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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而紧接着便是几个蒙面人无常似的簌簌而来,见混乱一片,提剑便出杀招。
杀手的任务是杀人,他们才不会管旁的是什么人。
灼华走在静姝静月之后,又伸手推开了紧随着她的徐悦,“护着孩子!”
徐悦不言语,漠然着神色,折了一枝梅枝做了剑,过招间一记反手将坚韧的梅枝扎在了蒙面人的颈间,劈手夺了他手中的利剑,将妻子护在身后。
灼华定神一看,那可见面孔的魁梧男子竟是前不久被她捉来了李锐的副将燕清,那么那座宅子是被李锐的人找到了?
“穷已!明镜!”
喊声落地不多时,银晃晃的光亮从天而降,辟空斩下,几个蒙面人应声倒地。
有他们两个在,那些蒙面人的身手立时不敌,杀不了燕清,自得捂着伤逃之夭夭。
燕清也想跑,被穷已一颗石子打在了膝弯里,顿时跪在了地上。
“燕大人,又回来了呀!”梅树的阴影打在她身上,如水墨泼洒白绢,在她面上拢起一抹地狱阴鸷,“怎么,静王殿下派了这好些人来,竟不是来救你的么?”
燕清方正的面孔上扬着一抹讥诮,“我当赫赫威名的华阳殿下能有什么好手段,原也不过是一些皮肉折磨罢了!我是静王提携出来的,他静王能翻脸无情,我做奴才的却是不会在背后说他半句不是的。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我若是求饶,便不是条汉子!”
灼华澹澹一笑,居高临下的乜了他一眼:“怎么会,今日可是我救了你,这话说到何处去,都是你承了我的情。我都不必去解释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手里。”蹲下身,与他平视,不传六耳的声音道:“你也别说的那么动人,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比你更清楚。你等的不就是今日么?”





卿卿请见谅 第364章 南方之战的最后清算(二)掐住命脉
燕清瞳孔一震,转而撇开头,咬牙恨声道:“等的是今日,杀你全家!”
“就凭你这废物!”灼华淡淡一笑,眼底有着郁郁的愠怒之色,“也是,死人的嘴才会保守秘密,一旦你死了,李锐自可将所有的罪行都按到你的身上。他么,自是完完全全不知情的。可如此,你们算计了那么久,铺了那么长的线,岂不是白费了?”
燕清极力维持镇定,却在她越说越明之后,控制不住的龇目欲裂,“都说华阳殿下一张妙口惯是能说,却也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哦?”灼华捡了跟树枝,用力戳了戳他的伤口,瞧他痛的龇牙咧嘴,她便仿佛很高兴的笑了起来,“瞧瞧这一身伤,躲在魏国公府附近很久了吧?被人追杀,哪里不走,偏生那么巧跑来了法音寺?你便是想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人追杀了,又为我所救。如此,你的计划才算真正开始,是不是?”
燕清也是究竟沙场的老将了,却在她的一字一句里慢慢紧绷,胸腔里有破风箱的杂音。
灼华嘴角弯起一抹寂寂,“借刀杀人。你是很聪明,但,你又可知,你这算计原也在我的算计之内。就凭那些人的功夫,也能破了我的地牢,能让你从我的暗卫手中逃走?”
沉寂流转片刻,几乎能听到花瓣落地的声音,每一声便如玄冰坠落玉石,激起千层浪。燕清的脸色如寒潮来临前浓翳的天色,含了一丝不驯的阴翳,宛如夜寒林间的孤鸮厉鹫,阴森间的眼眸幽幽散着厉毒的光芒。
“你不可能知道的!你怎会知道!”
浅眸迎着天光微转,却似深夜的幽暗,灼华幽缓道:“若是此番不能把李锐载害徐副帅的罪名捅到陛下跟前,你们的算计岂不是白搭了?李怀倒也有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了,竟让你为他算计至此,连自己的性命也牵连在内。”
燕清突着双目,恶狠狠的瞪着灼华:“你休想让我咬出谁来!”
“咬谁?李怀?”灼华晃了晃手指,轻轻的一笑,“用不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待在封地永世回不到京里来。”似有惊叹的“哦”一声,“或许你今日这一算,是想着待我将你带去皇帝面前时,你再反咬一口,说是我用救命之恩威逼,让你攀咬静王的,是不是?”
徐悦安抚了两个孩子,手中提着的暗色梅枝上有乌沉沉的血色:“到了陛下面前只要你咬定了是李锐吩咐了你去收买达木哈朗的,出卖征战主将这一条罪他已经是逃不去了,若是再能攀扯进我夫人,陛下自然也要怀疑道雍王身上,这两个都得了皇帝的厌弃,李怀便又有了复起的希望。你们倒是破会算计。”
燕清的喉咙似被人狠狠掐住,这些年他隐藏自己,几乎没人知道他和李怀是认识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死死盯着灼华,明明瞧着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柔弱少妇,从前见着不过嗤笑一声以色侍人罢了,如今却是打从心底的恐惧起来。
灼华的笑意便如覆在湖面的霜雪,刺骨的寒意,“你死了倒是不要紧,听说你这三十好几的人了,却是才得了个儿子。从前你能不管不顾,如今是否依旧?你若是舍得这个子嗣,我倒也乐得成全你。”
粗糙黝黑的皮肤因为激动而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红,他嘶吼着:“贱人,不许碰我的孩子!”
徐悦黑眸一沉,一抬膝盖,打歪了燕清的下巴。
“哦,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儿子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她站起了身,接过倚楼手里的利剑,剑尖在地上点了点,嘴角一弯,下一瞬凛出一抹狠厉,剑尖狠狠从燕清的手背刺穿过去,“你吓到我的孩子了,这一剑给你点教训,你若敢不老实,这一剑下一回就会出现在你儿子身上。”
燕清我这手腕无声的嘶喊着,浑身筋脉暴起,脸色由白转青。
“不过很巧啊,我也想让李锐翻不了身,希望咱们合作愉快呢!”把剑从他手背抽出,灼华将剑丢给倚楼,居高临下的看着眼角不停抽搐的燕清,他惊恐的眼神似取悦了她,嘴角勾了抹和婉从容的笑纹,“好好完成你能完成的任务,我自会替你保住这个孩子。”
主持和知客院的大和尚闻消息匆匆赶来,看着横七竖八的蒙面人尸体,惶恐道:“殿下恕罪,是小寺武僧的疏忽,保护不周让您受惊了。”
灼华微微一笑,“大师严重,贼子鬼魅,哪能处处防备住的。”
武僧动作倒也快,搬走了尸体,擦洗了地面,片刻间仿若方才不过一场幻觉,如果,没有燕清的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的话!
主持悲悯的看着地上的燕清,道:“不若让寺里的医僧为这位施主瞧一瞧伤势吧!”
徐悦温润道:“那就有劳各位大师了。再劳寺里的师傅去京畿府衙一趟报案,便说有人追杀三千营将军。将军此番征战乃是有功之人,战事刚平不久,陛下又在行宫斋戒,若是将军在国寺出事……”
主持看着地上的人惊了一下,赶忙遣了小和尚去报案,“贫僧明白,必定照顾好这位将军,直至明日陛下回京。”
燕清心思嫉妒回转,面色青白交错,眼角的伤疤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狰狞扭曲,最后却也只能认命的倒在地上。
人啊,总有软肋的。
武僧抬走了燕清,穷已和明镜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繁花密林之间。
灼华原以为见着杀人的动静,两个孩子总会害怕的,倒是不想他们还都挺镇定,乌溜着眼睛照样东瞧西瞧。
也是静姝静月护的好的缘故,严严实实捂在怀里,大抵也没瞧见什么血腥。
出了这样的动静,法音寺里上香的人忽然间也少了许多,年节下的来参拜佛菩萨本是高高兴兴的事情,平白见了一眼的血腥,也怕晦气。
神经一崩又一松,灼华的头痛症便又犯了起来。
看着吐着暗红花蕊的梅花,此刻却少了娇美,只觉它们像极了无数肃杀嗜血的血腥子。
回到府里,很快一碗乌漆嘛黑的药便端了进来,面上浮着丝丝薄薄的热气,伴着缕缕冬日寒风,幽幽打着转儿,灼华拧眉恨恨的看着那碗药,难不成她这辈子便是跟药杠上了么!
从前身子孱弱总是病着,要吃药,好容易生了孩子趁着月子里调理的好些了,不那么容易生病了,偏又染上了头痛症,真是气人!
徐悦端了蜜饯过来,摇头一笑,清风如许,“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的耍赖,叫儿子见了,往后可得学着去了。”
灼华靠着一只西番莲花纹路的软枕,嘟着嘴哼他,“还不是赖你。”
徐悦噎了一下,若非传他身死,她伤了心怀,又如何会不好好吃药了,目中的愧疚泛于眼底的清澄之中,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是,怪我。良药苦口,你乖乖的喝了,待会儿我拿篦子给你篦篦头,给夫人赔罪一二。”
灼华忽然想着,要不,再怀一个,趁着下次的月子再把头痛症给调理好了?!
挑了挑眉,灼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十分愉快的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又坏笑着扑到徐悦怀里对着他的唇便吻下去,极苦的滋味便丝丝缕缕的哺到了他的嘴里,与他唇齿交缠。
“哎呀,真是甜呢!”灼华含着他的唇轻轻一咬,“可惜呀……”
徐悦捏着她的腰肢,一下一下的回吻她,“可惜什么?”




卿卿请见谅 第365章 南方之战的最后清算(三)可惜,天还没黑
素手悄眯眯的伸进了他的衣襟内,无骨的游走着,一路摸到了他结实的小腹,又似有似无的往下探了探,感受到有位小兄弟正昂首挺胸着,在他耳边低低笑着道:“可惜,天还没黑。”
捉住她调皮的手,徐悦的气息有些乱,无奈的微喘着,“别闹了。”
灼华微微一抬下巴,缠绵道:“还要。”
黑眸沉溺了几分,不想拒绝,可身体已经亢奋起来,再亲下去,怕是要忍不住了,轻轻啄了她的嘴角一下,赶紧把人从膝头搬了下去,大步去到桌前狠狠灌了一碗茶。
灼华笑的眉眼弯弯,只觉得头痛的都不那么厉害了,趿了鞋从塌上下来,坐在境前卸了钗环,青丝如瀑,懒懒的垂散在身后,挑着眉嘴里念念有词,“急色、急色。”
徐悦伏在她肩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垂:“越来越坏了!”
灼华打开了篦头用的花水,递了梳子给他,朝着镜中的温润面孔盈盈一笑道:“自是什么厉害学什么。”
徐悦的神色便如柳梢新月,“调皮!”
沾了清香的花水细细为她篦着头,看着上月里还微微发黄枯燥的发丝竟渐渐顺滑起来,他是高兴的,却又在里头寻到了一丝白发。
她才二十,却有了白发。
徐悦忽想起那两个暗卫的名字,穷已、明镜。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这三年来,她的每一日都煎熬着罢!
灼华见他眉间紧拧,问道:“怎么了?”
眸中清光内敛,他沉道:“为着我,你受苦了。”
“有白发了?正样不是很好么,我怕来不及与你白首,如今便是赶在了你的前头。”她一笑,去握了他的手道,“日月长流,我们慢慢走,定能齐眉白首。”
心头如云波起伏,徐悦眸中有雾,俯首与她相贴:“我长你这些年岁,与我相携白头,岂非亏了。鹤发鸡皮时,你可不能嫌弃我。”
“女子易老,到那时我便也一样了。”灼华仰头,吻过他的唇,宛然笑着,似明澈的月光落在了剔透的清爽露珠之上,有风轻柔的起伏,夹杂着雪的凛冽与花的清香萦绕在两人身上,“正好,两看不相厌。”
孩子们睡好了午觉,穿着厚厚蝠纹千寿袄子,红润的颜色称的两个肤白的孩儿似团子一般憨态可掬,摇摇滚滚在院子里玩雪,夫妇两便依偎着挨着窗看着孩子们欢笑,半月门后一丛翠竹幽幽晃荡着,漾起竹影幽波,挺拔而悠哉。
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吧!
腊月二十六,祭天。
阴天,积雪消。
帝后盛装隆重,带着宗亲百官祭拜天地与宗庙。
大和尚金缕袈裟覆在肩头,金属搭扣别再胸口,幽幽散着悲悯着寒光,血红玛瑙手钏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过是指一侧坚硬的茧子,口中嗡嗡沉沉的念着经文,深沉而庄严,萦绕不散。
六炷小指粗的檀香在祭坛内缓而幽的燃着,乳白的烟雾腾起又乍散,一星一星的星火在风中忽明忽暗。
帝后跪于祭坛之上,次之为皇嗣后妃、宗亲,再次有爵之臣,最后宽阔之地才是百官,一阶又一阶,等级分明。
年尾礼祭,为辞旧,也为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无人敢在这时候闹出一星半点的岔子。
但有些人的内心,便如那阴沉的天一般,沉坠坠的难安。偶一声乌鸦啼叫,划破郁郁天际,回旋于广阔众人耳中,阴沉之感渐深。
临到祭天仪式尾声,乌云散去,乍现丝丝的刺目光芒,一明一暗,催的人心慌慌。
祭天结束。
明黄的銮驾进了禁宫,想是这样的事情蔡茂静也早已经传了消息去行宫了,不多时便有口谕出来,传蔡茂静、燕清进宫。
灼华回到府中,秦宵便着人传了消息出来,苍震门的小太监偷摸着去过一趟老道士那里,还夹带了些东西出去给了工部的一个叫做褚白的员外郎,只是那东西是个机关匣子,里头装了什么,他们没机会打开一瞧。
“工部的褚白,李怀的人。”灼华一笑,将字条扔进了香炉里,火星了沾了松软的纸,席卷了一抹橘红色的热烈,又瞬间沉寂,“倒是小看他了,人不在京里,却能把把那老道士也笼在了麾下。”
徐悦倒了杯水给她,“他这是要动了?”
灼华抿了一口,慢慢道:“李锐不敌李彧是注定的了,他自是要开始布局了。动到未必现在就动,至少要等到李锐彻底倒下,把他身后的人拢到自己麾下才真的有行动,他需要有借口回京。”
看来,得盯着那些人了,事到如今,皇帝谁当都可以,唯独能使李锐和李怀不行。
梁子结的太深了,让他们中的谁上位,沈家和徐家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第二日一早,江公公便亲自来魏国公府请人。
“静王殿下和雍王殿下也进了宫了。”
是个晴朗的天儿。
深冬的朝阳带着凄婉的血红色,似杀戮时从颈项间喷洒而出的血液,一浪一浪的铺洒了漫天,风幽幽,干涸了血痕,黑红的色泽沉沉压的在天边,而其余天幕,不过淡青一片。
御书房前栽了几树白皮松,松针沾了露珠,轻轻一曳,水珠落了几滴在她的颊上,一股清新冷冽的味道,沁人心脾。
徐悦取了帕子为她细细擦掉,留了一抹清脆的香味在肌肤上,微凉舒心,好在她也不喜涂脂抹粉的,到也不必担忧花了妆容。
徐悦温柔的替她解下天水碧的孔雀纹狐狸毛风领的斗篷,递到了一旁小太监的手中。
接手的是秦宵,若有似无的抬了抬手指,刮了他的手背一下。
徐悦眉心一动,抬眼朝他垂了垂黑眸。
秦宵搂着灼华的斗篷,躬身垂首退到了朱红大门的一边,平静无波。
进了御书房,红螺碳的暖融伴着龙涎香的柔和,徐缓的在空气里弥漫着,春意融融的,却是烘的人心砰砰的跳。
李锐和李彧已经到了,神色沉沉的站在左侧,燕清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抬着缠着白布条的右手跪在地上,蔡茂静躬身立在燕清一旁。
皇帝坐在金丝楠乌木的椅子里,抬眼看了夫妇两一眼,点头叫了起,含笑的看向徐悦,“想起来了?”
徐悦看了眼妻子,眸中飞扬起一抹温润,“是。”
皇帝清淡温然的神色里浮了几许取笑,道:“人没事就好,朕和沈家、姜家派出去一拨又一拨的人,也不敢收回来,就怕她再想不开,找着,也是给她留点期盼。”顿了顿,“还好是回来了,也想起来了,否则,这丫头怕是这个年都过不欢愉了。”
“是,谢陛下关怀。”徐悦弯起嘴角,神色仿若凤凰拖曳着的浅金绯红的尾羽,旖旎无边,“叫夫人担忧了。”
皇帝神色一转,嘴角边挂着极淡的邈远笑意:“好了,进你们两个进宫来,是想问问你们,昨日去法音寺遇上了些什么?”
徐悦眉目清朗温和,似有一丝疑惑掠过,颔首道:“前日臣与殿下往法音寺上香还愿,在寺院的梅林遇上燕清将军被人追杀。燕将军忽然窜了出来,撞上了府中护卫,那些刺客或以为护卫阻拦,因此还与府中护卫交了手。因为出门带着两个孩子,担心还有刺客暗藏深处,便没有截住逃离的刺客。不过片刻时间,主持便带了武僧过来。”
皇帝眉心一皱:“孩子们可受了惊吓?”
徐悦微微拱手一礼:“多谢陛下关怀,孩子们很镇定,一切都好。”
皇帝漫漫一笑:“你们的孩子,自当如此!”




卿卿请见谅 第366章 南方之战最后的清算(四)看你演戏
徐悦温润含笑,继续道:“臣以为燕将军有功于社稷,在佛门重地造人追杀,亵渎佛门亦是藐视官家,不可不追究此事,便请了法音寺的大师下山去京畿府衙报了案,倒也未曾来得及问了燕将军发生了什么,之后便是寺里的师傅照顾着,直到蔡大人带了衙门的人过来。”
皇帝的目光落在徐悦和灼华的面上,沉默了片刻,放缓缓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弧度,问道:“如此说,你们两个和燕清并未有什么交流?”
“不曾。”徐悦语调沉缓而平静:“即便没有寺里的师傅们赶来,当时周围也有不少百姓和官眷,臣无畏做谎言。”
李锐掸了掸袖,冷笑道:“燕将军却非如此秉呈陛下,说是殿下与世子威胁威逼他攀咬本王。他手上的伤,便是华阳你所为,难道不是么?”
皇帝厉眼扫过李锐,眸子淡漠而深不见底,目光回转间睹见灼华额角深粉色的疤痕,皱了皱眉,“你的头,怎么回事?”
李彧的眸中似点了一对灿灿红烛,摇曳着浓情,深深的望着那张娇弱又清泠的面孔,可惜的是,被望着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分给他半分的眼神。
灼华抬手抚了抚额角,浅笑回道:“腊八那日宫宴那日太仆寺有马匹赶回京里,不料那几匹马被惊,冲撞了府里的马车,从马车里掉了出来的时候磕了一下。”
江公公低呼了一声道,“那日魏国公府来回禀,只说殿下身子不适不能伴驾一同去行宫,奴婢还私以为是殿下想陪着世子了,竟是受了伤了。”眼角的皮肤微垂,眼神却是精光熠熠,“磕这一下,怕是要头晕好几日了。”
徐悦侧首看着她,眸光如新月初升的清幽,“是,跌下来的时候撞在了街边酒楼的台阶上,伤口有些深,躺了几日才好转。”
皇帝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声,“太仆寺?”
李锐背脊突生毛刺,一阵阵的刺着他的皮肤。
应泉玉正是三年前被贬去了太仆寺为少卿。
若是平日倒也不会有什么,只是发生了燕清之事,这一句怕是会让皇帝生出万分的疑心了。
他的眸光扫过灼华清冷的容色,似要看穿她,而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扫过来时,只觉那眸中似蓄了匆匆万世的沧海桑田,化作了一柄柄利剑直刺他而来,让他惊惧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他目光如寒星凛冽,绷着下颚,极力为耻表面的威势,道:“街市上这么多的人,倒是偏生冲撞了殿下的车架。”
灼华眉间微拢了山川,幽幽一叹,“畜牲野性难驯的,哪能说得准呢!”
徐悦如月清许的一笑,眸光掠过李锐,有一瞬的深沉阴冷,回道:“太仆寺的大人来回过话了,说是新得的鞑靼野马,性子野了些,也是未经驯服的,那日特意挑了傍晚行人少的时候赶回城,只是经过街市的时候被街边小贩售卖的刺猬给惊着了。意外而已。”深深望着她的侧颜,又道,“华阳额上的伤已经不碍事,多谢陛下关怀。”
皇帝抬了抬手,一旁伶俐的小太监立马抬了黄花梨雕着龙纹的椅子过来。
灼华也不客气,扶着小太监的手便坐下了。
徐悦微退了几步,站在了她的身边。
明黄的帷幔微垂,坠着一缕缕的流苏,帘子缝隙透进来的风,有几分湿黏的感觉,龙涎香的烟雾幽幽萦绕,将人的眼遮的幽幻匝朦起来。
灼华淡淡扬了扬眉,拂过衣袖口子上的匝匝密纹:“静王殿下说,我与徐悦威逼燕清攀咬于你,倒是不知,所谓何事了?这没头没脑的说起来,倒叫我与徐悦听得不甚明白了。”一顿,“事不明,不揣测臆断,殿下是天家郎君,这个道理尚书房的太傅没给你讲过么?还是,殿下的本事也就是战场上的舞刀弄枪了。”
李锐一噎。论言语机敏,他总是比不过这个女子。
皇帝轻轻哼笑了一声,默了半晌,坚如磐石的沉稳面孔在袅娜的香烟中显得朦胧而缥缈起来,指了指蔡茂静,“你来说。”
蔡茂静一拱手,回道:“前日午间府衙接到寺里的师傅报案,寺院发生命案,微臣带了衙役前往,燕将军彼时昏迷着,带回去后,他不肯追究此事,离开了衙门。燕将军刚走,便有人以飞镖打了一封密函到微臣公堂之上,言:徐悦徐副帅之所以在烧毁敌军粮草时被发觉踪迹,在秦军包围截杀,便是兀良哈将领达木哈朗指使人故意留下痕迹,引了敌军追击,而收买兀良哈将领的便是燕清!”
虽是从达木哈朗的嘴里听到过了,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心口似被火舌舔舐过一般,痛的皮开肉绽!她的徐悦,她的徐悦险些就栽在这些贱人手了!
灼华神色愠怒,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燕清的跟前,嘴角微颤,额际突突,抬足便一脚踹在他心口,“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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