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影子越来越近,路简愈加欢喜。那是他师父,他从小到大,无数次奔向的身影,不会有错。
“师父!”路简跑到弗念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此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起。
弗念没想到路简会进来,惊讶道:“你怎么进来了?”
路简哽咽道:“我不进来,师父难道想再骗我一次吗?”
弗念哑然失笑,道:“怎么就骗你了?”
路简抹了一把眼泪,气道:“怎么没骗我,你不是飞升了吗?为何会躲在糜芳剑里。”
弗念没有回答,慈爱得看向路简。由于路简现在比他还高了寸续,他不得不微微仰头,欣慰道:“路简,你长高了,还找到了悦人,真好。”
路简以为弗念跟以往一样,又换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路简这回才不让他得逞,道:“师父,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弗念朗然笑道:“让你担心了,路简,我没有办法飞升。我并非生灵,而是死魂。我本生于伏念山,现在依附于伏念山,也算上善终。”
“怎么会变成死魂呢?”
路简看着弗念,企图在弗念脸上看到一丝戏弄,如同幼时那样。那时的路简戾气深重,总是苦大仇深,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唯独弗念,刻意逗他,看他满脸紧绷,才笑着:“为师逗你呢。”
那逗弄总是很有分寸,让路简抿唇不语,却不至于过于羞惭。即便是好赖不分的年纪,他也从中感受到了善意,慢慢打开了内心。后来的路简,如所有的少年一般,肆无忌惮少年恣意。
然而路简不再是孩童,他早就过了那个惹人逗弄的年纪,他可以随时随地,畅意大笑。
弗念看着眼前的青年,曾经满身怨憎诅咒难以消解,现在爽朗俊雅一身明媚。他幻想过许多他长大的模样,或温和沉静,或敏感心细,或乐达跳脱,却没有一个,比眼前的这个人更好。
弗念觉得自己老了,突然就想聊聊旧事:“小简儿,不是变成,我本来就是死魂。其实我早该死了,我本是一株荼蘼,开在伏念山上,过了那年花期本该枯死。那时悦人还小,对着我哭了好久。老白泽看不下去,用心头一滴鲜血,换来我的重生。后来我擅自跑到人间,改动人间草木的时节,惹了天怒造天神击杀。”
弗念停顿片刻,道:“小简儿,很久以前,在你出生之前,我就死了。”
路简摇头,不肯相信。他从小长在弗念身边,弗念手总是温热柔软的,天冷时会将他冰凉的小手捂起来。弗念的声音也如冬日旭阳,即便气急了,也带着三分暖意。
分明是人间的温度,怎会只是一缕游魂?
“你跟悦人一样执拗,事实摆在眼前,就是不愿承认。”弗念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唇角不自觉勾起,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道:“她明明比我还小,偏要我认她作姐姐。”
仿佛天雷轰然劈下,路简浑身一震,终于明白,弗念就是那个被陆湜杀死,悦人的弟弟。
路简心中刚要窜起暴戾,弗念忽然伸手,摸了摸路简的脑袋。好像他还是当年的孩子,抚平他心中的躁动。他安抚道:“小简儿,我好不容易,才压下你的诅咒,别让一切前功尽弃。”
路简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冲动的恨意。
路简突然有些难过:“师父,是不是我太没用了,那么多年你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藏在剑里呢?”
弗念笑骂:“傻孩子,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陪伴你罢了。”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我要引你去渡缘镇,让你找悦人,我还要报恩。”
弗念伸手向空中随手一划,在虚空的红色中划出一道黑色裂口,燕尧从裂口中跳了出来。燕尧看到弗念,征然片刻,喊了一句:“艳娘?”
弗念道:“燕尧,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弗念竟然能看见燕尧!
弗念像是看到燕尧心中所想,道:“我当然能看到你。那年,我附身在墙角的枯草,一个女人倒在我身边。女人血流不止,恰好灌溉了墙边的枯草,我吸收了女人的鲜血,再次得以化形。后来我用了她的名字和身份,救下了你。”
“燕尧,那女人便是你的母亲,她的名字就叫艳娘。我听到她临终不悔,因为得偿所愿,所以走得安详。可惜当年法力没有恢复,最后还是没能救下你。”
燕尧颤声询问:“不悔?”
弗念颔首:“不悔冒死将你送回燕家。”
真正的艳娘不是柳儿,不是燕尧,不是弗念,而是那个燕尧以为,带给他一生不幸的女人。那女人曾两度给予燕尧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带着他去闯入将军府邸。
弗念突然伸手,手上一颗血红的灵珠。燕尧还处于震惊状态,弗念轻轻一捏他的下巴,他便张开嘴,将弗念塞过来血珠吞下。一道红光闪过,燕尧变回男子模样,脸上干净清爽,身上也是一身男子的便装。
弗念道:“这是白泽当年赐予我的那滴血。我在蘼芳里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提炼它。虽然它不能让你活过来,但是你以后可以显现在人前,只要不消失,就不会被人遗忘。”
弗念像交代后事一样说了一大堆,去年他假装飞升前也没有这么话。路简紧紧抓住弗念的袖子,像是个不安孩子,道:“师父,这,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弗念看着路简抓住自己的手,轻笑道:“路简,我为了引导你去渡缘镇,一年前执意藏于剑中,才使得伏念山一众生灵被屠。现在伏念山的结界因此而失效,我必须留在这里,以自己的残魂重新开启结界,形成新的平衡。藏在剑里,跟藏在伏念山上,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我不喜欢的。”路简没有来觉得委屈,他小时候不喜欢写字,不喜欢打坐,不喜欢洒扫,弗念却坚持让他去做。一向都很温和包容的人,在这些小事上,从不让步。就像现在,他不想结界为了保住伏念山,压上自己的残魂。
弗念玩笑一般说道:“我们小简儿长大了,知道喜欢和不喜欢。”他若有所思他看了燕尧一眼,正色道:“那为师最后教你一件事,有些人有些事,若是不想错过,一定要开口,莫要像为师一般后悔。”
很多事可以晚些做,很多话可以早些说。他虽叫弗念,却总也情不自禁,不得不念。幼时得白泽恩惠,拼命修炼,想要保护那为自己哭泣女孩,也因此错过了很多。他拒绝了同女孩玩耍,他忽视了女孩的孤独,他以为自己保护着女孩,到头来却发现,当初不如就浑浑噩噩,陪女孩在山间欢乐。
不,也不对。弗念的目光落回路简身上,心想,起码有了路简,那这一切,也都值得。
周围的红色在迅速的褪去,弗念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随红色一同消逝。伏念观再次出现在视野,此刻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路简手还没有放开,仍旧保持抓住弗念袖子的姿势,手中空空如也。
悦人道:“路简,抱歉,除了让弗念支撑结界,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虽这么说,面上没有丝毫歉意。
路简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手指虚空握了握,对这悦人道:“我知道,不怨你。”
陆湜和崇予感知到山体结界恢复,陆湜一言不发朝悦人走去,倒是崇予,一眼看到了一旁的燕尧。
崇予道:“这位公子是?”
燕尧的状态也不大好,脑海一片空白。
悦人道:“他叫燕尧,这一路上一直在我们身边。”
陆湜早就注意到,路简经常会看向空气,偶尔还会小声嘀咕。起初他以为是因为旅途无聊,路简排解的一种方式,现在看来,都是因为燕尧。陆湜道:“原来你一路上,不是在自言自语呀。”
悦人伸手,分别握住路简和燕尧的手。触感冰冷,二人情绪渐渐平息。悦人道:“你们,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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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弗念被杀,是有原因的。陆湜是奉命行事,根本不存在误杀,只是崇予刻意引导。
荼蘼 七世夙愿1
陆湜眼中冒火,盯着悦人拉起燕尧的手:悦人手牵路简还正常,拉着燕尧算怎么回事。崇予生怕出事,走到悦人和燕尧之间,冲断二人牵连的手。他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悦人收回手,伸出手掌对崇予道:“这是一个小法术,可以抚平人的内心,就是需要掌心对掌心,你要试试吗?”
崇予赞叹:“听起来不错,你又创了新的术法?”
悦人摇头,道:“不是我创的,是路简创的。”
听到这话,燕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湜还惦记着伏念山,问道:“伏念山还会继续暴动吗?”
悦人道:“不会,山体暴动其实是伏念山在哭泣。结界恢复,伏念山以为一切恢复如初,也会安静下来。”
路简向远处眺望,没有看到比伏念山更高的山,疑惑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到,伏念山移动了多天,他们显然已经不再当初的地方。
崇予看向悦人,像是笃定她会知道。果然,伏念观挡住了一切可以参考的景物,她依旧知道:“在平城。”
崇予恰好有事要去到平城,生怕错过,也不多说便道别离开。
而他们这边则是等到悦人睡着后,才下了山。然而这中间有耽搁了几个时辰,让他们错过平城,在几十里外的旭家庄落脚。
他们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出来拦住他们,道:“道长,可算来了,老爷等候多时了,快跟小的来吧。”
几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是将他们错认成了什么人。
路简刚要出言提醒,悦人先一步行动,对家仆道:“有劳了。”然后一脸平静的跟着进去了。
进入庄内,几人沉默不语,跟着家仆进入待客的厅堂。厅堂内正坐着一人,像是等了许久,听到动静,立刻向门口走来。
“道长,你们可算来了……”
那人看清他们几人后,神色一愣,停住脚步,疑惑道:“你们是?”
那人不认得路简,路简可认得他——那人就是几月前去渡缘镇求医的旭英。旭家庄的旭跟旭英的旭,是同一个字。
还未等路简开口,旭英又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小师父是业明道长派来的吧?失礼了,实在是贵派能人异士众多,上次短促详见我没能完全记。请问小师父怎么称呼。”
听到业明,路简脸色沉了沉,看来映真之前来过此处。之前的家仆和旭英,应该根据着装将他错认成了伏念观的其他人。
路简如实回答:“旭公子,我是陆简。”
旭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不像是刚听说过,应该是来自更久之前的记忆。这么往前以追溯,脑海中出现一张带着稚气的少年面孔。
他诧异道:“路道长,你怎么……”
他从头到脚细细端详起路简。路简现在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俊朗,面部轮廓硬朗冷厉,若不是眉眼中的暖意,简直就跟一旁的陆湜一模一样!
路简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旭英先反应过来:“到底是少年人,一天一个变化。”
旭英并不知他真实年岁,将路简身上的变化归结为猛烈的成长。
他转头看向路简身后的几人,问道:“这几位是?”
“陆湜、悦人、燕尧。”路简怕解释起来麻烦,一一介绍了名字,又接着刚才的话问道:“旭公子,我刚刚听你提到业明师叔,你找他有什么事?”
旭英道:“这么说业明道长果然跟路道长是同一师门的。太好……”
旭英的“了”字还没说出来,便被人打断:“老爷,业明道长来了。”
接着几个穿着与路简相似道袍的人进来。为首的两个衣着款式繁复,显然与旁人身份不同,正式业明和映真。
业明开口道:“旭老板找我们?”
旭英道:“是,道长上次走了之后,内子又开始噩梦连连,不知是否跟阿花有关。”
路简一听“阿花”,想起映真对妖怪的憎恶,心都提了起来,插嘴道:“阿花怎么了?”
二人这才看到一旁的路简和他身旁的陆湜。他们没认出路简,但看到陆湜那张冷脸,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业明到底是长辈,冷哼道:“阿花?原来旭老板说的人就是你!你到底是何人,竟然穿着我门派的服饰,冒充我门派的人,还将妖邪赠与普通人家,是何居心?”
路简也不掩饰,道:“我是路简。所以,你到底把花爷怎么了?”
业明同旭英一样,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仍有些怀疑:“你是路简?你怎么变成这样?”
路简没心情同他探讨自己的外貌,有重复一遍:“你到底把花爷怎么了?”
业明听到“花爷”的称呼,讥笑道:“原来阿花就是当年的花爷,真是走运。阿花,当然是被我处理了。”
“什么?”路简进来后,没有感受到半分妖气。他心头漫起强烈的不安,神奇都不免多了几分戾气。
突然路简感觉他的手腕一凉,转头看见燕尧正拉着他,低声提醒他冷静。
燕尧并不会术法,也学不来路简那掌心相对安抚人心的法术,但他知道自己身体是凉的,他觉得路简需要冷静。
路简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杀意,静心凝神深呼吸几次,收敛了戾气。
旭英感受到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站出来说:“路道长别急,阿花没事。”
路简一见到映真就烦躁,语气也不免提了两份,十分不耐:“到底是怎么回事?”
旭英和瑾儿将阿花接回来后,瑾儿确实不再做噩梦,胎息也渐渐稳定。就在昨日,业明突然上门求见,说宅内妖气环绕,恐有妖邪作孽,非要进门除妖。
因为他们一行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与路简相似,旭英也就没有怀疑,任由他们作为。
谁知他们竟然认定花爷是妖,非要将花爷铲除。旭英坚持阿花是一位高人所赠,不愿让他们动手。最后僵持不下,业明便想了个办法,困住花爷,不让他作恶。
业明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当天,瑾儿又开始做噩梦。这次的噩梦比之前的更恐怖,她梦见一个人满脸是血,站在她面前,吓得尖叫惊醒。
旭英看情况不对,也没耽搁,天一亮,便差人去找映真一行人。碰巧其中一位家仆,在门口遇见了路简,看衣着一位是业明一行人,将他们带回来。
路简早就知道业明的德行,他直观捉妖,至于妖的本性如何,一概不论。
路简道:“能带我去找下花爷吗?”
旭英刚要说好,业明厉声质问路简:“你为何执迷不悟,与妖邪为伍?”
路简懒得跟他争论,又不好在人家家里跟他打起来。
一旁闭目凝神的的悦人突然睁眼,道:“你觉得,没人带路,我就不知道阿花在哪?”
她转头对旭英道:“失礼了。”
映真以为她就要出门去找,刚要阻止。谁知悦人只是轻轻一挥手,一团脏兮兮的生物便出现在了她脚边。花爷侧卧在地上,身上缠绕着绿色的植物,四肢朝前,看上去奄奄一息。脖子上套着一根拇指粗的绳索,绳索表面写满了咒文。绳索的另一头凭空悬着,突兀地消失在空气里。
下一秒,绳索突然动了起来,花爷被往后拖了一点。
路简立刻看出来,那时九曲连环索,是专门用来困妖怪的。这绳索一般无法用蛮力破开,想要解开,就要想解九连环一样,一个圈一个圈打开。
九连环的麻烦之处在于,想要打开后一个圈,需要先套上前一个圈,一环套一环,不难,但很麻烦。
一个普通的九连环,如果因为走神套晕了,不知道自己弄到了哪一步,到不了重头再来。但是连环索可不一样,解开的时候,只要错一步,绳索立刻收紧,将猎物生生绞死。
这还不是最险恶的,九曲连环索一般会配合着一个杀阵,猎物不解开绳索就会被慢慢拖入杀阵中。
好个业明,明明答应了旭英不杀花爷,竟然使出这种阴险的招数。
路简二话不说,就要上前解索。
业明了解路简,生怕他真的讲连环索弄开,递给映真一个颜色。映真当即明了,一步迈出,挡在路简身前。
“师弟,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妖邪与师门做对?”
路简忍无可忍:“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了。花爷来到旭家庄数日,从未害人,你怎能断定他是妖邪。”
映真指着趴在地上的花爷,“路简,你看看这猫妖身上缠绕的植物是什么?”
“哺邪草。”
路简一眼就认出来了,上次见到花爷,他的稀疏的毛发中就隐藏着一点绿色。
映真道:“哺邪草活人种死人收,而它显然还活着,你可想过为何?”
路简跟映真从小就不对付,语气十分不耐:“为何?”
映真对一些失传的邪术颇有研究,解释道:“哺邪草以人体血液中致病六邪为养分,本应让被寄生者健康长寿。可这种植物偏偏寄生在活体血管中,最后会堵塞血脉,甚至使血脉爆裂,进而导致被寄生者死亡。然而有书记载,哺邪草并一定要在体内生长。只要有血液维持,体内和体外,也无甚差别。如果成熟的哺邪草,与活体的血脉连接,构成脉络一部分,就可以由寄生转为共生,净化血液,延续生命了。只是代价,会变成半株植物。”
映真顿了顿,道:“不用我说,你也改明白。为了续命变成半株植物,这只猫妖显然居心叵测。”
路简自然不相信业明的说辞,执意上前却被一股力量弹开,他一时没防备,险些被掀倒在地。
业明讥讽一笑,看来早有准备!绳索上的应该还有其他的咒术结界,恐怕除了业明无人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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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把业明和映真的名字记反了,果然记忆这种东西,不靠谱
荼蘼 七世夙愿2
路简自然不相信业明的说辞,执意上前却被一股力量弹开,他一时没防备,险些被掀倒在地。
业明讥讽一笑,看来早有准备!绳索上的应该还有其他的咒术结界,恐怕除了业明无人能靠近。
陆湜本不应掺和人间纷争,但此刻看到路简险些被伤,忍不住不悦,周身空气陡然冷了几分,犹如寒冬。屋内众人只觉背脊发凉,忍不住发抖。
此时花爷又被向后拽了几分,悦人皱了皱眉,弯腰直接将绳索拿起,用力一把扯断。
空气一时间凝固,伏念观的人都知道这绳索的厉害,第一次见人徒手扯断,一时无法接受。
旭英刚刚看悦人凭空将花爷变出来,就十分震惊。现在又看见她随随便便弄坏映真收妖的道具,更是惊恐不已。要知道,他早上找了家中力气最大的佣人,也不曾靠近花爷半分!
悦人拿着断了的绳索,道:“阿花是我家里的,各位如果嫌弃,我将它带走便是。”
说完她抱起阿花,就要朝外走。悦人看上去就是个病秧子,即便她刚刚徒手扯断了绳索,众人还是不能将她与强悍二字联系在一起。
映真仍要上前阻拦,突然一阵寒风荡过,他突然往后退了半步。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悦人满头银发,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回神,只剩下一道红色的背影。
陆湜不用说,自然是悦人去哪他去哪,也冷这一张脸走了。路简向旭英赔了个笑,也不管在场其他师兄弟的脸色,也拉着燕尧离开。
他们在附近的客栈落脚,这回陆湜看见了燕尧,要了四个房间。
进房间之前,他向悦人伸手,想接过她怀里的花爷。然而悦人并不理会,抱着花爷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陆湜脸色十分难看,为避免被波及,路简赶紧拉着燕尧溜进自己的房间。
“你干嘛?”
燕尧看着他鬼鬼祟祟,进入房间后还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两眼。
路简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之后,才转身对问燕尧:“你说,悦人跟花爷到底什么关系?”
“哈?”
路简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俩关系不一般。”
“……”
“就是你的错觉,他俩没关系。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悦人啊。”
燕尧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拉开房门出去。
午间休息过后,路简打开房门,入眼便看到阳光下明媚的红色,是悦人的衣摆。她此刻就安静的站在客栈的走廊上,像一座雕像。
他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走到悦人身边,问道:“今天不休息吗?”
悦人指了指自己的右眼,道:“眼皮跳,估摸着一会儿有人找。”
说完,果然见一个人从外面走来,本来要走向店家询问些什么,抬眼便看到楼梯间的那抹红色,便改了方向,径直向悦人走来。
那人走近,路简看那人衣着像是旭家庄的家仆。
家仆问道:“请问是悦人姑娘吗?”
悦人道:“对。”
家仆恭敬道:“我家老爷请悦人到府上喝盏茶。”
路简凑上去道:“我能一起去吗?”
家仆看路简的打扮,猜出路简的身份,道:“如果是路道长,自然是可以的。”
悦人点了点头,便跟着家仆回到旭家庄。进入庄内,走得路更早晨的不同,应该不是去待客厅堂。
一路繁花似锦,香气袅袅,旭英在一处鲜花掩映的凉亭里坐着煮茶,看到二人过来,热情起身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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