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暮阿洋
因时常放心不下,卫玠便以辅佐陛下奏折为由走动玄华宫,但总是敌不过闲言碎语。
这朝里朝外,私下便传出天子与丞相断袖之好的谣言,更是从庆阳驿之事传出端倪的。
人言道难为卫相尚在青年便任命丞相高职,原来是受陛下独宠,可谓当今幸臣。
难怪早年间,有臣子赠娇美女子前去相府遭拒,怎知卿相不好女色,爱男色。
陛下容貌阴柔,且尚无皇嗣,而今又与卫相行龙阳之癖,更为荒唐至极。
这样的话传到卫玠耳里,仅是轻蹙了下眉宇,转念想想,恐是这背后推手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他活了这么久,什么骂名没听过,早已看淡声誉,命周身的人勿将话传到陛下耳里。
除此之外,眼下谍阁正寻觅着卫顼的下落,尚未得到消息,又得知师姐花玉满失踪的消息,顾风眠情急之下离了京都城。
卫玠忧心忡忡,命谍者去查清此事,几日后呈回一封书信。
花玉满自是知晓以谍阁的实力,要查她的下落轻而易举,信上写所便是卫玠为她的去处保密,切勿告知顾风眠。
于此,卫玠略微两难,但师姐平安无事,也算安下心来,只能暂时将花玉满的信放入匣柜中。
第73章 初雪【二更】 再要不你把雪儿娶了吧……
随着天气越发寒冷, 萧扶玉也从玄华宫的寝殿搬到西面的梅居住,居中可烧炕,地板踩上去都是暖的。
外头庭院立着一株梅花树, 紧接水潭,清净雅致, 房屋内暖气堂堂,哪怕穿一袭单衣亦不会感到寒凉。
往年萧扶玉便是在这里渡寒的, 如今也正好在这里养身子。
听闻皇帝陛下病着后, 后宫的那两位妃嫔时常来陪伴萧扶玉, 皇后来得多了,也便知道陛下怀有皇嗣了。
虽说陛下和卫丞相的关系,二人亦不敢非议, 但也接受得坦然,再说怀孕是好事。
后宫冷清惯了,往后皇子出生,多的是人疼他,不知要添多少热闹呢。
唐柒柒喜好小孩, 手上的女红又做得好, 便有模有样地开始绣起小衣裳。
萧扶玉没学过这些,便围在她身旁瞧着那一针一线的穿引, 她还真是娶了两个才女, 一个武艺超群, 一个精通琴棋,关系还如此要好。
有了皇后和杨昭仪陪着, 萧扶玉痛苦不堪的孕期也好过许多,不过二女也说露了嘴。
朝内外关于断袖的说法叫萧扶玉听了去,这才晓得近来她养身子, 和卫相成了龙阳之好。
卫玠也背了幸臣的骂名,明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萧扶玉却有点想笑,说他是幸臣也没错。
这人言可畏,背后没人造谣是不可能的,少不了摄政王那老东西的鼓弄。
萧扶玉静养已有一个月,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自也想露面出朝,走一趟宣政殿。
于是便让宫女寻来狐裘大氅,苏长瑞见着紧张的不行,说是外头风大,刘太医交代过陛下受不得寒。
萧扶玉系着狐裘,回道:“朕还没般娇弱,朕要再这梅阁待下去,这朝里朝外不知还会出什么话来呢。”
苏长瑞犟不过萧扶玉的执拗,见她将衣裳捂得严实,便出了梅居,他忙跟上去。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严寒之后,偌大的皇城显得有些冷清。
萧扶玉乘着龙辇,大氅之下的手捧汤婆子,的确是感到寒凉不已,区区两个月便是深冬。
龙辇还未抬到宣政殿,空中忽然飘起白雪,洋洋洒洒,在这红墙的宫中别有一番美意。
听见声,萧扶玉轻掀龙辇帐帘,入眼的便是鹅毛般的雪花,今年的初雪已至。
龙辇在幽长的宫廊中停了下来,萧扶玉走出辇,望着漫天飞雪,心间微喜。
纤白的小手从衣氅中伸出来,鹅雪落在手心微凉,这般大的雪,恐是用不了一个时辰,天地间便是一片白色了。
苏长瑞紧张她,候在一旁道:“陛下......”
萧扶玉捧着汤婆子欲言又止,最终提步走道:“如此雪景不赏便可惜,走着去宣政殿。”
她本想命苏长瑞把卫玠喊来宣政殿,一同赏雪,想想二人近来的传言,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苏长瑞跟随在身后,忙道:“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回辇上去吧。”
萧扶玉则摆了摆手,执意要步行。
怎知她还未能走出幽长的宫廊,只见落雪之间,身着官服的青年赫然出现,他身形修长挺拔,气宇清贵,头戴官帽。
来者正是丞相大人,正铁青着面容,朝她走来。
萧扶玉当即停顿步伐,瞧着走来的男人,是谁同卫玠告密她出梅居的......
鹅雪纷飞,落在两人之间。
男人的步伐很快,转眼便到了身前,她小退一步,轻道:“我...我......”
卫玠眸色微沉,瞧着萧扶玉满发白雪,鼻尖也冻得红红的,他低问道:“落雪寒凉,陛下出来做甚?”
她正是害喜得厉害的时候,加上体虚,一整天下来没有几时是清醒的,他本是在政事堂内务公,未有留心,她便不老实了。
候在一旁的太监们皆低着头首,不敢抬手,任雪打湿衣物。
雪白的狐裘将萧扶玉的脸衬得粉嫩,活像个俊美的少年,她有些心虚,支吾道:“国不能一日无君......”
卫玠抬手将她的狐裘拢实,放柔声线道,“身子要紧,雪儿听话。”
萧扶玉轻轻抿唇,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带着不容她反驳的气息,拉着她衣氅下的手,朝远处的龙辇走去。
萧扶玉试图抽回手,卫玠却将她紧紧牵住,她只好道:“若让人看见,朝上又要有新的话说了,断袖之好,你不怕吗。”
卫玠略有沉默,平和回道:“那便让他们说去,如是同陛下断袖,有何不可,臣不在意。”
萧扶玉愣了愣,瞧着他的侧脸,“不在意说你是幸臣?”
卫玠道:“与臣无关,臣牵的是雪儿。”
萧扶玉心间一暖,抿着唇浅笑,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很冷啊。”
卫玠回眸看她一眼,雪落至二人肩头,雪声沙沙,使人心境平静。
误入眉眼 第63节
萧扶玉视线落在他官帽上的落雪,忽低语道:“卫玠玠,我们这算不算携手白头?”
历经两世,他们从未有过白头偕老,明明彼此需要。
在龙辇前,卫玠缓缓停下步伐,揽着萧扶玉上前,二人目光相视,情深意切。
她睫毛上盈着细雪,他用指尖抚去,回道:“不算,要共度余生,白首偕老,少一年,少一天都不算。”
话语间,有些许白气,卫玠掸去她发上白雪,将人托上龙辇。
萧扶玉刚坐稳身子,便见卫玠按着辇上的帏帘,将口吻放得严厉了些,“你给我乖一点,若是着了寒,如何赔我。”
萧扶玉缩了缩脖子,捧着汤婆子没说话,本就不太占理,也不好反驳他。
卫玠则放下帏帘,随之便是太监起辇,他行在龙辇左侧,雪下得突然,谁也没带纸伞。
......
回到梅居时,屋檐上已积了薄雪,大雪未停。
萧扶玉身披着大氅,不易被雪打湿,倒是卫玠的一身官服被打湿了。
雅间内暖堂堂的,檀木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枣汤,外面是沙沙的落雪声。
萧扶玉席地而坐,手里捧着枣汤喝,地板的锦垫都蒸得暖暖的,旁边是炭火。
精致的推门半敞,正好赏庭中雪景,梅树立于寒雪中,分外孤傲。
但萧扶玉的视线不在庭院中,而是侧向一旁的屏风处,瞧着那男人把潮湿的官服脱下,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
卫玠将干净的华袍拢上,因他常在此伴她,现在梅居里留得有他换洗的衣裳。
卫玠系着矜带回过身来,目光正巧与萧扶玉对上,她有种被抓包偷看的感觉,忙撇开目光,捧着枣汤喝一口。
但萧扶玉又蹙了蹙眉,这是她男人,看几眼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心虚......
正想着,卫玠便来到身旁坐下,炭火燃得正旺,他发丝微潮,指尖掠过耳畔,揉了揉她的耳垂。
“断袖的事,谁与你说的。”
萧扶玉的耳垂本就容易敏感,那指尖温热,随之耳朵就烫起来,老实道:“昨日皇后与朕闲谈时提起。”
卫玠眸色略凝,萧扶玉忙又道:“你可莫追究她,是你非要瞒着我。”
“不追究。”卫玠放下手,将她喝了一大半的枣汤拿放到桌上。“臣仅是问问。”
萧扶玉抬手轻抚发烫的耳朵,“要不近来你莫再来梅居了。”
也算避避嫌,虽然她比较喜欢粘着他,但有了身孕,还是可以克制不去特别想他的。
卫玠道:“方才不是说了吗,任他们去说,臣不在意。”
萧扶玉望着他墨玉般的眼眸,总觉得太亏待他,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再要不你把雪儿娶了吧,咱们拜堂成亲,也算是有了夫妻名分,你喊我一声夫人,我叫你一声夫君。”
卫玠没有立马回应,停顿下来,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使他微微失神。
门外大雪纷飞,将地面都铺上白色,耳边伴着沙沙落水声,京都的第一场雪美得不像话。
卫玠轻微探身,吻住她的绛唇,牙关轻启,尝着里头的温软柔润。萧扶玉攥上卫玠的衣襟,口中被他缠得厉害,都不知如何换气了。
待松开,她呼吸微促,红唇娇艳欲滴,卫玠便又用牙尖咬了咬她的唇,不是很疼。
他总是喜欢咬人,没少给她留牙印,萧扶玉想或许他是又爱又恨,总想将她咬死,但又舍不得吧。
第74章 暖间 风花雪月,巫山云里。
雅间温暖, 雪景怡人,总会让生出别的心思,挑动的情愫在二人之间越发升高。
萧扶玉伸手勾住卫玠的脖颈, 娇软的身子紧贴上他的胸膛,额间相抵, 抵息亲昵,她亲亲他的唇。
卫玠浅笑着将萧扶玉按下来, 她则仍搂着他的肩膀不放, 这一个多月来, 因她身子没恢复,二人都没有过分的亲热,就算有也只是点到为止。
有时卫玠还会有意避着她, 一些贴身之事也将交给宫女来做,并非是过于重欲,只是她在身边会较为苦恼。
卫玠瞧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无可奈何道:“陛下想成亲了?”
萧扶玉回道:“想和你成亲。”
她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容易困倦而已, 也不必他处处避讳她。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陛下。”卫玠温和道:“你我怎成亲?这会生出事端来的。”
“难道你不想吗?”萧扶玉低语道。
卫玠停顿着,手掌握着那轻盈的腰肢, 单薄衣衫下, 掌间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陛下需顾全大局, 不可任性。”
她总究是皇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让人查到,是件极为麻烦的事, 更何况现在还有她怀着太子。
待到越发显怀,安顿陛下休养,还需应对朝中众臣,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辈。
萧扶玉没有再问,有些失落,她知晓卫玠想得周全,是为了她好。
他心神收敛,安抚道:“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再等等吧。”
萧扶玉轻轻瘪嘴,这分明是怕亏欠他才提的,怎么反倒成了她安抚他。
卫玠轻揉她的脑袋,发上还有落雪的湿意,按住萧扶玉后,将汤婆子重新放回她手中。
“方才在外头都吹凉了,好好暖下身子。”
萧扶玉抱着暖暖的汤婆子,只见卫玠松开她,提步走向桌案旁,取书文奏折。
她怔怔望着他,炭火暖茶,初雪梅花,他就却想办公,不知情调!
卫玠端着文书正走过来,萧扶玉将汤婆子放下,哒哒地小跑往门外去,穿上留在走道的小船鞋。
本就脱去了厚实的外衣,她穿仅一件淡金的单衣,分外单薄。
卫玠连忙将文书放在桌上,提着衣摆去追她,“陛下回来!”
只见大雪纷飞的庭院里,萧扶玉蹲下身,温温热热的手抓起一把雪,回过身来,一下子将雪球砸到卫玠胸膛。
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屋前的走道上,神情紧张,眉目低蹙,他的衣襟沾有雪花。
萧扶玉站在雪中,身姿窈窕,容颜明艳,打了个寒颤,咯咯笑起来。
“胡闹!”
卫玠大步行来,可气又无奈,抓着她便往暖间走,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屋中炭火声点点,地板设得有地暖,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差之大。
卫玠拉着萧扶玉回到炭火旁,握过雪的小手冰冰凉凉的,他沉着面容掸去她衣上的落雪。
怎知萧扶玉压着身子将卫玠扑倒,趴在他身上,小手往他衣襟钻,笑着撒娇道:“雪儿好冷,要夫君抱着。”
听此,卫玠无奈地躺在地板的锦垫上,更是无可奈何的淡笑,那双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胸膛蹭蹭,凉得他在她屁股上打一巴掌。
“好玩吗。”
萧扶玉瞧着他不语,长发落下分外娇媚,她探首靠近,红润的唇覆上他的喉间,细细舐弄那喉结。
卫玠身形微僵,覆在她腰间的手掌不禁扣紧,指腹摩挲着柔滑的布料,是一种撩动心弦的情愫在蔓延。
他的手掌忽一推,萧扶玉被托了起来,还未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护着后首,反身将她制在身下。
外面雪声沙沙,屏风挡了朔风。
萧扶玉娇足蹭着卫玠的腿侧,他眸色带着危险气息,她却轻扬着唇,“雪儿欢喜夫君大人。”
这声又娇又甜,她很懂怎样使他心乱,从前世一个不知事的小皇帝到今世的娇媚横生,他便是这般入她的温柔乡的。
卫玠手掌盖上她的小腹,尚在平坦,但里面却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低首轻咬她的颈侧。
萧扶玉不禁缩起肩,嘟囔道:“怎么又咬人呐。”
卫玠仅是轻轻厮磨,指尖解开衣侧的矜带,他气息抵着白皙的颈肩,“明知我不得动你,还使我难受。”
言语间,单手握着萧扶玉的腰,抵撞了下,使她不禁倒吸一口气,笔直得不容忽视。
萧扶玉手按在地板上,撑着身子往上移,他却贴着她紧靠不离,衣裳下的那力道凶得很,她小声道:“...你轻点呀。”
卫玠俯首在她身前,近来慵懒,为了舒适,衣袍穿得松散,并未穿束衣,只是寻常女子的亵衣。
萧扶玉心间烫到发软,锁骨上的湿濡感蔓延到雪软,轻衔红梅,她眼眸似水,攥紧他臂膀的衣袖,指尖软到发白。
暖间中气息略重,方才掸去的雪以化成水,在地上干得差不多,薄如蝉翼的亵衣放在一旁。
萧扶玉抬手轻捂唇瓣,那手掌的力道重,裹得她身颤,渐渐的,濡热的鼻息漫到小腹盘旋。
她面颊红扑扑的,羞到想挣脱,却被按住腰肢,萧扶玉试图将注意力转到屋檐在鹅雪上。
此时的雪已将庭院铺满白色,梅树尚未开花,却赤寒而立,若是到夜晚,京都城应是满是厚雪了。
萧扶玉神色迷朦,已无法思考梅花会在何时来,纤白的长腿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颤。
从未有过这般,她心尖又羞又软,哪里还敢去低首看他,很快就将身下的锦垫弄湿,蹆内侧皆是齿记。
萧扶玉捂着眼,声似轻泣,脑子已呈一片空白,他则轻噬那齿记处的露气,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尝唇角。
萧扶玉深吸着气,还没彻底平静,低眸瞧见那处惊人,比以往还凶,她生了怯,摇头哽着声道:“......我不行的。”
卫玠的大掌握住她的蹆腕,哑着声哄道:“仅是蹭蹭好不好。”
萧扶玉本就懵懵懂懂的,他声音温柔下来,她便本能的听着他的话,他们之间,她时常不是主导者。
庭院外是风花雪月,潭水幽幽,暖间里亦是风花雪月,巫山云里。
“想给雪儿留上我的徽记。”卫玠依身覆下来,身躯精壮且有力,圈揽着萧扶玉。
只听他情意浓重,低沉的声音好似要同她撒娇,“想进去...用力地,就当是爹爹去同他打声招呼。”
言罢,便押在城门口,萧扶玉吓得掉了眼泪,她心抖得厉害,用手挠着他,这都是什么浑话。
“不行不行......”
潇潇才不要见他这个蠢爹爹,萧扶玉用手推着他的胸膛,可哪抵得过他的力气。
卫玠按进了些力道,低声道,“那你岂还敢戏弄我?”
误入眉眼 第64节
他说的是她刚刚撩.拨他的事。
萧扶玉泪眼朦胧地摇头,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这个人要么就很正经,要么就荒唐至极,她只是亲了他的喉结而已。
卫玠轻啜她眼角的泪痣,却不见底下移开半分,“雪儿不帮帮,我便不动了。”
萧扶玉拥着他的肩膀,低眸便见到那凶人之处,虽怕却又......
大雪愈演愈烈,梅居里外的下人皆已退下,无人听见动静,即便有咽声也被雪声掩盖。
暖间内,男俊女娇却荒度之极。
四扇的屏风上画的正是踏雪寻梅,清雅含蓄,间里的气氛微靡,由于是地暖,所以不觉寒凉。
萧扶玉失神地躺在锦垫上,窈窕的身子随着呼吸轻动,手都已泛酸,腹处沾着微凉的濡湿,薄衣半掩,美艳妖冶。
那高大的男人一把将她横抱入怀,缓缓朝里间走去。
许久之后,暖间被侍女清理干净,恢复了平静,京都素来好雪,这初雪兴许要落到明日早晨了。
炭火旁,身姿修长的男人席地而坐,半倚着矮平的檀木桌,一盏茶水冒着热气,他手中端着书折。
萧扶玉已换了袭干净的青衣,身上披着狐裘大氅,双手抱着汤婆子。
她小脑袋靠着卫玠的肩膀,已疲累地入眠,狐裘的白绒映衬得睡颜越发娇柔。
萧扶玉忽然打了个喷嚏,卫玠侧眸,心绪微敛,大手一揽便将她圈进怀中,只怕方才是着凉了。
此时已至傍晚,因白雪,天色仍旧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亦不知他是赏檐外之雪,还是怀中之雪了。
第75章 卫顼【一更】 朝中的流言蜚语,二弟怎……
初雪之后, 京都满城厚雪,寒凉不减城中繁华,反添景色盛人。
几日后, 萧扶玉上朝面见朝臣,自她病下, 虽然有不少卫玠暗自为她处理,但仍是堆积了不少的奏事。
大臣皆在朝上崇论弘议, 但如今的萧扶玉不比从前, 很快便有些累乏, 苦撑意志,好在这早朝散得快。
人言道,今年皇帝陛下这身子, 比起以往差了不知多少,频频重病,又遭赵氏之子误伤中毒,实在令人心忧龙体。
再这样下去,莫不是撑不了几年, 这还有说法, 便是自卫丞相入官以来,大事小事不断。
而今他为幸臣, 身兼谍阁与丞相二职, 如今欲为陛下监国之举, 实为权倾朝野,除掌管军政的摄政王, 无人敢与他相争。
正因身兼数职,再则传出幸臣之言,一时之间, 龙案上多了不止一本弹劾丞相的奏折。
萧扶玉见到都沉默了,卫玠也就淡淡一笑,询问陛下如何安排。
那折子上所写,帝王应精于权衡之术,眼下丞相大人一手遮天,为保皇权稳固,自应有所避讳。
这才区区一两个月,自赵千檀被逐出京都后,弹劾的奏折渐起,显而易见皆是与摄政王有所瓜葛的朝臣。
萧扶玉虽可以不予理会,但只怕愈演愈烈,卫玠却显得很坦然,将奏折一本本的收起来。
“六部与谍阁,更需要对陛下负责,身上担子着实过多,如是忙起来,的确是晕头转向的,他们这是想为臣分担重任。”
萧扶玉瞧着卫玠不语,近年边,他的确是过于忙碌了,时常奏折批到深夜。
“闻墨曾是家父最为得力的心腹,行事妥当可信,年至不惑,在阁内颇有威望,首尊由他担任无妨。”
卫玠将奏折扔进了炭火里,随之便把从怀中取出金羽令,“这金羽令便放在陛下这里,别忘了谍阁是为陛下效力的。”
萧扶玉视线回到金羽令上,此前卫玠是不会轻易给她金羽令的,她这甩手掌柜当得也称职。
既然拿出这个来,便也在表明他放下前世的心结了。
萧扶玉抿着唇笑了笑,靠进卫玠怀里,摇晃着金羽令,轻轻道:“丞相大人也是该休息休息了,累坏了,最后心疼的还是朕。”
卫玠淡淡一笑,炭火中那些弹劾奏折也烧成了灰烬。
就此,谍阁的金羽令在萧扶玉手中,卫玠仍是暗自调用的权限,这也是她给予的。
免去卫玠谍阁首尊的头衔后,萧扶玉也好应对弹劾的奏折。
随着卫玠的生辰将近,她自也命苏长瑞去准备着什么。不过他是个将生辰看得极淡的人,并不会大张旗鼓的设宴。
卫玠素来内敛沉静,玉琴、以雪煮茶,便会如此过去了,正因如此,萧扶玉不会弄得人人皆知,他不提,她便先瞒着。
自庆阳驿以来,谍阁一直在追查卫顼的下落,仅得蛛丝马迹罢了,只怕身处赵家。
直到深冬,卫府传来消息,二子卫顼归府,卫二夫人喜极而泣,这消息跟着就传出至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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