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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陆湜没有直接应他,依旧面无表情,但周围的气氛立刻轻松很多。陆湜道:“听说崇予让你来查这里的妖怪,我想着过来帮你。”
路简看向燕尧的位置,再看向他爹。他爹看不到燕尧,自然也没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一人。
燕尧不欲偷听父子间谈话,便穿墙出去。路简的目光随他的背影,一直移到墙跟儿。陆湜注意道路简的一样,顺着他的目光,只看到一堵墙。
他问道:“怎么了,墙上有什么?”
路简将目光收回,掩饰道:“没,没什么,爹,妖怪已经被我们成功收服了,正打算回渡缘镇呢。”
“我们?”陆湜环视一周,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不由得警惕起来。
路简暗骂自己嘴瓢,又解释道:“是花爷,悦人让他来帮忙,他已经回去了。”
陆湜哦了一声,随后道:“你现在可还有事?”
路简两世都未曾感受过父慈子孝,却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相处方式十分奇怪。然而这种事情心急不得,他们需要时间,适应彼此,接受彼此。路简道:“没事,怎么了?”
陆湜道:“我找到进入废宅的方法,所以来叫你一起。”
蜀茴之前给路简一封信笺,因为他早就可以进入废宅。只是不好让陆湜觉得自己白忙一场,他便没有提起这一茬,应道:“那,那我们,走?”
陆湜没再开口,而是起身向外,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路简跟着出门,燕尧看到他出来,凑到他身前道:“我自己先回渡缘镇了。”不等路简说什么,燕尧独自离开。
路简并不想让他离开,一来有燕尧在他会自在点,二来他不想让燕尧一个人。陆湜再次发现路简的目光聚集在某处,直觉他有事瞒着他,再次问道:“谁在哪里?”
午间人们正在小憩,客栈的走廊空无一人。陆湜笃定他看的不是物件,物件是不会动的,路简的目光分明随着某个东西,一点点飘远。
路简收回远去的目光,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道:“哎,没谁,就是这次我来收服的是蚊子精,刚才看到一只小蚊子,在想会不会是余孽。”
路简并非有异隐瞒,陆湜早晚会忘记,一开始就不知道,或许比较好。被看到被认识,再被忘记,是一种长久的折磨。燕尧可以习以为常,可路简不能。他看着燕尧带着生气出现在人前,又看着他在人前无声消失。燕尧不说,可他不能不在意。
人注意到蚊子时,眼珠子是转动的,路简的状况显然不是。陆湜知道他撒谎,只是他拿不准自己关心的范畴,会不会惹得对方不快,不知是否应该继续窥探。
挣扎半天,他觉得还是不去深究。在无法得知做一件事情,是否能得到好的结果是,维持原状,也许是最稳妥的做法。
陆湜长腿一迈,走到路简身前,道:“快走吧。”
路简跟上。两个人一个神仙一个修仙,都坚定不移地选择最原始的交通方式——步行。
两人很快就发现,他们二人独处,时间会变得异常难熬。渡缘镇明明不远,却好像陷入指路阵,怎么也走不到。
二人的速度保持一致,路简人矮腿短,陆湜配合他的速度,拉长了无声尴尬的时间,父子二人真实上演了一场名叫度日如年的哑剧。
漫长的旅途终于尽头,二人熬到渡缘镇,听到来来往往的人生,二人再次回到人间。有了人声的背景,路简心情放松下来,主动开口道:“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湜表面不为所动,心理是开心的,声音不由得温和下来:“寻个人并不难,只要一个法术。只有你母亲,一失踪便不知所向生死未卜。”
听到“你母亲”这个词,路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悦人的抛弃,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提一次伤一次。他暗骂明知故问没话找话,普通寻人的法术,陆湜能不会嘛!
陆湜捕捉到他的表情,明白他们母子间误会。他经历过妻离子散,不想再重蹈覆辙,生硬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悦人不是刻意抛弃你,她这么做是为了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诅咒?”
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远远超出陆湜的表达水平,他不知如何起头,半晌才问道:“你知道鬼车吗?”
鬼车路简自然知道,鬼车又叫九头鸟,传说中滴血成灾的凶兽,因为在夜里发出车辆行驶的声音,得名鬼车。
路简道:“传说中血滴引凶咎的怪物。”
他对于鬼车的印象不深,仅有的部分,也来自文献上只言片语的介绍,使他的看法非常片面。刚刚那句,也就是根据印象,照着典籍,随口一说。
然而正是这句随口,不知触了陆湜哪片逆鳞,当即便拉下脸,神色不悦,厉声纠正他:“鬼车不是怪物!”
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了。路简是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陆湜不快。而陆湜则是没想到,事关悦人,他竟然连儿子的气都生。
路简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这才回过味来,心中不免有些委屈。然后他又想起,对方明知自己跟悦人闹不快,还故意在他面前提“你母亲”三个字。这么严重的过错,自己都没计较。不过区区一句照本宣科的话,竟然被如此厉声呵斥。
路简对于父母二十年不闻不问不满,就在此刻爆发。二十岁的人,突然就变成了孩子,使起了小性子,不再同陆湜说话。
陆湜就是个闷的,这种时候,他把父爱如山表现得淋漓尽致,沉默着等待路简消气。
话就谈到了一半,谁也不愿意主动开口。人群再怎么喧嚣,也无法热闹这对父子间的冰墙。
废宅在西南,路简赌气一般,刻意在某个街角,往正南方拐去。陆湜跟着他,依旧一言不发。亲人间的矛盾,说开也不一定能化解,但总好过继续埋怨。可偏巧,大多数人都如同陆湜,什么都不说。
一直向难走,到不了废宅,却能看见南隅的郭衍。那把人皮伞在黄昏中,显得蜡黄昏暗。他想起郭衍的伞,来自他的母亲,而自己的父母,不是抛弃他便是呵斥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觉得堵得慌。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跟个小孩子一样负气,并不能让对方有丝毫愧疚。倒不如云淡风轻,浑不在意,让对方自行内疚。
陆湜一看到郭衍,便被吸引过去。这个人十分眼熟,而且这份眼熟,并不来自稚嫩的路拾,好像是更久远的记忆。
路简不着急走,他便也站着沉思。片刻之后,终于想起,对于这人的记忆,来自几百年前。陆湜喃喃道:“原来是他。”
路简决定不生气了,主动搭话:“你认识他?”
陆湜道:“嗯,在你的上一世,我暗中保护你的时候,曾经见过他。”
陆湜说这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刻意邀功的意思,依旧给路简带去了不小的震撼。
在小简儿的记忆中,数次险些丧命的瞬间,总会千钧一发,有一股力量救路简于危难之中。他没有细想过,可哪里来那么多好运,每次绝境,都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上一世的顺风顺水,不过有人在背后默默守护。
这个认知化解了路简心头的死结,消解他的不快。
路简突然想起燕尧让他赎罪的话,无比真诚地对陆湜说:“爹,我知道我做错过事,我像赎罪,洗刷本不属于郭衍的罪孽,重新送他入轮回。”
就在路简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突然泛起一圈洁白的光辉,将他的身体笼罩得近乎光洁透明,好像下一秒他就会随着这些光辉消散。不远处有同样颜色的光圈一点一点升入半空,晃晃悠悠飘向路简,在一点一点融入路简的身体。接着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增长。
路简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随之而来是各种难以平息的情绪冲击。平静的,快乐的,恼怒的,憎恨的,一切好与不好的回忆,一遍遍冲刷这路简的头脑。强烈的情绪波动,一点点吞噬着理智,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温柔的真相,他强行压制记忆带来的负面情绪,陷入长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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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芋的日常单机,卡文了,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没写细纲的下场。





荼蘼 弗念2
路简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废宅,他正睡在之前睡过的那个房间。起身第一眼,便看到不远,陆湜正趴在桌子上熟睡。一旁的悦人拿着一张毯子,轻柔的盖在他身上。那一刻的悦人是如何温顺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般,关心着自己的丈夫。
悦人起身,恰好对上路简的目光,伸出食指抵住嘴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指门,示意他出去。
路简起身就感觉到这屋子有些不对劲儿,左右瞧瞧有始终没有看出来。房间外天色尚早,应该过了一天,他睡得还挺久,如果刨除掉不停回荡在脑海中有关前世的梦,应该是一场不错的睡眠。
走进雅致幽静的庭院,悦人又变回了那副冷淡的样子,好似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她半点关注。
路简依旧觉得废宅不对劲儿,他环视一圈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却好像在他睡着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些不可逆转的变化。
悦人看他困惑又不安的环顾四周,好心提醒他道:“你低头。”
路简听话的低下头,终于知道问题所在:他长高了!他的四肢明显比之前长了许多,他抬起双手,有看看双脚,手掌和脚都变大了,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会随着自己的身高变化,所以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路简提起头看着悦人,之前他与悦人差不多高,现在的他能轻松看到悦人的发顶。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是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路简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和错愕,他道:“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悦人盯着石桌旁的一个位置,道:“小简儿不在了。”
小简儿经常站在那个位置,等待悦人差遣,那一瞬间路简觉得悦人看上去有些落寞。路简当即便明白,他和小简儿,再次融为一体。
石桌上有一把放着一把收好的伞,路简的注意力被伞吸引,他指着伞问道:“那不是郭衍的伞吗?”
悦人道:“对,你不是说想要赎罪吗?我把郭衍和伞都带了过来,郭衍就在这把伞里。路简,带着郭衍去找到他的母亲,把伞还给她母亲吧。”
路简:“能赎罪?”
悦人:“能赎你的罪。”
路简走上前,想要将伞拿起细细端详,悦人在他伸手之前,将伞拿走。她道:“别碰,这伞是活人皮骨所制,除了我以外,没有活人能碰。”
路简想起上次给郭衍捡起伞时的场景,想想还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触碰。他问道:“是会承受郭衍生前的痛苦?”
悦人道:“你是,别人不是。一般人长期碰这个伞,下场会变得跟郭母一样。即便郭母是心甘情愿,但是忍受着巨大痛苦时,难免会心生怨恨,所以这把伞只能庇护郭衍。”
悦人与郭母同样是母亲,为了孩子各自付出,并不是剥皮抽骨的牺牲更大,只是悦人那副样子,让路简生不出半点温情。他知道她不是刻意抛弃自己,他知道他曾经被她期待。她当初满心欢喜解释着他名字含义,路简都能想象悦人满怀期待的模样,定然不同于眼前这般漠不关心。
房间内突然响起动静,好像有人撞到桌子,桌面上的瓷器互相撞击,一阵乒乓乱响。然后路简身后的门被人用力打开,路简转身,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陆湜。陆湜看到路简安然无恙的站在园中,心理总算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而后他又一脸焦虑万分的继续张望。
废宅不可能还有另一个人,所以他要找的是悦人。路简知道自己身材不同往日,过分的高大可以轻而易举覆盖悦人的身影,他向旁边一迈,让悦人出现在陆湜的视线中。陆湜在看到悦人的那一刻,整个身体倏然放松,他身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支撑,一时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路简突然想起陆湜说,他找悦人找了一千多年,甚至无法感知到对方生死,独自一人孤注一掷,度过漫长而绝望的一千多年。
悦人对路简说:“路简,你先去镇子的界碑哪里,燕尧已经等在哪里了,我跟陆湜随后过去。”
路简听到燕尧的名字就很开心,还想问燕尧去干什么,随后想到燕尧与郭衍的过往,便不多问,识趣“哦”了一声。大人们总有些话不方便让小孩知道,作为一个成年的小孩,他得懂事。
路简大老远就看到燕尧,不由自主快速迈开大步,还是觉得太慢,最后变成了小跑。边跑边大声喊:“燕尧,燕尧,我在这里!”
燕尧一身女子轻装,在界碑处站的笔直。若不是路简知道他的性别,此刻也要感叹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路简快速跑到燕尧身边站定,一口不带喘得,开心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燕尧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一时竟有些茫然和惊诧。任他时光匆匆白驹过隙,也没道理让人十日内窜成这么一大个儿。好在燕尧是见过这样的路简,问道:“这十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路简这才知道,原来他昏睡了十日。他惊喜的发现,他竟然能看到燕尧的头顶。现在的他比燕尧高出大半个头,这十天的觉睡得好,睡得值,睡得有质量。悦人显然没有告诉燕尧发生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小简儿他,回到我的身体了,所以我恢复了原有身高。”
燕尧当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道:“悦人呢?”
路简道:“她跟我爹有点事情在处理。燕尧,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燕尧道:“嗯。”
燕尧随后便靠在石碑上,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路简以为二人前世的龃龉,他现在模样定然会勾起燕尧难过的往事,便在一旁恹恹低头。
其实并没有,燕尧只是单纯的在回味一路小跑过来的样子,觉得有些梦幻,好像他依旧是当年那个明俊温和的大皇子,总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片刻温暖。
悦人和陆湜没多久也过来了,两人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一言不发地走到跟前。悦人说了句:“走吧。”便一同上了路。
然而走了半天才走到了渡缘镇外的树林,这个速度比路简之前的速度还要慢,却没有一人抱怨。拖累所有人行程的是悦人,他现在是最矮的一个,若说走得慢,只有她了。关键她不止走得慢,她还会时不时停下来蹲在地上,用小木棍拨弄一些落叶。
路简上去看过一次,落叶下是一些动物的尸体。悦人也不嫌恶心,直接拿起动物的尸体,如果已经是白骨,就放在一个荷包里,如果还带着皮囊,就轻车熟路将骨肉分离,然后把在放到荷包。
陆湜始终与悦人保持不到半步的距离,并无分毫不满,甚至上手帮助她处理动物的尸首。路简和燕尧走在前面,时不时要回过头看看二人。他靠近燕尧用蚊子哼噔一般的声音问:“悦人她总这样吗?”
燕尧每日跟悦人相处的时间也有限,毕竟悦人不会当着他的面做这些。他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用来喂鱼的骨头,是这么来的。”
路简心想,找这个速度只怕他们天黑也出不了这片树林,长叹一声,蹲在地上,也拿起小木棍寻找动物的尸体。他道:“话说回来,我们去哪找郭母?”
一片树林哪儿那么多死去的生灵,路简这一棍子下去,什么也没翻出来。燕尧是个眼尖的,一眼看到不远处有小鸟的尸体,戳了戳他,道:“你看那边。我问过悦人,悦人说随缘,走到哪儿算哪儿。”
这下路简彻底蔫儿了,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找自己的娘,现在还得去找别人的娘。他后半生估计没别的事,就剩下找娘了。
不过确实没有办法用法术,人皮伞是活人生生剥离下来的,那么强烈的煞气,用来找替罪羔羊还差不多。至于说找原主,原主都不知道投了几次胎了,恐怕是有些勉强的。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要十分靠近原主,恐怕才会有些许反应。
悦人收拾完这边的尸骨,站起来向路简的方向走去。看到路简身前的死鸟,并没有急于分尸,端详片刻,道:“这里应该没有这种鸟,怎么会死在这里。”
悦人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在意,蹲下身又三下五除二的将死鸟的骨肉分离,动作之利落,完全跟她慢吞吞的步伐不成比例。这只鸟是悦人这天最后捡起的一个死物,之后她都有好好的走路,不过依旧走得很慢。
路过树林那片指路阵时,由于他们是一家三口经过,指路阵彻底失效了。凭借悦人的速度,一行人慢悠悠一天,终于走到隔壁的乡镇的芦花村。
芦花村附近到处是水塘湿地,遍地的芦苇比人还高。风一吹,芦苇荡宛如如青空下涌动的海面,芦花的浪涛一波一波翻涌而过,潮涨潮落。他们仿佛夜间归航的渔人,驶向岸边万家灯火。
芦花村是个质朴的小地方,附近居民基本都靠务农为生。小村庄客栈只有一家客栈,规模不大,一般也没有什么人。陆湜说要三间房时,路简只觉得不对,却没有回过味。
他们这一天虽然没走几步路,每个人却各怀心事,会快边进入梦乡。路简知道第二天早晨,看见陆湜和悦人从不同的房间踏出,他才终于明白,问题所在:陆湜跟悦人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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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日常,一边写一边发现问题,还强迫自己先不要改。。。




荼蘼 弗念3
路简就算没有成婚,也知道夫妻应该同床共枕,但是陆湜和悦人却一人一个房间分开睡得!他总是不自觉的将燕尧算成一个人,但燕尧并不需要睡觉,况且陆湜看不到燕尧,也不会费心为燕尧准备房间。所以说陆湜跟悦人并没有和好,二人依旧在闹矛盾。
这可把路简急坏了,深为父母爱情感到担忧,顺便还为自己的孝顺懂事感动了一把。那边陆湜还在盯着悦人吃早点,路简三两口草草吃了点东西,把燕尧叫出去,问道:“你说,我爹和悦人是怎么回事?”
燕尧也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家庭氛围,不会有比路简更深看法,道:“可能老夫老妻都喜欢分房睡吧。”
路简可并不这么想,他始终没有忘记梦境中陆湜已经娶妻的事实。说明无论他的母亲是谁,陆湜的心中始终装着另一个人。这个认知让路简非常不安,即便他曾经打心底觉得二人并不相配,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自然也希望二人恩爱和睦。
路简的担忧还没熬过悦人的一顿早餐,便被一声急促慌乱破了音的惊呼打断:“死人了,村口死人了!”
芦花村是个宁静安详的小村庄,人门安居乐业稳定和谐,这一声尖锐的“死人了”,打破了芦花村一以贯之的安宁,人们瞬间炸开了锅,又是惊恐又是好奇,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不约而同向村口挤去。
悦人对人们的慌乱充耳不闻,依旧吃着面前的早点。
多年来的反应,让陆湜怀疑是妖邪作祟,下意识往外冲,企图保护村民,但很快他又安定下来,等着细嚼慢咽悠哉吃饭的悦人。
悦人捏起一个包子,不咸不淡地向门口看了一眼,道:“去看看吧,这村子就这么大,我丢不了。”
陆湜这才叫上路简,一同向村口走去,燕尧自然也跟着他们。村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以往路简凭借身高优势,还能挤到人前,现在他是身材伟岸高大,想要挤进去得颇费一番功夫,由此可见,长得高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让一让。”陆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语气中自带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周围的人听话地向两边靠去,仿佛他是官府派来的人一样威严可信。
路简跟着陆湜走到前面一看,死的是一个男子,浑身的骨骼成不自然状态扭曲,脑袋上有血粼粼的大坑,七窍流血双目圆瞪,活脱脱一副死不瞑目。路简只看一眼,又觉得脾胃翻涌头晕眼花,立刻跑出人去,就近挨着一棵树狂吐。
这人死的太惨了,明显是高空坠落,然而芦花村附近并没有什么高山或高楼。路简草草看了一眼那人身上沾满血的衣物,也是一身道袍,十分眼熟,跟自己的有些相似,却又不是。
一旁一个应该是目击者的人,看上去被吓得不清,看着地上的人,捂着头语无伦次道:“山上掉下来,是山上掉下来了。”
众人看了看村外成片的芦苇荡,惋惜的看着眼前这个精神错乱的目击者:这附近哪里来的山,别不是吓傻了。
被目击者一提醒,路简终于确信,这是伏念观外门弟子的服饰!这个人来自伏念山!路简想起昨天那只不属于这一代的鸟的尸体,恐怕也是跟着伏念山,一同来到这附近的。
伏念山是本是一座会动的山,每天指不定会出现在某个地方。山上设置了结界,一般情况下世人是看不到的,也上不去。如果芦花村的人看到了伏念山,这名外门弟子又真的来自伏念山的话,那说明山上结界出现问题!
燕尧一直守在路简身侧,看路简这样,临时显形给路简要讨来一碗清水。待路简用清水漱了漱口,又喝下去一些,问道:“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路简平复了一下呼吸,摆手道:“我没事。”他指着人群道:“这个人来自伏念山。”
燕尧撤了罗扇,问道:“就是你之前修行的那座仙山?”
路简颔首道:“准确的说,伏念山是一座会动的妖山。”
“山还会动呢?”燕尧也是第一次听说山会动,不过自从他认识了悦人,便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并不人物路简在唬他。
路简道:“对的,伏念山本身可能就是一只巨型山妖,当年伏念观的第一任掌门,也是无意中发现这做妖山,并且在山上建立了门派。山上一直有结界,世人一般无法看到山体,且妖山会避开有人生活的地方。若是世人只是看到一眼,还能说是海市蜃楼,现在一个活人掉下来死了,恐怕山上真的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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