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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徐悦看着每日都看得到的香炉,从未想到,那蛊虫竟就在眼皮底下。
到底,还是他不够关心她了,若是在发觉她的不对经时执着些去问去探究,想来也是能问出来的。虽替不了她痛,至少不会如此无知无觉的呆在她身边,而不知她经受这什么样的折磨。
他揭开盖子一看,里头赫然一条极细,约莫一指长通体墨色、形似蜈蚣的多足蛊虫团成一团,静静蛰伏着。
感知到光亮,蛊虫开始暴躁的在香炉里窜走,足部尖利,在内壁刮出细微的沙沙之声,叫人听着忍不住头皮发麻。像是在示威,朝着光亮的地方暴露起尖锐的牙齿,那牙齿尖细而长翘,隐约可见阴森毒光于顶端闪烁着幽光。
肉眼瞧着便知是个毒物,而这个毒物却是她以最为脆弱的心房养着的。
握着香炉的手收的紧,紧的有些发颤,手背的青筋累累蠕动,徐悦想说些什么,却也只是朦胧了那双春水温情的双目而已。
将盖子盖上,灼华将香炉重新放回床尾的几上,回身伏在他的肩头,双手环在他的胸前,“如今只需五日一次便可。很快,你身上的毒便清了。徐悦,我已经不疼了,真的,看到你,我便不觉得多疼了。”
如何能不痛,她是坚韧能忍的性子,当初那样的贯穿伤她几乎都没吭声,引蛊的时候却喊的那么凄厉,便是痛极了的。
彼时浩瀚天光悬在当空,那样灿灿的光投在了徐悦的眼中,粼粼了满目光华。他想把自己的心剖给她,全部交给她。
灼华去吻那一湖柔波,“该高兴,我们还在一起,还能看着孩子们长大,还能一同走向鹤发鸡皮的一日。”
徐悦回身将她抱在了膝头上,紧紧相拥,“是,高兴。”
深深觉得自己往后还是对妻子紧逼着点才好,省的她下一回又独自去承受什么,他一叹,漆黑的眼底只有她的影子:“若你有事,叫我怎么才好。”
灼华微微一垂眸,投一片扇形的阴影在颊上,倚着他的肩头低语道:“我便自私的想着,若真的失败了,我死了,你总会晓得的,到时候便是南宫璃肯给你解药,你怕也是不肯吃的。”抬眸一笑,便如白梅盛开,柔波潋滟:“能够同死,倒也很好了。”
“自当同穴。”徐悦吻了吻她的眉心,一把扣住她的腰肢,拉向自己,沉然道:“旁人说你是妒妇我才高兴,若说你贤德淑惠,我怕是要气疯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希望是你我共担,而不是你一个人承受。”
他的威胁很深情,却显得有些幼稚:“若再如此,我会生气,生气了便不理你了。”
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沉稳有力的传达到了她的掌心,心底有暖色的花迎着风,一树树徐徐绽放,轻盈而柔软,填满了心田。
“好,依你,都依你。”
接下来的时日里,徐悦每日上衙依旧早去早回。
她抄经书他陪着。
她和孩子们读书他也陪着。
但是吧……





卿卿请见谅 第421章 馋谁
她发现。
丈夫不与她黏黏糊糊了。
时常还拿探究的小眼神儿瞧她。
她想与他亲近一下,他却是拿着书自顾的看着,也不搭理她。
若凑过去,他修长有力的手一抬,伸出食指顶住她的额。
温润如月的眉目含着淡淡的清愁,睨她:“公主殿下是真的想过把为夫让出去呢?还是有心试探我一下?”
“……”
镇抚司的大爷果然心思如尘啊!
灼华捧着小心口,浅颦微蹙,莹莹相望,自然一百个表示为了夫君康健,忍痛来着。
显然徐大人对这个答案是不大满意的,眯眼道:“不信我的情义,还来试探我。真叫为夫伤心,如今是不想搭理你了。”
灼华:“……”秋后算账要不要这么快?多感动一会儿可还行?
徐悦迎风长吁:“放夫书,哼……夫妇爱重,哼……生死相依,哼哼……”
灼华有点心虚,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有那么点试探的意思,但真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好吧,一点点也不行。
于是心虚公主殿下想着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亲自下厨熬粥、做点心、顿汤水,伺候沐浴更衣,细细碎碎与他说白日里发生的事,这家伙都受了,然后又悠悠飘一句:竟没有一刻想着我。
“……”
灼华很想学焯华,狠狠给他一记铁砂掌,你大爷!怎么样才算想着你嘛!?
无可奈何的沈某人在黑暗里抱着被子苦思,到底要怎么讨夫君欢心。
至于为什么是抱着被子苦思,恩,因为徐某人不叫她抱了。
虽然半夜醒来时她总是被紧紧抱在他怀里,但是入睡前这位徐大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很决绝的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灼华暗暗想着,睡的跟陌生人似的,你咋不直接回你的庆和斋去!
可如今徐某人怂的很,万万是不敢说的,整日笑脸陪小意都来不及呢!
想了多日,也没个法子能讨好他,没办法只能“色诱”了。
然后一只柔弱无骨的素手悉悉索索的伸进了男人的衣襟里。
男人很客气的捉住她的手,给塞了回去。
徐夫人不气馁,静待了会儿,又磨磨蹭蹭的伸了过去,解了丈夫的衣结,在他的手来捉之前先摸上了那颗可爱的小豆豆。
是经年夫妻的轻车熟路,她很知道怎么将他撩拨起来。
指腹不过揉捏了几下,徐大人的身上就滚烫的厉害了,气息炙热。
徐夫人扯开自己的衣襟赶紧挨上去,徐大人这回没有拨开她,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狠狠磋磨了半日,讨伐起来一如既往的激烈。
亲热缠绵之后,徐大人给她清洗干净,又把她独个儿塞进了床里头的那条薄被里,然后自己惬意满足的躺在一旁,睡着了!
灼华望着承尘,“……”怎么就这么幼稚呢?原则呢徐大人?
吸取经验教训,秉承大周女子疼爱夫君的良好传统,灼华笑盈盈的带着吃食去镇抚司“深刻检讨”,春水秋波的表达对这位爷的“思念”。
而这家伙在外人面前时,一副与她十分亲热的样子,一回家又一副长吁短叹的寡欢模样。
“……”她的郎君、好无耻哦!
灼华也慢慢品出滋味来了,这家伙就是想让她事事念着他,时时想着他,满目都是他,想着让她主动,想看她着急的模样。
这算什么?
闺房之乐?
夫妻情趣?
好吧好吧,他大爷高兴就好!
侧身拨开幔帐,光线透过枕屏进来,有些刺目,竟已是日上三竿,掐了掐眉心,灼华长长悠悠叹了一声,身上酸软的很,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男女差别还真是大,夜夜欢爱,他怎么就还是精神百倍呢?
坐起身来,衣襟滑开,露了一片暧昧风光,灼华无语,这家伙什么怪癖,每日清晨走前总要把她寝衣解开。
丈夫的小情趣还真是与众不同。
洗漱妥当,正准备用膳,李郯攀着墙头进了鹤云居。
灼华:“……”好歹是公主殿下吧!
李郯也不客气,叫了秋水添一副碗筷来,就同她一道吃了。
眼神瞄到她耳垂上一点殷红,边吃还伸手去扯她的衣襟,看到从脖子一路到浑圆上的点点红痕,李娘娘很是丰满而抑扬顿挫的“哇哦”了一声,“真是没看出来啊,徐悦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没想到啊,还真是……啊,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激烈啊!”
灼华惊了一下,却也不像从前一般会面红耳赤了,终究近墨者黑不是?
斜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拉上衣襟,捻了快糕点就塞进她嘴里,却还是微微赧然:“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与我还说不得这些了?”李郯笑眯眯的咽下点心,挤眉弄眼道:“这才好呢!人人都道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深不深的旁人知道什么,还不是过着的人才晓得么!”
“昨儿四妹和五妹还说来着,什么样的婚姻是最美好的,我便说了,成婚多年还馋着对方身子、只馋对方的身子,那便是最好的婚姻。怎么都觉得与他万分契合,回回都觉得新鲜。”
这样的私房话叫她一说,却也不露骨,灼华眨眨眼,嘴角抑制不住抿了抹桃色的笑意,还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
她与徐悦便是真的不能单独处在一起的,不然不管聊天也好看书也罢,最后总是会闹到床上去,恩,当然,有时候徐大人还会转换一下战场,最近最受欢迎的是净房里的那张圆桌。
高度正好。
她眉梢一挑,横里一眼春水微波斜过去,“看样子,哥哥馋你还是馋的不行。”
李娘娘眉眼间有婉转流光,“不馋我,他要馋谁去!”
用完了早膳,两人慢慢喝着茶水。
看着外头蔚蓝一片,李郯却忽然郁然长叹起来:“你说蒋韵和九哥的夫妻感情好么?瞧着倒是好极了,人前人后的九哥都护着她,为了安抚她安抚蒋家,早早上折子立了她的儿子为世子。可、还不是和妾室生了两个孩子么!”
夏末的风从门口扑进来,拂过冰雕,吹在身上凉爽却又带着几分湿黏。
灼华记得,前世里李勉也是有妾室的,这一世依旧。
“圣功不是寻常事,泰华高寒沧海深。平衡朝局,安抚大臣,和亲止战,巩固友邦。身为皇嗣常常身不由己,身为皇帝也未必事事顺心。就如朝廷想要云南安心,下降公主便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当初你与敏哥的婚事是顺当的。”
“可未必人人都如你幸运的。李勉是德睿太子的嗣子,又是陛下亲子,即便不能继承大统,但他的婚事没办法彻底脱离政治掣肘。太后当年给他纳进的高门妾室,不完全只是希望他子嗣繁茂。”
一盏蜜茶热气散去,李郯指尖擦过茶盏的壁,触手只剩了微凉:“你说的我也知道,这样的决定想是父亲的意思。我只是感慨,世上的身不由己实在太多。蒋韵曾经多么肆意快活,如今虽也接受了这样的局面,到底少了洒脱。”
灼华明白她的感慨从哪儿来了,“所以,今日是去看蒋韵了?”
李郯点头:“前两日不知怎的掉了水里,病了一场。原是想叫你一起的,你身子也好没好全乎,外头又热着,就没来喊你。”
不知怎么的?
灼华淡淡掀了掀嘴角,“那两个妾室吧!”
李郯长叹如夏日神君衣袖下幽微的细风,“她虽出身清贵世家,那两个妾室出身也不低,哪里肯伏低做小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从前也不少。”
那样的滋味,灼华是懂得的,可就是因为懂,才更茫茫不知说什么,整日防着、算计着,如何还能洒脱的起来呢?
免不得好奇,灼华问了一句,“李勉如何处置的?”




卿卿请见谅 第422章 世道对女子总是不公平
李郯撇了撇嘴角:“没有证据,能怎么处置。”
灼华长吁一声,是啊,都是高门出身的贵妾,比不得卖身进来的贱妾,要处置就必须得有证据。
不然,委屈也好、伤害也好,受了只能是受了。
李郯默了默,皱眉道:“出沐王府的时候,听说那妾室的儿子忽然发了水痘,太医现在还在王府治着,说是凶险万分。灼华,我不想这样猜,可我又忍不住的去猜,是不是蒋韵在报复她?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是蒋韵会做的呢?”
浮光幽幽,和光同尘,灼华嘴角衔了一丝澹然的笑意相望,反问道:“是又如何?”
李郯亦是自问。若是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狠心辣手,还是、坐以待毙?
灼华眼底的笑影朦胧的似枝叶上的一点残影,“今日那妾室敢动她,明日就敢动世子,或许她已经动过世子了。没有哪个母亲能够容忍旁人伤害自己的孩子。那么她今日不动手,难道等着那妾室明日杀了她、再杀了世子,然后把王妃之位、世子之位拱手让给那种人么?”
“既然李勉帮不了她,她便只能靠自己。”
“你说的对。”李郯长叹一声,利落的眸子里有幽幽沉沉的心事在起伏:“其实这样的戏码在宫里太多了。也有很多娘娘,刚进宫的时候温柔善良,却也在宫中诡谲岁月的磋磨下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好似一句话就能把人千刀万剐了一般。只是,那是蒋韵,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的生性洒脱的蒋韵啊。”
“却也变成了如此。”
浅浅的笑影没有照亮灼华的眸:“你该为她高兴,至少她懂得了如何保护她自己、保护她的孩子。而不是单纯天真的以为身旁的男人会给她们母子公平。家里有妾室,最后大抵都会走到这一步的。你瞧我祖母厉不厉害?可那也是她失去三个孩子才垒出来的杀伐果决。”
“没有谁天生有威势,能够压住不安分的人。”
鹤云居里忽然安静的似一汪海洋,墨婵也静悄悄的,仿若光影也成了伤怀情绪下的一抹半透明的影子。
默了许久李郯才道:“都是痛苦中磋磨出来的手腕而已。”
秋日的阳光微白清冷,从镂空的窗格里漏进来,让一盏细白的燕窝浮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灼华眉梢微动,“别人的人生我们无可奈何,唯有自己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洒脱些。更何况,天下郎君能有多少是没有三妻四妾的?你我这样容不下夫君纳妾的女子,在外人眼里才是异类。”
“是啊,一个个都变了。唯你我,担着妒妇的名声,坚持着自己的内心所盼。”李郯一扬面孔,傲然道:“异类便异类。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咱们自己快活才是要紧,管他们外人怎么说呢!叫我与旁人分享丈夫,除非我死了!”
灼华一笑。
便似煊慧和焆灵,她们会主动给丈夫纳妾,虽然未必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可却是她们根深蒂固以为这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该做的。
而云海和柳扶苏,要说他们爱不爱自己的妻子呢?明眼可见,是爱的。
只不过他们更爱自己。
李郯吃了几口茶,就又忍不住的问道:“往日不是说不肯总是黏着他的么,最近怎么到是隔三差五的往镇抚司去了,又是下雨天接人,又是送吃食的。是不是为了你要把他让出去的事吵架了?”
李郯的伤怀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样的性子,是极好的,从不自我为难。
“他若是与我吵架,那才有意思呢!”灼华无奈的摇头,笑道:“就是跟我计较起来了,一天天的闹小孩子脾气,要我多关注他。我只好多顺着他一些了。”
李郯兴趣十足,“真是看不出来啊,徐大人一天天的端和气舒,跟谁都是一副温润佳公子的模样,竟也有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说出去谁信啊!”
灼华笑盈盈的皱了皱鼻:“小气,这家伙可小气的很。”
李郯不无感慨道:“你也够可以的,几次三番为了徐悦连孩子都不管了,居然拿自己的身子炼蛊虫。回去我与姜敏说起,问他会如何选,他只瞧着我说,那就一起死罢!”
她嘴角漾了一抹春水柔情,“他从不曾与我说过什么好听话,却是如今才晓得,原来这世上还有真正的痴情种。只盼我们这样的人生一直走下去!”
灼华浅笑微扬。
人生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李郯又道:“不过有解药了,做什么还由着徐家人去南宫璃那里提亲。”
静姝端了冰碗子来,牛乳香甜,冰块相碰,伶仃作响。
拿软巾子擦了擦手,灼华端了冰碗舀着吃了两口,去腻解暑最是好。
她摇头道:“拿蛊虫解蚀心草的毒不过古书记载,有没有成功也没有记得详尽,我和阿翁也没有把握,赌不起。”
可又不想亲手把他推到旁人身边去,所以,只能“委屈”自己,让他选。不过这话还是不要与旁人说了,自己关门来当做闺房之乐也便是了。
李郯瞥了瞥唇,“也是。我就想呢,徐悦当年费那么多心思把你娶进门,怎会如此轻易变心。若是你不帮他选,他哪里肯娶南宫璃了。倒是徐家人,你可追了徐悦去,她们却逼你点头。果然了,情分和血缘,都是不一样的。”
灼华无所谓的一笑,“所以,如何做比,也就不必做比。”
贪凉吃了冰,结果小日子提前了几日,傍晚闹起了腹痛。
徐悦下衙回来就见她窝在软塌上,缩成了一团,明明屋里有冰雕,却还在淌汗,脸色也不大好,心里一急,忙将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秋水端了红糖姜茶进来,回道:“姑娘小日子提前了,午晌里吃了冰,这会子闹腹痛。”
生了孩子之后很少这样小日子痛了。
乍然一痛,连带着头痛症也带出来了,灼华窝在徐悦怀里,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哄着骗着,总算把姜茶喂了下去。徐悦是武人,手掌总是格外热,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小腹,一下下的给她揉着,瞧她眉心舒展了些,稍稍松了口气。
想训她两句,偏又板不起面孔来:“贪嘴,该!”
吃了一碗姜茶,灼华身上暖和了,疼痛稍有缓解,手脚也不再冷冷的发麻,“也、也没吃多少呀!”食指扣住他的衣襟,轻轻拉了拉,“不与我气了吧!”
听她又如此娇软软的唤他,心底便是压不住的一酥,暗叹自己是否有什么怪癖,怎会对她这样有悖人伦的一声唤有反应。
徐悦无奈道:“你啊,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气。”
灼华依着他,眼底尽是眷眷之情,他的手臂紧紧拥着她的腰肢,手掌温暖的气息缓缓的温暖着她的小腹,如此安稳,“其实,原本心中焦灼,也没那样的想法么,只是后来……”
徐悦垂眸睇着她,替她把话说完了,“后来便想着,便顺带着试探我一下,我是不是爱你便如你爱我一般深切,恩?”
“好吧,我承认……”灼华深谙让丈夫心软的诀窍,气弱可怜盯着他,咬着唇,悠悠眨了眨眼,便有水雾漫漫而上,“那现在消气了没有呢?”
徐悦挑眉,捏了捏她的鼻尖,“夫人以为呢?”
好吧,其实灼华是知道的,他哪里会舍得一直与她生气,不过显然徐大人是想听好听话的,那便说与他听。
纤细微凉的手贴着他的胸膛,薄薄的衣袍下是他滚烫的心跳。
灼华抬头似迎春望风,绵绵柔情,“最初嫁与你的时候,我觉得只要你想,我可以若无其事的给你纳妾。后来那日李怀要杀我,那支箭射向我的时候,我在想,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久到忘了我也没关系。”




卿卿请见谅 第423章 徐悦的无字书
徐夫人捧着丈夫的手搁在心口,绵绵道:“只是再到今日,我却又觉得这样做起来实在是好难。生离和死别,原来感觉真的不一样。叫我活着,却不能与你在一处……”
“每每想着我便觉得心疾都要犯了。我自以为我是洒脱的,临了的时候,爱恨嗔痴,我一样都逃不开的沦陷。我不是个很好的妻子,也不是个好母亲,是不是?”
妻子于“情”一字是内敛的,是以很少说心里话,每每不过柔软含情的瞧着他,即便亲热的时候大胆热情些,也从不将“情”“爱”挂在嘴边。
时人多妻妾,她怕被辜负,他知道的。
徐悦静静听着,掌心下是她碰碰热烈的心跳,只觉得心尖似有春日嫩芽在枝头绽出,一星一点,稚嫩而柔软,便似他的妻子一般,可怜又可爱,叫人忍不住的捧在手心里疼惜,“没有,你很好,不论什么样的你,我都觉得是最美好的,我都喜欢,喜欢的紧。”
灼华抬手圈着他的颈,耳朵贴着他颈间的一脉血流,动作间牵动了缠在发间的一串红玉珠,泠泠有声,红润的珠子垂在她的微微苍白的面颊上,生了一抹温柔的红晕,映得她眸中那一点清澈水光也愈加的柔肠百转。
她婉转道:“我原是想着,不管那蛊成不成,决计是不能把你让出去的,大不了你我同穴。可是我明知道有一条更安全的路让你走下去,要我亲手斩断,我做不到。李郯说的对,那是你的人生,该由你来决定答案。”
“而我、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还是害怕,面对南宫璃那样的女子,聪明、美丽,还有我无法拥有的健康,我没有信心,徐悦,人生路漫漫,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一直握住你的心。”
“你别气我了好不好,我真的离不得你啊!”
夏末的骄阳依旧烈烈灼人,可徐悦却觉得似春风温柔,心底的柔软融暖细细密密的蔓延开来,填满了四肢百骸,恰似被绵绵含光的云层裹挟。
自当年他晓得她不顾一切要随他而去,他便晓得妻子是多么爱重于他,也晓得她内心敏感,却未曾想,她的心思竟是这样浓烈,又是这样的脆弱。
“真拿你没办法,怎还哭鼻子了,我何时真舍得与你气了。”徐悦紧紧拥住她,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眸,“若是可以,灼华,我一定把我的心剖给你看。那里容不下旁人了,真的。自北燕一别,我便确认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我二十五岁上才娶了你进门,等着你的那几年,我竟从不知我可以为了一个女子生出这样多的心思。想日日见着你,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你,想让你高兴。我喜欢看你那分析案子时的沉思敏锐,喜欢看你迎敌时的潇洒如仙,喜欢看你害羞婉转的神色,更喜欢看你看我时的眼神。”
“每一回生死挣扎,我便是想着你才能活着回来的。我又何尝能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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