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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赵元若速去速回,奔波一路,满身是汗,站在雪中,头顶冒着缕缕热气,抹了抹汗,惊讶道:“你怎知那处高势有一座大坝?”
即使银河倾倒,漫天星河,也比不过徐悦的眼底明亮的光彩,“她告诉我的。”
“郡主?”赵元若停了抹汗的动作,神奇的看向徐悦,“她来过衡国?”
“不是。”心底的暖色仿若粉色的桃花簇簇,开满了徐悦的心底:“她去问江湖上的一些老英雄,他们游历各国山川自然晓得多一些,开战前他们特意跑遍了齐衡两国的各大山川湖海,细致描述了山川内的一切。衡国的主河道是从赵国而来,是以受制颇多,为了斩断这样的牵制,衡国从前两年开始就偷偷修葺这座水坝,只是修的如何不能明确得知。南晋有一金水长河,亦可通衡国最缺水的金鹤关,这也是周侯爷当初能说动他们出兵的原因之一。”
“郡主可真是奇人。原以为她只是善于权谋,没想到连军事中这样细小的之处也能想的这般周全。”温胥忍不住的赞叹,“郡主为了你也是殚精竭虑了!”
“她总是这样的,事事思虑周全,恨不能把能给的都给到我。”手指细细磨砂着袖口绣着的小小雏鹰,徐悦笑了笑,长得那么精致,手指那么柔软,一手软鞭使得那么出神入化,绣活儿却是差强人意呢!
说起要开战,她早早便把他的衣物都收拾起来,然后都搬去了小书房,他去上衙的时候就躲在书房里捣鼓,他以为她在给他熏香,后来临走的时候才告诉他,“悦郎的每一件衣裳上,我都绣了小小的雏鹰,我和孩子不在你身边,想我们的时候看一看,便当我和孩子陪着你了。”然后举着指头给他看,“都戳破了,你可不许嫌弃它们!”
他弯唇一笑,丑是丑了些,可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的情意,如何会嫌弃呢!
赵元若看着他这腻死人的笑容,忍不住抖了抖,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徐悦神色一凛,“放水,淹城。”
温胥惊奇的“哦”了一声,喜色攀上,落满了被野风吹的粗糙的面上,“秦军所在,地势凹陷,易守难攻,每回打完这些孙子就退进去,让咱们吃了多少亏。咱们开闸放水,他们背临高山,大军一时间无法撤退,必能淹死那些孙子!”
“去找傅大帅、周侯爷!”
帅帐内架起了火盆,微红的火光充斥在账内,与外头的寒冷由着极端的分界,主将们先后进了帅帐,一直到第二日东方泛起鱼肚白才先后离开。
徐悦去到兀良哈的大将处,点了一百精锐铁骑。戎装铁甲跟在队伍里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密林小路。
三日后,傅大帅领猛将们叫阵秦军,一旦秦军应战,便使出了失传已久的八卦阵。
主帅位于阵中心,众大将紧紧围绕着主帅,我方士兵大小不一列成孤形方队,以人高的盾牌将阵法中的人紧密包围。而方队与方队之间留有马车的甬道,交错通达,诚然一个四处可通又没有尽头的迷宫。
秦军被引入阵,一时间只见盾牌移动,金属声锵锵错耳,主帅一声喝,盾牌之后利箭飞刺,敌军兵马未见过如此阵法顿时又慌乱之像,死伤一片。
一阵短暂的慌乱与死亡之后,只是秦军勇猛,便开始硬闯,从内部破阵。混战中,缺口还是被打开。有敌军铁骑一而再的冲出包围。有了逃脱的希望,秦军士气高勇,而接二连三的被突袭的大周军开始抵挡不住秦军的反扑,缺口越来越大,在硬抗了半日之后,整个阵法开始岌岌可危。
交战中有地方勇士被斩落马下,亦有我方将帅不敌到底。
鲜血洒落,仿若点点梅红,绽放在皑皑白雪间,温热融化了刺骨,渐渐的蜿蜒成河,妖异的仿若铺出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比人数,大周军士占优势,可比战斗力却远不如秦军,拼的就是诸葛孔明的八卦阵发带给将士的勇气和杀伐,如今阵法欲破不破,将士开始慌乱,阵法崩塌之势已现。
“杀!”
傅大帅振臂一呼,与周侯爷持大刀游骑阵法之内,奋力砍杀,尽量拖延阵法破败之势。
两位老将不愧是大周的脊梁,一雷霆之势横扫千军,冲乱了秦军在阵中结出的破敌诡异阵法,马蹄踏过血水,渐起一片凌厉肃杀,主帅和副帅如此骁勇无畏,大周军士的心底猛然升起了一股长枪亦能横扫铁骑的力量。
远处观战的秦军主力不由赞叹八卦阵的神奇。
眼看前锋部队几乎殆尽,秦军终于派出了主力部队上前应战,欲彻底打破阵法,生擒主帅。
随着冲天的喊声,秦军主力杀入阵法,雪亮的枪头直刺傅潜和周廷的要害,二人身经百战如何能被这等小伎俩伤到,后腰一闪,轻松躲过的同时反手一挥,手中大刀便将敌军斩落马下。
黑色的烈马犹如闪电,瞬息飞跃,傅潜夺过敌军手中的长枪,将大刀背在身后,抢头的锋利划过残血,恍然间似有点电火花迸发!
箭如雨,尖枪飞星,大刀卷刃,力气耗尽,修补不全的八卦阵威力终是不敌秦军嗜血勇猛,阵法被生生冲破。
大周军士没有溃逃,却也疲于应对秦军的残杀。
原本不在阵法中的温胥突然出现在傅潜的身边,傅潜抹了把脸上的血迹,高呼一声:“退!”
秦军主力将将杀出血腥味,哪里肯让他们讨,两个金甲大将追着傅潜和周廷不放,二人饶是战无不胜,在阵法中厮杀了半日气力也愈见不足,只能且战且退。
一阵轰然倒塌的声响之后,崩腾的水声如同苍蝇翱翔于天际,轰鸣万丈!
大周的将士忽然眉目振奋,撇开秦军便开始撒丫子的跑。
大周军以大帅和副帅为诱饵,有意识的引着秦军来到整座连绵山脉的凹地,将士们看似且战且退,大部分却是已经退入了安全地势,一旦看到大水淹过来便撒丫子的跑。
而秦军的前头部队快马加鞭跟着周军避过一劫,只是,等着他们的就是周军的层层包围,寡不敌众,只能成为俘虏。
此一役,秦军损十万兵马!
后,秦军退兵三十里,选在了高势安营扎寨。秦国迅速调集边境十万兵马支援而来,然就在那十万兵马刚踏进衡国境内不过七十里,先行的粮草大军便被被悉数毁,连先前部队藏在安山内的粮草也皆化为灰烬。
秦军还未来得及一雪前耻,便彻底的败了!
而那被围困的五万秦军被戴上镣铐,成了新城重建的苦力。
于元祐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战事结束,傅大帅和公孙忠留下做善后收尾工作,英国公、李锐和周恒等人先行而归。
皇帝于永定门外亲自迎接。
灼华牵着孩子在人群中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寻不到徐悦的身影。
寻一遍,心口便沉一分。
见着周很便急急去问,“徐悦呢?”
周恒沉着神色,美艳的脸蛋上一片明灭不定的晦暗,默了许久,他哑声道:“还在找。”
“还在找?”灼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她的眼睛,又酸又涩的痛,“为什么要找?他去哪里了?他、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么?”
在确定营地不远处的高山上修葺了水坝之后,傅潜大帅便定下了八卦阵法引敌深入,而李锐又提议烧敌军粮草,彻底断敌军卷起之可能。
烧粮草的队伍人不能多,最好身手过人,还要有经验,如此李锐推举了徐悦。
傅大帅和周侯爷几经考虑觉得徐悦去是最稳妥的。
徐悦带一百精锐铁骑绕过衡国境内的草原去到秦军腹地,成功烧毁起粮草,却也被发现踪迹,寡不敌众,那一百余人死的死、散的散,一时间杳无音讯。





卿卿请见谅 第345章 于人世间离散
“他不见了?岑华和岑连呢?她们也不见了么?”
灼华面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苍白的如同四月里的漫天柳絮,寒冰碎雪的微凉入骨,心脏阵阵紧缩的刺痛,有什么堵住她的喉,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艰难,“恒哥,他说会平安归来的,我和、我和孩子还等着他呀!恒哥,你没有骗我么,他是不是、死了?”
看她撑不住的摇摇欲坠,周恒扶住她,宽慰道:“傅大帅和公孙大人还在衡国,他们还在找,一日没有找到尸体,便还有希望,他是徐悦啊,他答应你的,何曾失言过。岑连和岑华也不是寻常兵士,不会轻易死的。”
灼华只觉心头被钝器无情磋磨着,痛到发麻:“为什么不告诉!”
周恒揽着她几乎瘫软下去的身子:“这么久来不告诉你,便是我们都相信他还活着。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什么样的生死劫难他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重伤他都能挺过来,如今有你和孩子们,他如何能让自己离开。你等一等,再等一等,相信我,他会没事的,徐悦一定会回来的。”
灼华一直憋着一口气在等着他,可一日复一日,一月又一月。
后来,公孙忠回来了。
温胥回来了。
傅潜也回来了。
所有留在南边收尾善后的人都回来了。
云南新王府也搬迁完成了。
再后来外祖父和外祖母、世子、世子妃也来了京中拜见陛下了。
而徐悦,依旧不曾有半分消息。
唯一能得到的,是秦军尖刻的供词:死了!你们那个杀神,死在我的箭下了,一箭穿心,那一百个贼子,烧毁我们粮草的贼子,全死了,被我们的弓箭手,射成了马蜂窝!
灼华看着外祖父给她的供词,脑中轰鸣一片,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冲破了,滴滴答答的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肆意的低落。
她的丈夫,没有了!
她孩子的父亲,没有了!
王爷锐利的眸子里拢着慈悲,沁了水色,“好孩子,要节哀,你还有孩子,你要多想着他们。”
王妃韶华渐去的面上另有一种庄和宁静,她扶着灼华清瘦的面孔,“孩子,哭吧,哭出来就不痛了。”
不痛?如何不痛?心都被剜走了。
升官发财,加官进爵。
武将之间各有欢喜、各有痛苦。
一切尘埃落定,宫里来了圣旨,追封徐悦为正一品左国柱,配享太庙。晋灼华为公主,恒川府尽归其为封地。
明晃晃的圣旨举在江公公的手中,他的神色怜悯而慈悲:殿下,请接旨。
没有什么密旨,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任务,他就是没有了,岑华和岑连也没了,都没了。
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灼华不肯接,不能接,步步后退,只觉那碰圣旨化作了一柄弯刀,锋利的艰难的一刀刀划在她的心窝里,神魂欲碎的痛!
唯一的一点盼头没了,以死亡、恐惧、伤怀、期待密密织就的壁垒轰然倒塌,化作棱角分明的尖刺,一根根扎在她脆弱的心头,鲜血淋漓。
他都没有了,什么尊荣位份,什么国土封地,有什么用!她要这些有什么用!
她就那样在众人面前轰然倒下,之后缠绵病榻数月,再见她出门已是徐悦离开后第三个夏天了,形销骨立,光华消散。
亲朋探望,她一概不见,只整日守在两个孩子身边。
徐颉和徐颃已经长成了大娃娃,会笑会闹会跑会跳,会叫阿娘会喊爹爹。
只是那一声爹爹,再也没有人会回答他们。
在地平线迎来光明之前,无法钻破的黑暗充斥在人的心底。
人对无尽的黑暗有天生的畏惧,尤其是见过光明的人。
在黑暗里,涌动着冰冷,沉浮期间,无力挣扎,无处安放,唯有无止尽的坠落。
“怎赤脚站在地上,受了寒气又要难受了。”
那样温柔的声音,仿佛有水滴从高大梧桐树之顶的叶片上不其然低落了清泠的露在寂寂寒潭,滴答一声,重重敲在心尖上。灼华旋身看去,日夜落泪的眼睛越发不如从,模糊的视线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内室门口的人影与徐悦的轮廓重合。
她知道的,不是他。
一次又一次,从期待凝结为绝望。
他终究,是回不来了。
除了面对两个孩子,她似乎已经没办法勉强自己抿出笑的弧度来,灼华的目光只茫茫落在庭院里的晴线:“哥哥怎么来了。”
姜遥从软塌前拾了绣鞋与她穿上,宠爱的姿态仿佛她还是从前那个天真娇软的小妹妹:“出去走走吧,最近外头乱的厉害。”
灼华知道姜遥回来定是外头的事情难以解决,可她却仿佛失去了关心与害怕的能力,只是淡漠的问:“出什么事了?”
为了拖延粮草押运之事,李彧和李锐都受了皇帝暴怒下的贬斥,一下子又撸了他们身后不少人,这会子应该很安静才是。
姜遥细瞧着她澹然神色,不由微微皱眉:“卢容擎被毒死了。”
卢家的人死了,若不是被载害的是他们自己人,姜遥也不会来寻她了:“指证了谁?”
姜遥沉声道:“魏国公!蒋橣!当时就他们二人在兰山亭吃酒,酒是蒋家铺子新酿的,蒋橣送去给魏国公的。”
灼华站在金币的窗扇下,夏日明晃晃的阳光被烟霞色的窗纱挡了挡,投了淡淡如烟水的痕迹进来,落在她苍白消瘦的面上,覆上了一层滚烫的阴翳,愈发难测她静水无波之后的姿态。
蒋家和徐家因着邵氏和蒋邵氏是亲姐妹的关系,平日来往十分亲近,这一趟算计把蒋徐两家都牵扯进去,家眷全乱了心神,相互间便少了一份助力。
此案牵扯了她公公,父亲便不能在插手主审,又失一臂助力
看来是有人想趁徐悦不在了,趁她心力交瘁,想整垮徐家了。
灼华淡淡一嗤:“蒋橣是户部尚书,卢容擎是吏部尚书,蒋家老二蒋良是吏部侍郎。这样的算计未免也太明显了。”
一旦无法查出真凶,既可摘了魏国公府,除掉蒋橣、卢容擎,空出两大尚书位,又让蒋良落了嫌疑无法一挣。蒋家失去了这两个人,里没落便也快了。
背后之人这一回不布下的网倒是大的很!
姜遥点头道:“是明显,可证据偏偏都向着两位去了。”
灼华垂了垂眸,依然平静:“查到些什么?”
任凭花香弥漫,浮光万丈,却似点不亮这个曾经在徐悦身边莹莹而笑的女子,姜遥看她这样平静,越发感到担忧,只盼这桩事能让她晓得,这世上除了徐悦,还有很多人,很多亲近的人需要她的扶持和支撑。
他道:“除了毒是鹤顶红,什么都没有。”
对着明晃晃的光看的久了,眼前白茫茫一片,灼华看的越发用力,仿佛要以目光穿破白芒,看去另一个世界。
姜遥隔着水袖拉她在一旁坐下,无奈的一叹:“你这样瞪着光源,眼睛还要不要了!”
乍然离了光,灼华眼前一片黑暗,黑暗里,有一道隐约的温润身影远远走来,走来,却永远也靠不近。
他就那样模糊着身影,模糊着轮廓,远远的看着她。
徐悦,她的徐悦啊!
再也没有了!
心头一窒,险些落下泪来。
撇过脸,灼华闭了闭眼:“三人身边的小厮、那酒铺子?”
窗台上的石榴花当了光线,落了一抹婆娑的影子在她面色,说不出湿哒哒的沉重。姜遥知道,她在想徐悦。
她于情是慢热的人,可一旦交付了情意便是全部,这些年过的那么艰难,好容易等来一个一心人,一个可以让她欢喜让她依靠的人,却又生生夺走,这样的痛,他没经历过,没办法安慰。
或许,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卿卿请见谅 第346章 牵绊
“蒋橣身边和魏国公身边的小厮死了。卢容擎的长随胡祡雍审了,什么都不知情。酒铺子在案发时就烧毁了,掌柜小厮全死在了里头。”
毒是剧毒,却不是什么特别的毒,别说黑市暗巷里,就是药房里多塞了些银子也能买的着。要找出毒药的出处,大海捞针。
更何况蒋橣和她公公身边的人都死了,便是怎么也洗不脱嫌疑了。
灼华一手支颐挨着交椅的凭栏,指腹便不着痕迹的擦过眼角的晶莹,用力咽了咽,才将语调平复成最平淡的样子:“找到什么证据?”
姜遥稍稍转过身,不去揭穿她的伤心流泪:“有人见到是魏国公和蒋橣身边的长随都去买过鹤顶红。”
都去买过?“证人?”
“几个寻常百姓。”
风微微一垂,窗纱鼓起又憋回,灼华微冷的神色在似风中烛火摇动的光晕里并不真切,幽深的棕色眸子仿佛一潭深不可测的水。
默了须臾,她澹道:“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吧。”
姜遥语调微扬,疑惑却并不深:“等?”
灼华看了他一眼:“户部还有卢文芳,他是卢容擎的兄弟,会配合的,吏部蒋良和梅冷碧,让他们出点纰漏出来,自己兜着底,回头还是要自己找补上的。”
见她神思尚且敏锐,姜遥的眸色似微微一松:“谁有动作,必然有牵扯在里面!”
灼华摇头:“也未必,或许也不过是旁人的棋子。谁能得好处,才是要紧。”
这桩案子,看着四处都是绝路,却比往常的每一桩都破的快。
户部吏部失去尚书的坐镇,频频出错,弄错了考级,拨错了款项,上下不齐心,里外闹心,与之合作的官员也被拖累,被皇帝、被上级、被百姓频频盯着骂。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在朝会上请奏给户部和吏部选定一个坐镇的上官。
最后户部暂定卢文芳掌尚书印,吏部不是左侍郎蒋良,也不是右侍郎梅冷碧,而是正巧从辽宁进京述职的布政使俞允谦。
而提议此人的,是内阁阁老袁臻。
李郯若有所思:“内阁的袁臻似乎与五哥六哥走的都很近。”
姜敏摇头道:“李彧虽精于算计,但他不会傻到来动阿宁身边的人。他不敢。”
李郯皱眉:“朝堂之内还真是复杂。那这一切都是五哥算计的?”默了默,“不大可能啊,为了拖延粮草押运的事情父亲是生了大气的,险些撸了两人的爵位。禁足了半年,好容易才放出来,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灼华看着折枝梅花长案上的错金香炉,落在她没有波澜的眸子里,乌油油的:“太后最近病势反复,有几回险些缓不过气来,卢容擎是卢家长房嫡长,他的死,是一则打击,若是察查出的凶手直指魏国公府,陛下未必不会让人出来顶罪,毕竟……”乳白的烟雾袅袅游曳,游龙似的,缠在她的喉间,每一次呼吸都要花去所有的力气,侧了侧首,将眼底的泪雾洇回去,“毕竟徐悦刚走,他不会眼看着徐家就这么倒台的。那么这于太后便是又一则打击。”
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墨蓝的天色肆意的流淌在每一个角落,乌沉沉的暗淡,似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兜头罩过来,蒙住人的眼睛,蒙住人的心神,叫人在蜜里的夜色里渐渐失去方向。
几人都窒了数息。
无法承受空气里的重压,姜遥只做若无所觉的继续道:“若是太后薨逝,就藩的藩王就得回来奔丧了。”
为着不刺激灼华,李郯和姜敏分了两端坐着,周恒也不敢和焯华一同出现。
倚着冰雕眯眼摇着扇子的周恒眸光一动:“李怀!”一嗤,“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没死心。”
窗外远处亭台楼阁飞翘的屋脊上脊兽披着冷硬的棱角,在朦胧的夜色里,冷漠着服侍着众生。四下里除了除了花树间的虫鸣拉长着细长的声线,连廊下的灯火在炎炎夏日里都显得格外寂寂疏冷。
灼华望着远处的眼底有邈远的期期:“如今也好,有这么多人盯住李锐,何必去拆穿。这是他欠徐悦的!”
李郯侧耳去听,没听清,心下却忽然漏跳了一拍,在去细看她的神色,也不过淡淡的漠然:“三司会审虽未曾用刑,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判刑了。”
姜敏摇头道:“即便判刑,最快也要秋后。咱们要小心的是有人伸黑手进去。已经让人去辽宁查俞允谦和袁臻的底儿了。”
灼华缓缓闭眼,额角倚着窗台,轻道:“做容易查出纰漏的是老家、第一任任职的地方。辽宁,你们去查,只会查到他出色的政绩。”默了默,“不要去动袁臻,这个人埋的深,动了他,李怀以后的动作便预料不到了。”
姜遥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灼华,却发现她一旦将自己掩藏起来,便是再也看不透了:“好,马上就派人去。”
出了鹤云居,李郯不住回头看了几回。
姜敏奇怪的看着妻子:“怎么了。”
虽在算计上不如灼华她们,可她是女人,有深爱之人的女人,与感情却最是敏感,原本他们是想借着机会让她有点动力和斗志,叫她晓得这里尚有许多人需要她护着,可方才她一声低语,她听的不是很清楚,可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她今日怪怪的。”
姜遥也点头:“是有点。往后没事多来看看她吧,别让她一个人闲下来了就胡思乱想。熬着吧,再熬过一年她会好起来的。”
李郯又回头看了眼,却无法同他们一样抱了那么好的心态。
没有人证能证明蒋橣与魏国公与此事无关,三司明里查了半个月,蒋、徐以及其亲故暗里也在马不停蹄,然而案件相关人几乎全都死了,线索全断之下,只能是徒劳。
再过两个月,小家们就要三岁了。
各家焦头烂额,灼华却仿佛慢慢走出阴霾,每日陪着孩子玩耍、给他们洗澡、给他们讲故事、哄着他们入睡,陪着他们爬上屋顶,看日出日落,陪着他们走过每一个她和徐悦走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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