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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夕阳坠坠,斑斓的色彩渐渐凝合成了金红色,曳满了长空,依旧光芒四射,斜斜的落在殿中的青砖石上,铺洒了三寸之地的朦胧金光。
那样的夏日金光带着几分惶然空洞,望的久了,竟生出了一丝彻骨悲伤的凉意。
外头忽起了一阵脚步声,是秦宵,他交握着双手进了殿,话在舌头底下酸楚了半晌,“陛下!太医院来话,殿下、没了……”
皇帝手中的青釉茶盏坠地,泼洒了一片滚烫氤氲,流泻一地的茶汤清香闻着竟是酸鼻的苦涩,“萧瑾寸磔,萧氏夷三族!”
炎炎夏日,骄阳烈烈的晃眼,罩在花花叶叶之上,灿灿然的明媚。
内室里,冰雕在景泰蓝的缸子里幽幽散着清凉气息。
枕屏外,矮几上供着白玉蓬莱境的香炉,一支细长旃檀香静静亮着一点星火,飘着青烟,沉稳香味若即若离。
祭红瓷的青花鹦鹉圆口瓶里供着一束茉莉,茉莉花绽放的雪白清丽,三五一簇,花瓣随着清新香味碎碎流溢,翠叶与花瓣落在红瓷瓶边,相映成明媚丰艳。
一缕金色钻破蝉翼纱,如山绕雾霭一般斜斜的照进内室,在喜鹊登梅的幔帐中与浓重的药味一起缓缓流淌。
徐悦静静坐在床沿,身影落在半透明的枕屏上,凝固了一抹朦胧心碎的憔悴影子,如一碧薄薄微凉的秋水,无声的蜿蜒在无尽处。





卿卿请见谅 第410章 等日升月明
苍白的手艰难抬起,覆上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柔柔扣住,无有血色的唇瓣弯了抹虚弱的笑纹。
幽深的眸怜惜的望着床上脆弱的人,亮了一抹清越温柔,恰似一汪温泉,浮着幽幽氤氲。
徐悦俯身亲吻妻子的眉心,“醒了,感觉怎么样?”
箭头扎断了心脉,箭锋紧挨着心房,那一箭取的艰难,血如泉涌,染红了她雪白的中衣,几乎就要了她的性命。
那日,老先生握拳击锤她的心口,也不知道多久的努力才抢回了她一抹游丝气息,之后便是一连昏迷了四日,高烧不止。
那四日也不知是多少人的不眠夜,灌了不知多少药下去才让她转危为安。
看着阿翁拼尽全力救她,他只觉被人掐住了咽喉,几乎忘了如何呼吸,可这几日她生死挣扎的时候,他却又不怕了。
大抵,在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便也做了决定了。
生死,总要在一处的。
鬼门关里走一遭,耗尽了心力,灼华吃力的呼吸着,每一个字似都会牵动胸口的伤,语音便柔弱细细了些,“很好,就是觉着又是许久未见你了。”
徐悦黑眸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山峦雾气,“纵然日日相见,总觉思念非常,我亦时时刻刻想念着你。”抚着她的脸颊,贪看她每一分气息,“累了就别说话了,我陪着你。”
吃力的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灼华问他:“这几日好些了么,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徐悦胸中似春柳脉脉轻拂的感动与柔情,“我很好,阿翁每日于我施针,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灼华一笑,拉了拉他的衣袖,绵软道:“睡得有些累,你抱抱我。”
徐悦小心翼翼的将她托起,坐在她身后,让她舒适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微黄的发青披洒在他的臂弯,“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扯到伤口?”
他的动作是极温柔的,到底伤口太深,心脉受损严重,短短几日里还未长好,稍稍一动就痛的她头皮发麻,一时间冷汗直沁,黏腻了背脊,断裂了气息。
灼华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轻轻一笑,“可以。”揪着他的衣襟闻了闻:“你好香呢!”
徐悦点了点她的鼻,小心的拥着她,温柔的似要沁出水来,笑道:“怎倒觉着遇上了个大流氓呢!”
灼华笑出了声,虚弱之下便是有些气短的咳了起来,一咳又扯动了伤口,额际的冷汗便滚滚而下,眼前一阵萤火纷飞的晕眩,“都、都怪你,自己流氓还说人家。”
“好好,我的错。”徐悦温柔细语的哄着,避开伤口轻轻给她顺着气,原是想哄她高兴,却叫她痛成这样,吓的徐悦不敢说笑了,细细给她擦了汗,“要不要躺下来?”
夏日炎炎,灼华却不觉得有几分炎热,冷汗浮在皮肤上,湿黏的微冷。
灼灼艳阳从窗棂斜斜投进来,无遮无拦的穿过半透明的枕屏,落在了她汗水细细密密的苍白面颊上,仿若杏花沾雨的柔弱,整个人几乎都要透明起来。
微微喘了几下,灼华拉着他的衣襟,柔弱的语调里有眷恋与撒娇,“不要,就要你抱着。”
“好,抱着,不舒服告诉我,别忍着。”徐悦不敢乱动,僵着身体让她靠着,“阿翁就在家里住着,要不要先让老人家来把一把脉?”
“晚一点吧,我现在就想与你说说话。”灼华抿着笑意道:“是不是把你们都吓坏了?我这干孙女要是死了,阿翁的活招牌可就塌了。”
“别胡说。”徐悦神色一沉,抬手轻掩了她的唇,失血过多之后她的身体总是微凉的虚弱,那抹微凉便如利剑一般割在他的心头,“别说。”
灼华一张嘴,咬住他的手指,轻轻添了一下,浅眸中有流光婉转,“亲我一下,好不好。”
徐悦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却不敢太深入用情,怕伤着她。
灼华抬了右手,勾住他的颈,一含一含的吮着他的唇瓣,探了舌尖撬开他的唇齿,与他绵绵交缠。
直到气弱无力而松开。
日光摇曳沉浮,静谧中的气喘听着叫人欢喜。
灼华笑开,“像不像调戏小郎君的大流氓?”
徐悦无奈的瞧着她,小心护着,“流氓的很,可将为夫的吓的羞怯不已。”
灼华笑呸他一声不知羞,问道:“周恒的事情解决了么?”
徐悦眉目清敛,笑意薇薇,清光如许,“周恒没事了,这几日他和焯华都有来看你。英国公夫人也是日日的来,还去法音寺为你求了平安符,就搁在枕头下。”
他慢慢说着,“事情闹到了皇上跟前,蔡茂静带了证据进宫。事情已经解决了,萧瑾判了寸磔之刑。原本陛下听太医院的人说你没能保住,便是要萧氏夷三族。岳父大人进宫去求的,他晓得你若知道定是不忍的。陛下收回成命,说是当给你积德了。”
“陛下……”灼华眉心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默,索性留了一声叹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徐悦看了那么些年,依旧看不大明白皇帝为什么那么疼爱灼华,偏爱的程度甚至超越了亲生的女儿,只是,那些都不重要,多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如长辈一般疼爱着妻子,于她而言没什么不好的。
她的朋友很多,可敌人也太多了。
“之后,有地方御史参李怀行事不当,参王府属官在封地欺压百姓,虽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却也明旨斥责。”
灼华点头道:“三千营从前虽是李锐节制的,但他是被皇帝放弃了的,再抢也无用。李彧如今在皇子中独大,但周恒又是皇后母族的人,倒也没有去陷害周恒的必要,没得叫皇后厌弃,于他可不是好事。”
到底体力不支,说了会儿话,眼帘微重起来,灼华的脑袋靠着徐悦的肩头,低语朦胧的抬了抬眉,“更何况还牵扯了巡防营。想来,皇帝也是有所察觉了。不过地方御史?周家的人?”
徐悦轻轻拍着她,“不过是给皇帝送了个借口去而已。英国公刚立了战功,就有人动他的儿子,便是英国公远在边关,皇后娘娘也不能轻易饶了那人了。”
自然,他也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看她疲累着,徐悦嘴里的声儿便也渐渐小了起来。
灼华听得迷糊,朦朦胧胧的又看了他一眼,念了两声他的名字便也睡着了。
灼华的伤重,哪怕无有了性命之忧,每日里也大多在昏睡着,大抵就是醒了就吃药,吃了药便又睡了。
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让她睡,醒着免不得又要为琐事操心,还不如好好睡着修生养息。
如此细致静养了半个多月,伤口才渐渐愈合。
徐悦每日上衙都是早去早回,中间还要抽了时间回来盯着她吃药。
渐渐的,看着她从苍白中挣扎出来,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周恒依旧是三千营的指挥使,眼见自己落难,累的灼华生死挣扎,心里的火气正没地儿撒呢,回了营,嬉笑着对身边的人杀伐果决的进行了一次清理。
郎君们这才晓得,原来这位美艳上官发起火来也是十分可怕的,一时间倒也无人敢再怀了轻视。
经此一事也晓得身边必须要有自己信得过人盯着才行,就似镇抚司,徐悦哪怕年轻又是后来才接手的,身边有温胥和赵元若等人帮着盯住,他也不怕有人在身后捣鬼。
于是周恒把从前跟着自己的武将从地方上调了上来,做了自己的副将,三千营的郎君不服也不行,那几个都是战场千锤百炼出来的,随便过过招就能把他们打趴下,每一棍子都是实打实的,全不似周恒还手下留了分寸。
再有努尔扎和他的三百精锐骑兵在,个个都能轻轻松松将他们踩在脚底下反复碾压,慢慢的三千营的郎君们也体会到两者的差距,倒也都被收服下来。
灼华如今脱离了生命危险,身子正在渐渐康复,三千营里也没了糟心事,周恒紧绷的精神得到松缓,趁着休沐日请了林秋硕、孙长林、吴畏等几个平日里多有帮忙的属下一同去观味楼吃酒。




卿卿请见谅 第411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孙长林颇有家世,倒是来过观味楼几回,吴畏几个却是只路过过,没敢进来过,听说周恒要请他们来观味楼吃饭,还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像样的衣裳。
看着价值不菲的菜色流水似的上来,不由瞠目,“这一碟子一碟子的菜全刮进嘴里,还不够嚼的,这有钱人真的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是不一样的,咱们吃饭菜,你们吃情致!”
周恒让掌柜的把杯杯碗碗的都撤下去,直接举着脑袋大的酒瓮与人干了,“那你就直接一整盘一整盘的吃,反正这是殿下的馆子,吃喝不付钱也行!”
林秋硕被周恒两瓮酒灌下去,脖子都喝粗了,朗声道:“从前总听人说殿下如何惊才绝艳,我还不信,想着这么个瘦弱的姑娘能成什么事儿,今日算是见识了。样几乎是死局般的案子,竟也能让她寻出破绽来。”
“这为了把证据顺当送回去,还能豁出命,大人有这样的朋友当真是福气。还有那蔡茂静,难怪陛下要把他从外放之地调上来,是个能耐的,随便与人聊聊天,也能聊出线索来。”
周恒那张白皙美艳的面孔上浮了一抹红晕,似是醉了,飞挑的眉眼染了桃红,英气又妩媚,却也不带半点女子的娇柔,自有一股摄人的灼灼妖艳,“我与殿下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自是不一样的。”
吴畏一拍桌子,也是脸红脖子粗:“也都怪我,若是没有与柳元鈞起冲突,便也没有之后的事情了。实在没想到,竟有人会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算计杀人。”
孙长林摆摆手,“就算不是你,也会有旁人,若是有人要算计,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成为他的圈套。咱们知足常乐,未必人人如此啊!”
周恒拎着酒坛子一抬,豪爽道:“行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我周恒来营里,也多亏了几位帮助,来,今日不醉不归!”
雅间东南角的位置摆了张长案,上头供着一只乌沉沉的错金香炉,沉水香凝神的气息悠悠缓缓的飘荡着。
月色悠悠,缓行于天际,十五的满月之夜,月华格外清明洌冽。
酒坛叮铃相碰,撞出酒水泠泠飞溅,雅间的窗户开着,月华投进屋内,落在飞起的酒水珠子上,漾了一抹清澈晶亮。
伴着青烟袅娜穿行在豪饮的郎君之间,竟是生出了一副无常与鬼差推杯换盏的朦胧阴鸷。
第二日清晨,几人去了衙门点卯,转脚才到了三千营准备练兵,蔡茂静擦着汗领着衙役匆匆来拿人。
蔡大人无数次的仰头无语,怎么京城里的案子就这么多呢?
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昨日巡防营的吴景云被人发现死在宛平街,身上还插着林同知的双月剑。”
周恒几个极力证明当时他们就在观味楼里吃饭,他是没有时间去杀人的。
然而蔡茂静表示,他已经去观味楼问过话了,有食客表示见过林秋硕曾经从后门离开过观味楼。
因为他们几个人喝了不少酒,时不时的要伙计拿酒进来,所以伙计也是清楚他们屋里是什么情况的,也说林秋硕曾离开有半个时辰之久。
没有足够的证据自证清白,林秋硕被带走。
而周恒在他被关押的几日里,所说所作也像极了一个护短的上官,托了人情关系让他受审的少吃点苦头,又积极的帮着寻找证据,总之,谁瞧了都要赞他这个上官一声“仗义”。
只是再仗义也无用,最后因为没有疑点证明他是无辜的,哪怕他喊冤无数,依旧判了秋后处斩。
至于为何会选上吴景云,一来是他迟早会出来算计,二来是他们查到当初小姜柔染上时疫,背后少不得吴景云暗中出力。
如此,他们二人死的一点都不冤。
焯华淡淡表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之后李彧抓住了兵部右侍郎文熙在外放时的把柄,与身后的大臣商量着如何将他拉下台。
柳文鹤不曾参与此事,却能从柳文卿的嘴里套来一二,又让自己的妻子把消息带给了文家夫人。而这一切,不过是李彧的将计就计,最后不仅顾文熙不保,还拉了个吏部的主事一同下了水。
而柳文鹤,吏部的调令已经下来,将于九月底外放去乌江之地为按察使,明升暗降,要知道乌江的布政使乃是定国公的同胞兄弟,为人肃正,便是不为李彧,晓得柳文鹤有不安分的心思,也会死盯着他的。
至此,柳文鹤便是形同废棋了。
而柳家老爷子,不论柳文鹤投靠李怀之事是默认还是不知情,在李彧说破一切之后自是感激他的不杀之恩,他日自当更用心的辅佐他了。
喧闹了快一个月的案子,最后李彧是最大的赢家。
天光疏落昏昏,雨丝纷纷漫漫细白如蚕丝荦荦有光,簌簌纷飞,将烟雨朦胧的天地缠绵逶迤在一处,难以分离。
亭台楼阁在雨中格外寂静,廊下有碧落藤蔓摇曳,丝丝缕缕的翠色伴着娇娆的红,湿哒哒的垂着,将室内的光线遮的阴沉如幻。
有花朵开到颓败,在清晨的朝阳尚未破空的清凉空气中微微颤动在枝头,那种欲留不留、欲落不落的姿态,像极了垂死挣扎的仓皇。
“又败了?”李彧的语调便如此刻的天气,雨丝绵绵的湿冷黏腻。
王府的左长史微微抬眼瞧了李怀的神色一眼,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是。”顿了顿,“萧瑾、林秋硕、吴景云,全折了。”
又细细把案子的始末都说了与他听,“其实他们这回的算计也算十分周全谨慎了,实在是对方太难缠。”
涂金的镂空熏球悬在一副错金的小悬架上,那熏球悠悠晃晃的在错金架上摇曳,花纹繁复而精细,缠枝逶迤,精雕细琢。
球内的上品沉香清幽,丝缕的吐着芬芳,青烟乳白贴着乌沉沉的金属色缠绵游曳,渐渐的隐没而开。
仿若一个人的前程,也这般随着烟雾的消散而无声无息的消弭在了时间的磋磨中。
“愚蠢!”
李怀的眉目依旧温文儒雅,只是嘴角似有痉挛的微动。
一甩衣袖,那熏球连着错金的架子一并飞了出去,球体滚动不散,烟雾断裂的拖拽,又残喘不断,滚出了山峦间弥漫的雾嶂。
“算计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左长史似可惜的一叹,道:“他们也只是想着帮王爷铲除那些障碍而已。若是能顺带着除掉华阳殿下几个,王爷将来回去事事也都能更顺利些。”
一张俊逸雅致的面孔阴沉沉,宛若积雨时沉重的铅云,层层压下。
李彧扬起的声调里有难掩的阴鸷:“顺带?你们倒是都自信得很!若她们那么好对付,我何至于要退避到此处来!要杀他们,待大事既定还怕没有机会么!”
左长史附和了一声,“以后让他们都仔细着点,避免再将那几个人算计进去。”
眸中闪着幽光,突突的跳着,嘴角阴郁之色愈发深沉,李怀叱道:“来不及了!你以为皇帝明旨申斥,真的只是因为右长史贪墨了百姓几垧地儿么!”
“那是、皇帝对咱们起了疑心了?”左长史一惊,“那往后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李怀微微一眯眸子,狭长的眸光迸裂:“不行!不能再动了。”
“你派个信得过的人去一趟京里,务必让那些暗棋蛰伏住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还有,别再动那几个人了,一切待我回到京城再议!”
左长史肃肃着应下,“是,下官明白。”眼看着算计成功的少,便急道,“咱们的暗装是越来越少了。那雍王也不知哪里晓得的那些人,这两年明里暗里除去了咱们不少人了。”
李怀眉心蹙成山峦迂回,冷哼一声,“暗装,咱们会按暗装下去,他不会么!”
左长史的面上也是乌云遮月,惊道:“咱们身边也有雍王的人?”




卿卿请见谅 第412章 帝心莲(一)毒发
李怀脸色如冷峻冰峰,却是问道:“后头如何?”
左长史细细一琢磨,道:“最近倒是李侧妃和苏才人常来给王爷送炖品,公孙嫔只叫人送到吴公公那里,自己倒是不曾开进这儿。”
李怀眸中闪过一抹嗜血,又问道:“谭氏呢?”
左长史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谭嬢嬢自来清冷,不爱与人亲近,平日除了给王妃请安,便是与两位皇孙说话、读书,自从上回小产过后,更是不喜与旁人说话了。倒是公孙嫔常去与娘娘作伴。只是听说谭娘娘并不爱搭理她。”
李怀的神色微松,“你去捡些好东西送过去给她解闷,叫她宽心,养好了身子才能再有孩子。”一转话锋,“盯着吴泾。”
左长史一凛,呐呐了一声“公孙嫔”便也没再说下去,只拱手道:“属下明白。”
“还有。”李怀负手站在门口,望着庭院里细语纷飞,忽扬起一抹舒快的笑纹,缥缈的好似远山间的一抹雾霭,雨丝的轻微莹白映在他的脸上,俊美的几乎妖异,“那边儿都准备好了么?”
左长史笑了笑,笃定道:“一直准备着,确保经得起推敲查问,只待十一月初八一到,便能从那边出发了。”
李怀长吁如叹,又眉目漱漱,“好日子,谁的好日子呢?”
左长史听了一耳朵,有些莫名,只是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是难捉摸的,便也不再多问,躬身退了下去。
七月里炎热更盛,灼烧着人的肺腑,空气里闷的叫人几欲喘不过气来。
只是灼人的又何止是天气。
自打灼华重伤那日徐悦吐了血,锐眼的太夫人便发现了徐悦血中带了黑,待灼华稍许安稳了些,便来寻了老先生询问,于是得知徐悦确实是中了毒。
太夫人心惊不已,下意识的想到了徐惟,却也是不好与老先生说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老先生瞧着她的神色,大抵也晓得她的猜想,便道:“他当年重伤,救他的人用了重药,那药可使人敛气于心脉,支撑血脉涌动不停。用不懂医的人的话说,就是能把一个人的所有心气都聚集起来,支撑住最后一口气。是个治内伤的好药,只是那药有毒,毒性的潜伏期一般在一到两年间。算算时间,从徐悦服用蚀心草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
太夫人听着只觉一口气横亘在心头,烈焰炎炎,晒得她眼前直冒星子,“灼华、灼华可知道?”
老先生道:“知道,徐悦的症状一起她就发觉了。”
太夫人捏着帕子一捶掌心,怜爱道:“这孩子,怎么不与我们说,就独个儿承受着。”话头微顿,艰难着试探的问道:“徐悦的毒、如何了?”
老先生叹道:“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顿了顿,“没有解药的话大抵还有半年时间。”
脑中轰鸣,血管突突的跳着,几乎就要站不住,石妈妈赶紧扶了一把:“您也没有办法吗?”
老先生摆了摆手,“要解蚀心草的毒,就得有帝心莲,那东西早八十年前就绝了。如今给他施针吃药,也不过拖得一日是一日。”
不过一件缠枝花纹的遍地锦衣裳,颜色所沉稳了些,却是最最轻薄的料子,此刻却似重山一般压在太夫人的肩头。
从前能撑起一个家族的肩膀,如今瞧着是那么的单薄,“真的没办法了吗?那、那灼华可怎么受得住啊!”
灼华是老先生的干孙女,是他顶顶喜爱的,摆在心头的,太夫人无法,只能拿这一句逼一逼他,想着老先生便是为了留住这个孙女,也总要再想想办法的。
有风在廊道里呜咽,天色又沉了下来,眼瞧着雷阵雨又要来,老先生只是板着一想不耐的脸色看着外头,淡淡点了点头,“我会尽力,最后如何,只看天意了。”
自打徐家的人知道徐悦中了回贺独有的蚀心草的毒,便是四处打听着,想尽办法找解药,只是老先生摇头、太医院也摇头,更别说民间的大夫了。
甚至是黑市上她们也悄摸着去打听了,结果却是被骗了买了一堆无用的药材回来。
老先生黑着脸拿了去给灼华瞧。
灼华简直无语,其中甚至还有乡下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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