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落乌衣巷
侍女眼见王爷把人抱进了自己卧房,还有些缓不过来。
王爷的卧房,平日里连侍女都不让碰,一贯是青伯和云岑负责打扫。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进去。
看见这一幕的侍女皆是心头一凛,看向千醉的目光都和善了很多。
*
容嫱一觉睡到日头西斜,睁开眼便瞧见全然陌生的屋子,被褥间略有些熟悉的味道叫她一愣,慢慢坐了起来。
秦宓的卧房同他人很像,简单低调,除了些做工细的古玩,摆饰不多。
千醉在外面探了个头:“小姐,你醒啦。”
容嫱见她远远说话,偏不进来,不有些奇怪。
她披着外衣起身,到门口说话:“这是王爷的房间?”
“是啊是啊。”
“王爷呢?”
千醉替她穿好衣裳,边系着衣带边道:“不知道,方才还来看你,青伯说方什么的来了,王爷就走了。”
秦宓的母亲便姓方,身后还有一整个家族。
方家在京城根基很浅,否则当年也不会让女儿方氏给肃王做侍妾。
侍妾上头还有正妃和侧妃,即便生下秦宓这个庶子,一直也不怎么得宠,毕竟肃王单是嫡子就有三个。
方家那时不怎么在意这母子二人,娘家不庇护,日子便越发难过。
可后来短短几日,先帝薨逝,秦宓一跃成为晋朝一人之下的摄政王,独揽大权。
方家这才想起还有这层血脉关系,眼巴巴地凑上来。
容嫱脑海里飞快梳理了一遍。
她寻到前厅,还没过去,便在珠帘后隐约听到一道温柔小意的女声。
“表哥……”
她听不太清了,只能撩开一点珠帘,露出前厅中二人的身影。
门边的侍女瞧见她的动作,想了想,竟是把提醒的话吞回肚子里,不敢作声。
说话的女子着一身月白色金银如意云缎裙,身形纤细,细腰盈盈,好似随风折弯的蒲柳。
这么看着,虽算不得天仙下凡,却也是面若桃花、楚楚动人。
说话更是轻声细语,温柔无双。
她手里捧了一对东西,容嫱眯眼看了看,才发现是一对玄色护膝。
女子说话时,目光含羞带怯地望一望面前的男人,柔得能掐出水来。
秦宓没怎么说话,只听她说,恍惚间神色有一丝松动。
再然后,他便下护膝,低头轻抚着上头细密的针脚。
“王爷怎么好她的护膝,那小姐的……”
千醉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容嫱拉着走开了。
秦宓听见动静,转头望去,却只见珠帘在空处晃晃悠悠。
“表哥?”方蕖低头挽了挽耳边的发丝,难得有这样与他相处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秦宓将护膝交给青伯,淡淡道:“你与我血缘浅薄,不必这样称呼。”
方蕖的父亲是方家大房嫡长子,秦宓母亲却是二房庶女,已经隔了两代了。
方蕖垂下眼:“你不喜欢,那我便不叫了。”
秦宓皱皱眉,颔首离开,他是不是听到了嫱儿丫鬟的声音?
“姑娘呢?”
他进了屋子,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床铺被整理过,人却不见了。
侍女小心道:“姑娘说头有点痛,回别院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叨扰王爷。”
“好端端怎么会头痛?”他吩咐青伯备车,还以为是在长亭和崇亲王说话,吹久了凉风。
*
容嫱沉默着回到别院,方氏大概是等了一阵子没等到人,便回去了。
“小姐,要不要我请大夫来啊?”千醉担心道。
“已经不疼了。”她呢喃一句,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一圈,最终落在桌上那只小篮子里。
篮子里搁着布料和针线,最上头是一只几近完工的黑色护膝,面上还用金线细细地绣了忍冬纹。
千醉顺着看过去,赶紧道:“小姐放心,你的护膝肯定做得比那人好看!又暖和!”
容嫱沉默不语,漆黑的瞳孔瞧不见一点光。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秦宓身边有其他人,这不是她早做好心理准备的吗?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剪子,在千醉的惊呼声中,将亲手缝制的护膝一点点剪碎——连同自己那一点隐秘可笑的期冀。
碎布和金线落了一地,好似秋日零落的枯叶。
第四十一章 行宫
秦宓走进别院, 下人纷纷行礼。
容嫱人在屋里,瞥了眼地上的碎布,淡淡吩咐:“拾了吧。”
他只瞧见丫鬟手里捧着些碎布头, 其中还夹杂着显眼的金线,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千醉低着头, 小声道:“……小姐绣的,不大满意便剪了。”
秦宓讶异,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拨了拨腰间, 那里挂着玄色香囊, 正是当初容嫱送的那只。
外室白莲手册 第49节
容嫱没注意这边,只垂首理着手里各色的线,纳整齐了, 尽数摆在小篮子里。
秦宓走过来:“头疼好些了吗?”
“好了。”
“可要叫太医过来再看看?”
“多谢王爷挂念,小毛病,不必兴师动众。”
秦宓隐约品出一丝不对,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心情不好?带你去京郊温泉行宫?”
这天儿一日比一日冷,她身子偏虚, 泡泡暖泉倒是合适。
容嫱动作一顿, 这才微微偏头。
因她站着而男人坐着,难得用这样俯视的目光看他。
秦宓习惯性地握住她手探了下温度, 见还算暖和, 随即放开:“行宫人不多, 位置也清净,入秋后便时刻备着, 随时可以过去。”
行宫是什么意思,并非任意一座温泉别院都能称作行宫。那儿是皇室享受的地方,往年兴许皇帝会带宠妃过去。
而秦宓说要带她去。
也是, 她也算得宠了。
容嫱将线缠在手指上,又松开,闷闷道:“我想和娇娇一起去,她近日心情不好。”
她邀上容娇娇,那秦宓一个大男人就不方便跟去了。
他停顿片刻:“好。”
容嫱接过他递来的腰牌,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王爷待嫱儿真好。”
秦宓见她笑了,其他的便也无所谓:“虽是行宫,但京郊到底不如京中太平,我叫云岑跟着。”
“好。”
她附身,双臂顺势缠住男人脖颈,主动献上红唇。
秦宓有些意外,压着人在腿上吻了一阵,半晌却攥住她企图解腰带的手,哑声道“身子不舒服,还乱来?”
容嫱沉默着回手,脸颊在他肩窝里蹭了蹭,眼神有一丝嘲弄。
怎么,对她这么好,不是要这个?
秦宓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撩起她耳边散乱的青丝,难得话多:“行宫有侍卫,若是想四处散心,一定要让云岑跟着。”
“温泉不要泡久,让丫鬟将头发擦干了再睡觉。”
“再带个厨子,要吃什么便吩咐他。”
容嫱靠在他怀里,感受着男人胸膛散发出的阵阵温热,听久了竟昏昏欲睡。
她难得听见有人这样对她唠叨,从前容侯不会,容夫人更不会。
容夫人只会拿着戒尺站在她面前,一一数落近来没做到最好的地方,每说一句,便打一下手心。
有时教习嬷嬷和先生都看不下去,背地里偶尔放一点水。
她最开始仍有孩童的顽皮,被数落一通后,小而稚嫩的手心通常肿起一片。
再往后,她样样做到最好,自此容夫人很少有机会能用戒尺。
“母亲……”
秦宓听见她的呓语,倏地沉默。
“别打手心……”她在梦里蹙了蹙眉。
秦宓才知她唤的是容夫人。他翻开怀中人的手,摩挲着根根白玉般的手指,低声轻哄:“不打,乖……”
*
容嫱一早醒来,秦宓刚离开去上朝。她昨日算起来多睡了好几个时辰,眼下神倒是十分饱满。
容娇娇快巳时才过来,在门口探了个头,笑脸盈盈:“哎呀,你已经起来啦?”
容嫱奇怪道:“都几时了,自然起来了。”
容娇娇笑容古怪地凑过来:“那我不是看话本上说的么,春宵苦短日高起。”
容嫱一噎,冷静道:“少看话本,都是骗人的。”
“怎么。”容娇娇立即紧张道,“王爷不行吗?他一夜不能七次!?”
容嫱险些被口水呛住,幸而丫鬟都识趣地出去了,否则才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七次的,恐怕是妖怪吧!”她咬牙道。
容娇娇摸了摸鼻子:“这样啊,我不是没经验么……”
容嫱喝了口茶:“齐将军……”
“不许提他!”
容嫱挑挑眉:“你拾妥当了吗,我已经让下人备好马车了。”
容娇娇知道要去温泉行宫,一夜都心情大好,连带着想起齐盛也不那么恼了。
马车上,还有空讲讲京中八卦。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前未婚夫,赵顷,最近家里正张罗着和孙家的好事呢。”
容嫱问:“孙喜宁?”
“是啊!”容娇娇眉飞色舞,“这倒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容妙儿坐不住了!”
“她到容侯府起,可不就天天念叨着赵顷哥哥赵顷哥哥,挖你墙角的龌龊念头恨不能写在脸上。”
她插了一句:“不过你现在有王爷,赵顷咱们看不上了。”
容嫱不怎么意外,上辈子她已经八抬大轿嫁入相府,容妙儿还不是舍不得赵顷这块肥肉。
这二人王八配绿豆,天生一对,最好是纠纠缠缠,别祸害其他人。
“她闹了?”
“闹得可难看了。”容娇娇压低声音,细听还有点幸灾乐祸,“听说亲事都快定了,被这么一搅和,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赵家那边更着急一些,毕竟赵顷当初为了等容嫱出嫁,如今年纪也有二十二了。
京中如他这般年纪的世家嫡子,好多都已成家。
再者,孙喜宁家世好、脾性好、名声好,多的是人求娶,赵相府就越发急切。
容嫱轻笑:“赵家怕是烦死容妙儿了。”
“可不。”容娇娇补充道,“就是孙喜宁性子温软了点,好说话,换做我,早一脚把赵家踢开了,谁爱要谁要。”
容嫱唇角翘起,没有接话。
她虽不清楚孙喜宁想报复到哪一步,但很明显,眼下只是刚刚开始。
“小姐,到了。”
千醉扶着她下来,面前是一座占地宽广的行宫,掩映在四季常青的竹林之中,颇有诗情画意。
翘起的檐角挂着黑铁制的惊鸟铃,风吹过,带起一片竹叶沙沙声,其中铃声清越,交织回响。
“这么好的地方,王爷不跟你一起来可惜了。”
容娇娇赞叹道。
容嫱笑而不语,缓步走进去,立即有下人上来迎接。
皆是低头做事、有问必答的性子,服侍起来极为贴心。
容嫱将披散的长发拢至身前,想起方才在马车上看见的那间寂静别院,随口问道:“方才看到不远处还有座院子,白墙红瓦,冷冷清清,也是皇家的?”
下人一边往她头发上抹香露,一边回道:“奴婢也不清楚,那别院在那儿挺多年了,平日里却不见有人来住,只偶尔有打扫的下人进出,问话也不答应。”
容娇娇脱得只剩一件里衣了,猜测道:“兴许是哪位富人名下的,估计忘了。”
她外祖家亦是江南富商,一些极偏僻的房产田地,不到清点的时候,确实会想不起来。
二人说完就忘了这话题,容娇娇兴致冲冲地往里走,眼前逐渐出现一片水雾,由淡至浓。
“我倒要试试,皇家温泉和普通的有什么不一样!”
容嫱失笑,先试了试水温,才解开里衣下水。
雾气缭绕,朦胧一片,只能听见容娇娇说话的声音。
容娇娇循着下水声的方向找过去,见容嫱闭着眼,半晌才浇了一点点水,小声问:“嫱儿,我早想问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不太好。”她闷闷道。
容娇娇凑过去:“怎么,和王爷吵架了?”
“没有。”
“那你呢?”容嫱反问,“你和齐将军吵架了?”
“……没有。”容娇娇哑然,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情。
二人浸在温热的泉水里,各怀心事,久久无言。
水温略有些偏高,热气蒸腾,雪似的肌肤里透出一抹红艳。
容嫱问:“娇娇,你心里是不是有齐将军?”
否则依她的性子,已经决定要放下,又怎会因为听到齐盛的名号便急着打断。
“我……”容娇娇往水里缩了缩,憋着气,只留一双大眼睛眨啊眨。
她猛地窜出水面,水花溅起,容嫱下意识退开几步。
“嫱儿,那你呢!你心里是不是也有王爷?”
容嫱后退的动作猛地一顿,脑子里似有一根苦苦支撑的弦,嘣一声,断了。
第四十二章 温泉
外室白莲手册 第50节
她心里有没有秦宓呢?
容嫱想至少是有一点点的, 与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朝夕相处,似乎生出些缱绻的念头也不奇怪。
但这又如何?
她将肩膀都浸到温暖的泉水里,眼前浮动着白茫茫的雾气, 看不真切。
他有王妃要娶。
她有江南要去。
无论眼下如何,迟早是陌路人。
“怎么不说话了呀?”容娇娇戳戳她的肩膀, 叹了口气道,“我觉得王爷确实对你挺好的。”
摄政王扬名京城这么多年, 什么时候这样善待过一个女子。
“齐将军对你也挺好的。”容嫱平静道。
容娇娇愣了一下, 悻悻道:“倒也是。”
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有千百种理由, 或愧疚或利用或有所图,并非一定是喜欢。
容嫱比谁都清楚,秦宓图的是什么。
二人泡了一会儿, 头有些发昏了才擦干身子起来。
尤其容嫱皮肤极白,这会儿透出一片诱人的红。外裳遮盖下的身体玲珑曼妙,走动间雪白玉腿若隐若现。
容娇娇觑了眼她胸前,酸酸道:“你年纪比我小,怎么还比我丰满, 我白吃了两年饭。”
容嫱失笑, 她一向发育得比较好,许多同龄人还是小丫头时, 她身上已隐约有了窈窕曲线。
她小声道:“我十二岁初葵, 算早了。”
容娇娇不由嘟囔:“我十四岁才来葵水。”
二人说着闺房悄悄话, 声音都下意识压得极低,神情集中, 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因而有人到了门口都没发现。
“娇娇?”
隔着一道门,容娇娇听见熟悉的男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奇怪地道:“怎么好像听到齐盛的声音了。”
门外的声音有些无奈:“是我。”
容嫱拢紧外裳, 避到屏风后:“去吧。”
容娇娇不知道齐盛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脑袋一片空白,飞快穿好衣裳。
“你怎么来了?”
刚出浴的姑娘脸颊还挂着绯红,身上清新的香气毫无遮蔽地扑面而来。
齐盛呆了半晌,才撇开头退后几步,耳根染上可疑的红晕。
容娇娇见他不说话,作势要关门,语气平静:“没事的话,齐将军请回吧。”
齐盛忙伸手抵住门,男性健壮的身躯带着浓浓的阳刚气逼近,惊得她后退一步,目光有些慌乱。
齐盛没想到会吓到她,有些着急:“你最近总躲我,我听王爷说你和容嫱过来玩,只能来找你。”
容娇娇嘟囔道:“我没躲你……”只是没主动去找他罢了。
“找我干什么?”
齐盛一手扶着门,低头看着她娇嫩的小脸,准备了一路的话突然卡壳了。
“我……”
“我听说,你要去跟人相看?”
容娇娇奇怪抬眼:“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事也只是母亲跟她提过一次,还没有定下的。
齐盛倏地沉默,脸色有些僵硬,艰难开口:“不去行不行?”
容娇娇不知他这般作态又是什么意思,冷冷道:“我都十九了,再拖着嫁不出去,你负责?”
“我负责。”他飞快回应,生怕她反悔一般,“你亲了我,你是不是也要负责?”
容娇娇难以想象这话竟是从这块木头嘴里吐出来的,夸张道:“我亲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要我……”
“娇娇!”齐盛脸色发黑。
容娇娇抿了抿唇,也不继续说了。
齐盛另一只手小心地搭在她肩上,低声道:“娇娇,我想娶你。”
容娇娇推开他的手,有些慌乱,面上强装镇定:“就因为我亲了你?你不必这样。”
齐盛忽然反扣住她的手,俯身靠近。
男人的脸越靠越近,容娇娇僵在原地,理智上想躲,腿却被钉在原地似的没动。
齐盛试探着吻在她唇瓣,见她没推拒,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娇娇,别躲我了。”
屏风后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容娇娇想起容嫱还在后面,脸唰地红了,顾不上许多,赶紧拉着他的手往外拽。
待没声音了,容嫱才往外看了看,发现二人已经离开。
她就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裳,风从窗口吹进来,身子发冷。
门没关,她喊了两声千醉没回应,只得自己过去。
一眼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秦宓。
容嫱身形一顿,也只能道:“王爷要进来坐坐吗?”
她早该想到,齐盛来把娇娇带走了,秦宓也不会远。
她倒茶的时间里,秦宓已经关上门进来,见她穿着清凉,皱了皱眉,又去把窗户关严实了。
热茶氤氲,室内气温缓慢攀升。
美人儿半干的墨发披在身后,几缕顺着肩头滑落,缠在细白的手腕上,黑白交织,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试过暖泉了?可还喜欢?”
“喜欢。”容嫱温声应答,“水温正好,王爷可要试试?”
一早起来上朝,忙到现在,确实有些疲惫。他回伸向茶杯的手:“好。”
容嫱放下茶壶,到他身前解腰带,边道:“若是嫌无趣,可以叫人备下清酒,在泉水里温着。”
“你想喝酒?”
她指尖微顿,随即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灼:“想,王爷陪嫱儿吗?”
秦宓哪里拒绝得了她,目光软了软:“好。”
只是他总觉得今日容嫱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二人共浴,下人识趣退到门外守候。
温泉旁摆了矮桌,放着些瓜果糕点和一壶清酒。
秦宓知道她害羞,正要背过身去,却猝不及防见她已经褪下唯一的外裳,赤/裸裸站在他跟前。
外裳滑落,堆在脚边,蒸腾雾气中美人儿雪白泛红的胴体让人难以忽视。
容嫱笑容动人:“王爷怎么了?”
她说着坐下去,腿伸进泉水里适应了一下水温。
秦宓慢慢脱掉里衣。
他早先也是习武的,上辈子还曾率军出征,身手虽不算顶尖,但体格却不弱。
容嫱早领教过了。
她垂首看自己在水里起伏的脚尖,唇边勾着笑,眼底却格外平静。
这温泉秦宓不陌生,轻车熟路地下进水里,微烫的泉水裹着身体,极惬意。
他微眯着眼,忽听一片水声,怀中便钻进一具温软的身子。
容嫱长发没来得及干透便又湿了半截,湿哒哒地贴在肌肤上,黑白交错,好似名家笔下水墨画。
她借着水的浮力环住男人脖颈,腿顺势而上,缠住他瘦的腰,一如每个缠绵的夜晚。
“王爷……”
一双水眸含雾,婆娑地望着他,声调婉转,特意捏得妩媚细软。
秦宓按住在自己腰侧作乱的腿,气息早乱了,头疼道:“你就不是要喝酒。”
“谁说我不喝。”
她够到岸边清酒,仰头饮了一口,些许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直划过致锁骨,最终没入温泉水面中。
秦宓突然觉得方才还恰好的泉水,忽然变得滚烫灼人。
容嫱酒量不算好,喝了一半,剩了一半,笑眼迷离:“我喂王爷好不好?”
她含了一口,倾身吻住男人双唇。
津液交替间,水声作响,谁也不知酒最后究竟喝到谁嘴里去了。
若说往日的容嫱是含苞待放美人花,今日便更像林中勾魂摄魄的妖。
秦宓感受着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主动热情,一边有条不紊地攻城略地,到后来,却也被撩拨得难以抑制,几乎有些粗暴地掐着身下细腰。
良久,翻腾的水声重回平静。容嫱闭着眼,嗓音发涩,似笑非笑:“王爷,你这样要我,万一有孕了可如何是好?”
秦宓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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