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迟骋在客厅小声问陶晓东:“哥你脸怎么弄的?”
陶晓东声音更小:“磕了下,没事儿。”
迟骋在自己眼睛旁边指了下:“离眼睛这么近,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没,”陶晓东失笑,“我动什么手。”
迟骋下意识看了眼汤索言,陶晓东赶紧说:“快收回你的视线,想什么呢。”
迟骋要过去帮汤索言洗菜,陶晓东没让他去,问:“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还行,没太累。”迟骋说。他知道陶晓东是想问陶淮南,看着那边说,“他也还好。”
“有事儿跟我说,别放心里闷着,他要是气你了你也告诉我。”陶晓东说。
迟骋看着厨房的陶淮南,沉默着点了点头,说:“没事儿,哥。”
另外一边,汤索言也边做菜边跟陶淮南聊着天,陶淮南兴致很高,没一点低落的意思。那天就是单纯想他哥了,陶晓东想多了。
晚上陶晓东枕着汤索言的腿,叹了口气说:“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想我了我知道他是真想我了,现在他一说想我我就得猜,这是心情不好了还是怎么了。”
汤索言用棉签在他额角涂着药,眼角处他动作很轻,也没沾太多药,怕进眼睛:“养弟弟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也很有意思。”陶晓东很配合地躺着,汤索言去沾药膏的时候他还知道主动压着头发,不让头发蹭上。
周围一圈青紫,最中间处是一条弯曲的红色,稍微有一点破皮,这是当时直接撞上的位置。汤索言叹了口气,轻轻涂上去:“疼了吧?”
陶晓东“嗯”了声:“磕得我脑瓜皮都麻了。”
难得听见他这么直接说疼,汤索言涂完药后在他脸上刮了刮:“下次当心。”
硬汉晓东因为眼睛旁这一处伤和发红的眼尾,躺在床上竟然显得楚楚可怜了。
汤索言看着他,都有点下不去手,最后只能在他嘴上亲了亲,笑场了。
陶晓东让他给笑蒙了:“这么喜感吗?”
“不喜感,”汤索言笑着摸摸他的脸,“怪可怜的。”
“那我翻过去?”陶晓东也有点哭笑不得,“要不我戴个眼罩?”
他这样一说汤索言笑得更深:“不用。”
两人现在不太适合停下来,该有状态的位置都状态饱满的,亲半天了都,汤索言突然笑着停下来也太让人挫败了。陶晓东也笑:“再笑我要萎了。”
汤索言又亲亲他,陶晓东一使劲翻过去了,趴那儿:“你还是别看我脸了。”
不看脸就得看别的,陶晓东脸往枕头上一闷:“我没有魅力了。”
十分钟之后,汤索言又停了下来。
陶晓东闷着问:“趴着都不行?”
他现在是光着的,睡衣都被剥下去了。汤索言看着他,没说话。
陶晓东回头看了眼:“怎么了言哥?”
汤索言伸手,在陶晓东后腰处和腿上分别按了下,陶晓东皱了下眉,汤索言又按了按他小腿。
陶晓东趴那儿不动了。
“你到底怎么弄的?”汤索言去床头拿了遥控器换了个灯,房间瞬间大亮。
陶晓东沉默着,汤索言站在床边:“翻过来。”
燎原 燎原_分节阅读_157
“前面没有。”陶晓东趴着说。
“我让你翻。”
陶晓东缓了几秒没动,汤索言站他旁边不说话也不动他,沉默着等。
后来陶晓东叹了口气,闭着眼翻了过来,光线太亮了。汤索言捡起他睡衣让他遮着眼睛,把他从头看到脚,在他膝盖旁边按了下。
陶晓东捂着脸上的睡衣,自暴自弃:“都是磕的。”
“你磕哪儿了?”汤索言问他,“怎么磕的?”
陶晓东说:“小凯店里东西多,乱糟糟的。”
“你给我模拟一下,怎么能磕一身伤。”汤索言出去拿了药箱,再回来的时候陶晓东还是刚才的姿势没动。
“出去一趟,弄这么一身回来。”汤索言手上带着药,边涂边揉。
陶晓东拿开脸上的睡衣,换回小灯。
“你是跟谁起矛盾了?”汤索言问他。
“没有。”陶晓东笑了笑,先拿了内裤穿上,然后继续把腿放回去。
汤索言继续给他弄:“那是跟人睡了?打架了?”
“我靠,没……”陶晓东震惊地看着汤索言,看完反应过来,这是生气了。
“第一次做完你差不多就这样。”汤索言淡淡道。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这样揉着带点疼,陶晓东低下声音:“言哥。”
“别叫我,”汤索言说,“这么叫我心软。”
“那你就软一个。”陶晓东坐起来,笑着说,“我真是磕的,那天停电了么不是,脸是停电那天磕的。其他的是我洗澡摔了一下,太丢人了我没好意思说。”
汤索言“嗯”了一声。
“我没胡搞,我干不出来这事儿。”陶晓东看着他说。
他当然不会,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哪怕他说自己胡搞了汤索言也不会信。
“翻身。”汤索言又往手上喷了药。
陶晓东听话地翻过去,汤索言按在他腰上那处的时候陶晓东“嘶”了一声。其实他不知道身后留伤了,洗澡看不见,大意了。他手背过来在汤索言手腕上抓了下,讨好地揉揉。
汤索言说:“哪儿疼告诉我。”
“都不疼,我都不知道青了。”陶晓东还是笑,“我也太不让你省心了,我可咋整。”
他最知道怎么哄人,汤索言接了他的话:“是挺不让人省心。”
“那个酒店浴室太滑了,我洗完澡往外一走直接躺那儿了。”陶晓东垂着眼描述,“摔得可结实了,砸地上一声巨响,都给我砸笑了。”
听着都疼,汤索言揉着他腰:“没穿拖鞋?”
“没穿,拖鞋布的,我光脚进去的。”陶晓东说。
汤索言给他揉了半天,泛着青紫的部位都揉到了,收拾完站起来要去洗手。
他刚一站起来,陶晓东也跟着起来,从后面一扑,搂着脖子挂汤索言身上:“汤医生是不是心疼我。”
汤索言侧过头看他一眼:“我不心疼。”
“不心疼你怎么不高兴。”陶晓东在他脖子上一亲,“汤医生心疼我。”
第62章
汤医生说没心疼他,陶晓东于是就跟在人屁股后面说疼。
“你不是都不知道青了么?不是说不疼?”汤索言慢慢洗着手。
燎原 燎原_分节阅读_158
“被你按完就疼了。”说完又追加一句,“可疼了。”
汤索言擦了手,从镜子里看见陶晓东眼边那一处骇人的伤:“小南都撞不成你这样。”
陶晓东“嗯”了声:“他知道注意,走路可小心了。”
汤索言从看见这一身伤就没再笑过,跟陶晓东说话表情也冷淡,但是关了灯搂着人还是搂得很紧,手在他肚子上一直轻轻地抓。
陶晓东被他这么弄得有点困了。
汤索言突然开口问他:“骨头疼不疼?”
“嗯?”陶晓东没反应过来,“什么骨头?”
“尾椎。”汤索言手挪到他身后轻轻摸了摸,“疼不疼?”
“不疼。”陶晓东说。
“一点都不疼?”
陶晓东笑了,“你是怕我像上次手指一样么?后返劲儿。”
“我怕你疼了不说。”汤索言手又放回他肚子上,轻声说,“睡吧。”
周一陶晓东一去店里,他这个脸一下把别人惊着了。
迪也给小凯发了条语音过去:“你大爷。”
小凯马上回他:“你有病啊?”
迪也:“我东哥脸怎么了?”
陶晓东在旁边听见了,说:“你东哥自己磕的,你别又上人那儿抽疯。”
他这脸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跟人打架了,迪也在微信上骂了小凯好几条,虽然知道不可能真的是动手了,反正就是借这个撒火。
陶晓东过去在迪也脑袋上弹了下:“好好干你的活。”
要是别人脸磕成这样了,为了避免别人问可能都得在家消停几天不出门,怕丢人。在陶晓东这儿他倒不介意这个,在家闲不住,也不当回事。
田毅夏远看见他的脸笑了他半天。
陶晓东手里抱了个儿子逗着,不搭理他俩。小婴儿看着比刚出生那天结实了点,但是没那么白了。那么点儿一个,陶晓东托着脖子抱的时候都有点不太敢动。
陶淮南出生那会儿他上学呢,等他回去陶淮南都好几个月了,结实了。所以这是陶晓东头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不大点一团,托在手里心都软了。
这几天他没事了就过来看看孩子,到点了跟汤索言一起回家。
今年医援定下来是陈主任带,汤索言不去了,春季眼疾高发,他走不开。
“今天他们问我你去不去,我说不去。”汤索言在车上说。
陶晓东“啊”了声,没说别的。
昨天刚下了一场雨,今天也下了会儿,地面还潮着。汤索言揉了揉手腕,陶晓东看了眼,皱了下眉:“手疼?”
“还行。”汤索言拨了拨出风口,“有点酸。”
“晚上回去给你弄弄。”陶晓东说。他一直跟在意汤索言的手,定期就敷上药烫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他这么用心盯着,这一年来疼的次数真没那么多,也不像以前疼得那么厉害。
隔水袋包着热毛巾,轻轻搭在汤索言手上。热水烫毛巾温度高,陶晓东手都有点烫红了。其实可以用盐袋和理疗带,再不济小小的热水袋也可以,但都比不过热毛巾舒服。
毛巾裹着手腕,整条胳膊就都暖了起来,手掌心发着热。
这段时间陶晓东出差多,就没机会给他弄手,不然只是下一天雨手也没累着的话不至于疼。
“我不在家你自己也弄弄。”陶晓东说。
汤索言拒绝:“不弄。”
他拒绝得太快了,陶晓东都笑了:“就像这次我总出门不在家,你要是不想揉就只烫烫也行,药敷上,不然你难受。”
汤索言还是摇头:“那你就别出门太久。”
按陶晓东的性格和他俩的相处状态,这个时候他应该会马上回一句“好好好”,然而这次陶晓东就只是笑,没搭腔。
燎原 燎原_分节阅读_159
汤索言手搭在腿上,陶晓东在他身前坐着个小皮凳。俩人边烫着手边聊天,汤索言跟他讲白天的一个病人,很有意思的一位老人,带了一编织袋苹果和煎饼来,非让他收下。
“那你收了吗?”陶晓东笑着问。
“收了,大老远背过来的一点心意,这要再不收太凉老人的心。”老人当时是他们本省的医院都不收了,不给治,到了他们这汤索言给留下了。虽然达不到完全治愈,损伤的视神经也无法再恢复,可到底还是为他保留下来0.4的视力。因为这0.4老人高兴坏了,知道医生们不会收红包,这一编织袋兜着的是全家的感激。
“那你弄哪去了?”陶晓东问,“我怎么没看见你拿回来?”
“我还真给你拿了,忘车上了。”汤索言说到这儿才想起来,笑着说,“苹果特别甜,给你留了两个,其他的在科室分了。”
“收苹果不算违规吧?”陶晓东托着汤索言的手,搓了搓他手心。
“其实也不行,但是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的。”汤索言想想白天那一袋苹果和煎饼,透着股淳朴的暖。
每天这么聊聊天,汤索言科室里的那些医生和常提起的护士陶晓东就都有印象,差不多也都能对得上谁是谁,提起个名字也不用多描述是哪一个。
毛巾烫过之后陶晓东在几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按着,汤索言胳膊上的疤颜色不深,时间久了已经很趋近肤色了。
陶晓东突然伸手在那片不平整的皮肤上抚了一把,然后继续捏手腕。
两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温情的安静。电子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跳,它永远不会停下来。
陶晓东最后在汤索言手腕上那颗小痣上刮了刮,站起来说:“我下楼取苹果。”
陶晓东最近话不多,尽管多数时间看着也挺乐呵的,但不像平时跟汤索言在一块的时候总有话说。
在店里也不太开玩笑,来了就干活,戴着口罩一坐就一天。
大黄扯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也没多问。坐了会儿见陶晓东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又端着茶杯走了。
夏远过来店里接他,晚上田毅请吃饭。
田毅家俩儿子出生收了不少红包,之前家里忙不过来就一直搁置着,现在倒出空来得补上。补不是冲他俩,要看他俩的话这顿就免了,请的是其他人,多数都是他们同事。
汤索言今天去不了,徐教授叫他晚上去家里吃饭,和科室里其他同门师兄弟一起。
夏远听说汤医生不能来,笑着说:“那老田不用愁了啊。”
“愁什么?”陶晓东问。
“人唐宁也过去看孩子了,也给买了对金锁,不叫上不是那么回事,叫上更不对劲。”夏远坐旁边笑得没心没肺,“你家汤医生不来好办多了。”
唐宁跟田毅夏远他们都是医学院这一个圈子里的,面上关系都不错。陶晓东“嗯”了声说:“叫上吧。”
其实去年陶晓东跟唐宁饭局上也见过两回,两人碰了面,互相看对方一眼,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唐宁在那次之后没再找过汤索言,他以这种方式退出了汤索言的生活。体面也不体面。
陶晓东手上这个活有点占时间,他跟夏远是最后到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剩门口的位置。
“干爸来得够晚的。”有人说陶晓东。
陶晓东笑着问:“都看见我儿子了?”
“不要脸啊,什么啊就你儿子。”
“宋竹都说了我要想抱随时抱走,”陶晓东拉开椅子坐下,“我儿子是不是挺漂亮?”
“田毅你能忍?”旁边人问,“这都给他狂成什么样了。”
田毅笑着朝陶晓东飞了个眼。
唐宁是最后一个来的,进来笑笑说了声“抱歉有点堵车”。仅剩的一个位置就在陶晓东旁边,夏远田毅对视一眼,夏远不等说话,唐宁已经坐下了。
成年人的交往没那么多挂在脸上的心思,陶晓东点点头,叫了声“唐医生”。
唐宁回了声“晓东”。
他们俩之间,要说有什么矛盾,其实还真没有。两人最初认识时也是互相对彼此高看一眼,都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人。之后的发展虽然让他俩现在的关系看起来有点尴尬的对立,可单纯从他俩身上出发,甚至连直接的冲突都没有过。
所以两人碰了面还能表面客气着,互相问个好。
坐得这么近,一顿饭时间又长,就不可能一点不聊。聊聊近况寒暄几句,都还过得去。
唐宁喝了口水,问了句:“言哥还好?”
陶晓东发了个“嘘”的音,垂眼道:“别聊他。”
燎原 燎原_分节阅读_160
唐宁浅浅笑着看他:“为什么不能聊?”
“因为我不喜欢,因为那是我言哥。”陶晓东也勾了勾唇角,故意像个小孩子似的把重音点在“我”上。
唐宁笑得更开了点,又抿了口水:“那就不聊。”
“不聊他的话你是唐医生,咱俩说几句话聊聊天没问题。”陶晓东夹了个炸虾带壳吃了,慢慢嚼着咽下去。
唐宁问:“要是聊呢?”
陶晓东往他那边挨过去点,面无表情低声道:“聊他你就是唐宁,我跟你没好话说,我嘴损。”
唐宁眼里还是带着笑意,也朝他这边侧了侧头,同样低声道:“你是真护着他,一点没变。”
陶晓东“嗯”了声,不否认。
唐宁给他倒了杯水,之后转头过去跟其他人说话了。
陶晓东继续低头沉默着吃东西,过会儿唐宁叫他:“晓东。”
“嗯?”陶晓东应了声。
“问你个事。”
陶晓东:“你说。”
唐宁问他:“你是真不介意吗?以前我就很好奇,你好像总是很大度,不在意我,不在意他有过那十几年。”
陶晓东抬头看他。
唐宁继续道:“你太坦荡了,你真不在意吗?”
“真不,”陶晓东摇了摇头,“没什么在意的。”
“比如你,和你刚才说的从前那十多年。”陶晓东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个圈,“听着挺吓人的,其实真无所谓。我用一年就能让你们在他心里连个角都占不住。”
唐宁挑了挑眉,笑着看他。
“真的,不是当着你面非给自己提口气。”陶晓东伸手一抹,笑了笑说,“你现在连一个角都挨不着边,这里头全是我。”
第63章
当着唐宁面,说的话满得都要晃出来了。说完自己也不觉得虚,他跟汤索言的生活里现在根本就没这人了。
唐宁听完点了点头,道:“就该这样。”
陶晓东没继续和他说这个,他是真的不愿意跟他聊任何跟汤索言沾边的话题。
汤索言那边先结束,从老师家出来直接过来接他。
陶晓东没让他上去,自己提前走了会儿。
楼上热,陶晓东热得脸有点红,一上车汤索言问他:“喝酒了?”
陶晓东说没有。
“看你脸红,以为你喝酒了。”汤索言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热的?”
“楼上太热了。”汤索言手背微凉,这么贴着还挺舒服,陶晓东笑了笑。
从这儿回家路程挺远,路上陶晓东靠着椅背,一直看着外面。高架上灯光铺得很漂亮,去年新换的样式,让晚归的路人这一路心里都亮亮堂堂的。
“刚才吃饭看见唐宁了。”陶晓东开口说。
汤索言回了他一声“嗯”。
陶晓东自己笑了:“跟他小小装了一下,我也挺没劲的。”
汤索言看他一眼,转回去继续开车:“惹你不高兴了?”
“没惹,”陶晓东摇头,“我就是不能听他提你。”
燎原 燎原_分节阅读_161
这应该是他俩之间第一次提到唐宁,之前一直没提过。以前陶晓东是不想提,后来是没必要提。
今天唐宁好像把这些都已经看开了看淡了,聊起来的时候也不见尴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挺好,他那个拧巴的性格真能放开也并不容易。
晚上洗过澡,陶晓东躺下让汤索言给他涂药。眼边磕的那处不像最初那么紫了,最外面一圈泛着黄,中间暗红色的那一条也更明显了。
陶晓东再次提起唐宁的时候,汤索言手上动作没停,药涂多了他在陶晓东眼旁吹了吹,说:“不提他。”
“提他你是不是不太高兴。”棉签按在眼角,陶晓东闭上眼睛。
“我一点想法都没有,”汤索言平平静静道,“我是怕提多了你不高兴。”
陶晓东说:“我也没有。”
“没有啊?”汤索言拨了下他的脸,让他侧过去一些,低头看着他最中间破了皮的那条,话音里带了点笑意,“我还以为这是看见他心里不舒服了才一直提。”
陶晓东赶紧睁开眼睛:“我没有。”
“啊,那是我狭隘了。”汤索言又故意在他眼睛上吹了一下,吹得陶晓东眼睫毛颤颤悠悠,“我以为晓东是想让我哄哄。”
“那就哄哄呗。”陶晓东虽然没这么想,但也顺势应了这话。说完两人都笑了。
汤索言换了根棉签,又沾了些药过来,挨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陶晓东闭着眼,慢慢说:“其实我是想知道,时间是不是真能把这些都带走。好的坏的情绪,时间长了就都不记得了。”
汤索言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陶晓东说:“我觉得是。”
汤索言收了棉签,和刚才的一起用纸包起来等会儿一起扔掉,他站起来,垂眼看着陶晓东:“不该记得的就不记得了,该记着的永远忘不了。”
陶晓东这段时间就这样,时不时说几句不太像他会说的话。
汤索言扔完东西洗了手回来,陶晓东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汤索言关了灯躺在他旁边,在他耳朵上捻了捻。
耳垂传热是最敏感的,他指尖的温度顺着那一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有点烫人。
周日汤索言去实验室,陶淮南和迟骋休息,陶晓东过去跟他俩待了一天。
这俩太能学了,陶晓东想跟他俩聊一会儿,没一个搭理他。迟骋做了一套理综卷子,陶淮南也一直在摸书,摸累了又换成听。
陶晓东就这样坐在旁边看他俩学了大半天习。
后来迟骋对完答案,又算了一会儿,放下笔,准备去做饭了。
“别做了,出去吃。”陶晓东说。
迟骋于是又坐下,看着他:“哥你有事儿啊?”
陶晓东说:“没事儿,就是觉得你俩这样太累了。”
“反正也没剩多长时间了,还行。”迟骋看了眼陶淮南,陶淮南戴着耳机,在他的盲文纸上敲敲点点。
“我还一直没问过你,”陶晓东看着迟骋,笑了下问,“你想考哪儿啊苦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