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哑蝉
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萧云奕不在了,东宫没人等她回家了。
她裹紧了身上披风,甚至有在马车上睡一夜的冲动:“离宫门下钥还有多久?”
碧波给琼羽腿上盖了条毛毯:“还有一个多时辰。”
“现在近处,有什么地方能坐下来吃些茶吗。”琼羽喃喃道:“我想找个静处缓一缓。”
碧波左思右想,说出来个熟悉名号:“桃源乡会经营到深夜,听说还会根据时候布置不同的吃食,咱们现在过去倒还来得及。”
琼羽并不在意去哪,只点头道:“好。”
或是夜色已深,又或是牛乳糕卖空了,桃源乡门前不再拥挤,花色灯笼下冷冷清清,倒显出了些别家酒楼没有的文雅清致。
琼羽头一次进桃源乡,才迈进一步就被光晃了眼,它该是近期返修过,木具楼梯都被漆的油光发亮,整个楼归置整齐,一楼的红布台上还落着些铜板碎银,总之从上到下没一点“乡”的感觉。
店小二热情地凑上来,见到眼生的客人也不奇怪:“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啊?”
琼羽默默侧过脸,嘴上不言心中想:不愧是名扬京城的馆子,小二的衣衫都崭新干净。
碧波机灵道:“我家小姐走逛累了来你家歇歇脚,只要一格雅间,我们过去了再要吃食。”
“得嘞!”店小二也是个眼光毒的,这趟客人的穿着气质一看就不差钱。他勤快地领着琼羽她们上了二楼,才要掀开一串珠帘,忽然被另一个人截住了手。
那人与他一样,也是个小二,他正要和琼羽这边的人说上几句,只一抬眼就住了嘴,只好和那个同行咬耳朵道:“你那是贵客,我这也是啊!”
琼羽将话听了去,顺势打量起小二身后之人,他一袭白衫肩披白裘,连衣上的褶皱都有规律可循,头发用玉冠束了一半,另一半闲散的落在脑后,还有些自来卷。
他也注意到面前的琼羽,十分客气地用眼笑了一下。
琼羽不好无视,学着京城姑娘家稍稍欠了欠身。
两位小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才一边一个分头和自己客人商议,那小二对琼羽陪笑道:“姑娘,咱这时就剩了一间,那位公子提前预定来着。”
先来后到的道理谁都知道,琼羽忍着头疼婉转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难为店家了。”
“哎姑娘!”另边的小二像是过来带话:“姑娘,那公子说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与他共坐一桌。”
琼羽又抬头,看了那人第二眼,清瘦文弱,面色也善,当是个知礼人家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像话多的。
眼下只要有一处能让她静静坐会就好,只要坐会,谁也不理谁不就行了。琼羽打定主意,友善一笑:“多谢公子慷慨,今日这茶我请了。”
“姑娘客气。”他声音温和如水,琼羽老多天没听过这么平和的声音了。他不等琼羽说话,又主动上前为她掀了帘子:“姑娘,请。”
第19章 没钱了 将绿茶贯彻到底
琼羽坐向方桌一侧,立刻招呼碧波过来挨着她,生怕那看似文绉绉的公子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事实也是她想多了,他孤身一人进来隔间,特意坐到了碧波面前,有意和琼羽保持距离。
店小二伺候好了两位贵客,笑的和花开一样灿烂:“客官们要吃点什么?”
琼羽无心道:“随便上壶热茶。”
对面人没和琼羽抢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等她说完,才温文尔雅道:“桂花酿,多谢。”
在外听到别人和自己的口味一样,原本陌生的关系似乎就上升到了一面之缘。琼羽虽放下了些戒心,但说了不说话那就是不说话,直到小二桌子中间上了茶与酒,她才开口:“多谢,都记在我账上。”
白衣男适时闭口避免同声,只微笑着拿过温酒与瓷杯。
茶烟袅袅,琼羽很容易就闻出来壶中装着的柰子花茶,她原以为小二会挑贵茶叶的上,却不想店家会按时令选择。
怪不得桃源乡的生意好。琼羽也不去想什么宫外的东西不能轻易入口的讲究,她提起茶壶往茶盏中倒了半杯,吹都没吹品也没品,任它烫的烧喉咙,也一饮而尽了。
周边没有杂音,隔壁的说话声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竹笛乐曲掩盖了。琼羽手肘撑在桌上,额头贴在双手手背,放松了脖颈使头越低越好。
她余光之中只有桌面和自己的胳膊,身旁没有任何人与物打扰。可是她乱如麻,琼羽才想放空脑子重新捋一捋因果,却发觉脑子放空了,便只剩了空旷的惶恐,对事事件件无从下手。
熟悉的虚无感将琼羽包围,萧云奕不在的三年里,她除了相思入骨,便是力不从心。她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是个什么都依托太子而生的太子妃,若没有萧云奕的信任,她在东宫连株野花野草都不是。
花草尚能破土见日,她呢,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在深宫中坐井观天。
琼羽愁的不行,眼睛眯缝着懒得睁。忽然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她放手抬头,只见白衣男用一手指勾住茶壶,缓缓将其拖到了他那侧。
琼羽本能的想去够,可惜一在速度比他慢,二在手短,只能眼睁睁看着茶壶离她远去。白衣男笑的轻松,明显不是想占便宜,果然下一瞬,他便把自己的桂花酿推到了琼羽身前。
“烫茶终究伤喉,不如温酒有暖胃之效。”他语气淡淡,每个字都十分占理:“姑娘喜欢柰子花,大概也是爱桂香的。”
琼羽对他的行为有些疑惑,但也没必要撒谎:“我是挺喜欢的。”说罢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醇馥幽郁,唇齿留香,佳酿品质并不比宫里的差。琼羽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应该道个谢:“有劳公子关照。说实在的,您不必管我。”
白衣男笑容依然,并不见怪:“姑娘夜间独出,必定不是来讨水解渴的。”
“彼此彼此。”琼羽脱口而出半句话,想收也收不住了:“公子来此,也不是为了和我换茶喝的。”
琼羽心底的性子还是挺自来熟的,只不过在宫里多有顾虑。在宫里,你不管和谁多说了几句话,就算你是掏心掏肺,善意劝解,在他人眼中你只会是个嘴碎长舌妇,多管闲事,小家子气。
宫中端庄婉约才是王道。于是逐渐的,琼羽也就学乖了,宁可在心里敲锣打鼓,也不在嘴皮子上费一丝功夫。
不过,最近特殊。
如果萧云奕骂人她不还口,就无法满足太子殿下那奇葩的好胜心。此路不通另辟蹊径,意思就是萧云奕会在别的时候找她事。
那还不如怼他几句来的方便!
白衣男观察着琼羽,她在个不该有烦恼的年纪,神态竟短暂地从纠结到释然。他看出琼羽心烦,并不逃避,反倒试图缓解:“姑娘可是遇到难事了?沈某不才,只善倾听。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琼……”琼羽及时住了口,想到孟是蒙的谐音:“小女姓孟,沈公子好。”
琼羽愿意和他说话,也是看在他是个正常人的份上,中原不常说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若钻牛角尖来看,坠山一事,她周围人均在迷雾之中。
难得遇到一个与其无关,心地善良的人,无关男女之间,只论萍水相逢之缘。
“孟姑娘。”沈决坐直了上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琼羽,他对京城名门贵族中人了如指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脑子不好,记不住哪个孟家有这么位倾城佳人,只需回去崇明司,不出一注香时间,便能查出她的全部信息与家当。
可他莫名不想费这个力气,因为他想听孟姑娘自己说。
琼羽并没有直视沈决,自然没看到他审视猎物一般的眼神,她脑子半天没长进,里面还是空的,而且她能和沈公子说什么?公子,你的心上人如果不记得你,你会怎么样?公子,如果有人要杀你,你又会怎么样?
沈公子这个正常人,绝对会把她当失心疯啊!
沈决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也没急着喝,他见琼羽半天不吭声才端起茶盏,非常赏脸地给了琼羽台阶下:“沈某唐突,姑娘若是不愿说那便不说。”
琼羽自嘲似的笑笑:“公子看着很年轻,少年不羁,哪能懂女儿家的心事。”
沈决十几年前就离开“少年”这个年龄段了,要怪只能怪他长的显小,而且孟姑娘的语态并非嫌弃他年轻,反倒有些羡慕意味。沈决阅人无数,当即猜测她是中意少年的,既然如此,他不妨就装一回少年。
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第15节
“我也有一位姐姐。”沈决面红心不跳道:“有时看她为情所困,的确是不太懂的。”
琼羽在南昭是最小的公主,没有弟妹,关爱晚辈的习惯都是来大梁后观察旁人学来的。她听沈决这么说,倒感觉有了做姐姐的感觉,她意在给未经人事的弟弟开个玩笑:“那沈公子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我若说了,孟姐姐别觉得我轻浮。”沈决调皮笑道:“人生路长,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咳!”琼羽闻言猛地给呛了一下,她缓过劲来,笑脸松快了不少:“果然还是年轻,幸好你把酒换给了我,不然我肯定也是不让你喝酒的。”
“我都说了,我不太会说话,只善倾听。”沈决心中波涛荡漾:“孟姐姐一看就是心有所属,你和我阿姐一样,必然不会听我的劝告。”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琼羽笑道:“你可别把那话给你阿姐说了,我怕她要追着打你。”
有意思。沈决观赏着琼羽笑貌,得逞一般道:“孟姐姐心情有没有好些?”
琼羽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故意逗乐,她不再一副赴死的样子痛饮,只抿了口酒回味道:“多谢小公子,我好多了。”
倒不是因为琼羽想开了“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而是这位沈公子的提醒,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活人。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别人算计了她什么,总归至今她还没有损失,没有小产,没有身死。若一时揪不出幕后指使,那边慢慢去揪就好了,首先东宫没那么好混进去,再者吃一堑长一智,她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难道还能坐以待毙,天天跌到陷阱之中吗?
朝堂有崇明司,她有虞靖,萧云奕也答应过会在外护她性命。□□皇城宫内,还能有人出来剁了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不成?
怕怕怕,怕个锤子怕!
琼羽只要想通一件事便会有无敌必胜的信心,她豪爽地干了最后一盏酒,对沈决是有内而发真诚道谢:“沈小公子,你今夜简直救了我半条命。”
沈决笑意不减,内心纳闷:她想通了?决定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琼羽转头对碧波笑道:“结了账,咱回去。”
她要有关坠山一事所有知道的消息都说给萧云奕听,不奢求他能与从前那样心疼她,保护她,至少让萧云奕知晓其中利害,多留心自保也是好的。
夜里客人大多都在雅间,店小二就在二楼闲逛,他被碧波招呼过来热情的报了价钱,碧波在腰间摸了摸,又往袖子里瞧了瞧,半天没拿出钱袋出来。
“小姐?”碧波紧张道:“咱钱袋不会掉在路上,或是被人偷了去吧!”
琼羽秀眉一皱,她知道碧波做事的仔细,断然不会丢三落四。她也在飞快回想今夜去过哪里,在桃源乡见到何祈妙,再就是去敬安侯府……
琼羽脑中闪过何祈妙的仓促离开,怎么想怎么奇怪,小财迷怎么会这么大方的送她糕点,还千万不让她拿银子出来给?
只可能是她已经把钱袋顺走了!
“祈妙这丫头!”琼羽低声对碧波抱怨:“咱可让她赚大发了。”
沈决是个敞亮人,他及时递给小二一块碎银,转头对琼羽道:“孟姐姐家在何处,可有车马?若不嫌弃,我送你一程。”
“不用……”麻烦二字还没说出来,琼羽所在的隔间窗栏突然爆破,二楼全部的人为所一震,还未来得及跑出一步便被火辣的烟雾迷了眼睛!
琼羽靠窗最近,烟雾被风吹散一部分,她视觉尚且清晰,只见一壮硕的蒙面人跳窗而入,他踏着一地木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拔刀乱砍一气。
空中飞溅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血,琼羽往旁边一抓没有碰到碧波,不知是不是目击宫女坠山落下的毛病,她见血便头晕目眩,琼羽大口喘息,拼尽力气扶住屏风想要到角落中去。
然而还没迈出一步,她脖颈上已然被人绕了周粗绳!
第20章 他来了 点我看大别扭护妻撒糖
“呃!”持绳之人力道太大,琼羽手还没摸到绳索就被拽倒在地,脊梁骨狠狠撞击带来的疼痛和窒息感争先恐后地攀爬进脑髓,她身体中的每一滴血每一寸肉都在呐喊求生!
琼羽只感觉自己颈骨快被勒断了,救命是喊不出来了,能多喘一口便是一口,她抠住脖颈上的皮肉,双指硬生生戳进才争得了一丝空隙。
不能死,萧云奕还没想起她,她不能死!
几个指头怎么拼得过壮汉全身,那人将琼羽拖到脚边,撒气似的摔了半截绳索:“沈决!你给老子出来!出来!”
沈决?沈小公子名叫沈决?这人难道是他的仇家?喉咙突然吸进凉气,琼羽捂着嘴凶猛地干呕咳嗽,那人注意到咳嗽声,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琼羽提溜起来,粗胳膊一弯把琼羽锁了喉。
“你放开,放开我!”琼羽失去重心,两手死死掐着那人小臂,但松了脚她就会被胳膊勒死,根本没法拳打脚踢。
刹那,沾着血迹的钢刀架在了她脖子上,琼羽头一次嗅到死亡的气息,她想逃,想活!
烟雾已经散的差不多,她隐约看到了窜逃的人群,顿时陷入了孤军奋战的绝望。
没人会救她,就像东宫没人等她回家。
壮汉钳制着琼羽往后退,他冲着对面嘶声大喊:“都别过来!沈决,你个小人,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相好!”
“我……”琼羽心中蓦然生了奇怪的硬气,她能接受战死,意外死,甚至撑死,但完全不能冤死啊!她边在壮汉胳膊上挖了几道抓痕,边垂死般吐出遗言:“我不是他相好!”
壮汉疯狂暴怒,根本听不到琼羽的辩解,他一会往左一会往右,一个方向喊够了还转个圈,琼羽本就呼吸不畅,加上拖拽直接发晕,沈小公子呢,他赶紧出来解释一句啊!
不过,他逃命去了才是人之常情。
“沈决!”壮汉又嘶吼道:“沈——!”
悄然间,一支羽箭笔直地穿过烟雾,似长了眼般飞冲而来,琼羽望见它时只看到了银光闪亮的箭头,她还没功夫闭眼,羽箭“嗤”的一声,从壮汉口腔中入,射穿了他的头后。
腥热的血洒了她一脸。
琼羽没了支撑就要腿软倒地,只是羽箭经过的空中浓雾退避,她双眸水雾朦胧间,却清晰地望到了一身形颀长,握弓未放的人。
玄色劲装,腰间白玉,一如他遇刺那夜的装扮,也是他上一世最后穿在身上的便装。
萧云奕,他来了……
“太子妃!”碧波哭喊着就要上前,忽然被连文拉住了手腕:“你等等的!”
萧云奕见贼人死绝,迅速将弓塞给连文,面色凝重地奔向琼羽,好算赶在她无力的最后一刻扶住了。
琼羽只当萧云奕是不存在,全身放松的往下滑。
“你还来劲了是吧。”萧云奕把琼羽往上一架,稳稳地搂住她细腰:“私自出宫,与男幽会,遇上祸事简直活该。”
琼羽眼皮子沉地没力气解释,她双手环上萧云奕的脖子,埋头在他的胸间一遍遍重复:“殿下,你来了,你来了。”
劫后余生是万幸,琼羽念叨着念叨着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吸吸鼻涕:“我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您了。”
萧云奕浑身一颤,环着琼羽的手臂不禁收紧了些,他低头看着怀里人畜无害的惊兔,无数字句卡在喉间,只不能自已地说道:“……我在。”
琼羽太过贪恋萧云奕的体温,之前,她重生没来得及感动半天就遇上了萧云奕失忆,她还没哭一声又被萧云奕抢了先,先前都是她哄他,今日她都差点没命了,难道还不能嚎几嗓子!
才打定主意,她一看萧云奕,又嚎不出来了!琼羽“呜呜呜”边哭边抬头,手举累了也不放开。萧云奕就定定地望着她,突然不想要求琼羽必须微笑,他轻手拨开琼羽的乱发,启唇道:“很怕吗。”
她被刀架着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很怕吗?
“你说呢?”琼羽被这样一问更委屈了:“你说呢你说呢你说呢!殿下既然早就在这,为何非等着刀离我半寸的时候才出手,非等到我快死了才救吗!”
萧云奕拿出手帕,动作极轻地擦去琼羽面上血迹,他看着琼羽粉唇一张一合,不露声色地动了动喉结。
“你说呢”此时不再有什么言外之意,单是她的撒娇意味,萧云奕忽然弄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他此刻唯一清楚的,便是他真的不想让琼羽死。
无关约定,他只是不想让琼羽死。
“不是。”萧云奕难得说了句人话:“救你且不能伤你,需要时机。”
萧云奕是早在了桃源乡,但也没有太早,他下令让人跟着琼羽后,自己又接到了沈决出司的消息。沈决耳目聪颖,寻常人跟踪压根不灵,若放到从前,萧云奕也懒得理他,只是坠山之案崇明司立场复杂,他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沈监打算干什么。
谁知,他和派出的线人在桃源乡相遇了。
再往前一看,沈决和琼羽进了同一格雅间。
线人当即就不敢吭声了,萧云奕则黑着脸将隔壁的人用银子打发出去,捏着茶杯旁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如若这女人和沈决有牵扯,他便有心将两人就地正法!
结果萧云奕听到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手里茶杯哗啦啦地碎成了渣渣。
连文一众人过来收尸时正遇上太子与太子妃你侬我侬,他瞥到萧云奕嘴角的笑,莫名打了个寒战:好久没见太子笑过了,殿下笑是因为……验证了太子妃还愿意吊在他这棵树上?
太子妃现在的确挂在太子身上啊!
萧云奕轻轻拍着琼羽后背,脸上却已冷了下来:“将此人尸身原封不动地送到崇明司,他要找沈决,那就满足他。”
沈廷君这人在哪都像个白无常,离他近了准没好事,不过听他今夜说的话,他应该是第一次见琼羽。萧云奕心道:坚决不能让琼羽再和他接触!
“呼,呼呼。”
萧云奕缓缓低头,见琼羽的睫毛密的扇,她趴在他的心口睡着了,以他的心跳作安眠曲,泪已风干,呼吸安稳。
“留人善后,回宫。”萧云奕将声音压到最低,横抱起琼羽稳步下楼。
窗外飘了白衣一角,无人在意。沈决立在房檐之上无声轻笑,往窗里弹了块碎银,随即像只断线的风筝跳向桃源乡后墙,消失在漫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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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奕将琼羽放到星月阁的榻上,碧波一路小跑满头是汗,进了星月阁便麻利地安排侍女为琼羽梳洗。
“不必了。”萧云奕坐在榻上,并未起身:“让她好好睡一会。”
碧波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奴婢们动作会很轻,不然太子妃这一身血,她会睡不安稳的。”
萧云奕喃喃若自语:“原来她怕血。”
羽儿不怕血,他便也以为琼羽不怕血,他知道怕血的人见到鲜血会目眩心悸,四肢厥冷,他和着魔一样摸上琼羽的手,果真是冷的。
手很白皙,放松下来软若无骨,羽儿的手也是这样。萧云奕忽然很想回忆起羽儿的声音,可无论他怎么想,耳边回荡的只有琼羽那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怕再也见不到他,他也怕,怕再也无法见到羽儿。
萧云奕的手悬在琼羽眉间,迟迟不落,琼羽已然熟睡,没有蹙眉,没有动睫。
她和羽儿真的太像了。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何会受伤,如果那夜他对付刺客再仔细些,他便不会伤到脑袋,也不会一下子模糊了有关羽儿记忆。
如今萧云奕能回想起的,便是在南下的一天夜里,羽儿想要来找他,只是半路突然就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到来他的面前。天亮之后,他怀疑这些都是噩梦,于是急忙往东宫写信,询问羽儿她的情况。
东宫的回信是“一切安好”。
然而等他回京,太子妃却成了南昭宗室女子琼羽,她有和羽儿一样的南昭血统,有和羽儿相似的面貌与姓名,除了不是羽儿,她满足了一个太子妃应有的一切。
皇宫所有人欣然接受了羽儿的消失,但萧云奕不能,那是他一见钟情的姑娘,是行过结发之礼的正妻,他使出全身力气明察暗访,换来线索一次次石沉大海。
所以他把气都撒在了琼羽身上,如果杀了这个诡异出现的替身,羽儿会不会回来?
萧云奕勾画着琼羽脖上的勒痕,细腻光滑的皮肤被蹭掉了皮,红一片青一片的,看着就知道她当时很疼。
他是太子,他可以一把掐上去。
“殿下?”碧波打断了萧云奕的思绪:“奴婢替太子妃更衣吧。”
萧云奕收手站起,望着琼羽不想走。
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第16节
“……你”琼羽砸吧了下嘴,翻身变了个姿势。
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什么?”
琼羽似乎听到了:“……牛乳糕。”
“呵。”萧云奕早就闻到了她身上的乳香,他抚着琼羽额发,心说:要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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