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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嫡姐拽进被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网瘾少女





将嫡姐拽进被窝 棍棒
寒风凛冽,风刮在耳边,卷起簌簌的轻响。
门口现出少女浅白的身影时,已是二月初一申时。
苏浅走得很慢,脸色比往日苍白了些,眸子也不似往日清亮,黯黯淡淡的,失了光。
走得近了,才发觉长廊尽头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靠在廊柱边,冷冷清清的模样。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见她
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想绕过她,可背对着她的苏汐开了口。
“苏浅,如今连我也当看不见了么?”
苏浅收了脚,转过身来,低头唤了声,“姐姐。”
低着头,乖巧温顺的模样同以前一模一样。
她好似全然收了对苏汐的那份心思,再未将目光放肆地朝她身上放,安静得不像话。
——若非苏汐知晓她做的混账事的话……
苏汐笑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一副苍白虚弱的模样更胜以往,在风里站着,腰肢却柔韧地挺得笔直。
“苏浅,你还知我是你姐姐?”
她抬了步子走过来,不是盛怒的模样,纤细的身子投下阴影来,却是另一种沉默的压迫。
苏浅心里该是害怕的,可她奇异地只觉着平静。低了头,任乌软的发掩住她苍白的脸。
“姐姐永远是姐姐。”
苏汐怒极了。
她如今杀了人,不管无不无辜,都已能如此镇定了么?草菅人命,恃凶杀人,她怎会将她教出这样的性子?
“苏浅,你给我跪下。”
苏汐压着怒,苏浅看了她一眼,抿了唇,矮身跪了下去。
地板很是冰凉,苏浅跪下去,单薄的背脊略微有些弯,伏低了首。
绿蕖一步步小心地挪过来,奉上手里捧着的棍条,瞧着苏浅跪在地上毫无情绪的脸,吓得颤了声,转身同苏汐求饶,“大小姐……您息怒……”
苏汐取过棍条,喝令她下去。
余光的阴影里,那攥在柔白手中的棍条两指粗细,掂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她从未打过她,以往的苏浅,乖巧得让她心疼,要什么她都愿意给。可自从她对她生了心思,一次次纠缠里,却越来越面目全非。
“夏家的人,是你杀的?”苏汐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
“为什么?”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身影倔强,眼眸却是平静。
“嘭——”的一声,背后一棍劈来,苏浅跪着的身影晃了晃,雪白的面上浮了一丝血意。
“为什么苏浅?”
她只是不说话,压抑的沉默里,背后又是两下又狠又重的打击。
冲力让她向前扑了扑,苏浅双手撑在地上,咬了牙,忍住胸口汹涌的血气。
苏汐从未打过她,这还是头一遭,却是下了死手。
苏浅伏在地上喘息着,缓过一阵,待黯淡的视线慢慢分明了,方才咬了唇开口,“夏家包藏祸心,偷藏灾银,罪该万死。”
“嘭——”又是一棍抽来,苏浅张口喘气,瘦弱的肩胛突兀地起伏。
“那灾银呢?”苏汐又问。
苏浅捂了捂胸口,脸上是因疼痛泛起的惊人血意,血色之余,却是凝着瘆人的苍白。
“灾银被转移了,没有找着。”
“苏浅!”
苏汐怒不可遏,一棍砸在她背上,将本已趴伏着的身子砸得弯了腰。
苏浅抬袖抹了抹嘴,袖子上洇出一片血迹。抹了血,抬头望了盛怒的苏汐一眼。
苏汐冷着脸咬牙,“灾银没有,也总有证据!”
苏浅跪直了低着眸,乌发垂下,“姐姐,殿下下的密令,证据在她手里,姐姐可去”
苏汐怒得冷笑,“苏浅,你如今也敢如此糊弄我了?”
“我没有哼”
一棍落下,苏汐冷喝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么?”
微黯的眸子一缩,苏浅低了头,脸色却愈是惨白。
“我没有”
她抿了唇,声音低落下来,揪着袖子,盯着地上的石板,眸子黯得透不出丝毫的光。
她不信她
沉默许久,方喃喃出了声。
“姐姐不信,”呼吸轻轻一凝,紧咬了唇,“那姐姐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便是。”
她摇摇晃晃直起身来,攥了攥袖子,苍白的手背上显露几条细细的青筋。
“是我嫉妒她,我嫉妒她能得了姐姐的心,所以肆意报复”
“唔哼”她忽地颤了身,被击来的棍棒打得轻轻皱了眉,咽下喉中汹涌的气血,声音未停。
“我知晓姐姐趁我外出与她结了亲,对姐姐发不了气,所以将怒火全撒在夏府身上哼”
“我恨我同你朝夕相伴,却只能忍痛将你送走,她不过与你相处十余日,便能将你迎入府中,与你共度剩下几十年,享你温香软玉,同你柔情蜜意”
“嘭——”地一棍,砸断了她口中的话语。
“噗——”
苏汐抬着棍子的手不停轻颤,抬起又落下,“住口……苏浅……你当我是什么,你又将夏府上下十余口人命当做什么!”
苏汐气得发抖。
那是人命啊……她怎能如此任意践踏?
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的身影,背上浮起一道血色,艰涩的话语戛然而止。勉强抬了手臂挡住挥来的棍棒。
黯淡的眸子在上方凝了一瞬,又咬牙跪起身来,袖子松松落落散下,将手臂遮得严实。
一棍棍抽下来,苏浅两肘都要撑不住,颤颤巍巍,却总未让自己像条狗一样跌落。只越发弯了腰,单薄的身子蜷缩着。
脑中昏聩着,视线越来越模糊。
“恃强凌弱,恃凶杀人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夏府十余口人命,苏浅,你将苏家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就为了你那阴暗的心思”苏汐颤了声,手中的棍子竟是挥不下去,“就为了抢占亲姐为了我苏浅,你真让我失望。”
她差些站不住,沉重的人命枷锁让她喘不过气。
她没想到她也当了一回褒姒妲己,早知今日,她何必苦苦挣扎,不过一副身子,苏浅要,让她拿去便是逃什么呢,逃了,不过将两人逼进更沉的深渊里
苏浅大口喘息着,望着上方迟迟未挥来的棍子恍惚。最亲近之人的失望犹如一把利剑,更何况,她是她从小仰望的光。
她死死攥着袖子,声音越发低落下去,抿紧了唇不说话。
这般她却是信了的。
苏汐一棍砸在她肩胛,将她砸落半边身子,冷颤着声,“不择手段,罔顾人命,苏浅,你身上染的血,你可闻得见腥?”
棍棒抬起又落下,砸在身上,洇出层迭的血。
“嘭——”苏浅颤了颤。
“可我闻得见,苏浅,这些血都是为我流的,我此刻举着棍,都只觉得满手的黏腻,前些夜里,念着你睡不着这些夜里,满心惶恐睡不着,苏浅,你若做不到,当初又何必允诺?”
何必允诺放她走,何必允诺让她嫁出去
苏浅终是忍不住吐了口血,接在袖子里,给上头血色又洇上一层深沉。颤抖的身子背后亦沁出了大片的血,层层迭迭的,映在棍子抽打的痕迹上。
“姐姐”她声音愈发微弱,匍匐在地,眸子失了神,盯向一侧。
苏汐的手颤了颤,倏地闭了下眸。
汗水腌渍进裂开的伤口,疼得苏浅浑身痉挛,视线模糊。
“姐姐,我没有。”她眸中泛了红,颤抖的声音里飘渺的委屈让人难以察觉。
闭着的眸颤抖着睁开,苏汐恨了声,“苏浅你竟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吗?”
狠狠一棍猛地砸下,棍条与骨骼碰撞之下,发出碎响,握在苏汐手中应声断裂。
苏浅眼前一黑,一口血哽在喉里,骤然脱了力,朝前扑落下去。轻飘飘的,像只扑翅的蝶。
苏汐喘着气,后退两步,堪堪靠在廊柱上。
心头抽痛着,瞧苏浅坠落在地,也未再上前。
缓了许久,苏浅方回了些意识,周身剧痛,脑中也不甚清明。
她回头看了苏汐一眼,瞧她面色苍白,气红了眼,知她怒火未消,跌跌撞撞挪至外头树下,抬手折了根枝条。又跌跌撞撞地走回来,狼狈地靠近了苏汐。
“还打吗?”她白着脸将手中枝条递过去。
苏汐眸中是明亮的怒火,嵌在虚弱苍白的脸上,尤为艳灼。
“你骨头倒是硬。”她咬牙。
苏浅吐出的呼吸都有些烫,她受了伤,本就养得不好,如今又是一番棒打,神智都有些迷糊起来。
递出的枝条久久没有人接,她没了力气,手腕一垂,便将枝条滚落在地。身子一软,慢慢朝前倾去。
苏汐转了头,她便伏在苏汐的颈窝里。
温暖馨香的肌肤让她贪恋,她的怀抱总是那么柔软。
目光一阵恍惚,轻轻蹭了蹭,便感觉到苏汐的身子发僵,冷颤了声,“苏浅,你给我滚开!”
不再是温柔纵容的轻笑,不再有宠溺无奈的亲昵。
她以前有多喜爱她的亲近,如今就有多厌恶。
苏浅从失神中挣扎出来,勉强眨了下眼眸,无力地睁着,“姐姐给我定了罪我认罪。是我的错,我认便是”
十恶不赦的人,总是不在意再多背上一条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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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嫡姐拽进被窝 幼时 ( )
苏浅幼时,便不开口,也不喜搭理人。
小小的一只,生着清浅琥珀般的眸子,却蒙着空洞的一层阴翳,抱着腿蜷着,幼嫩的脸上总也没什么表情。
那时,她是在父母亲手下养着的。
苏汐自小身子弱,整日在房中养着,难得见到出来,等她终于能踏下床来,苏浅就已是那般伶仃孤默的模样了。
瞧着她时,连瞳仁都不会动一动,漠然得不像个孩子。
怪道府中人都传叁小姐是个痴傻的。
府里少有人敢碰她,也少有人愿意碰她。
刚下得床的苏汐屈腿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抬了手,摸着她细嫩的前额,“浅浅,是姐姐呀……”
陌生的温热感传来,小女孩缩了下身子,毫无情绪的眸子从灰暗的石板移到面前。
灰蒙蒙的女孩子张合着嘴,蹙着眉瞧着她,一手怜惜地搭在她的额。
小苏浅没什么动静,好像察觉不到她搭来的手,自顾爬起来,也不知要往哪里走。
小软的手从她额际无知无觉滑落,苏汐瞧她要走,只得收了手,一步一步在她旁边跟着。
小苏浅也不说话,也不回头,像是没有发现她。苏汐跟了几步,便是满头虚汗,白着脸捂着胸口停下来,又被丫鬟搀着带了回去。
小苏浅只低着眸子一路往前走。
苏汐每日能下床的时辰不多,那个时候,瞧过的大夫都只是摇头,怕是撑不过十岁就要夭折。
苏汐都知晓,每日里仍是做着自己的事,躺在床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认书,能下得床了,就去瞧一瞧那个沉默寡言的妹妹。
她总是小心地跟在她旁边,一步一步,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同她说话。
囿于一墙的幼童哪里有什么见闻,身旁又是个锯嘴葫芦,找不到话说了,就跟她讲书里的内容。
两人一个说,一个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
苏汐总是无奈,跟着她绕府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撑不住了,只能揉揉她的脸,“姐姐走不动了,浅浅姐姐明日再来陪你。”
苏浅也不回话,也不看她,只慢条斯理又挪了步子,好似除了走路,再没什么别的兴趣。
苏汐又抬手拉了拉她,被她这般丢下觉得好生无奈,站不住的身子软软倾在她身上,伸手抱了抱她,“浅浅,不喜欢姐姐吗?”
小苏浅好像第一次被人抱住,浑身僵硬着,总算没有再走。缓缓抬了眸看向她。
灰蒙蒙的,可是身上的感觉很陌生,软软的,带着暖意。
她抬了眼,蒙了尘的珠算不得多惹眼,可苏汐仍是开心的,被她抛下的郁卒总算散了些,只是瞧着她沉默寡言的模样,总是忧心,“浅浅,为什么不同姐姐说说话呢?”
被她念得多了,耳朵里也总能辨出出现最频繁的那个声音——“浅浅”,苏浅的眼眸总算动了动,瞧向她的模样,有些新奇。
自那之后,苏汐总算找到了让她停下来的方法,她唤她“浅浅”时,走个不停的小人儿也总会有些停顿,念得绵了,还会侧过眸看她一眼。
她大概知晓是在唤她了……
每每这时,苏汐就会将自己搭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软声道,“浅浅,不走了好不好啊,陪姐姐歇歇行不行?”
她抱着她,苏浅便再不会动,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有时被她搂在怀里,铺了巾子,席地坐下来。
苏浅看不见她脸颊上虚弱的苍白和红晕,只是她喘着气时,小小的气流呼在额上,呼出热热的风。
苏浅盯着她的唇,小心地将额凑近了些。
苏汐愣了愣,瞧着她眨也不眨盯着她的眸,想了想,试探地凑近了,软软一口亲在她的额上。
细绵的触感,两人都发了愣。
苏汐也没亲过人,有些羞,但瞧着苏浅少有波动的眸子里罕见地浮了一丝懵,呆呆的看着她,半抬了手,似想摸摸自己的额。
苏汐忽地就不羞了,怜惜之余,忽然觉得自己的妹妹好生可爱。
再抱上去时,苏浅僵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木木的,像根棍子,苏汐松开她时,才发觉她不知不觉间揪住了自己的袖子,小小的手心里,细密的全是汗。
苏汐轻轻抿弯了唇。
后来,苏汐再跟在她身边,累了,扯扯她的袖子,她便会侧了眸回头看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知晓苏汐是要她等她。
两人坐下来,苏汐又会给她讲故事。
她只瞧得见灰白的嘴动来动去,耳朵里就有了声音,从“浅浅”,到“姐姐”,再到后来的许多。
她听得见声音,感受到温度,只是看不到色彩,只剩下灰白。
苏汐本也不知晓她绕在府里走着做什么,可后来才发现,她一遍一遍地走,可每走过一处,都看得分外用心,风吹树摇,她都会仰了头仔细看。有东西动着,她便觉得新奇。
苏汐大了,她见不着母亲,可苏浅还小着,每日里,总有那么一个多时辰能见到林胧月。
苏汐有记忆的时候,父母待她仍是好的,只是后来却像突然断了,苏浅刚出生时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也变得模糊。
她七岁了,苏浅才四岁,可她不会说话,对外界的种种反应,犹如婴孩。
苏汐见不到父母,也不知道苏浅怎会如此,小小年纪,竟只能用剩下的日子来磕磕绊绊做起父母的陪伴和教养。
她教她认识事物,教她拥抱依赖,为了让苏浅接纳她,很是费了一番心力——小人儿年纪虽小,对外界却是好奇又封闭。
时兴官家小姐养些小宠物,祖父对苏汐颇为怜惜,从外头给她带了一只金丝鼠,第二日,她便欣喜地提着笼子去找苏浅。
小小的绒球捧在手心里,腮帮鼓得老大,细细的须随着咀嚼轻抖,黑石子儿一样的眼睛,同那双琥珀眼对视在一起,一孩儿一鼠能对视上半天也不动,仓鼠都要睡着了。
苏汐抿了唇笑,揉着苏浅的脑袋分外开怀。
小苏浅捧着小仓鼠安安静静地看,一个鲜活可爱的生命躺在掌心里,她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浅浅,你摸摸它。”
苏浅听懂了,学着苏汐平日抱她的模样合了合掌,绒毛的触感拢在掌心里,还有小小的爪子踩在手心里想逃。
她合了掌,握不住整颗绒球,手心里越握越紧,掌心一痛,似被鼠牙咬了一口,她面无表情,捏了掌,直到掌心里传来呜咽。
“浅浅,快松手,不要这么用力”苏汐着急地上前掰她的手。
可已经迟了,松开手,里头的小鼠已被捏得变了形,绒毛紧黏在身上,被捏爆的肚子里渗出了血,淋漓地淌在幼嫩的手心。
苏汐瞧着她毫无情绪的眸子,心头一慌,跌坐在地。
苏浅眼中的世界没有那么生动,也没有直观的恐怖,只是一片灰。
没有颜色的鼠,手心里淌着的“水”,碰起来暖热的姐姐
她抱她时很舒服,一双黑白的眼睛此时望向她,却让她想起娘亲看那个人时的眼神。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她收了手,没了气息的鼠掉落在地,在草地里抹了两下黏腻的手心,她站起身,朝另一头离去。
苏汐被吓到了,一连几日,只敢远远瞧着蹲在地上看草的苏浅,苏浅也不管她,只盯着摇动的小草静静地发呆。
她从不出声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同苏汐未靠近她前一模一样,可她走得多了,却也偶尔会顿了步子,侧了耳,似在听苏汐有没有跟上来,再继续往前走。
苏汐在后头看着,蓦然就红了眼。
“浅浅——”
她出声一唤,果然见苏浅停了下来,微微侧了身,似在等她抱她的模样。
她咬着唇上前,轻轻拉了苏浅的袖子。
苏浅缩了一下,便又任她拉了,乖乖跟着她走。
小仓鼠她已经葬了,埋在几朵花儿旁边。她牵着苏浅蹲下来,伸手拈弯了一枝花,粉嫩的一朵,却未折下。
她拉起苏浅的手,小姑娘似是有些抗拒,手腕很是僵硬。随她一同拈上那细细的花枝,手指动了动,却是不敢再用力。
苏汐看着她,在她的目光里俯了身,微微嘟唇,在花瓣上映下轻柔一吻。
苏浅有些发愣,看了看两人共执着的花,被苏汐柔巧地弯折向她,她迟疑地俯身,学着苏汐的模样,往下凑落一吻。
温柔的,小心的。
苏汐牵着她松了手,花枝柔柔韧韧地一弹,摇曳着立回了原位。
苏汐将她抱回怀里,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声音温柔怅然,“浅浅别怕,姐姐陪着你。”
可她亦不知,能陪她到什么时候。
那是苏浅第一次开口叫她“姐姐”,低低的声音,带着从未开口的艰涩,带着她特有的孤默,些许颤抖里,藏着难以察觉的依赖和亲近。
“姐姐”
苏汐恍惚看着倾在她身上的少女,她的额靠在她的颈上,带着炽热滚烫的温度,让她一时忘了推开她。
苏浅意识都烧得模糊起来,身上只觉出烫,却也觉不出痛。
她抬头靠近苏汐的唇,看着她本能地闪躲,看着她轻轻缩起的瞳孔。
她蹭了蹭她的鼻尖,无力地笑。
“姐姐说过,不会怕我”
“是姐姐说,会永远陪着我”
“——骗子。”
她撑着柱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晕着娇艳的潮红,乌软的发垂在颊侧,踉踉跄跄往回走,背后洇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苏汐垂落的手轻轻颤抖。
关了门,单薄的身影贴着门板滑落,在门上勾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捂了胸口佝偻在地,“噗”的一声,地上开出大朵大朵的血花。
苍白的人儿瘫落之际,耳畔传来雁思惶恐的叫喊。
苏浅睁了眸。
或许,她还不如死在姜芜手上,逃回来,却要徒惹了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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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嫡姐拽进被窝 择亲
二月初二,是夏昭兮的头叁。
翻飞的纸钱在火盆里跃动,火光灼映在脸上,烘得人面颊发烫。
“小姐……”绿蕖低着头,托着大红的嫁衣,欲言又止,“您真要烧掉?”
前些日子赶得急,她是亲眼见着苏汐一针一线马不停蹄地缝出来的,一整套金丝暗绣,霞帔明艳,流彩盈盈。
“拿过来吧。”苏汐将手上的纸散进盆里,伸手将嫁衣接过,手腕一扬,火舌便舔舐而上,将红衣炙烤变了形。
“我欠她那么多条命,绿蕖,你说她看到我烧给她的嫁衣,会不会恨得想杀了我”
绿蕖讷讷不敢开口。
她们姐妹俩的事,如今苏府上下谁还敢妄自议论。一个逃得慌不择路,一个逼得让人窒息。夏家好端端被卷进无妄之灾里,若是她怎会有不恨的道理……
她不答,苏汐也没有等她的答复,径自弯了腰下去,恭恭敬敬叩了叁个头。
——家妹疏于管教,乖张恣戾,合府之祸,皆因我一人而起。此身福薄,难以堪配,诸多冤孽,来世当牛做马,任卿讨回
火光仍在跳跃着,苏汐行完了礼,跪到火盆里温度渐冷,方才收回视线。
“小姐……火盆都熄了,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虽则初春,在地上跪得久了,苏汐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被绿蕖扶着站起来,慢慢回了房。
房门外,雁思捧着一卷图纸,躬身站着,等两人行至近前,朝苏汐行了礼,“大小姐。”
苏汐也不说话,盯着她手里的纸卷。
雁思躬身上前,双手朝前一递,道,“这是小姐让我拿来的,京中人品样貌俱佳的适婚年纪的乾元皆在此。小姐说,夏家之事非她所愿,您伤心之余,也需注意身子,若是实在不想再见到她,便早日择选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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