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徐悦见她似有愣怔,轻轻捏了你灼华的手,拉了她行礼谢恩,“谢陛下恩典。”
皇帝逗着两个孩子,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徐悦,似笑非笑道:“难怪当年连皇后也跟朕说,邵阁老的夫人是个厉害的……”
夫妇两相视一眼,皇帝的眼睛难不成长在魏国公府了?





卿卿请见谅 第330章 垂死算计(一更)直中软肋
“朕早说叫你们搬去郡主府住着,清静,偏不听。”皇帝的语调因为面对的是孩子,含了笑意,十分轻缓,“瞧你们两个往日里倒都是杀伐决断的,遇上那种事情怎么优柔寡断了起来。当断则断,情面这东西得先顾全了自己,再去顾全旁人。小人畏威不畏德,春风化雨,不是适合所有人的。”
郡主府是皇帝赏的,里禁中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只是当初为了徐悦与邵氏的关系打算擦爱决定住在国公府。
谁也没想到会有后来的这一出。
徐悦躬身垂首:“是臣之过。”
皇帝的指在膝头轻点了数下,一挥手道:“幽州是个好地方。既然邵乾待腻了如今的位置,也该换换了,就让他去西南任按察使吧!”
从三品升正三品,为一方封疆大吏,却是从平安之地转到艰难苦地,且西南,多为重犯流放之地,多有悍匪与混乱,去那里为官,吃苦倒还好,怕是永不得安宁了。
明神暗降啊!
徐悦黑眸微凛,却是含了一抹解气的笑意:“是,臣替舅父谢陛下恩典。”
皇帝笑了一声,幽幽然中似有几分彻骨的沁凉之意:“朕是怕你们再把朕的大员玩在股掌间。”仿若薄冰下的暗流,没有一刻是平静的,“拿捏那些人的把柄,你们几个、很可以啊!”
“臣不敢。”
“华阳不敢。”
圣心难测,说的便是如此了,前一刻或许还在温情似水的仿若父子女,后一刻便是君臣。
能说什么,只能装糊涂而已了。
皇帝没多做指责,又转了话题道:“南晋之事朕派了周廷暗中游说衡国与齐国,已见成效,想来不日南晋就会开战。”
武英候周廷,周恒的父亲,皇后娘娘的嫡长兄,镇守加元关十八年。
灼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云南独自应战就好。
皇帝见她神色起伏颇大,混不似往日在他面前的肆意与澹然:“你很怕云南应战?”
外头天光甚好,庭院里高大的雪松随风微微摇晃,让洒金殿中的光影如灯火般明明暗暗的摇曳着,一如殿中人的心情。
灼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便只道:“若能灭南晋,于周边小国来说是个不小的震慑,可显大周威势,只是华阳妇人之仁,外祖父年纪大了,怕他的身子吃不消大战。”
皇帝的声音镇定而沉缓,“南晋三十年前就曾大败于礼亲王之手,再战亦能大胜,这是武将骁勇精神,哪怕油尽业不会有灯枯之时!”轻轻拍了拍安哥儿的小肚皮,“姜家为大周唯一的异性王族,你害怕云南和南晋大战,若胜,姜家会成为朕的心头刺,即便朕在位时不除姜家,难保新君继位拿姜家下手。”
灼华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也灭幼否认。
皇帝的动作与语调依然平缓:“姜家世代镇守云南,一百多年里能屹立不倒,自有他们的本事让每一任帝王拿他们无可奈何,必须去依仗他们镇守边境。算计,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若是没有化解的能力,被利用、或被灭,也只能怪他们无能。为百姓战死,也是每一个武将该有的归宿、最好的归宿,没什么可惜的。”
她应了一声,墨色的忧伤流淌在眼底,“是。”
话是冷漠了些,朝堂就是如此的。
道理谁都懂,可姜家到底与她血脉相连,更何况前世也是因她而覆灭,今世她在,自是希望能保住姜家,至于将来,她都死了,还管得了什么呢?
皇帝对她的忧柔之色拧起了眉:“当初出兵北辽,你的决策可不曾如何软弱!”微顿,旋即又道,“齐国和衡国很快就会出兵,云南的兵还是会动,三国平分南晋。”
灼华心口一窒,隐隐的绞痛。
三国共同出兵,那就意味着云南的任务不仅仅是攻打南晋,甚至是齐国与衡国!
齐与衡,国力远不如大周,皇帝如何心甘与他们平分南晋,助他们增长实力?
眼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浅眸中闪过惊惧,莫非是李锐献策如此?
果然了,打蛇找七寸,姜家何止是她的软肋,更是姜遥姜敏的七寸,一旦她们方寸大乱,谁还能在京中为云南遮蔽风浪!
果然了,想着大权集中于手的何止是李彧,李锐身为武将明知道军权胜于皇权,哪肯云南数十万军权流落外姓王族之手!
皇帝转头看向灼华,眸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倒是,你如何知道南晋招兵买马?”
灼华的心思沉在前世那场大战中,没有听到皇帝的问话,抬头,木然的问道:“与南晋开战,加元关的兵马绕过回贺国边境便可与云南的兵马成合围之势,齐国与衡国的兵马亦可一举歼灭。所以,若云南出兵,陛下会任谁做监军?”
皇帝皱眉眸光微冷,看了徐悦一眼,“你怎知这些?”
徐悦眼底的震惊一闪而逝:“臣从未与灼华说过出兵之事。”
那便是真的了?
闷热的风沾了冰雕的寒意,吹上肌肤,冷然直至四肢百骸。
灼华只觉心口绞痛愈发强烈,双手麻木的微颤,前世姜家覆灭的惨烈盘桓在脑中不去:“陛下雄心,大周兵马强盛,既已出兵,自然不会只是为了分南晋一隅。回贺夹在衡国和强国赵、秦之间,苦苦求存,周侯爷游说时若许以不灭国,让其称臣,他一定会答应让加元关的兵马顺利渡过其边境。”口中似含了快烧的通红的铁,舌头僵硬的发痛,每一个字都似要花去她所有力气和勇气,她试探道:“五殿下征战沙场十余年,谋略过人,杀流匪、退南楚之兵,亦有勇将之称。”
皇帝看着她,眸光深邃,似带了眸中惋惜之意:“此计虽凶险,但,云南三十万军加上加元关二十万军,要灭齐、横、南晋也并非不可能。”
不否认!
她以为袁颖垂死挣扎的算计,不过是宫里宫外栽赃陷害的小伎俩,果然了,观察了她那么久,到底还是找到她的软肋了!
“是,加元关的兵马踏过回贺的边境,处境只会比云南更危险。”灼华低垂着头,神色如同即将寒潮来临前的夜色,阴翳而孤寒,浅眸盯着地面摇曳不已的树影,静默中散发出怨恨与竦寒,“臣妾读《百国杂史》,近史有讲,当初圣祖爷能够顺利灭庆国,是因为庆国储位之争……”
徐悦瞳孔一震,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话。她是明智的,该晓得这样的话不该由身为皇子的近亲来说。
灼华紧捏着他的手,似寻到了依靠,干涩的继续道:“庆太子挂帅前线征战,二皇子为粮草押运,为了让太子战败遭废黜,二皇子故意拖延粮草,致使主军被拖累全军覆没,庆国覆灭。”
皇帝语调中的阴冷却似利剑,几乎穿透灼华的身体,“你的意思,朕的皇子为争储位,也会如此?”
或许不该她出言来说,她是李彧的表妹,这样是极其不明智的,只是话到了嘴里便咽不下去了,灼华摇摇欲坠,却咬牙强自镇定,缓缓下跪,最后膝头一软却是坐在了自己的脚上,“华阳、不敢。”
徐悦撑住她的身体,同她一道跪下,敬然道:“陛下恕罪,灼华小女子心思,无意冒犯天家威严。皇子们为陛下最忠诚的臣子,自是忠心大周、忠心陛下的。灼华只一味担忧亲长身子而说出的糊涂话,还望陛下恕罪。”
太阳还在高空挂着,亮白在她的眼底却忽然变得虚弱不堪,仿若皇帝的神色一般,山雨欲来,凝成一片如墨的沉郁,浓得化不开。
而皇帝只是淡淡睇着他们,不曾言语。
这样沉寂的压抑里,只见得一脉袅袅如风的青烟悠扬,在空气中荡起涟漪,舒展开,却始终盖不过殿中半分的沉郁,就连苍翠的雪松也沾染了她心中的衰败,摇曳婉转,挥之不去的肃杀和死亡。
良久,皇帝慢慢开口:“哦?你最近还见过什么人了?”




卿卿请见谅 第331章 垂死算计(二更)内贼
灼华听到了声响,却没有听清皇帝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好远,心底尖锐的痛苦压制不住,化作了鲜血冲破胸腔。
徐悦见青砖上点点深沉之色,心跳漏了一拍,木然的抬手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娇嫩的鹅黄色上沾了点点血色,触目惊心的刺在他眼底。
皇帝拧眉站起,挥手让江公公去喊太医。
江公公应声,匆匆跨出店门支了秦宵去叫太医,“快去快去,莫要磨蹭耽搁!”
太医匆匆而来,把了脉,说了一通,最后总结为“气血攻心”。
皇帝沉着神色问徐悦,“她是一向胆大的,朕的面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朕也未曾怪罪,只那一问,何至于让她惊怒至此?”
徐悦盯着床上一片苍白的妻子,神色中亦含了疑虑,“臣只知她很害怕云南开战,似乎料定了云南会出事。去年围猎时,臣便察觉她对云南之事的不安,是以,陛下计划攻打齐、衡、南晋之事,臣半字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默了默,又道,“不知陛下可听说过京城有一间茶楼叫做鸿雁楼。”
皇帝点头道:“朕知道,为了这间茶楼慎亲王和李锐还闹过一阵。”
徐悦容色微敛,微顿了半晌,似在考虑如何措词更为妥当,“鸿雁楼从前本是她的私产,只是那阵子一直有人闹事,正巧慎亲王想要买下,便转给了慎亲王。茶楼里那些说书的老先生都是江湖中人,都喜周游列国。”
“臣当初提议联合齐、衡二国攻南晋,便是听她提过,她曾在与他们闲聊时晓得南晋招兵买马之事,不过是因为消息未必确切这才未有据实上报陛下跟前。鸿雁楼那样的地方非富贵不入……或许她从他们口中还得知了什么隐蔽之事,也未可知。只是她也甚少与臣说起,臣也无从探知。”
皇帝的眼底多了几分漆黑的凝重,缓缓踱步到窗边的太师椅坐下,指尖跑马似的弹在椅子的扶手上,静静的,却敲得叫人惊心动魄的慌乱。
鸿雁楼出入非富即贵,能探知的秘密绝对不会少,那么当初李锐的人暗中密报京畿衙门说鸿雁楼窝藏叛王遗孀,是何用意?
皇帝抿了抿薄唇,沉声喊道:“江福。”
江公公躬身上前,“奴婢在。”
“管好延庆殿的舌头,今日的话若有半字透露了出去……”皇帝精厉的目光刮过江公公的面孔,“你知道后果。”
江公公悄悄睇了眼昏睡不醒的灼华,心下为几个皇子擦了擦汗,“奴婢明白。”
灼华醒来的时候皇帝和徐悦都不在,唯她躺在东偏殿里,她认得这个屋子,是因为上一回晕倒中毒她也来过。
想坐起来,发现没什么力气,心口有些痛,仿佛气血不畅的感觉,灼华坐在床沿缓了缓精神。
守在殿门口的秦宵听到动静进了殿来,看她醒过来,微微一笑,开口道:“乳母陪着两位小公子在隔壁歇午觉,有禁军守着。午膳的时候御膳房给两位小公子做了蛋奶羮,大约是小公子们头一回吃吧,很是喜欢,吃的时候十分惊讶的表情,很可爱,吃的也很好。”
灼华听着温柔一笑,这两个孩子总是叫她忍不住的心中柔软。
扶着她在临窗的锦杌坐下,微微支开了窗棂,让清新的空气缓缓淌入,将暖笼里的药碗端了给他,秦宵又轻语缓言道,“太医交代了,郡主需保持心情愉悦才好,气血攻心最是伤身。”
气血攻心?
灼华拧眉担忧,是啊,今日失控了,实是前世记忆太痛苦,她心中的愧疚压过了一切,一时间难以控制心绪,也不知是否连累徐悦被皇帝疑心涉足党争了,默了默,问道:“陛下他、可说什么了?”
秦宵微微垂首,回道:“陛下只说,让江公公管好延庆殿的舌头。”
灼华惊疑不定,似有细细碎冰落在心尖,寒凉了一身,皇帝虽恩宠,她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更何况,此事涉及了巍巍皇权下的争斗,皇帝自然千万个疑心。
心绪飞转,轻轻咳了一声,只觉喉间掺杂了丝丝血腥气息。
秦宵见她神色苍白起来,似乎思虑甚深,一惊之下忙低声道了一句“安心”,又抿了笑意,催了她趁热将药喝了。
灼华听了安下心来,他是伶俐的,既这样说,便代表陛下还不至于想追究什么,至于怀疑或者旁的什么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想办法把押运粮草的人选,定为信得过的人才好。
吃了药,灼华才惊觉如此便不好再给孩子喂奶了,心里又恼了几分,都是这个李锐!
心中想着,眉心莫名的一跳,一抹光亮闪过脑海,她蓦的闭眼去捉,细细一思量才惊觉其中关窍。
袁颖虽聪慧,却不懂战场之事,她为何会算计的如此精确,晓得她怒意会在哪一个点上暴起?会失控?云南攻打南晋之事她会暴怒,仿佛也只有淑妃和李彧知道,但淑妃虽厌恶痛恨自己,可那些小伎俩的心思已经被她拆穿,又被她如此警告,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至于拿来算计她,那么,便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会泄露出去。
蓝氏?万钧!
不,蓝氏与其亲族如今与李彧牵在一根绳上,即便她嫉恨她嫁了徐悦,也不会蠢到拿亲族的荣辱兴衰来算计。
那么只会是万钧了!
淑妃精明,却不想被身边的人狠狠摆了一道。
袁颖啊,好谋算,她晓得自己会怒、会担忧,皇帝提起自己必会忍不住的一问,一旦问出口,便有偏帮李彧而构陷李锐的嫌疑。
自古帝王多疑,一旦皇帝起了疑心,涉及其中的人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惹皇帝多思多疑,那么到时候真的战事起,想必李锐这个身经百战的武夫皇子自然要比李彧更得器重了。
而徐悦这个心腹,怕也不再是心腹了。
闭了闭眼,只觉脑子里嗡嗡直响:“徐悦在陛下处么?”
秦宵点头道:“方才陛下着人去请了五殿下、六殿下还有公孙忠大人、傅潜大人、袁尛大人进宫来,徐大人也在御书房,大约是有事商议。”
灼华的手指下意识的相互磨砂着,皇帝这是在试探么?
想了想,她问道:“方才徐悦是否与陛下提到了鸿雁楼?”
秦宵的眸中透了几分薄而透的赞赏,“是,陛下似乎有所思虑。”
灼华长长舒了口气,至少皇帝的怀疑不只是落在她们身上了。
“后宫是否有什么消息过来?”
秦宵压低了声音将这几日宫里的动静都细细说了与她听,然后又道:“方才淑妃娘娘身边的晴天来话,皇后娘娘那处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呀……”灼华笑了笑,细细一想他告知的细枝末节,招了秦宵近来,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帮我去皇后娘娘那里一趟,这样说……一定要记得避开万钧此人,消息必不能落在了他的耳中。”
她细细的说着,秦宵听得认真,神色淡然中透着一丝丝欢心的愉悦,听罢敛了神色点头应下:“奴婢明白,郡主放心。”
秦宵去的匆匆,回的安静,未有惊动了什么人。
他回来不多时,皇后娘娘便带着一脸苍白虚弱的赵氏过来。
皇帝见皇后亲自来禀,晓得怕不会是小事,又与大臣们说了会子便叫了“散”。
李彧和李锐各自去了生母那里请安。
回了延庆殿,皇帝看到苍老又气息短促一副垂危之态的赵氏,浓眉一拧,“怎么回事?”




卿卿请见谅 第332章 垂死算计(三更)赵氏
皇后垂首谨言:“宫中失火,赵嫔被困火中,幸禁军警觉及时发现,这才将人救了下来。眼见赵嫔出来时无有动静,伺候赵嫔的奴婢出言赵嫔乃厌世之下焚火自尽。臣妾惶恐,嫔妃自戕是大罪,会连累亲族。陛下宽仁,自来善待公众妃嫔,赵嫔何以要自尽,还闹得沸反盈天,到底还有三殿下和皇孙在世上的。”
“臣妾请了太医赶紧救治,她却说自己并未有自戕之心思,是有人存心暗害,起火时她想跑出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那么小小奴婢何敢出言说自己的主子是自戕?这些年幽居同鹤仙馆也是谨言慎行,每月该给的份例陛下和臣妾也不曾短了她,每月还叫她见一回皇孙,她何以要自戕?臣妾实在惶恐,亦不敢去深想,若赵嫔真被落了个自戕的罪名,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皇后的话说了三分,却戛然而止,恭然下跪,神色黯然有愧,“是臣妾的过失,未能整肃后宫,才叫宵小之人动了如此恶毒算计。”
皇帝神色有几分月淡霜浓的意味:“算计的又何止是宫嫔皇嗣,后宫出了焚火之事,皇后这个中宫娘娘岂不是显得无能了?”
有风徐徐灌入,带来一阵沉重的透骨,深处皇帝的寝殿里,挂在帷幔下的素银镂空相球摇曳着,殿中回荡着这样空灵而茫然的声音。
皇后双手交叠伏地叩拜,“臣妾的过失,请陛下责罚。”
皇帝微微抬了抬下颚,江公公扶了皇后起来,笑吟吟眯着眸子道:“娘娘言重了。陛下是皇帝,皇帝不会有错。娘娘乃中宫皇后,后宫之事皆是娘娘说了算,娘娘又怎会有错。”
皇后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见他神色平静如秋水,投进的光线落在他面上,平添了几分暖调,默了须臾道:“那奴婢是赵嫔的心腹,伺候着也有十多年了,臣妾斗胆说一句,当年巫蛊之事赵嫔一直喊冤,恐怕、有重查的必要了。”一挥手,静女官将手中的托盘呈上,赫然是两个小罐子,“这是从同鹤仙馆后殿的草丛里搜出来的,太医看过了,里头装过的东西,正是迷药一类的东西。”
晴川跪在殿内的门槛处,颤抖不已,“……没、没有……奴婢没有害赵嫔娘娘!”
“没有?”赵氏经了一场生死劫难,无甚有力,吃力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死死盯着晴川道:“本宫何曾说过厌世之语,何曾想过自戕?你是本宫的心腹宫婢,为何在本宫被火围困时不曾来救?甚至告诉皇后娘娘本宫是自戕?”
“奴婢、奴婢是去内务府给娘娘那份例的呀!”晴川辩解着,膝行几步朝着皇帝碰碰磕头,青砖石的缝隙在她额际落了一瞬的印记:“娘娘说过什么,奴婢没有办法证明,可是奴婢当时不在同鹤仙馆,如何去害娘娘呀!还请陛下、皇后明察!”
“难不成、难不成我一宫嫔为了陷害你的这个奴婢、还、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成!”赵氏用力的喘息着,龇目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明明我没有做过那样的咒符和、和木偶,怎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出现在我的寝殿,还有着那么与我相似的笔迹。”
“后来我想明白了,除非是身边最最信任的人算计我,便也没有旁的可能了!那时候能自由进出我寝殿的便是你和我的两个陪嫁丫头。那日,我不过问了你一句是否认得应妃身边的晴心,你面上不显,可第二日便找借口出了同鹤仙馆整整一个时辰!你说,你去见了谁!”
晴川的话被堵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唯嘭嘭磕着头喊冤枉。
皇帝看着晴川的神色平和淡然,但眼角眉梢却是沾了沁凉透骨的冷意。
皇后招了招手,静女官出了殿门喊了太医进来。
太医回道:“当时赵嫔娘娘被困的屋子里有一只被砸碎了的茶壶,碎片虽被烈火烘烤水分干涸,但是但凡沾了毒啊药的,即便水干了,也是能验出得出来,微臣往破碎的茶壶里加了水稍稍熬煮,银针测试,银针未有发黑,但细细尝、闻之后,发现有掺了金洋花的痕迹在里头。金洋花也就是常说的曼陀罗,吃了、闻了,都是使人感到浑身无力,昏昏欲睡。”
暗青色的袍服将皇后微敛的眉目衬的越发沉稳:“晴川为制造不在场的证明,给赵嫔喝了带金洋花的水,然后避开。而侍卫检查之后发现,赵嫔居住的偏殿窗下有火油的痕迹,一路蜿蜒到了殿内的梳妆台后侧再到寝殿的门口。”
静女官接口继续道:“那火油撒的如同绳索一般,起火是极慢的也不容易被察觉,足够她离开同鹤仙馆。而一旦火势到了殿内,到处是幔帐轻纱,赵嫔娘娘即便醒着也是无路可逃。赵嫔娘娘说自己当时浑身无力,便是吃了这掺了脏东西的水的缘故了!”
皇后指着土色的小馆子道:“这便是从她房间的暗格里发现的火油,所剩无几。”
一口气横亘在心头,搅得五脏六腑翻腾剧痛,晴川看着那装火油的馆子,几欲晕死过去。
明明处理掉了的,怎么会又出现?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她早就被人盯上了呀!
瞧着晴川的模样,殿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公公低声道:“火油在宫中是禁物,小小宫女如何能得到?”顿了顿,眉目敦厚,“奴婢想着,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同鹤仙馆,顺着往上头查,总能查到的。”
正说着,柳庆妃带着身边的宫女过来了。
“陛下、娘娘。”行了礼,柳庆妃眉眼婉转的瞧了赵氏和晴川一眼:“臣妾多嘴一问起火之事,宫里的奴才听了倒是与臣妾说起一事来,仿佛见过赵姐姐身边的晴川与应妃姐姐身边的晴心私下见了两回。”俯身,指尖挑起晴川的下巴,“是不是曾私相算计过什么,把这个谋害主子的贱婢和晴心抓起来,丢进慎刑司,让里头的厉害嬷嬷好好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晴川抓住机会,扬眉喊道:“庆妃娘娘好似及时雨啊,奴婢这般下贱宫人娘娘也时时刻刻的盯着么!”
1...156157158159160...2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