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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这话刚说完,路简突然沉默了,害燕尧变成聻的正是他自己。
燕尧是彻底放下了前世恩怨,神色如常,道:“我现在已经能显形了,再过些时日应该就可以长久现于人前。”
四处在观内乱逛的崇予,正好看见路简一个人闷闷不乐,向路简走来。路简正好在看着一旁的燕尧,崇予道:“你看什么呢?”
路简回头,道:“没啥,就是旧地重游,在发呆。”
崇予觉得有道理,他在这里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一个人,听陆湜说过路简在这里长大,难免有些伤感,劝慰道:“别担心了,这里的人应该没什么大事。”
伏念观干干净净,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明显是有序的撤离,但伏念山上的生灵是被映真师叔一夜之间屠光了。路简一直因未能阻止师叔悔恨不已,更加难过了。
崇予没想到自己劝解不成,反而令路简更加难过,连忙道:“哎哎哎,别太伤心了,好不容易找到父母,父母恩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说起来悦人的恐高还是那么严重,按说当了神仙应该会好很多才对。”
崇予不知道路简亲眼看着他将李悦带上天的情景,没想到这天越聊越死,路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燕尧也想到这一层,怕路简不理智,出声提醒道:“没有他就没有你,你冷静。”
路简就算因为这事再不待见崇予,想到这一层,也不得不放下心中芥蒂。他又想起自己的担忧,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跟我母亲的事情。”
崇予看路简情绪好了,还来劲了倚老卖老,道:“害,你说我好歹跟你父母同辈,你怎么不得喊我一声叔叔。”
路简登时就不想理他,转身准备走,崇予连忙拦住他道:“好好好,不喊不喊,我知道,我知道你爹娘的事,你要问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不好?”
崇予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他也是第一次哄孩子,还是这么大的孩子,没想过这么难哄,可见天下父母亲都是十分不易!
路简如此不恭敬的态度,崇予作为天帝依旧低声讨好,此时路简还以为,崇予是长辈不会真的跟自己一般见识罢了。路简道:“那我想知道,我父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爹的原配跟悦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嘶……”崇予的这声嘶十分为难,可见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路简是悦人的孩子,也算是白泽后人,即便他不说,路简不一定就没办法知晓。崇予思来想去,觉得孩子大了,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道:“他们二人当年是我父亲赐婚的,俩人婚前也见过几面,所以婚后生活不太和睦。后来吧,陆湜先动情了,但是你爹性子孤傲,明明喜欢得紧却在心理藏着。二人发生了很多误会,最后就错过了。”
这倒是实话,陆湜向来冷峻,也不大会表达自己。路简问:“可悦人不是白泽后人,她难道不知道吗?”
崇予道:“悦人只有一半的白泽血统,她知晓很多是事情,只是有关自己的事情,基本完全不知。”
路简道:“那,陆湜就一直憋到悦人去世?”
崇予点头又摇头,道:“对也不对,他那个性子看上去是冷,其实就是嘴笨,还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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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希望有人跟我说说话,哪怕说我的写得烂也行。哈哈哈哈,讲故事,总是希望有人听的。





荼蘼 弗念6
陆湜天生情感缺失不是没有缘由的。他从下便被丢弃九重天的天门外,众神仙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后来白泽出马,略略瞄了一眼,捋了捋压根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只说陆湜跟上古应龙有关。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白泽并没有解释。
所以陆湜从下便是天界孤儿,长大了之后,奉命斩杀为祸人间的上古凶兽。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感情越发的愚钝单薄。
约摸是身上杀气太重,有段日子,连神仙瞧见他都忍不住抖三抖。久而久之,陆湜周身三尺,也没有一个活物。
路简知道他爹很厉害也很冷酷,却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里,问道:“这跟他和悦人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崇予心中暗叹,现在的小孩果然没什么耐心,转而又道:“陆湜又一次奉命下界屠妖,误杀了悦人的弟弟。”
“停!”路简伸出手掌,满脸疑惑道:“什么玩意这么乱,我爹杀了我舅?这是为什么?”
崇予摊手道:“我也没看到,就知道这么多。然后刚好那天悦人跟踪陆湜,看到这一幕,气的诅咒陆湜。谁知道诅咒反噬,一道天雷降下,当场把自己劈死了。”
“嘶!”这下换路简嘶了一声,他实在无法理解大人们复杂而混乱的关系,不禁汗颜,只觉得自己才是被天雷劈顶的那个。心中不禁好奇,神仙的感情都玩这么大,一定要杀个亲人祭天才算隆重吗?”
崇予只负责陈述事实,不负责解释,他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后来陆湜不肯接受悦人已逝的事实,在人间,在天界,甚至在地府,四处寻找悦人的残魂。后来是我偶然经过凡间某地,发现了悦人带回天上。啊,想起来了,入仙籍的流程太过繁琐,我回去得记得让他们简化一下。”
说道入仙籍,路简想到去年飞升的弗念山人,他也好奇他师父生上天做了一个什么样的神仙,问道:“崇予,我师父弗念山人在天上怎么样?”
崇予扭头一脸疑惑看着他,问道:“谁?”
路简道:“弗念山人,他去年飞升的。”
崇予想了想,肯定道:“去年没有修仙的飞升,而且伏念山上得道成仙的,目前没有一个是人。”
路简在原地愕然。他师父一年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上天,再无踪迹,如果不是飞升他师父又因何失踪呢?
崇予注意到路简情绪低落,拍了拍路简的肩膀,道:“也许他只是隐世修行了,别担心。伏念山这么大,还没探查完呢,我先走了哈。”
路简带着燕尧在伏念观绕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过这也本就是意料之中,他并不人物伏念山的的结界,与伏念观有关。毕竟伏念观是后面才修建的,而伏念山可是一直都在的。
这么想着,路简决定带燕尧出伏念观外面看看。伏念山上还没有路简没逛过的地方,然而此刻的伏念山,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山上到处都是死气沉沉,明明早就是万物复苏的世界,山上的花草枯萎,树木颓败,一片死寂。少了枝繁叶茂的遮挡,视野也并不清晰,到处都弥漫着诡谲的雾气,好像下一秒就会一切吞噬殆尽。
这山间连怨魂都没有,即便周围再死寂,路简也毫无顾忌。他踏过山涧,穿过林间,回忆着幼时的山上的情形,似乎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只是很快,他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被人刻上了东西。
他走进仔细端详,那不是符咒也不是文字,更像是孩子的涂鸦。只是画中的孩子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周围花鸟环绕,山溪淙淙,好不热闹。但是那孩子总是背对着一切,面前空无一物。
偶尔孩子变成了两个,看上去亲密无间,但是那女孩总是一脸笑意,男孩却面部表情。下一刻,男孩转身离去,女孩满面愁容。
燕尧以为这是路简画得,问道:“这女孩是谁呀,你怎么人家了?”
路简喊冤:“这不是我画得呀。小时候师父罚我写字画画还不够吗?都到山里了,当然要疯跑了。”
“诺。”燕尧指着时候尾端,那上面的女孩应该是在疯跑,有几道横线大概是身边卷起的风,看出这女孩的速度之快。周围的花草本来长得好好的,却硬生生拐了弯,好像可以躲开了女孩。
燕尧也发现不对了,“这画画的是个女孩子?你们伏念观上收女子吗?”
路简道:“当然是收的,只是看上去不像是伏念观的。而且山上到处都是妖怪,弟子们一般允许私自在山间逗留。”
燕尧看着路简,道:“那你还……”
路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也不是,其实山精们都很友好的。”
他们没有在石头附近逗留太久,接着往前走。那石头路简是见过的,但是那画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好像随着山上怨气的消散,一些痕迹渐渐展露出来。又到了路简熟悉的地方,这时路简清楚的看见,原先平滑的山壁,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山洞。
路简和燕尧进入洞中,洞里堆满各种各样的泥人。有的围坐一圈,有的排成一溜,好像是一群小朋友在做游戏。再往里走,地上有人写了奇怪的符文,符文被擦掉大半。路简直觉,这符文有什么太好的意思。
燕尧拿起一个早已干裂的泥人,泥人算不得栩栩如生,却也算是有鼻子有眼。仔细一看,有些泥人还留下了幼小的手印,明显来自于一个孩子。“这些泥人,会不会跟外面的画,会不会来自同一个孩子之手。”
路简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沉思道:“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伏念山上到处都是妖怪,一个孩子怎么会生活在这里?”
燕尧道:“你刚刚不还说,山精们都很友好吗?”
路简放下手中的泥人,道:“我自然是这么觉,可你也看到了外面的画。山中的生物明显都在躲着这孩子,怎么还能算友好呢?”
二人在洞中观察片刻,这洞中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探查的,便决定离开。刚出了山洞没多久,路简在一个树洞里发现了一片动物的皮毛。
这块皮毛雪白,树洞又黑又脏,皮毛上却没有沾染污物。皮毛摸上去柔顺,好像是某种灵气强悍的生物,却看究竟来自那种生物。燕尧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路简,你之前跟我说,伏念上的结界,一般人看不见也上不来是吗?”
路简点头,道:“对呀,像我们弟子,进出伏念山,一定要带着山上的信物,否则找都找不回来。”
燕尧道:“你有没有觉得,伏念山的结界,跟废宅的结界很像?”
废宅也是,一般人看不见也进不去,不过,“可是进出废宅好像跟信物无关。”
艳娘摇头,道:“不,有关。你想想,我能进废宅,是因为罗扇,而路拾能进废宅,多半是因为悦人。如果这么想话,伏念山跟废宅的结界十分相似。都是将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隐藏起来。”
路简愕然,废宅也就罢了,但这么大一座妖山,真的要建立结界,施术人得有多厉害。
“你怎么看出来的?”
燕尧指了指皮毛道:“你看这块皮毛,我听悦人说过,她的空间术法献祭了一根凤凰的尾羽。你看这块皮毛,我一个不修仙的死人都能看出,这块皮毛上蕴藏着深厚的灵力。伏念上出现这样一块皮绝对不会是意外,这块皮毛应该就是被献祭的。”
路简并未深究过伏念山上的奥秘,不过燕尧说得,用该是真的。乍一看,的确是两种术法,一个是空间术法,一个是结界。可仔细深究,两种术法就有可能就是同一个。所以现在,修复伏念山结界的关键,应该就是悦人。
路简感觉自己好像还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靠想显然是想不出来的。他决定不再耽搁,同燕尧先回伏念观,想办法让悦人醒来。
崇予同样在山中逛了一天,也有不少发现。听到伏念山与废宅的结界相同时,脸色阴沉陷入沉默。
路简稍有不安,问道:“怎么了?”
崇予随即笑了笑,适才沉着脸的人仿佛是另一个人。他道:“你这么一说,废宅跟伏念山的确很像。但是,即便是悦人醒来,恐怕也没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路简不明:“为何?”
崇予道:“因为保护伏念山的,恐怕是一个复杂的共生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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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天雷把我自己劈死了。




荼蘼 弗念7
不用崇予继续解释,从小生活在伏念山的路简,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伏念山是一座妖山,妖山每日吸收天地日月精气,因为山内钟灵毓秀灵气环绕,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群纯净强悍的山野精怪也应运而生。一直到伏念山无意中被伏念观第一代掌门发现之前,这座山上都是没有人的。
妖山和妖怪们在千百年间不被发现,就是因为山上强悍的结界。然而建立结界的人,显然不是在保护后来在此修行的人们,而是在保护山上最初的栖息者。
山上的共生结界,就是最好的证明。结界保护生灵不受外界侵扰,生灵提供灵力维持结界稳定,生灵与结界是相辅共生。
直到一年之前,路简的师叔映真屠尽山间所有精怪,也因为结界的缘故,没有一只妖活着逃脱。
这里原本的平衡都是靠生灵维持的,生灵没了,结界开始不稳定最后失效。伏念山也不知为何出现暴走的现象,频频出现在凡人居住的场所。
路简眨了眨眼,他也只在书上讲过共生结界,却没想过真的有人做出来,毕竟不会有人想用自己生命或者灵力为支撑,来控制自己。路简道:“那究竟是什么人建立了这个结界?”
如果是生灵自己建立的结界,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不会再当时被屠之时无法逃离。建立结界的人,一辈子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有人在结界内部进行屠杀。
崇予扭头看沉睡中的悦人,道:“是老白泽。也就是悦人前世的父亲。”
“什么?”路简瞪大了眼睛,崇予的答案之于他,显然过于震撼。
崇予解释道:“伏念山并不是一开始就会动。据说,是你母亲出生的那天,不祥之兆降临,伏念山突然动了起来。哦,对了,你知道悦人是白泽和鬼车的后代吧。”
路简点了点头,崇予继续往下说:“也因为伏念山的移动,引得众神注意。白泽为了保护悦人,便设了结界,让伏念山彻底消失。说实话,这么多么多年过去,若不是因为后来有人上山修行,重新将山与外界联系起来,我们这些神仙也无法得知伏念山的踪迹。”
路简思考半天,说出结论:“所以想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必须要修补结界?”
崇予手托着下巴,脸上少见的严峻认真,道:“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从西南方上山,这些天随着山体向东北移动,现已到达中部地区,这一路地广人稀并无太大影响,可是如果继续北上,势必会经过数个人口密集的城市。且不说世人看见伏念山会如何,现在山体时不时暴动,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伤及无辜。”
路简拧眉,“所以,要毁山?”
崇予没有回答,算是承认。
伏念山对于路简又非同一般的意义,这山间有他美好的时光。即便那些景象都随着山灵一起消失无踪,他也不愿就此放弃。
路简还没说话,一旁的陆湜开口了:“不能毁山。”
崇予怒道:“不毁山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陆湜坚持:“悦人醒来,一定要办法解决的。”
“若你说的是结界,我确实相信。可现在的问题,还有山体暴动,我们要如何避免?”
陆湜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悦人,崇予甩袖离去,显然也不想争执。
路简自然也不同意毁山,可是渡缘镇附近死去的小鸟和芦花村口摔死的弟子,都跟伏念山脱不了关系。若是继续放任下去,谁知道下次从山体滑落下去的,会是什么。
路简越想越着急,却有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想起之前蜀大夫开过的几个进步的方子,每天一早拉着燕尧,都跑到山间寻找各种药草,给悦人做药膳补汤。悦人不醒也喝不下去,路简却依旧每天去做。
燕尧想提醒路简,转念一想路简也不是傻子,他如果每天什么都不做,反而会心神不宁。燕尧每天路简身边,帮他寻找草药。路简担忧过度,加上看到空荡荡的山间,心情沉闷,神情骇然。
第七天,悦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倒是陆湜开口了。他道:“你跟你母亲真像。”
路简不明白此话怎讲——从外形上说他与陆湜更像,从性格上说,他仿佛是捡来的,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悦人亲生的。
陆湜指着路简手中端着的浓稠的汤药,回忆道:“悦人前世,也总是喜欢炖各种奇怪的补药。又一次我受了重伤,她给我端来一碗类似这样的汤药,喝下去第二天身上的伤痛都好了。后来她告诉我,她给我喝的是人间献给皇帝的长生不老药,害怕不好吃她还特意改良了一下,不过味道恶心得难以描述。”
陆湜不用吃饭,这一路上只有路简一个需要进食的,他一般都吃些提前准备好的干粮,才造成路简对他厨艺的误解。他立马当着陆湜的面喝下一整碗补药,强调道:“好喝的,我厨艺很好的。而且长生不老药吃了会死人的。”
陆湜看着路简喝下那碗药糊,表情一言难尽,半晌说了句:“是不一样,悦人当年都拿我试药,你直接亲自品尝。”陆湜特意停顿一下,才说出结论:“这一点你比悦人强。”
始终跟在路简身侧的燕尧,小声提醒道:“你自己把补药喝了,别人怎么会知道味道如何。”
路简喝完后也想到,直骂自己蠢,他跑到厨房重新弄了一碗,放在陆湜面前,恭顺道:“爹,你试试?”
陆湜看到浓稠的液体,又看着一脸期待的路简,开始为难起来。两千年前的那些补药不止治好他的伤痛,还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只要看到这些汤汤水水,都止不住的恶心。
路简端着碗的那只手越靠越近,陆湜正在考虑要不要打晕路简时,忽而一阵地动山摇,路简跟着山体晃了两晃迅速稳住身体,陆湜猛地起身故意撞了路简一下,将那碗奇怪的汤药打翻在地。
路简没空在意汤药,随陆湜走出门,崇予正抬头看着天空。此时阴云翻卷狂风大作,天空昏暗无光仿若有倾塌之势。
崇予转头看着父子二人道:“山体彻底暴走,陆湜,我们今天必须要毁山。”
陆湜知道情势紧张,然而就在下一秒,他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抱歉,我起了。”
路简头一次觉得悦人清冷的声线如此动听。陆湜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转身去扶她起身。
路简虽然着急伏念山,可此刻悦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他关心道:“悦人,你怎么样?”
悦人说了声没事,然后在陆湜的搀扶下,走到外面。她看了看周围,莫名其妙说了句:“你们听,山在哭。”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细细听,却只能听到山体震动裂开的轰然响动。路简细细听别,却在这响动之中,听到了一丝悲愤哀伤。再细细听去,那轰然之声仿佛是一个人拊膺大恸。
这声音越来越强烈,路简也被这声音感染,悲从中来。一道虹光闪过,蘼芳竟然不受控制,自动显形。蘼芳的剑身不停抖动,显然也被这悲戚之声感染。
悦人慢悠悠,好似天塌下来,也不为所动。她缓缓向蘼芳伸出手,袖口靠近剑身轻轻一蹭,破了个小口。素手一挥,剑身横了过来,悦人将破了的袖口举至剑身上方。稍待片刻,液体一般的东西在袖口泌出。
液体离开袖口,滴落在剑身,才看出液是红色的,路简嗅觉敏锐,闻出这液体是血液。衣袖破口的地方,像是一块失血的皮肤,呈现出惨淡的白色。
鲜血顺着剑身,流向剑柄前方那一抹红印。红印忽闪忽闪泛起光辉,越来越亮,最后光芒强盛逼得路简眯起眼睛。
路简适应后,一点一点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背影,沐浴着赤色的光辉,笔直挺拔站在面前,一如当年。
“师父!”
“艳娘!”
两个声音同时喊出,眼前人带着和煦的笑意,对路简和燕尧轻轻点头,接着回头,看向悦人。
眼前是故人,悦人脸上未见半分激动:“弗念,好久不见。”
弗念深情微动,张张口,旋即荡开一抹微笑,道:“悦儿,好久不见。”
有些话,当年未说,现在也没必要说。何况眼前人,入了轮回,也算不得当年人。
悦人不打算同故人追忆往昔,直接说出召唤此人的目的:“弗念,山灵被屠,结界失衡,山体暴动。如果不阻止,就要毁山。”
留给弗念的时间不多,来不及去问事情的始末。瞬息间,他已做好了决策:“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住伏念山。”
弗念向天空伸出一只手,宽大的袖袍坠落,露出劲瘦白皙的手臂。食指微弯,指尖向上,一束红光从指尖迸出,直指长空。却在触摸天空之前,四散开来,包裹住整座伏念山。
新的结界瞬间张开,以弗念一人之力,达到平衡。妖山感受到再次被包裹的安全感,慢慢平息稳定,天空聚集的阴云,也悄然散开。
周边景象昭示着一切即将结束,除了渐渐被红光湮没的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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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让路简再见师父一面。




荼蘼 弗念8
路简不安焦躁,一年前弗念飞升,他也是这种感觉。那种没由来的不安,占据了整个心头。
最后还是忍不住,路简喊着“师父”,向弗念跑去。伸手刚刚触碰到弗念周身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等路简回过神,已然置身于一片漫无边际的红。
“师父!师父!”路简大声向四周喊去,却没有人回复他。
这片血红茫茫无际,不知延伸到了那里。漫天的血红跟无边的黑暗一样,令人恐惧。路简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在向前,还是原地打转。
路简真焦急万分,眼前出现一抹异色。那是他唯一能看到的东西,路简毫不犹豫,飞快的想影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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