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易言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hānɡzǐ
通话结束,哲源慌忙就要去美胜百货门市上拿钱,而严红成却拦住了他。
哲源心里非常郁闷,怂恿自己借钱的是严红成,阻拦自己借钱的也是严红成,真是让人不解。
只见严红成冷冷地笑着说:“我说大哥同志,你太天真了吧!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你跑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哲源恍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想自己确实有点儿天真了。他也听说过警察和小偷去超市买东西的故事——警察怕小偷跑了,于是就让小偷去买东西,自己则在门外等,结果小偷是一去无回。哲源都暗自好笑,不知不觉地竟然炮制起那些笑剧来。
迎着严红成的笑脸,哲源有些不屑地说:“我跑什么,我车还在你手里呢!”
严红成的笑脸也变得轻蔑起来:“一辆三轮车才多少钱,人家以后要是有事,你还得负责!”
哲源沉默了,只能听之任之,不知道严红成还有什么高见,难道严红成想亲自去冯家门市上借钱。只听严红成利落地说:“走,坐我们事故科的警车去。”
坐着警车去借钱,哲源还没听说过诸如此类的事,感叹生活真是一场闹剧。
医院大门外有辆警车已经在等候,哲源和严红成匆忙上了车,然后直奔美胜百货门市而去。
开车的是位老司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在路上给哲源讲起了常识课。
老司机说:“小伙子,怎么撞的车,路上开得太快了吧!”
哲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愿我开得快,是她撞的我。”
老司机又说:“在路上开车,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放松一丝警惕。我开了快三十年车了,就没出过一次事故。”
哲源愣了一下,然后冷不丁地问:“像车辆剐蹭这样的事故,每天会发生多少起?”
老司机想了一下说:“最高的一次记录,一年一万多起,你算一下每天多少起。”
哲源瞠目结舌,为这个数字感到震惊。
老司机接着说:“你这还算是轻的,有的人把命都搭进去了。这都是因为闯红灯,超速造成的后果。”
这时,严红成突然想做月老,给张哲源和刘灵燕牵线。冷不丁地笑着说:“你们俩人还真是撞对了,她是单身,你未婚,要不我在中间给你们撮合撮合,你们俩谈谈?”
哲源轻轻摇头,不屑谈及。严红成又得意得洋洋地看着他说:“这可是铁打的缘份哪!”
而哲源也是付之一笑:“不可能。”
严红成啧了一声:“你不别嫌人家胖呀!”
哲源:“这不是胖瘦的问题。”
严红成:“那是什么问题?”
哲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仍不屑谈及。
刘灵燕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预期的赔偿金额,在协商笔录上爽快地签下了名字。而哲源对协商笔录也再无异议,表示赞同。
一个棘手的问题解决了,见不到自己的爱车,哲源内心仍焦虑不安。随后,他和刘灵燕又坐警车来到南环路一个停车所。
下车后,张哲源跟严红成进入停车所门口值班室。室内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值班,并热情接待了严红成,两人寒暄一番后这才开始办公。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张哲源,然后说:“两辆车的清障费和停车费,还有罚款总共是三百二十五,交一下吧!”
哲源愣住了,虽然对交通法不熟悉,但是胖女人电动车的拖车费说什么也不该由自己出啊!“那女的电动车的拖车费让她自己交吧!这个我不管。”他断然跟中年男子说。
“我说大哥同志,这大钱都出了,你还在乎这点小钱嘛!”严红成在一旁劝说,“再说了,你交了钱领车走人,我们都好交差。”
进入这家停车所的时候,哲源就看到自己的爱车停在一些报废的旧车当中,处境堪忧。现在他与自己的车已经近在咫尺,再多生是非只怕事情有变,节外生枝。他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入包里。
见张哲源交了钱却没有走开,严红成却督促说:“手续都办完了,你可以去领你的车了。
哲源正视着严红成,压抑着心中的恼怒说:“你还没给我车钥匙呢!”同时他又觉得,在人民的公仆中竟然混入像严红成这样虚与委蛇、敷衍塞责的人,严红成简直在侮辱自己身上那套警服。
严红成好像忘了这茬,手忙脚乱地又在身上翻钥匙。
哲源将刘灵燕的电动车从废弃的旧车当中推出来,并交到其手中,还主动提出将其送回家。可是刘灵燕拒绝护送,不禁让他对这个胖女人的伤势感到置疑。
第二天,哲源在路边匆匆吃了些早点就直接奔美胜百货门市了。冯赋林一个人在门市上,又询问起他昨天的事,而对于昨天的不幸,他仍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现在在路上碰了车,都是大车赔小车,谁伤了谁有理。”冯赋林在宽慰哲源,“这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哲源唉叹一声,苦笑着说:“我真就不明白了,闯红灯撞了我,人家还有理了,到最后我负全责?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非得走一下程序,调看监控,让监控说话。”
冯赋林提出看法:“张子也别再事后诸葛亮了,其实你要这样说,以后再碰到这事,你管他男的女的,只要违犯交规撞了你,他就得负全责。不能因为嫌走程序麻烦,花点钱了事算了。”
哲源又一声唉叹:“去年开车我净撞人了,撞了都是白撞,我也没给人家要钱呀!那都是咱占理,今年倒好,别人撞我一回,我赔人家一回,我占理也不行了。”
冯赋林忍不住笑了:“张子对这事还真开得开,要换上别人早傻鼻子了。”
哲源看似百思不解:“我觉得我也挺倒霉的,这事出一回也都算了,竟然没完没了了?”
冯赋林愣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然后若有所指地说:“张子,你这才开始送货,就连出了两回事,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以后还会不会出别的事。”
哲源愣住了,其实从心里已经厌倦了这种奔波劳碌的生活,不仅仅是因为在路上连续出了两次事故。每一天,他迎着初春的寒风穿梭在繁忙的都市,才一个月的时间,青春的脸蛋儿上已经承载了风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哲源也不例外。为了呵护容颜,他也学女人一样往脸上涂脂抹粉,像什么洗面奶,这个脂那个膏的可是买了一大堆。因为他不想像老刘那些送货老行家一样,有着倒奔的发型,和棕色的脸颊。尽管他对自己呵护有加,风霜在他的脸上还是留下了痕迹。而对于每天沿街乞讨式的生活,他已经认可了,阿谀奉承之言也无师自通,这都是他佩服自己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还能够回到门市,就是有什么事,我也能替你兜着。在送货这一行发生的事多了,不止是在路上碰车,你问问老刘就知道了。”冯赋林又在引导哲源就范,不免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见哲源仍在发愣,冯赋林还在孤注一掷:“你要是回来,我再给你涨五百块钱工资,中午再加顿饭钱。”
哲源犹豫了,的确有些怀念在美胜百货门市的日子,可是过去那些事,他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这次欠冯赋林一个人情,但是他愿意用别的方式来偿还或报答。正犹豫间,门帘响动了一下,他见美胜百货门市上的客户老锁进了屋。
“冯哥,我回门市的事以后再说吧!”
哲源借口离开,在转身的时候,冯烁又刚好进屋。他看冯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对自己回门市的事特别敏感。
不轻易言弃 第57章 人情难还
平时,哲源最怕欠别人的人情,借冯赋林的钱把撞车的事情了结后,他就想方设法想把这钱给还上。他向远在北京工作的二哥打电话,说了那晦气的事,二哥张清云二话没说就给他打过来两千块钱周转。
张哲源和张清云兄弟两人平时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拌嘴,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但是搁在真事儿上,还是兄弟情深。
当天,哲源就把钱还给了冯赋林,可总觉得还欠冯赋林一个人情,真是钱财好还,人情难还。
哲源没有放弃送货的生活,每天仍拖着疲惫的躯壳穿梭在繁忙的都市。他对自己说,每做一件事都要有始有终,除非天要灭他。
自打在路上出了两次事故,哲源从中也吸取了不少教训,出行谨慎,时刻保持警惕,真是犹如惊弓之鸟。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哲源驱车来到美胜百货门市。
见栗云帆在门市上,他进门微笑着说:“嫂嫂一个人在门市哪!”
栗云帆笑了一下,见他空车而来。好奇地问:“你车上怎么什么都没拉?”
哲源说:“把货都送回去了,晚上想找冯哥坐会儿,嫂嫂和杰杰一起去吧!”
栗云帆好像有些惊讶,笑着说:“我不去了,你和你冯哥去吧!”
哲源愣了一下,问:“嫂嫂,冯哥上哪了,去接杰杰了?”
栗云帆眼神中闪过一丝愁云,说:“从幼儿园回来,你冯哥带着杰杰去打针了,这孩子又咳嗽呢!”
哲源提示:“春天风大,多叫他喝水,少吃零食。”
栗云帆笑了笑,往门外望了望,喜出望外地说:“你冯哥和杰杰回来了。”
哲源忙走向门外,把杰杰从车上抱了下来,和冯赋林一起进了屋。
杰杰坐在哲源的腿上,拿着他的手机玩耍,问这问那。
哲源的手机上有副飞机动态图片,是杰杰最喜欢的。每次飞机从屏上划过,杰杰都要问飞机上哪了。哲源就会告诉他,飞机回家吃饭了。这次杰杰则突发奇想,天真无邪地问:“飞机上哪了,是不是去拉菜了?”
哲源吃惊地笑了一下,真是佩服小家伙的想象力。他点点头说:“是,去拉菜了,拉完菜就回家吃饭了。”
冯栗夫妇微笑着,看儿子杰杰高兴地和哲源在一起亲密。
哲源转眼看向冯赋林,带着笑脸说:“冯哥,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坐坐。”
冯赋林短暂地愣了一下,忙说:“有空有空。”
但是冯赋林接着又说:“今天晚上,给张子加餐,你嫂子和杰杰也去。”
哲源突然愣住了,本来请冯赋林吃饭,是为了偿还上次的人情。可是听冯赋林的话,这次吃饭冯赋林看似要买单。
栗云帆直接跟丈夫冯赋林说:“我不去了,你和张子去吧!”
哲源说:“嫂嫂和杰杰一起去吧!”
栗云帆推辞:“你和你冯哥去吧,杰杰还咳嗽呢,不让他去了。”
杰杰一听,突然带着哭腔喊叫:“我去我去,我不咳嗽。”
栗云帆忙哄孩子:“那饭里有辣椒,辣呢!”
杰杰很难过,知道妈妈不让去,撇着嘴只想哭。
一家家常菜馆里,哲源和冯赋林相对而坐,彼此都是满脸的笑意。两人先点了一个小菜,叫了几瓶啤酒,这就开始碰杯了。几杯酒下肚后,哲源感觉这酒桌上好像少了点什么。酒场上向来都是烟酒不分家,这有酒没烟就是一种缺陷。
哲源戒烟已经有一个多年头了,从不轻易就范,看来今天他要为冯赋林破戒了。“冯哥,等会儿啊,我去买盒烟去。这有酒没烟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站起来跟冯赋林说。
冯赋林笑了一下:“去吧去吧,没事没事。”
邯市内假烟假酒泛滥,坑民害民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且是屡禁不止,特别是假烟,市内各烟酒门市都存在。往往熟人来了拿真烟,生人来了卖假烟,经营方式让人啼笑皆非,防不胜防。
哲源走出这家饭店,径直走向菲菲家的商店,拿了一盒长白山就匆匆返回,他知道冯赋林平时常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哲源刚返回饭店,冯赋林的电话就响起来。他安静地坐下来,见冯赋林接了电话后说:“喂,冯烁啥事儿?你妈和杰杰上楼了,我在外边吃饭呢!你回家还是过来,要不你过来吧!我和你张叔。你张叔又不是外人,来吧!在串串香火锅店旁边的家常菜馆呢!”
哲源知道是冯烁打过来的电话,好像是刚放学回来,不知道爸妈在门市,还是已经回家了。
冯赋林挂了电话,笑着说:“冯烁刚下学,一会儿过来。”
哲源笑了一下,想到冯烁可爱的笑脸,就微微扬起了嘴角。可是谈及到冯烁,他又沉默了,始终像是在聆听,又像是在回避。在冯栗夫妇面前,他始终觉得不方便谈及冯烁的任何事情,心里总有些顾忌,无法言语。
哲源和冯赋林点上了烟,两人边喝边聊,等冯烁赶来,这菜差不多已经上齐了。
冯烁和爸爸坐在一起,只是面对哲源多少有些拘谨,但是可爱的笑脸还是有的。
冯烁刚入座,哲源就向年轻的老板娘招呼要两瓶饮料。年轻的老板娘走过来,微笑着说了声抱歉,说其店里只有啤酒,没有饮料。
哲源愣了一下,站起来要去外边的商店买饮料,问冯烁喝红茶还是喝绿茶。
冯烁有些拘谨地说:“别去了,我不喝了。”
哲源又说:“门外的商店就有。”
冯烁想了一下,微笑着说:“都一样。”
不一会儿,哲源就带着两瓶饮料回来,一瓶红茶,一瓶绿茶。
冯赋林发觉后就笑着和女儿说:“看你张叔对你多好!”
冯烁刚夹了一口菜含在嘴里,一时忘了咀嚼,只是看着哲源莞尔地笑了一下,有点点腼腆。而哲源的微笑也有些发僵,觉得心跳突然没有了规律。他自信自己已经闯过了情关,对于任何场面都可以从容地应付,但是冯赋林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他感到了侷促。如果今天还在美胜百货门市上班,他想自己和冯烁也不会如此拘束。
酒桌上,冯赋林和哲源又玩起了骰子,喝得好不开心。两人旗鼓相当,难分胜负,真是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意境。冯赋林不时地哈哈大笑,在女儿面前夸奖哲源厉害。哲源沉稳地笑着,目光不时地触碰到冯烁灿烂的笑脸,但是又微笑着移开。
“冯烁,冯烁!“你看,我又上你张叔的当了。”
冯赋林叫着女儿的名字,而且已经笑得张不开眼。
冯烁跟着笑了笑,虽然不明白爸爸和哲源在玩什么游戏,但是知道爸爸输了,又该喝酒了。
冯赋林笑了一会儿后,又夸奖哲源:“张子,看来你也是酒场上的高手了,这么能唬!”
哲源轻轻叹口气,似在回忆。然后说:“从小到大,我都跟我叔家的堂弟在一起玩,有事儿没事儿他就要找我喝酒,我这也是上了多少回当才练出来的。”
冯赋林猜测:“那张子酒量肯定行。”
哲源微微叹了口气:“白酒酒量半斤,多喝一两就得吐。啤酒就是什么时候灌饱什么时候为止,估计跟冯哥差远了。”
冯赋林摇头笑笑:“现在不行了,这两年不能喝了,喝得浑身都是毛病。”
哲源愣了一下神,转头嘘出一口酒气,然后把洒场上的事用一句话概括了。他说:“这喝白酒是为了吐个痛快,这喝啤酒才是为了喝个痛快呢!”说完,他又给冯赋林倒上酒。
冯赋林凝眉深思,想酒场上也不过如此,然后指着哲源哈哈大笑起来:“经典,张子说这话真是经典中的经典。”随后又跟女儿说:“冯烁,你看你张叔多能说。”
冯烁对于酒场上的事鲜闻少见,只是莞尔地笑了笑,一会儿后就跟爸爸说吃饱了。冯赋林则笑了笑,让女儿先回家了,说和哲源再坐一会儿。
冯烁走后,冯赋林和哲源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在前些日子,美胜百货门市上新来了一个雇工,接替了哲源去年在美胜百货门市上的工作。冯赋林让哲源评价一下这个雇工,说说他的看法。哲源对这个新雇工也没什么了解,只是来美胜百货取货的时候见过几次,谈过几次话,印象并不深。但是他看新雇工的面相还是属于那种可靠的人,只是觉得这个雇工体质较弱,恐怕难以胜任繁重的劳动,单从发货这方面来说。
“张子看人真准,这个年轻人早不干了。”冯赋林很佩服哲源的眼光,“要不那天我怎么跟你提让你回门市的事,这些天,都是我一个人搬货发货,哪一天都累得我够戗。”
哲源的笑脸有些发僵,想2010年冯赋林众叛亲离,早料到其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感觉却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见哲源发愣,冯赋林冷不丁地问:“张子,你干送货这一行准备长期干呢,还是干一年两年玩玩?”
哲源苦笑了一下说:“撑死了一年。”
冯赋林忍不住笑了:“怎么了,就因为在路上出了两次事?”
哲源叹了口气,带着微笑说:“俺大哥今年反盖房子,我这个当兄弟的怎么也得想办法出点钱。都说送货轻巧,还不少挣钱,我这刚开始送货,就出这么多幺蛾子,我要是知道在路上会出这么多事,打死我也不干。”
冯赋林还在笑着:“张子,等你什么时候不干了,车卖给我,我要。”
车是哲源的“心肝宝贝”,他是不会转售的。冯赋林挖不到他这个员工,现在又打起他车的主意。
“车不能卖,我准备送给俺爹俺娘用呢!”哲源回绝冯赋林,“像秋天摘棉花的时候,俺爹俺娘在地里忙一晌已经够累了,回家还得骑自行车回去。这有了车,直接开上就走,什么事都省了。”
冯赋林淡淡地笑了一下,脸色好像有些失望。
哲源将冯赋林的酒杯再次斟满,又给自己倒上。他端起酒杯豪爽地说:“冯哥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说,能用到我的地方,打个电话就行。”
冯赋林高兴地笑了笑,连连说行。
哲源在冯赋林面前夸下了这个海口,只有冯赋林有话,他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谁知第二天,冯赋林还真有事找他帮忙。
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哲源还在沉睡,由于昨晚喝过酒,比平时醒得更晚了一些。
一阵温和的铃声响起来,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他看了一下来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是冯赋林打过来的,说有笔买卖等着他做,问他有没有兴趣。
哲源答应后,马上起床、洗嗽一番就直接奔美胜百货门市了。见了冯赋林的面,他才知道——原来冯赋林有批货到某物流公司了,只等提取拉回。
冯赋林笑脸迎人,这样跟他说:“这钱别人挣也是挣,自己挣也是挣,别人拉一趟多少钱我还给你出多少钱。”
哲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看似豪爽地答应,其实他心里对这次买卖还是有排斥感的。他知道,在2010年的时候,每车次的运费是10块钱。后来由于市价攀升,在年终的时候,以拉货送货为生的人已经不能接受这个数字。他能猜想到,冯赋林给他的数字绝对高不过十元。但是他还是愿意去效劳,因为这样他可以多还冯赋林一分人情。
哲源爱惜自己的车,是不会让自己的车超载的。于是他提议:“冯哥,我这一车不想拉那么多货,不管我拉几车,最后还按60件货为一车。”
拉货的路线要从市人民路经过,哲源知道市人民路是禁止三轮车通行的,而且还要穿过一条地道桥。在爬越这条地道桥的时候,他自己都舍不得上车,一手助力,一手攥着电门往上爬,让路人特别惊诧,可见他对自己的车疼爱有加。
在这次买卖上,哲源吃了个哑巴亏,也是预料中的事。但是有第一次,冯赋林还会找他做第二次。他有些无奈,可不想再当这个冤大头,只是又想不出一个法子拒绝。
正当哲源惆怅无着的时候,生活又给他开了个玩笑,不过倒间接帮了他一把,从而打乱了冯赋林的如意算盘。
不轻易言弃 第58章 命运多骞
哲源给客户去送定做好的火机广告,经过市人民路与陵西大街交叉口。他发现有人停在路口准备逆行,为了抄捷径,他就加入了逆行的行列。也可能是哲源的三轮车的颜色过于醒目,一个交警看到他后就径直走了过来,而其他逆行的人见状就溜之大吉了。哲源想开溜但为时已晚,交警已经堵到了他车前。
哲源装作若无其事,想这个交警过来顶多就会说一句人民路禁止三轮车通行,或者到路边学习一下交通常识,就是要罚款那也是罚不责众,这么多人不可能只罚他一个。他肆无忌惮地想象,交警已经来到车前。
这个交警很瘦,面色有些发黑,脸上布满工作的痕迹,可见交管这份职业还是很辛苦的。瘦交警首先向哲源庄重地敬了一个礼:“师傅您好!”
哲源心里暗叫不好,想这次又该披红挂彩到路边学习交通常识,做典型给广大市民观看了。2010年的时候,他就碰到过两次这样的事,当时他虽然认真学习交通语录,但坚决拒绝披戴标语条幅。
只见这个瘦交警礼毕手落,顺手来拔他的车钥匙。哲源本能地去按钥匙,可钥匙已经被这个瘦交警顺利地拔走,手法之娴熟令他非常嚼舌。
瘦交警很客气,温和地说:“同志,请到路边停一下。”
哲源跟瘦交警来到路边,瘦交警又温和地问他:“知道为什么让你停这吗?”
哲源笑嘿嘿地陪着笑脸说:“以后不逆行了。”以前的他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和别人说话,才做了一多月的买卖,生活就改变了他,如此圆滑。
瘦交警不由得笑着说:“对自己犯得错误很清楚嘛!还有呢?”
哲源装糊涂,茫然不知。
瘦交警又说:“人民路不准三轮车通行,你不知道嘛?”
哲源暗叫糟糕,等待惩罚,初春的时候早有交警这样警告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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