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一路上悦人与陆湜在前,燕尧与陆湜在后。可惜陆湜天生木讷,这一路都不知道要与悦人说些什么,让路简在后面看得干着急。
燕尧看着这父子二人,一个不说话,另一个也帮不上忙,摇头叹息。他突然指着不远处卖面具的摊位,道:“路简,那边有卖面具的,我们去看看。”
话虽然是对路简说得,却也成功吸引了悦人的注意。不远处的摊位上,挂着各种夸张古怪的面具,有唱戏的脸谱,也有凶恶的鬼面,也有奇怪的笑脸。陆湜并没有看出一个面具的摊位有什么特殊,悦人却向着摊位走去。
摊位前刚好有一家三口,那孩童刚好追着父亲的衣袖,撒娇道:“爹,我要那个,要那个。”
摊主看生意来了,也热情招呼道:“好眼光,这可是个将军,带上去可威武可好玩了。”
小孩子一听是将军,更是稀罕,眼神带着讨好的意思,迫切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父亲显然不想放任孩子,道:“你已经有一个了。”
小孩子不敢,对这父亲百般祈求讨好,父亲始终不松口。小孩见说不动父亲,立刻扑倒自己娘亲身上,环抱着娘亲的腰,道:“娘,我想要我想要,我今天什么都不要了,就要这个面具好不好?”
女人终究是心软,见不得小孩子对自己撒娇,对男人道:“你就买一个吧。”
男人宠溺的看着女人,终于软下来,柔声道:“好。”
男子付了钱,摊主拿下那个面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离开。
路简不明白燕尧此举何意,以为他让自己仿照那孩子,对这陆湜撒娇。可惜他忘记此刻的自己,比陆湜还高一点。四个人刚来到摊位,路简随便指着一个面具,防着刚才那小孩渴求的语气,对这陆湜来说:“爹,我要那个。”
陆湜:“……”
燕尧:“……”
摊主:“……”
悦人“噗呲”一声笑了,路简顿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
摊主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他哪里接待过这么大的孩子。倒是悦人,掏钱,依次指着四个面具,道:“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两个,对,就是最边上的那个。”
他们每人都有一个面具,悦人和陆湜的是两个慈眉善目的笑脸,路简和燕尧,则各自拿着一个脸谱。这一下,陆湜终于开窍了,一路上各种带着他们买东西,就连夜壶的摊位,都没有放过。
燕尧抱着夜壶,实在不忍直视,暗道这对父子蠢得一脉相承。然而他却并没有出生阻止,燕尧寡淡的记忆力里,庙会的热闹永远不属于自己。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家人中,就是个外人,然而悦人和陆湜,无论买什么,有一路简,必定就有燕尧一份。





荼蘼 七世夙愿5
来来往往的情人牵手细语,陆湜也不知不觉中握住悦人的右手,悦人左右挣脱不掉,便随他。二人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好像与路上其他年轻的情侣并无不同。路简此时已经将燕尧和自己的东西,装进储物囊,此刻他的手也闲下来,目光不停的在自己和燕尧的手上来回徘徊。
“怎么了?”
燕尧早就注意到他的目光,如果是别人这样,他会觉得这人八成是想要牵他的手,但如果是路简,他真不会真想。一来路简天生不解风情,二来他早就知道上辈子只有他一人自作多情,路简压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路简心中真的有种冲动,想要碰一碰燕尧。之前无法触碰到燕尧的时候,他并没有特殊的想法。之前他一直希望别人可以看到燕尧,这种渴望实现之后,他就开始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想要触碰燕尧。这些天他没少接着各种理由去拉他拽他,燕尧显然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只有路简知道,隐藏在微小动作下,是一种隐忍的渴望。
陆湜回头看了眼二人,恰好看到路简此刻的状态,面无表情又回过头去。
出来的时间不算久,但悦人已呈现疲态。她道:“我有些困了。”
此刻他们出来才不到一个时辰,陆湜着急道:“不舒服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悦人道:“你们想逛,可以继续,我回去就好。”
陆湜当然不放心悦人独自回去,燕尧也觉得没意思,道:“我跟悦人回去吧。”
听到燕尧这么说,陆湜心理又有了新的打算,道:“那你们二人先回吧,我跟路简还个地方要去。”
路简还想逛逛吃吃,比较遗憾的是,燕尧也要回去。但他总不能跟陆湜说,他不愿意跟他一起逛庙会吧。
燕尧远去,路简的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影,一点点飘远。陆湜曾经见过路简这样,当时路简跟他解释是蚊子。他自然不会相信,路简会用那般深情凝视一只蚊子。
自从陆湜能看懂燕尧,他就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路简为什么总是盯着空气,路简总想伸手去碰什么。
陆湜虽然不懂风月之事,可路简的表现太过明显。那种笨拙的亲近,跟当初自己如出一辙,即便燕尧看不懂,他却看的分明。
陆湜并不觉得爱一个人是错的,只是他觉得路简太小,还无法理解复杂的情爱。就如当初的自己,伤害了悦人又伤害了自己,代价太过沉重,他不想路简重蹈覆辙。
曾经的自己风光一时,即便他知道老天帝将悦人嫁给他不怀好意。他追求极致的孤独,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一生会被谁影响。然而当冰冷昏暗的房屋亮起,是悦人等他回家的灯火,那不曾留恋过的地方,突然便有了家的温度。
他贪恋这那份温暖,却将一切感情藏之于口。直到灯火永远熄灭,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一样希望路简能幸福,只是他无法忍受,属于路简的那盏灯火过于脆弱,甚至永远无法明亮。他起码感受过片刻温存,但路简固执走向燕尧,恐怕连感受的机会都没有。
“路简,我们去喝酒吧。”
“哈?”路简完全不懂陆湜哪里来得闲情,竟然带他去喝酒。
陆湜道:“嗯,我们父子还没有安安静静坐下来,聊天喝酒呢,凡间的父子不都是这样吗?”
路简也是头一回当人家儿子,自然不知道一般的父子如何,但他觉得陆湜说得有道理,便同意了。
然而路简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湜竟然带着他去喝花酒。二人身边莺燕环绕,前方还有缠绵的小曲和曼妙的姑娘翩翩起舞,饶是路简多次进出逸香阁和醉春楼这种地方,也没见过这阵仗。
路简扭身附在陆湜耳边,小声道:“爹,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陆湜受不了身边浓烈的香粉,鼻子都红了,仍旧强忍不适道:“这有什么不好,路简,你看这些姑娘,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路简也不瞎,老实道:“挺漂亮。”
姑娘们一听路简在夸她们漂亮,哄笑作一团,盈盈笑道:“公子,夸人可不能这么笼统。你倒是说说,奴家姐妹几个哪里漂亮,说不上来,可是要罚酒的。”
说着,一个紫衣姑娘贴了过来,酒盅举到路简唇侧,带着三分嘲弄魅惑一笑。路简看了眼紫衣姑娘,这一眼看下去,也只看出来紫衣姑娘穿了一身紫衣,便答道:“姑娘这衣服颜色好看。”
紫衣姑娘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不依不饶非得让路简喝下这杯酒。就这样,一杯一杯又一杯,路简灌得满脸通红,面对着对他上下其手的姑娘,依旧退避三舍。恍惚间他想起了一身女装的燕尧,从来都远远站着,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令人魂牵梦绕。
许是喝多了,他胆子也大了起来,他道:“你们,你们别碰我,我我我我,我跟你们说,你们都是漂亮的好姑娘。”
花坊的女子从未听过别人夸他们是好姑娘,又是满堂肆意哄笑,只觉得面前这个俊朗的道士,十分可爱。
路简脑袋乱做一团浆糊,轻轻推开一个妄图贴过来的姑娘,道:“但是,我见过更好看的。”
这群女子虽说不上绝色,但也不喜欢别人当着面,说有人比自己漂亮,登时不服,又要罚酒。路简接过,一口喝下,努力眨了眨眼睛,眼神看似清明,但身体和语言,都颠三倒四。他道:“真的,我……不骗人,我跟你们讲,这个人是真漂亮。我还以为人家很柔弱呢,可谁知道,他一脚能踢爆一个铜像,哈哈哈哈哈,每次他生气,我都觉得,下一秒,我的脑袋就会跟那个石像一样,四分五裂。”
有姑娘打趣道:“道长说得不是姑娘,是夜叉吧?”
路简听到他们说燕尧是夜叉,有点生气,又觉得不好跟一群姑娘发火。
他拍了拍自己不甚清明的脑袋,摇了摇食指道:“自然不是,他是,他是……”路简说不下去了,他此刻想不清楚,燕尧是什么呢?是前世自己的债主?是仇敌?还是今生出生入死的挚友?抑或是别的什么?
不知是谁说了句:“这人必定是道长的心上人吧。”
路简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崩断,突然直挺挺的倒下。他不想再想了,耳边实在是太聒噪了。燕尧不在,他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陆湜倒是没醉,他本来是想带路简见识一下姑娘的美好,但显然他完全没有领略到。
路简醉得不省人事,陆湜只得扶着路简,打道回府。
刚进院落,悦人竟然还未休息,就在前厅等着二人回来。
路简这一路昏昏沉沉,迷蒙的夜色中突然多了一抹红色。拍拍自己昏沉的脑袋,想了又想,才想起来,那时悦人血红的衣衫。转而又想起,今天街上跟娘亲撒娇的小孩。悦人就是他娘,他长这么大,都还没跟悦人撒过娇呢。
接着他一把推开扶着他的陆湜,一步三摇想悦人走去。刚想喊一声娘,脚下一滑,他慌乱中扶住了一旁柱子,才没有摔倒,但是却怎么也直不起身了。
而被他当做柱子的燕尧,脸色却不太好。他伸手扒开路简箍在腰间的手,却反被他打了一下。路简不满叫嚣道:“怎么,柱子还不让人扶了?”
燕尧气得想打人,可是悦人在跟前总不好发作。悦人弯腰看着路简,细声哄道:“路简,累不累,回去睡觉吧。”
悦人轻声柔气,特别符合路简对于娘亲的幻想,于是乖巧的说了句:“好呀。”
即便回去睡觉,路简依旧不肯放开手中的“柱子”,抱着柱子想房间走去。走了两步,他发现不对劲,若有所思道:“这柱子怎么会动呢?”
说完,手还不老实的捏了捏,随后像是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兴奋道:“哎,这个柱子,竟然不是硬的,难怪抱着这么舒服,这么趁手。”
“柱子”此刻想一脚踹开这个酒鬼。酒鬼死也不松手,一边拍打着燕尧扒拉他的手,一边不满抗议道:“谁呀,这是我先发现的柱子,谁也不能跟我抢,起开。”
燕尧咬咬牙,决定等他醒来在算账。便一路拖着路简,终于走到了房间、路简看到床,知道要躺下,依旧不肯松手,和燕尧一起双双摔倒在床上。
天气有些热,路简又喝了酒,此刻身上冒了些热汗。他拽了拽衣领,用手扇了扇风,然后就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好不惬意。如果他睁开眼,就能看到悦人正坐在床边,轻轻摇着扇子,为他扇风。
燕尧也随着这阵风,逐渐安静下来。反正斗不过酒鬼,何苦白费力气。
然而快睡着的路简又不满意了,晃了晃手中的柱子,撒娇道:“要拍背。”
燕尧看向一旁的悦人,悦人却示意他给路简拍背。燕尧无奈,只得伸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路简的背脊。路简终于老实了,呼吸逐渐平缓,沉沉进入梦乡。




荼蘼 七世夙愿6
路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一根钉子杵在脑袋里。燕尧恰好来送醒酒汤,强忍打人的欲望,问道:“昨晚睡得如何?”
路简等得就是这句,高兴道:“我跟你说,我做了个特别好的梦。我梦见我得到一个宝物,应该是个柱子,抱着可舒服了。好像还能解暑,感觉道有阵阵凉风,扑面而来……”
路简喋喋不休讲述,没有注意到燕尧额角暴起的青筋,正一突一突的弹跳着。路简又道:“那个柱子可不老实了,总是想跑,然后我拼命抱着它,就想着,把它送给你。”
燕尧拳头都握起来了,突然一愣,问道:“送给我?”
路简点头道:“对呀,我梦见我特别燥热睡不着。抱着柱子一会儿就入眠了,就觉得是个好东西,想要送给你。”
燕尧本来还想臊他,同他将将昨晚发过的酒疯。然而路简却一副想献宝的样子,好东西先想着他,让他迟疑了。
路简接过燕尧递来的醒酒汤,温度刚好,他一口喝下,问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爹呢?”
燕尧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难看,躲躲闪闪道:“你爹没事,他在悦人屋子里,哦,你不要过去。”
路简一听,欢喜道:“果然去一趟庙会有作用,昨晚他们二人是不是同房了。”
“额,是吧。”燕尧很想说,次同房非彼同房,却不知如何描述。
路简一时好奇,想要看看陆湜从悦人房中出来的景象。把鞋往脚上一蹬,一溜烟就跑到了悦人门前。悦人房间掩着,路简想都没想直接打开。他看到房中景象,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下来。
陆湜正跪在地上,膝盖下还有一个算盘。
路简冲着陆湜干笑一声,还没等陆湜做出反应,便跑开了。燕尧早就想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在外面等着。
路简欲哭无泪,愤愤指着燕尧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让我好奇,跑来看他?”
燕尧憋笑到不行,他早上经过时,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他一个外人,看到这种事情别提多尴尬,生怕被陆湜嫉恨,自然要拉上路简一起垫背。
燕尧假装一本正经,道:“没,我真的好心提醒。”
路简当下觉得生无可恋,不住地叹息:“我爹他,这是为什么呀”
悦人从房中走出来,回答道:“我让他跪的。”
悦人看上去并不像悍妇,但做出来的事情,竟然如此让人大跌眼镜。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转身对陆湜道:“知道错了吗?”
陆湜便面再冷似寒霜,此刻跪着,无论身高还是气场,都比悦人矮了不止一截。但是依旧目视前方,昂首挺胸,宣誓一般的道歉:“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悦人在陆湜前方正襟危坐,端起一杯茶,活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道:“错哪了?”
陆湜依旧挺直腰杆道:“我不应该带路简去那种场所。”
悦人解开茶杯的盖子,一股热情冒出,悦人轻轻出了口气,全程没有抬眼看陆湜,继续道:“还有呢?”
陆湜道:“我不应该怂恿别人灌路简酒。”
悦人仍旧不满意,“还有。”
陆湜实在想不出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挑眉道:“还有?”
悦人盯着陆湜看了许久,看他一脸理直气壮,丝毫不觉自己做错的模样,叹了口气。幽幽道:“算了,估计你也想不到了。”
悦人起身要走,陆湜想追,悦人一个回头盯着他膝下的算盘,道:“跪着,别忘了,算珠若是动了,动了多少你就多跪几个时辰。”
悦人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路简还是明显感觉到她生气了。问燕尧:“悦人是怎么了?”
燕尧觉得,路简和陆湜在惹人生气方面,总是如出一辙。燕尧道:“知道你昨天多晚才回来,又喝成一副什么鬼样子吗?”
路简心虚的搓了搓鼻头,他可不止是喝酒了,还喝的是花酒。
正要解释,院中来了人,是瑾儿叫他们过去。
好在悦人的房门关着,陆湜跪在里面的情形没被人发现。
悦人等人走来后才开门出来,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刚才训斥陆湜的严厉。
路简一路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生怕惹了悦人不爽遭受连坐。
有人比路简更加不安。
瑾儿已接近临产,肚子又大了几分。但这回她连坐都没做,他们进门后,她几乎是冲到悦人面前。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悦人自然地伸手抓住她的掌心,瑾儿稍稍安定下来,顺着悦人的指示坐下来。
悦人依旧等坐下来,才慢悠悠地问:“怎么回事?”
瑾儿这次让人退下,直接说道:“我不是说那人的手断了吗?后来我还看见他,他不知没了手,后来他的双眼、耳朵、双脚、声音都没有了,他变得丑陋不堪,身上还生这恶疮。”
悦人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还看见了一只狸花,虽然跟阿花不一样,但我确定就是阿花。”
悦人又开始询问细节:“哪里不一样?”
“它是健全的,毛发油亮条纹还十分好看。”
“所以,夫人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瑾儿惊恐道:“阿花,它是来害命的。”
“为什么这么说?”
悦人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却好像又不一样了,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瑾儿道:“昨晚我梦见自己没有双手、双眼、昨晚的梦中,我没有脚。”
“流血了吗?”悦人语气冰冷,听上去竟像是质问。
瑾儿也被吓到,不明白悦人的怒意,迟疑了一下,才说:“没有。”
“你觉得是什么?”
看悦人那样,路简算是明白,陆湜为什么会跪下了。换他他也跪,明明还是那副语气,还是那个人,但就是没有来的恐惧。
瑾儿本来十分确认自己的感觉,这些也没了底气,声音都在发虚:“应,应该是阿花,它,它夺走了我的身体。”
瑾儿本担忧悦人的态度,但话一出口,她多了几分勇气,索性一次性讲完。
“然后我看见了花爷,它好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它夺走我的手脚,之前那个男人,他的身体,应该也是被阿花夺走的。一定是他在托梦提醒我,让我小心阿花。”
“花爷来了这么久都没动手,你说它在等什么?”
这一问让瑾儿彻底心虚了。
悦人端起一旁的热茶,“不知,夫人可听说过,猫又九条命?”
瑾儿不知话题为何绕远,又怕惹悦人不快,小心应声道:“听过,如何?”
悦人道:“夫人,可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那自然是洗耳恭听。”
看悦人没有发飙的意思,瑾儿也放松下来。
悦人用茶水润了润喉,才悠悠道:“有一只漂亮的狸花猫,它有九条命。它生存于人间的街头巷尾,靠垃圾和剩饭为生。他隐藏在角落,尽力不去打搅人们的生活。可是人们还是觉得他碍眼,小孩子拿石头砸他,大人用脚踹它。它还没有人手掌大的时候,就经常遍体鳞伤。他在一个大雨淋漓的傍晚,又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他死了吗?”瑾儿出生打断,虽然她不喜欢阿花,但她有孕在身,并不像听死亡的故事。
悦人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快,继续道:“它差点就死了。它在雨中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的身影,又怨恨又委屈。它发誓要到隐蔽的山林间生活,再不踏入人间。万幸,他被一个人救起,是个女孩。女孩冒着大雨抱起它,那是它来到世间,得到第一个拥抱。它满身伤痕疼的麻木,却在疼痛中感受到来自女孩身上的暖意。女孩将它带回家,把它身上的水擦干,并放在火炉便温暖它。狸花猫没有立刻死去。”
瑾儿再次打断:“什么叫没有立刻死去?”
“因为阿花没撑几天,还是死了。它也不想,他感受到女孩希望它活下来,所以它努力为女孩撑住。女孩因为阿花的离世,伤心不已,也生了场大病,最后也没挺过去。小女孩临死前想,小动物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她以后再也不要喜欢这些小东西,因为失去的时候太痛苦,她再也想不承受这种痛苦。”
瑾儿刚要感慨,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悦人目光忽然转向她,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女孩喜欢花,因为花很好看,狸花猫也很好看,所以她给狸花起名阿花。”
瑾儿不安道:“我就是那个女孩?”
悦人嘴角噙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凉。她虽然没有回答,但瑾儿肯定,故事中的女孩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是自己,那自己为何会失去双手双脚。
不等瑾儿想明白,悦人已起身离去。




荼蘼 七世夙愿7
他们回去时,崇予正在院中等着他们。
“诶,怎么少了一个,陆湜呢?”
陆湜正跪着在悦人房间呢。
路简不知道怎么回答,悦人一言不发进到房间。片刻后,陆湜神色自然地从房间出来。
陆湜没想到这么快又跟崇予再见,问:“你怎么来了?”
“来这儿看一眼,顺便来找你。”
“这儿有什么好看的?”
崇予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的妹妹在洗魂吗?我便是旭家庄的夫人,瑾儿。”
路简本不打算参与大人的对话,一听到“洗魂”二字,却收回了正往房间迈的脚,问道:“洗魂?她也是诅咒。”
崇予道:“是,不过跟你身上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瑾儿不是鬼车的后人,她是被诅咒,而你是继承诅咒。”
上古九头凤,也是能趋吉避凶的瑞兽。它们中有一部分,滞留人间庇护世人,被凤族驱逐,由凤成为降为鸟。被驱逐的九头鸟,没了凤族的庇佑,发力大大下降。后来受人间浊气侵蚀,外形丑陋,逐渐被人们唾弃。传闻中的瑞兽,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不祥的预兆,甚至滴血引咎的凶兽鬼车。
1...3132333435...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