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庆妃才不会搭理这种尖锐攀咬,只轻轻一笑,“本宫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要做什么,用得着你这个下贱东西说嘴么?喊那一嗓子想做什么,让陛下怀疑本宫算计应妃么?本宫有那闲心,还不如算计着……”眉眼一转,看向了皇帝,娇娇娆娆的又道,“如何让陛下在臣妾宫里多待一会儿呢!”
皇帝拧眉。
庆妃咯咯一笑,在一旁的锦杌坐了下来。
“庆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那么要好,难道不是为了六殿下么!”晴川眼珠不停的转着,抓紧机会又道,“奴婢记得,淑妃娘娘三日前可是私下里来见过赵嫔娘娘的!”
“这话攀咬的也忒明显了吧!”庆妃柳眉微挑,冷笑道:“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这几日淑妃、应妃、宛妃与本宫轮流侍疾,本宫想想,三日前,真是不巧,正是淑妃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侍疾呢!”
静女官颔首回道:“回陛下,确实如此。”
一群人合着算计李锐和应妃,自然是滴水不漏的。
晴川脑中轰然,下意识的脱口道:“不可能!”
静女官反手一个耳光,“放肆!怎么,还想说皇后娘娘也在算计你不成!你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看向皇后,关怀道:“身子不好怎不叫人来跟朕说一声。”
皇后端雅温婉,微微一笑道:“多谢陛下关怀,陛下为前朝的事情忙碌着,怎好为臣妾小小伤寒在添烦扰,吃几剂药也便好了。”
皇帝沉长的目光一暗,挥手道:“把人带下去,生死不论!”
晴川尚不及尖叫,就被捂嘴拖了出去,庆妃笑盈盈道:“别忘了应妃宫里的奴才哦!”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庆妃身上,似家常叙话一般问道:“你的毓秀宫和应妃的元和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你的人如何会发现那两个奴才私下往来?”
庆妃也不怕皇帝探究,说话依旧娇娆而直接:“臣妾就是故意盯着她的!”
皇帝一拧眉。
卿卿请见谅 第333章 垂死算计(四更)庆妃
庆妃浓密的睫毛扇了扇,黛青色的影子落在颊上,越显肌肤细嫩:“那日臣妾从皇后娘娘的宫里出来,与宛妃去了太和殿为皇后娘娘求平安符,在延禧宫那处的小花园就被那个丫头冒冒失失的撞了一下,臣妾没站稳,还被石子路旁的梅枝刮破了脸颊。”
皇帝看了眼庆妃。
庆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凑到帝后面前,“您看呀,这可不是臣妾冤枉了她,实在是大胆的很,这疤还得敷几日的药膏子才能好呢!这奴婢胆子不小,下跪认错都没有一句,撞了人埋头就走。”
皇后细细一看,还真是有一条粉色的细长的疤痕,“回头本宫把敷脸的如玉膏给你送去,祛疤是最好的。”
皇帝波澜不兴的眸子自众人面上掠过,最后落在晴川那张渐渐死白的面上。
庆妃睇了晴川一眼,慢条斯理的语调很是柔软:“臣妾气不过,就让身边的晴文去跟着,看看她到底是哪个宫里的,后来瞧清楚了才知道是赵姐姐身边的人。那日便是在梅园的东墙角和应妃的人见了面。”
皇后似有一瞬的思忖,道:“臣妾记得,晴字辈的宫女都是一批里进的宫。寻常见面说话倒也无人会多想什么。”
“娘娘说的是,所以才会那么多的算计暗暗生了出来。”庆妃扬了扬手里的绢子道:“今日火势一起,臣妾身边的丫头便多了个念头,说是晴川还和内务府里负责采买的奴才也走的近。虽然这杀人的事未必与应妃有关,不过审一审总是不会错的,也免得应妃被人议论。”
殿外舒展的翠竹慢慢涌起一浪又一浪如潮水的沙沙声,皇帝的面色平淡无波,叫人看不出背后的情绪。
回首看着皇后端庄华贵,庆妃妖娆妩媚,再见赵氏苍老,心下不免起了几分怜悯,让奴才抬了软轿把人送回同鹤仙馆,叫太医好好照料。
庆妃转眼在殿中寻了寻,道:“听说郡主夫妇带着孩子进宫谢恩,倒是没见着人,是出宫了么?可是不巧了,臣妾还未见过双生子呢!还想着来抱一抱,叫臣妾也沾几分福气,好为陛下添个一儿半女的。”
江公公笑眯眯的回道:“郡主身子不适,现在在东偏殿歇着,徐大人正陪着,两位小公子在隔间午睡,奴婢听着动静好似是醒了。”
皇后笑着道:“臣妾瞧着阿娩就弄着一个清光都是劳累不已,郡主一下生了两个孩儿,怕是要扯去她大半的心神了。”
皇帝笑了笑,“她这一回血崩又难产,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倒是两个孩子十分结实。”
庆妃正要说去瞧瞧小孩子,外头小太监急急忙忙的来回话,“陛下、娘娘,后宫出大事了!”
皇帝神色一沉,“什么事?”
小太监垂首,声音显得几分惶然,“宛妃娘娘去永和宫看望有孕的福贵人,不想却见到、见到六殿下却是躺在福贵人的寝殿里!永和宫已经封住了,还请陛下去定夺。”
皇帝神色如染了墨色。
延庆殿里一时间静的诡异。
阳光打在屋檐,投下一抹长长的阴影落在殿内,无人赶敢出一声大气。
皇帝紧咬着腮帮子,沉眸不语,只脚步赫赫有风的跨出了殿外,脚上绣着浅金色龙纹的靴子,上头夹杂着米珠与珊瑚的细碎粒子,密密匝匝,在天光的照耀下晕出一片灿灿耀眼的光辉。
窗棂下供着一直暗油油的错金雕祥兽的香炉,青烟袅娜,升起随即被风乍散,如雾如幻,丝丝缕缕,嵌入一片静谧。
福贵人被一双手压着,那双漂亮的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支尖锐的簪子,直直抵着她脖颈间的筋脉,想喊不敢喊,想说不敢说,只能坐在窗口盯着那靴子上细细密密的繁华璀璨,只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上头的一粒,紧紧的攀附着,不一小心若是落下来了,便是要被那双足碾成齑粉,魂飞魄散了。
“来不及了,计划改不了了呢!”
福贵人看着那双手收了回去,缥缈的声音淡淡落在耳边。
她回头,看着那个清丽淡雅的女子慵懒斜靠在临窗的位置,一件鹅黄色的氅衣,领子和袖口嵌着万寿纹样,领口出了细细柔柔的风毛,绒绒的抚在她的面上,称的她那张原就小巧精致的脸更是盈盈柔软的好似一朵绽开的花儿。鬓边的金簪垂下一撮玉色的流苏,初冬微金的天光下微微摇曳着,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直刺她的眼底。
她的语调悠闲自得,轻轻的,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深沉却不容忽视,有风悠悠而进,带进一阵沙沙之声,搅得心慌的人心底阵阵发痛。
“你说,待会子皇帝去到你的宫中,看到的是六殿下躺你的寝殿之中,皇帝会怎么想呢?”灼华支手托腮的看着那美丽的福贵人,笑了笑,“是你与六殿下有私?还是,你是被陷害了呢?亦或者,你在陷害皇子?”
福贵人大抵二十的年纪,梳着平髻,一直蜻蜓展翅的金簪挽住,那蜻蜓欲飞不飞,欲落不落,勾人的很。她一侧首,金簪上细细长长的流苏盈盈晃动,浮着璀璨冷光。一身乳白色的冬衣,上头绣着大片的石榴花,红与白,极致的碰撞,艳丽的夺目的,称的一张明媚的脸蛋更是白里透红的赏心悦目。
她的牙关微颤,警惕的盯着灼华,道:“郡主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嫔妾这会子不是在和郡主说话么?什么六殿下不六殿下的,嫔妾哪里晓得。”
灼华扬了扬眉,“贵人确定你这样说,你的宫人也会这样说么?”
福贵人嘴角及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郡主倒是什么都知道。”
“贵人这个当事人都不晓得,我能晓得什么呢?”灼华淡淡一扬声,笑道,“只是好奇,为了构陷皇子,你可以豁出命去,那么你的家人你也不顾了么?”
福贵人捏着帕子,掀了掀嘴角,极力镇定道:“他纠缠与我,与我何干,我宫里的人可都看得仔细,是他闯进来的。”
灼华真想说一句天真了,“恩,你说的不错,你有你的宫人为你作证,可你要知道,你是皇帝的女人,是君父的妾室,如今与臣子、儿子有了不好听的言论出来,你以为你还能活么?”阳面迎着天光,她微眯了眼眸道,懒懒道,“便是你不死,构陷六殿下,你以为你那些宫外的家人,六殿下的人还能放过他们么?贵人在宫里多年了,怎么,还以为杀人必须要有证据落罪了才能杀么?”
福贵人的神色僵了僵,旋即又恢复如常,“左右托了郡主的福,我如今在延庆殿待着,至于六殿下为什么会在我的寝殿,那边要去问六殿下了。”
灼华斜了她一眼,“你说的对,希望六殿下脱身以后也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
“如郡主所说,殿下也不过是陛下的奴才而已。只要陛下肯信我就行了。若我的家人真的死了,我也可以暗示陛下,是六殿下杀了他们,那么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我必将得到陛下更多的垂帘与疼爱,为嫔为妃,亦是指日可待。”福贵人越说越放心,“一旦进了庶母的寝殿,郡主以为六殿下如今还能脱身么?”
灼华的指尖又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脸颊,微微歪了一下头,似乎很是赞同她的说法,“你们会算计,未必别人就没有心机破解你们的算计。我既能把你从永和宫无声无息的弄出来,自然也有办法让六殿下安然无恙。”
福贵人眉心一跳。
灼华低低一笑,“你的宫人没有受刑以前是会为你作证的,若是进了慎刑司呢?”
福贵人惊叫起来,“你做什么要害我!”阴冷的一笑,拔了簪子就往心窝里扎,扎的不深,但一拔出来就是潺潺的鲜血留下来,沾了满手的触目惊心,“来人啊!来人啊!华阳郡主杀人了!”
卿卿请见谅 第334章 垂死算计(五更)计中计
徐悦听了动静,心下一急,抱着安哥儿从隔壁过来。
门外的秦宵忙推门进来。
两人便看见福贵人满身的血躺在门口,两人惊了一跳,忙进去看灼华,“卿卿!”
“没事。”灼华淡淡一笑,连坐姿都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也不必找太医给她治了,既然想死,就成全她吧!”
正说着,皇帝匆匆又回来了,身后轿撵上抬着一脸苍白的李彧,淑妃跟在一侧泪水涟涟。
福贵人看到皇帝进了延庆殿,一下子扑了去门口,苍白柔弱又楚楚可怜的伸出手去想皇帝哭诉求救:“陛下救救臣妾,郡主要杀我呀!”
安置了李彧去到西偏殿里救治,皇帝带着人进了东偏殿,一进屋便是滴滴答答的鲜血一路蜿蜒到了三重帷幔之后,一支带血的簪子孤傲微冷的躺在地上。
皇帝看着灼华抱着孩子静静立在窗前,眉间微微拢起复又平展:“怎么回事?”
灼华福身请安,张了嘴还未说话,福贵人便惊惶又无助的哭了起来,泪水滚滚流淌,滴在满是血的手上,一滴又一滴,滚过鲜血,一滴复一滴的落在地上,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开出凄艳的四散的花儿来。
她抽抽泣泣不已:“当时六殿下硬闯臣妾的永和宫,臣妾好不容易从他手下逃离,郡主却让人把我从偷偷带了过来,言词威胁,让我栽赃诬陷应妃娘娘,教我说是应妃要我陷害六殿下的,否则便要杀我宫外的家人,臣妾不肯,她便要杀我灭口呀!”
“可是、可是当时明明是六殿下硬闯臣妾的寝殿意图不轨的呀!臣妾卑微,死不足惜,可臣妾一心侍奉陛下,从不敢又半分旁的心思,臣妾清清白白、却要被这样羞辱,陛下、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安哥儿似乎被这样的哭喊吓着了,小手揪着母亲的衣襟,脑袋紧紧贴在母亲的母亲的胸前,轻轻哼了两声。
徐悦温润的面色沉了沉,轻轻拍了拍安哥儿,小声哄了哄:“安哥儿不怕,没事的,乖乖。”
皇帝一使眼色,秦宵接了孩子抱在怀里,小声的哄着去到了隔壁。
应妃站在皇帝的身后满面的震惊,却又善解人意道:“不会的,本宫与郡主无仇无怨的,她陷害本宫做什么。”
福贵人凄然道:“事情牵扯到了六殿下,郡主自是想为六殿下脱罪的,若是能把应妃娘娘拉下水,陛下难道不会怀疑这一切皆因党政而起么!”
应妃惊呼了一声,叱道:“福贵人慎言,都是为陛下效力,什么争不争的!”
福贵人眉心突了突,素白的手捂着心口,血色慢慢凝固,有了暗红的痕迹,“六殿下闯进臣妾的寝殿是事实,那么也是要拉着五殿下一同下水,如此旁人看来便是相互陷害,到底谁害了谁又怎能分得清,陛下作为父亲自然是睁一眼闭眼了,到时候只要死了臣妾一个小小妇人,事情便能平息了呀!”
淑妃撩了衣摆也是一跪,满目的泪水却是强忍着的伤心欲绝,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殿下若真是想对这个贱人如何,何苦拿永和宫的剪子刺了、刺了那处!流了那么多的血啊陛下,以后、以后殿下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拿剪子刺了……那处!福贵人心下惊慌起来,面色青白交错,“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只是小小贵人,何苦拿清白去诬陷皇子啊!”
“本宫也想知道!”皇后沉声一喝,带着人进了殿内,她手中拖着个托盘,亲自交到了皇帝的跟前,“彧儿同臣妾说,出了淑妃的宫门便觉得头晕不适,是无甚知觉的时候被人半拖带拉的进了永和宫的。可福贵人的宫人却口口声声的说是彧儿硬闯的。臣妾不敢不信,也不敢偏信,是以在两宫都彻底搜了一遍,倒是真搜了些东西出来。”
皇帝的口吻淡淡的,神色仿佛宁和至极,“都是什么东西?”
皇后指着一直描如意团纹的小瓷瓶,扬声道:“这个可是好东西,闻一闻便能让人神智溃散,做什么说什么,由的旁人说了,他便做了。”
垂首跪在淑妃身后的万钧顿时脸色刷白,阴寒之意逼仄在浑身每一寸肌肤。
皇后一转身,看着万钧冷然道:“万公公,你给陛下解释一下,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又给谁用了?”
淑妃凤眸一突,半旋了身子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转而怒气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疯了!你疯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宫何处对不住你!何处对不住你了!”
福贵人遽然变色,努力转着眼珠,喊道:“淑妃!万公公可是你的心腹奴才,他做什么难道不是你授意的么!”
江公公轻轻一躬身,在皇帝身侧小声道:“谁准备的倒是干系不大,倒底把殿下引进去的可不是淑妃娘娘的人。皇后娘娘不是说,旁人指着闻过这个的人做什么就做什么么?看来福贵人宫里的人很懂得如何利用呢!”
皇帝握着那只精致的瓷瓶细细磨砂着,神色越发淡的如同夕阳垂下后徒留的一脉残破的烟云,“谁给你的这个东西?”
殿中的都是伺候了几十年的人精了,见过皇帝笑、也见过皇帝怒,自是知道那抹淡然神色代表着什么!
今日注定了有人要交代出性命了!
陡然闻得皇帝的声音,问的不是她,却叫应妃背脊见沁出了汗珠,似蚂蚁似蛇蝎,所经之处,痛痒难耐。
万钧扬首,喉间却似吞了毛栗子,卡主了他所有的话,无言辩解。
淑妃膝行几步,又是重重叩首,双眸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过清风一抚,漾起了阵阵涟漪,似含了悲哀的幽怨:“臣妾在宫中二十年,晓得这红墙内的清白有时候是没办法自证的,得由旁人来证明。臣妾请陛下彻查,臣妾的宫里、殿下的身边、王府,皆可送去慎刑司、大理寺,若是有奴才肯招,臣妾与殿下自当以死谢罪,若至死无人晓得此间一二,便也能证明臣妾与殿下清白一二了!请皇上做主!”
皇帝微合的眼眸如秋末清凛的风,冷冷掠过殿中人,“万钧,杖毙!”沉长的眸子转向福贵人,“你……”
儿子和妾室,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不能彻查的,若是闹得沸反盈天,皇家的脸面就要丢尽了。所以,今日注定了万钧会死,福贵人也是逃不了的。
“陛下。”灼华缓缓开口道,“不若听听清霜姑姑的话吧!”
皇帝抿唇看了呀一眼,颔首。
清霜姑姑捧着一沓纸从里头出来,将手中的纸业交到皇帝跟前的桌上,沉声稳重道:“奴婢从头至尾听了福贵人与郡主的话,奴婢记性不大好,便都记下了。奴婢愚钝,听着两位娘娘的话,唯一能确定的是,郡主的话中从头至尾并没有提及到应娘娘和五殿下。更没有伤人。”
福贵人瘫软在地,再无了生气。
原来,都是圈套!
皇帝拿了纸业大略瞧了瞧,问灼华道:“你为何会想着把福贵人弄来延庆殿?”
秦宵上前几步,清澈的声音缓缓道:“郡主进宫来有些东西托了奴婢送去淑妃处,路过永和宫时奴婢正巧见了那一出闹剧,为免被人揭穿的时候情形难堪,这样的事情奴婢卑微也是不好处置的,便自作主张把福贵人悄悄带了出来。”
其中自然还有皇后的人暗中帮忙,否则秦宵一个御前的小太监哪来的本事无声无息的把人从永和宫里弄来。
只是皇后身为中宫又是皇帝的妻子,这样的算计是不能说出来的。
灼华柔婉敛眉,缓缓下拜:“华阳大胆僭越,请陛下治罪。”
卿卿请见谅 第335章 垂死算计(六更)送你下地狱
皇帝深邃的眸子看了秦宵半晌方叫了起,“罢了。”
睇了眼地上的福贵人,挥了挥手,意思很清楚了。
江公公出到殿门口,甩了甩拂尘,禁军进来拖人,捂了嘴,出了铁甲规整的摩擦声,一切都那么寂寂无声。
刘太医从西偏殿过来,要说的话怕是女眷不宜听,灼华回转的身子,入了内侧,但刘太医的话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六殿下这一剪子扎的深,好在并未伤到根本,好好养着,以后于子嗣无碍,只是,半年内最好还是不要行房的好。”
淑妃跪在地上直念佛。
皇后扶了淑妃起来,又好生安慰了几句。
这时候慎刑司的嬷嬷来回话,“两位姑娘都招了。”
早年晴川父母病逝,家中只留了晴川和其幼弟,晴川将幼弟托付了亲戚,自己进宫做了宫女。后来亲戚骗晴川其弟生病需要用银子,一次次索取,不给就威胁卖了其弟。却不料其弟早就被亲戚给卖了。
应妃察觉到了晴川的情况,让应家人暗中查访,替晴川找回了幼弟养在应家乡下的庄子里,又把起亲戚送进了牢子里替她出气,晴川自是感恩戴德,自此便做了应妃在赵嫔身边的耳目。
在李锐和李怀争斗中一直无法胜出的情况下,应妃指使晴川暗中在赵嫔的寝殿里放了咒符、木偶。
生母跌进厌胜之术中,李怀自然也会惹皇帝厌弃。
时隔多年,赵嫔察觉到晴川可能是内贼,起了试探之意,晴川心慌之下找应妃身边的晴心告知,应妃便让晴心告诉她,斩草除根!而火油,是晴川托了内务府采买的小太监私带进宫的。
宫里的人,尤其是宠妃身边的宫人,谁的手干净过,一审之下吐出的东西自不会少。慎刑司的嬷嬷自来是极为厉害的,动作利索至极,郭氏从前与应氏交好,从前的宫人拉出来再审,两厢对峙,许多事情都有吻合。
应氏毒害皇嗣、戕害妃嫔,一桩桩一件件,物证大约是已经寻不到了,人证却是环环相扣,半分拖赖不掉的。
嬷嬷说的条理清晰,大家也听得清楚。
料峭寒风自树梢掠过,带着呼啸的肃杀,浪潮似的连绵起伏。
“闹了一日,都累了吧?就这样吧,朕倒是不怕审下去,就怕你们这些人审不起。”皇帝的话便像是香炉里迸出来的火星子,燃了垫在香炉下的点子上的一星沉闷的黑。
应妃想辨,可皇帝却不给她机会,只道了一句:赵氏复妃位,应氏赐死!
当初赵氏陷入厌胜之术中未被赐死,是因为她有一个为皇权牺牲的女儿,皇帝对赵氏和长女有愧,是以哪怕赵氏做了再恶毒的事情,看在长女那般惨死的份儿上,也会宽恕一二,至少会保住她的性命在宫中安然躲过晚年,而应氏却不会有这样的好福气了。
今日还真是要感谢李锐这一通小伎俩的算计了,否则,皇帝对她的话总要抱了几分疑心,对马上要争取押运粮草的人选也会有所阻碍,如今他自己去证明给皇帝看了,他确实在算计,甚至不顾君父脸面的那君父的妾室在算计呢!
李锐未免惹了皇帝的疑心,早早出了宫去,想着先解决了袁颖,待回到王府却听到宫中算计一败涂地,万钧那颗埋得那么深的棋别揭破了,生母也被赐死,当即狠狠呕了一口血出来。
灼华和徐悦出宫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傍晚了,却见好些人拎着水桶都站在街上,下了马车一看原来是街对面的宅子着火了,宅子里翻腾着烈焰,绵延了小半条街,火光冲天。
夕阳铺洒成河,摇曳在西沉的天际,深橘色的火焰伴着滚滚浓烟,火星直冲天际,把逐渐西沉的天色照的一片通红热烈。
管家说,已经烧了快一个时辰了,因为宅子的主人早已经离开的京城,大门紧锁,司耀局的人撞门撞了好半日才进了里头,结果里头几个院子早已经连城了火海了,无论如何是扑不灭的了,索性就由着它烧了。
司耀局的人怕火星子乱蹦再牵连了旁的府邸,便让人守在那里。
她说想上屋顶看看,徐悦便依了她,带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屋顶上。
两人相依而坐,看着火光映着西沉夕阳,无比的热烈。
徐悦道:“这是、袁颖死了?”
灼华叹了叹,眸中神色便如滚烫茶盏里的幽幽热气,“她这个人、她的尸体便是袁家最大的把柄了,李锐如今最大的赢面便是袁尛,兵部、御史台待了这么多年,多少人会卖他的面子,如今又去了都督府,权势滔天啊!李锐如何会让她的面目出现在京城中,总要烧毁的。”默然叹息,“为他机关算尽,结果还不是落的个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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