突然感觉手中的身体一重,这才睁开眼,看到手中母蚊横开一条血口的身体,吓得连忙松手,下身的污泥也变回双腿,连连退后,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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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正好是秋天,秋天的文字真的好讨厌。刚好我需要一个妖怪的原型,就决定用蚊子。





荼蘼 怨怼10
待渡源稍作镇定,便起身带路,路简背上昏迷的铁柱,一行人出了洞穴。外面天色灰暗,却不是漆黑一片,算时间,应该快要天亮了。
花爷之前的问题被母蚊打断,又一次问道:“你弱不禁风的,倒是挺勇猛。渡缘城的人害你身体受污,你真的一点不记恨?”
渡源却红了眼眶,道:“千年之前我没能阻止鼠疫肆虐,反而让自己感染了鼠疫,多亏了蜀大夫救下我,我才有幸苟活至今。也多亏了他,渡缘城的十里八乡才没成为一片荒地。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圣人,他就是神。我想,我想成为一个他那样的人。”
渡源丝毫不遮掩对蜀茴的仰慕之情,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诉说着自己的信仰,黑色的眼眸干净澄澈,神情向往而坚定。
路简道:“不是说他只救下整个渡缘村吗?”
渡源道:“当然不是,在救下渡缘村之后,他依旧继续救治这十里八乡的人。”
路简的疑问也是有理有据,根据传说和花爷的讲述,蜀茴应该只是救下了渡缘镇,也就是当年的渡缘村人。毕竟村子里面的人恩将仇报,换做是他,绝对不可能以德报怨。可细细想来不难理解,蜀茴的儿子被害,妻子发疯,蜀茴依旧守护渡缘镇千年,即便人们背后说他脾气臭医术烂医德差,他也依旧无怨无悔。
花爷自然是知道,世人将蜀茴放在医圣这座高高的神坛上,并非瞻目敬仰,反而问责绑架居多。那个传说和称号并不是世人对他的赞誉褒奖,相反是恩将仇报的诅咒。他假意不屑,冷嗤道:“哼,他还是没有救下所有人,你不恼恨他?”
渡源突然激动起来:“不是的十里八乡,上万条人命,仅靠蜀大夫一人,怎可救下所有人。花爷你应该知道的,当年,这里是个神都放弃的地方,只有蜀大夫,他明明,”说道这里,渡源停顿一下,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哽咽着继续说道:“明明可以走,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可他留下了。”
听到这里,花爷终于缓和下来,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将蜀茴奉为神,却也将他视作人。
路简感慨道:“蜀大夫要是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你该多好。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渡源道:“道长,我心中的其实有恨的,我恨当时不能阻止渡缘村人行凶,我恨当年无能的自己,我无颜面对蜀大夫。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变成像他那样的人。千年前蜀大夫守护了这里,虽然我不懂医术,但现在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守护着一方水土。”
他们此时走到黑潭附近,黑潭依旧发出浓烈的恶臭,岸边堆积着渡源与那群年轻人捡出来的垃圾。太阳还未露脸,天色已亮堂许多,虽不像白日但视野清晰无比,路简一眼就看到,被污染得不成样子的土地庙。神仙都应该会些净化的法术,但是看渡源的样子,恐怕虚弱的连最低级的净化术也施不出来。
路简蹲在土地庙前,此刻也不嫌弃上面附着的肮脏污物,手贴在上面,嘴里念起净化咒语。土地庙上的污物,一点点的褪去,露出一个陈旧简单的土地庙,庙里一个慈眉善目的仙人像,正笑看着路简。
许是因为土地庙干净了,渡源脸上溃烂褪去,露出原本干净清秀的面庞。从手上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余留大片溃烂。渡源欣喜地感激道:“多谢道长相助,渡源无以为报,日后一定每日为道长祈福请愿,祝道长早日修成正果。”
路简摆摆手道:“别,我现在对修道都不感兴趣,早就不修炼了。我也是从渡缘镇来到,也算受你照顾,你继续守护这里就好。”
这话不假,路简本身就对自身所习之道产生质疑,当初若不是为了破解织梦仙结界,他怎么也不可能在梦里修炼,还带出梦境。
渡源点头,许是因为身体受到净化,脸色也好了许多。他道:“一定的,道长是渡缘镇来的,那你知道蜀大夫,现在还好吗?”
说道这里,路简沉默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渡源,蜀茴再次被渡缘镇人背叛。他思考良久,最后只说:“医馆关门了,蜀大夫的妻儿重新投胎,蜀大夫去守护他们,离开了。”
渡源微微一怔,再次红了眼,瞬间泪流满面,泣声不止。
路简以为他因为蜀大夫的离去感到难过,正不知如何安慰,却听见渡源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蜀大夫终于可以跟家人团聚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遭遇那些事,真的是,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远处的太阳升起,渡源的泪水在阳光下熠熠闪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许是觉得自己流泪太难看,渡源伸出溃烂的双手,企图抹去眼泪,可眼泪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渡源一身污泥恶臭,与背后清新宁静的晨光,浑然一体。
路简赠送了渡源一堆净化符咒边和花爷燕尧一起离去。花爷一向是个来去不受拘束的,刚走出黑潭附近,便道:“瑾儿那边还需要我压制噩梦,也不知道这两天睡好了没有,我先走了。”
路简想起花爷此行的目的,道:“多谢花爷相助,就是可惜没能让你吃得这进补的妖怪,改日一定带着补品登门拜访。”
花爷已经转身,听到这话扭头,抬起丑陋的脸,空洞的眼窝端详路简好久,道:“路简,其实我是受悦人所托,才来的。”说完身体一跃,原地消失。
路简对一路沉默的燕尧道:“你也是受悦人嘱托?”
燕尧张嘴,那句“我不放心你”终是没有说出口,最后道:“不是,我只是想出来转转。”
夏日的天亮的早,眼下已是一片明媚,很多人刚刚才起床,渡缘城街上人并不多。路简身上背着一铁柱,为了避免引人围观,更是走那人少的路。到了城中医馆,果然还没有开门,路简也不顾的打扰不打扰,疯狂拍门。
“谁呀?”门内人被吵醒甚是不悦,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学徒,一把打开门,正要发火,一个身体重重倒来,他险些没接住,一看,竟然是失踪多日的铁柱!
学徒摸了摸脉搏,铁柱还活着!他连忙连滚带爬,跑到里面去叫医生。
路简把铁柱扔到给学徒就消失,打算跟燕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三个身影从远处晃荡过来,一看到路简,把腿就跑。正是平日里跟铁柱厮混的那三个年轻人。
路简觉得自己不像洪水猛兽,但是三个人把腿跑弄得他很不爽,三两步追上,领着领子把三个人拽到街边一个暗巷。
路简道:“你们三个人跑什么?”
三个人不记得自己昨天如何惹到路简,却记得被他好一顿教训,求饶道:“道长,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路简真的是冤枉,昨天教训他们的分明是燕尧,但是他们把燕尧忘记,这笔烂账就算到他头上了。他道:“好了,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没干什么坏事。”
路简知道他们三个也绝对不是作奸犯科的料,想来是因为没有姑娘肯嫁给他们,所以平日里喜欢戏弄姑娘逞舌之快,昨日他们截住艳娘,也并没有真的伸手轻薄。想到这里,路简掏出三个御守,给他们道:“这是姻缘符,可以保佑你们助你们得到一段好姻缘,也可早日成家立业。”
三人一听不仅不打他们,还要给他们东西,这才抬头。三个御守长得奇奇怪怪,一点都不想姻缘符。三人以此接过御守,御守拿到手中的瞬间,不知为何信心大增,总觉得自己能做好任何事。
三人都感觉到这种明显的变化,估摸着路简没有骗他们,纷纷道谢:“多谢道长。”
路简道:“好了,你们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戏弄姑娘了,走吧。”
三人连连称是,对路简再三道谢,才朝着城外走去。
燕尧看到那三个奇怪的御守,跟他记忆中的求姻缘的东西差得太远了,而且那御守非常丑,一看就是路简自己做的。他问:“那玩意真的能求姻缘?”
“当然……”路简拖了个长音,道:“不能。那是事半功倍符,有了那个可以助他们早日清理完黑潭的垃圾,他们那么虔诚,把渡源都叫醒了,应该也能充分发挥那符的作用。日后他们若是想做别的事情,也可保佑他们事半功倍。”
燕尧道:“我听过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还是第一次听到事半功倍呢。”
路简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那可是我自创的,只此一家哦。”
燕尧道:“难怪做的那么丑。”
“……”
现在白天正适合赶路回渡缘镇,但是路简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渡缘城中的客栈比渡缘镇多,路简三两步走到客栈,这次路简准备张嘴要两间客服,燕尧提前出声提醒他道:“我不需要睡觉,你给自己开一间就好。”
路简本来也没多少钱,听燕尧这么说,也并不坚持。客栈很少见有人一大早来看房的,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路简真的累得不轻,往冷硬的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又是水声,不过跟上次温柔的水不一样,这水有些粘稠,还伴着疼痛。路简努力让自己睁开眼,入眼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房间,燕尧站在不远处,一身女子的盛装,满口鲜血看着他。
他刚想要开口叫她,燕尧却狠狠将他扑倒,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刺痛,接着有什么液体从脖子处流出。燕尧的身体在发抖,听起来像是在啜泣,可是嘴上却用力撕咬着他的脖颈,狠狠一扯,竟然真的咬下一块肉。
路简疼得厉害,想要让他住口,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那粘稠的鲜血流了满地!此刻燕尧已将口中的血肉吞咽,再次向他扑来。
路简从床上弹起,吓得一身冷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咬伤,这才注意到在客栈最便宜的客房。外面阳光正烈,想来是到了午时。
燕尧正坐在窗台上,百无聊赖看着街边过来过去的行人。听到动静,扭头看着路简。他道:“你醒了,我们今天回去吗?”
路简刚刚做了一个有关燕尧的噩梦,本来应该怕他的,可是他又想起,梦中的燕尧,隐隐在哭,他在梦中竟然有一瞬想要抱住那个哭泣的燕尧。
然而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他之所以能看见燕尧,是不是跟那个梦有关。但是显然悦人也能看到燕尧,记住燕尧,按照这个推论,难道燕尧把悦人也吃了吗?路简扶着头,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摇了摇头想把那个想法甩出脑海。
“怎么了?”燕尧问他:“做噩梦了?”
路简推开被子,起身做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燕尧只是看着他,等他回复。路简喝了口水,觉得没有那么难受,才道:“燕尧,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悦人,还有别人能看到你,记得你吗?”
燕尧道:“没有了,你也看到了,连花爷那么厉害的人都记不得我。”
路简道:“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燕尧不知道路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联想起刚才路简满头大汗噩梦惊醒的样子,也猜到几分。他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或者说,你梦见了什么?”
路简迟疑片刻,捏了捏手上的杯子,道:“我梦见,你吃了我。”
燕尧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眼神冰冷而残忍,他道:“那不是梦,是真的。我不是说过吗,我生吃了仇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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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源是我临时加的人,我总觉得,蜀大夫需要一个当事人的理解和感谢。




荼蘼 燕尧1
燕尧是将军府上最小的孙子,也是将军府上唯一的污点,因为他是女昌女支之子。他不太记得自己的母亲,听说幼时他母亲抱着他来将军府认亲,结果被乱棍哄赶,街边人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看将军府的笑话。
听说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满身血污倒在无人的街角,身体都硬了。若不是他的爷爷,老将军将他留下,恐怕第二天街边就不止一具尸体。而那个身强体壮精神矍铄的老者,也因这件事,一夜白了头。
燕尧是将军府上最小的孙子,因为他的出现,让将军府沦为天下笑柄。所以他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孩子,包括他的亲生父亲,看到他都一脸厌恶。他从不不缺衣少食,只是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比起来,依旧是云泥之别。
他在将军府一个小小的院落里,每天定时一日三餐和换洗衣物。但是除了那小小的一方院落,他哪儿也去不了。
每逢佳节,前厅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他却只能站在高高的围墙下,仰望漫天的烟火。他想,烟火可真大,竟然比这一方院落圈出的天空还大。将军府的下人也是狗仗人势,从来不给他好脸色。那时他还小,无法理解大人的思维,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成为了污点。
下人说:“你是女昌女支之子,有吃有喝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是呀,你老母是个人尽可夫的□□,你还能锦衣玉食。”
“哈哈哈哈哈,据说,他母亲当年可是名动一时的花魁,长得那真是,好看,跟仙女儿似的。”
“你们说这小子长大,会不会跟他母亲一样,是个……哈哈哈哈哈哈。”
那下人意味不明的坏笑,用肩膀撞了下身边的同伴。同伴侧目看向燕尧,不怀好意道:“你别说,他长得还真有几分她母亲当年的味道。”
下人打趣道:“说得跟你当年见过似的。”
同伴争辩道:“怎么没见过,当年她母亲抱着他上门的时候,多少人都见过,虽然落魄,却也难掩风姿。”
燕尧歪着头,仿佛在看一场晦涩的戏剧,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懂看不懂他们猥琐的目光。他只是觉得,被人那人那么瞧着,很不舒服。
后来燕尧长大了一些,将军家的人像是彻底把他忘记。下人们更加放肆,给燕尧的饭菜越来越难以下咽,还会趁着送东西,故意说些难听的话侮辱他,甚至动手动脚。
听得多了,燕尧也知道那些人说得不是好话,所以当那些下人用手摸着他的脸蛋时,他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出于喜爱,而是某种污秽不堪的目的。那天有个胆大的,趁着送饭的空挡,竟然将手伸进燕尧的衣服。燕尧愤怒的将那人的手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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