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燕尧脸上厚厚的脂粉,虽然有些夸张,却掩盖不住他天生出众的容颜。周围的人看到美人,也纷纷忍不住频频回头。
路简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其他人也看到燕尧的模样,想起燕尧之前说过,人们看到的应该是罗扇,奇怪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燕尧道:“因为你给我建立了神龛,把我供奉成了神仙,渡缘镇的人三不五时拜一拜,我也稍稍能在人面前露出面孔了。”
神龛里放着燕尧的灵牌,因为路简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请来了神仙,便有人愿意相信渡缘镇真的有神仙,愿意相信燕尧的存在。路简却有一丝怅然,对于众人能够看见燕尧这件事,他无疑是开心的,可是自己不再是唯一一个能看见燕尧的人。
从傍晚开始,艳娘就大刺刺的在街上四处吓晃,知道天色完全暗下来,依旧没有癞□□上前。他们正以为癞□□提前回家了,还是花爷反应及时——路简这么个大活人跟着,他们是不会靠近的。路简这才施遁形术隐去身形,远远跟着。过了很久依旧没有人上前,路简看着燕尧作为一个女子过于高挑的身材,不由得担心:恐怕癞□□也嫌弃天鹅太高,跳起来打不着天鹅的膝盖。
直到街上行人纷纷回家,燕尧终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街角,等到了他的癞□□。
三个流里流气的人从墙角冒出来,堵住燕尧的路,调笑道:“小美人,去哪儿呀。”
燕尧故作害怕,捏着嗓子小声道:“回,回家。”
要么说燕尧装女人能不被发现呢,每当他扮作艳娘,声音都如溪流般细软清脆,根本不似燕尧本身那如滚滚江河般粗狂的声线。
其中一人靠近了调戏道:“别回家了,跟哥哥们一起去玩吧。”
这三个人都还没有燕尧高呢,燕尧装得特别委屈,眼泪虽然没有,但是哭腔却十分逼真:“不,我要回家。”
三个人当然不停燕尧说什么,却并没有真的动手动脚,燕尧假装害怕后腿,把他们往一条小胡同里面引。路简看时机差不多,背着花爷快步上前,刚刚靠近,胡同里便传来那三人的惨叫。
路简刚才还是有点担心燕尧吃亏的,现在有不免担忧起那三个混混。当日审判阵中燕尧一脚踢爆鬼铜像画面,对路简来说不可谓不震撼,每每回想起那一幕,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三人看这高挑的美人太过强悍,把他们仨打得求爷爷告奶奶,其中一人从地上抓了一把尘土向燕尧面部扬去。燕尧没料到这一手,况且他死了那么多年,很多感觉都没了,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觉得眼睛疼。最奇怪的是,这痛觉竟然逼出了他的眼泪!
燕尧扭头,迎着夜色,众人都看到这位高挑美人两眼朦胧,那副凄然将泣的模样在皎洁的月色下,更是引得人心波荡漾,想入非非。然,这位美人不知是喜是怒,目眦欲裂,一条长腿扫过去三人齐齐倒地。美人声线变粗恶狠狠道:“没看到老子在哭吗?我这么小家碧玉的,你们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活该你们打一辈子光棍!”
燕尧许是踢得狠了,三个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这是路简和花爷才赶上来,花爷一见没人轻浮的毛病又上来了,调笑道:“啧啧啧,姑娘这哭得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容我多嘴一句,实在是见识浅薄,真没见过哪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身高堪比七尺男儿。”
路简比也想调笑,但他总忍不住想若是他一句话没说对,他的脑袋就会跟那破碎的鬼铜像一个下场。最重要的是,燕尧这么个假娘娘腔都接近七尺,他却始终像个孩童,比燕尧矮了大半个头。
燕尧尚处在自己有痛觉会流泪的震惊中,不欲与花爷争辩,道:“你们赶紧问重要的事。”
路简上前,才发现三个人刚刚还在□□,现在却恐惧地看着他肩上的花爷,才意识到花爷竟然在人前开口了。路简干咳一声,笑着解释道:“你们不要怕,这就是个骗人的把戏,这猫压根不说话,来,阿花,叫两声。”
花爷十分配合的“喵呜”一声,这三人将信将疑,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路简才道:“诸位兄台,跟你们打听个事呗?”
跪在中间的人颤声道:“好好说,什什么事?”
路简问道:“你们认得铁柱吗?”
铁柱是娃狗的哥哥,路简一向记性不错,人们只是提了一句,他就记住了。
三人一听铁柱,好不容易缓和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左边人道:“认,认得,怎么了?”
路简一听,继续道:“他失踪之前,可是跟你们在一起?”
右边人是相对胆子比较大,声音没颤得那么厉害,也不结巴:“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跟我们在一起。”
燕尧见识过格式是各样的男人,马上便察觉到对方在撒谎,一脚踩在右边人肩上将人踩得贴在地面,沉声道:“说实话。”
右边人被踩得疼了,求饶道:“姑娘饶命,我说,我说。铁柱之前一直跟我们混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突然一阵邪风刮过,铁柱就不见了。哎呀,求姑娘饶命,脚下留人。”
燕尧这才松开脚。
路简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左边人偷瞄了一眼燕尧,发现燕尧没在看他,才说道:“这事太邪门了,如果跟别人说铁柱是跟我们在一起时失踪了,别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做的,所以我们约定好,这事儿跟谁都不说。”
路简又问:“那股邪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右边人害怕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被踩在地上,吓得磕头求饶:“道长,可别为难小的了,我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邪风,就知道他跟别的风不一样,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哇。”
路简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神色不悦,倒不是因为右边人撒谎,而是这些信息根本没有任何用。中间人却突然想起些什么,迟疑道:“邪邪风,有一股水腥气,可当时附近并没有任何水源。”
河边发现的人附近有水腥味正常,可在没有水的地方还有水腥味,那妖物必定跟水有关。但是渡缘城地处江南,周围多水多湖,还有不少人工鱼塘,真要找起来,也是颇费周折。路简和燕尧沉默思索,跪在地上的三人以为自己的答案没有另对方满意,不停在自己脑海中思索关键信息。
路简和燕尧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要放人,中间的人突然道:“那水有股臭味,对,像是西边城郊那个黑潭的味道。”
路简重复:“黑潭?”
左边人的人补充:“是,是黑潭,那黑潭以前也是个干净秀丽的地方,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滩死水,潭里的鱼都死光了,又臭又脏,后来就没什么人过去了。”
这个信息非常有用,路简觉得再问也问不出来了,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三人如临大赦,千恩万谢,连滚带爬,还没走几步,路简又叫住他们:“等等。”
三人不得不回头,听后吩咐:“还,还有什么事?”
路简道:“以后不要在做调戏良家妇女这种混事了。”
三人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应道:“是是是,我们平时也就是嘴上调戏过个嘴瘾,今天是看着姑娘太漂亮,一时没忍住才……”
三人停住,燕尧的眼睛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剜了那三人一下,接着那三人却直接跪地求饶道:“道长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三兄弟平时虽然总是游手好闲,却并未做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呀。不知是哪里冲撞了道长,还请道长高台贵手,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燕尧消失了,带着有关于他的记忆在人前消失了。燕尧长得再绝世无双,也无法在世人眼中留下痕迹。这个认知让路简有一丝丝心痛,一丝丝内疚。
路简道:“你们赶紧走吧。”他不想那三人继续刺激燕尧,三人没再废话,一溜烟儿跑了。
燕尧看着手中的罗扇,无所谓道:“看来不能长久的在人前显形。”
花爷自然也忘记了,他像是感知到路简的情绪,并没有问路简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催促路简快些行动。伸了个懒腰,便窝在路简肩膀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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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爷的原型是朋友的猫。那是一只浅绿色眼睛的狸花猫,叫做葱花,朋友总是叫他花爷。花爷其实可怂了,但不影响我觉得它特别好看。
荼蘼 怨怼8
天色已晚,如若平时,路简定然会休息一晚,养好精神第二天就走,但他现在想早些回到渡缘镇,燕尧里自己的神龛近一点,多吸收些香火,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再回到世人的眼中。这么想着,路简没有犹豫,直接召出蘼芳带着燕尧和花爷御剑前行,不久便来到渡缘城西郊黑潭处。
黑潭比想象的好找,从上空看,黑潭映着月色,远远看去仿若一颗黑曜石。可来到黑潭附近,之间水中一片污黑,水中腐臭味熏得人头晕,周围还有些蚊蝇嗡嗡嘤嘤,实在烦人。
花爷在路简背上,身体一耸一耸向前,发出猫咪呕吐的声音。
路简连忙把他放在地上道:“你别吐到我身上。”
花爷到了地上,潭水的臭气更是直入鼻腔,他没忍住真的吐出秽物。花爷道:“哕,这味道简直……这哪里是黑潭,这简直是恭潭,附近的生物八成把这里当成天然茅厕了。”
路简也觉得十分难闻,这简直就是个大型的粪场,根本没有办法探查这附近是否有妖怪。燕尧五感都已失效,但看着这浑浊的水质,他也能猜出一二。
潭中突然传来浑水顿涩的声响,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潭中一摇一晃的走出,身后还拖着什么巨物。路简捏着鼻子上前,问道:“兄弟,用帮忙吗?”
人影在黑暗中挥手,说道:“多谢,你别过来了,这里脏得很。”
他继续将巨物拖到岸边一处,哪里已经堆了一堆废物,看样子都是人们丢弃的。
那人身上有很重的臭味,路简不愿接近,远远问道:“小哥,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就是个捡垃圾的,这附近有妖怪,天黑了不安全,你们快离去吧。”说完有走入潭中。
路简走回花爷和燕尧身边,说道:“这人好奇怪,大晚上在这里捡垃圾,又不像是妖魔。”
燕尧是唯一一个可以不沾身进入潭中去探查的,他刚想说自己可以下水看一眼,扭头就看到路简和花爷齐齐晕倒在地上。一团黑影裹着邪风从潭中中袭来,将路简和花爷带走。
正在潭水中拾垃圾的渡源听见岸上有动静,担忧岸上人遭遇不测,连忙跑到岸上,却没有看到路简的身影,喊了声:“糟了”便朝着某个方向跑去,正是黑影消失的方向。燕尧跟在他身后,进入一个漆黑的洞穴。
洞穴很深,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蚊虫却比外面的更多。燕尧一眼就看到路简被整个浸泡在一个巨大的水球里面,水球悬浮于半空。周围四处布满了这样的水珠,大部分水球都是浑浊的红色,只有极少数是透明的,或者淡粉色。每个水球都闪着昏暗的光,将洞穴微微照亮。每个水球里面都泡着一个男人——那些乞丐和单身汉。
路简在水中,好像无法呼吸,眉头紧锁。渡源想要伸手去拉路简,却被水球外的结界阻止,又不敢大声喊叫怕引来妖物,急得跳脚。燕尧没有这样的顾虑,出生呼唤:“路简,路简,你醒醒。”
路简,路简……
路简意识模糊,他感觉自己被泡在什么液体里,有什么声音通过液体传来,吨吨的水生将声音钝化,变得有些厚重,微微睁开眼只看到一片黑暗。
接着他感觉到一阵轻柔的浮动,应该是有什么隔着,接着他就听见一个女子说:“你说我们要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男子道:“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怎么就这么着急?”
女子嘻嘻笑了两声,听起来很是幸福甜蜜。男人察觉不对,假装不高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孩子性别,不告诉我。”
女子道:“当然不是,夫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男子道:“我喜欢女孩,乖巧,不过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女子道:“那直接取个男女通用的名字罢。”
男子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道:“你不会已经取好了吧。”
女子道:“对。”
男子好奇道:“哦,那说来听听。”
女子道:“单名一个简字,简单的简,陆简。我希望他一生简简单单,平安喜乐。我还提前想好了字呢。”
男子道:“人间不是到了弱冠及笄之时才取字吗?”
女子道:“可是我已经取好了呀,我迫不及待想要他出生,盼他早些长大。我希望他能及时行乐,不留遗憾,所以我为他取字,行乐。”
路简,路行乐……
路简听出,刚刚那段对话,是他尚在娘胎时,悦人与陆湜的对话。声音透过水声传来有些混沌,却不减柔情。原来他的名字是简单的意思,他不是路边捡来的孩子,他的出生也曾被父母期待。可为什么悦人会在他没出生时就抛弃他,这一定另有隐情,他想要找悦人问问清楚!
路简,路简……
还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自己,不是悦人的,是谁的呢?路简疑惑,不停的在脑海中回忆,是谁在叫自己。
这声音,是燕尧!
路简猛地睁开眼睛,吓了燕尧一跳。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困在水中无法呼吸,他使劲挥了两下胳膊,水中阻力化掉他的力道,他的动作看上去格外滑稽。但就是这么一挣扎,他的手从内部伸出,渡源趁机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拉,将路简拉出水球。
路简张口,空气迅速进入胸腔,路简止不住得咳嗽,把肺里的水也咳了出来。
“咳咳咳,这里是哪里?”还好这水是清水,如果是黑潭的水,路简得恶心个好几天吃不下饭。
渡源看不到燕尧,回复道:“这里是妖怪的底盘,你怎么样了?能走吗?赶快离开这里。”
路简看看渡源又看看燕尧,燕尧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看不见我,我也不能问。”
路简假装环视四周继续看了一圈,终于将目光回到渡源身上。渡源身上的衣物沾着黑色的秽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双手和左脸的皮肤又不同程度的溃烂,身上的仙气似有若无。路简问道:“小哥,多谢你救我出来,你是谁?”
渡源看路简一身道袍,估计也是修仙人士,吞吐道:“我,额,我,我叫渡源,是这里的土地。”
这里果然有土地,还跟地方同名!路简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位土地爷,他刚刚环视一圈也没看见花爷,还是先找花爷比较重要。便问:“你有看到一只狸花猫吗?”
渡源指向一个方向,他刚才一眼就看到了两个比较新的水球,不过他优先跑来找了路简。正在此时,渡源所指的方向处传来一声猫的嚎叫。他们立刻跑过去,就看到花爷在一个水球前,浑身毛发湿淋淋的,在地上疯狂的甩着毛发。路简靠得最近,被甩了几滴水在身上,不过他本身就湿漉漉,也不差这几滴水。
猫是天生怕水的生物,这一下可把花爷惹毛了,他道:“这到底是什么妖怪,让我抓住了,一定把他丢在火里。”
燕尧看了看周围,沉思道:“蚊子。”
路简重复:“蚊子。”
花爷淬了一声,嫌弃道:“这个玩意煮熟喂我,我也不吃。”
花爷当初还要用这吸人精血的妖怪补身体,并没有想到会面对这么一番景象,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他难以下口。
那些已经浑浊成血色的水球表面,附着这许多刚刚化蛹而出的生物确实是蚊子。这些蚊子比正常的蚊子要大上许多,看起来尤为恐怖。
花爷身上的毛发稀疏,沾不了多少水,甩了一会儿便甩不出水了。他抬头一眼就注意到路简身旁的渡源,问道:“你是什么人?”
渡源刚要结巴着再自我介绍一次,花爷有开口了:“你竟然还是个地仙,你是土地吗?”
渡源瞪大眼睛,问道:“花,花爷,认得我?”
花爷什么神仙妖怪没打过交道,只要看对方一眼,多少也能看出对方一点身份和能力。他道:“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个土地庙,就像这里应该是有土地的。倒是你,你认得我?”
土地庙一般比较小,天色又黑,所以路简和燕尧压根没注意到,花爷视角较低,刚才趴在地上呕吐的时候恰巧看到附近土地庙。
渡源道:“一千多前感染了鼠疫在渡源村治疗,有幸见过花爷的风姿,你的妖力比当时弱了不少,但能有这么强劲妖力的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
花爷细细端详起此人,不过千年前的记忆太过久远,比起叙旧,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道:“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渡源道:“如你们猜测,这里是一只母蚊子精的洞穴,她捉来年轻健壮的男子用以哺育后代,你看那些深红色的水球,里面的人就已经彻底被吸干了,只剩下污血。颜色较浅的,一般都是刚刚被捉回来的。每个水球外面都有结界,以我现在的能力是打不开的。”
花爷道:“这么说来,这里面有些人应该还有救,走,去看看。”
两人一猫打算动身去,路简才发现燕尧不在。他们说话的间隙燕尧在洞中逛了一圈,这时刚好回来,对路简说道:“一共二十七个。”
路简知道他说得是水球的数量,他道:“刚好二十七只水球,虽说消失的都是些乞丐,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向天界通报呢?”
渡源苦笑,拉开身上的沾满污泥的衣服。他身上也全是污泥,最恐怖的是他溃烂的皮肤,红的发黑的烂肉纵横交错,有的地方还留着黄色脓水。他道:“我的身体因为受到污染,一直在沉睡,直到前些日子才醒过来,却依旧虚弱到没有办法求助外援。”
也不知是污泥还是皮肤,散发着一股难忍的恶臭。路简很想捂鼻,却又害怕刺激到渡源,强忍恶心道:“这是怎么搞得?”
渡源道:“你们看到外面的黑潭吗?以前不叫黑潭,叫做翠潭。曾经也是活水,也是连接这附近主要河流。附近的人们靠河水生活,同时也将一些污物倒入河中,污物顺着河流流入翠潭。但是又因这翠潭的特殊形状,那些脏东西会在留滞在翠潭,日积月累,翠潭慢慢变成了黑潭。后来人们发现河水不再干净,越是阻断翠潭跟河流之间的水流,翠潭彻底变成一潭死水,污物也在黑潭发酵,越来越臭越来越脏。我的土地庙就在翠潭附近,以前还时长有人来祭拜,后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少,我的身体本身就被侵蚀得厉害,少了人们的供奉,力量越来越弱,最后陷入沉睡。”
路简道:“你后来怎么醒了?”
渡源道:“多亏附近的几个年轻人,每日来这里捡垃圾,虽然并没有使污染减轻,但是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啊,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怎么在这里!”
距他们不远处,一个水球粉色水球里泡着一名年轻的男子,那个塌鼻子跟娃狗如出一辙,想来就是娃狗的哥哥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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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的西芋又到了自说自话的时间了。可能因为说了花爷好看,豆沙一整天都没有理我。
荼蘼 怨怼9
路简心道,原来这群年轻人总是不找工作,白天消失不见,晚上带着恶臭回城,不是真的在混,而是在黑潭捡垃圾。也难怪黑潭附近明明已经没有人前来,他们依旧能闻得出,捉走铁柱的邪风的味道来自于黑潭。他们每天混迹在黑潭附近,早就对这个味道熟记于心。
困住铁柱的水球颜色浅淡,按说水球表面的蚊子越接近成虫,颜色应该越深,但是铁柱那个水球上的虫子已经完全成熟,只是翅膀还有些软无法起飞,但是水球中的颜色却是非常浅的粉色。
水球上面的蚊子相当恶心恐怖,但是救人刻不容缓,路简还是忍住恶心将手放在水球表面相对空旷的地方。水球表面的结界对路简来说不算很强,手掌聚集了一些灵力,稍稍用力。一道光闪过,水球破裂,铁柱随着血水跌落。表面的蚊子没有了依附,也纷纷掉落在地上,由于蚊子体型较大,砸到地上也发出不甚悦耳的闷响。有些蚊子在水球顶部,下来甚至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块狰狞的血迹。铁柱混在其中,身体不免沾了些血。
路简道:“蚊子不应该吸血为生吗?那按说越是接近成虫的水球中的血,更是应该被消耗殆尽才对呀。”
花爷身为曾经的妖王,想来也是跟蚊虫一类的精怪打过交道,解释道:“也不是,只有母蚊子才吸血。一般妖物都可以通过吸食人的精气来促进修炼,但人体中并不是每一个部分都能为我们所用,有些东西吸进去反而不好。这只修炼成妖的母蚊子显然也是,并没有无差别让幼虫吸食人血,是吸食人体有用的那部分,剩下化为脓血的部分显然就是一些废料。”
也就是说,普通的蚊子和成精的蚊子的区别,即使一个只会无差别吸血,另外一个会挑食。随着小蚊子逐渐成熟,水球里面的人渐渐被吸干,废料脓血也就越多,水球才越浑浊。路简嗤之以鼻,他道:“这么说来,铁柱也刚失踪不久,表面的应该是幼虫才对。”
“是我害了他。”渡源自责哭泣道:“都是我的错。”
路简安慰他道:“虽然你没能尽到一个土地的职责,但也不能全怪你。”
渡源抬起溃烂的手,抹了把眼泪,道:“不是的,他们几个年轻人帮我清理潭水,唤醒了我。后来我发现了这个洞穴,倾尽全力也只能在结界上打一个洞,救出其中一人。我指引那人向渡缘镇逃跑,母蚊子应该没有捉到他,所以才抓了这年轻人填补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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