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刚才争执的太激动,忘了这里还有这么个混世魔王了。
夜风呼呼吹过,树影婆娑摇曳,廊下的宫灯摇出了碎碎光影斑驳在大地同春纹路的地砖上,恍然了众人的神思,宫女太监们哭泣声此刻显得无比的空洞。
皇后看着慎亲王一脚定嘈杂,微微一下,步出殿外。
站在廊下,皇后发髻上的绢花素白的花瓣在风中微动,秋露沾叶的悲凉,“本宫听了甚久,各位臣功推举都在李怀和李彧之间,本宫以为很好,两位皇子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至于究竟由谁来继位新君还需好好商议。到时若陛下醒了,也可给陛下做个参考。”
远处似有异动,仿佛是永定门的方向,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细细沉沉的“踏踏”而来,带着金属盔甲的玲玲钉钉声,听得人脑二人疼。
李怀领着禁军从延庆殿的大门进来,穿着暗金色盔甲的禁军团团将延庆殿包围了起来。
殿前的数十人迅速且下意识的各自靠拢,一眼望去便很容易看出了各自的投靠,一派李彧、一派李怀,还有便是至始至终的中立,只听命皇帝遗命的。
静女官一看脸色变了又变,“这里是延庆殿,秦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李怀无所惊惧,只面色谦和的站在台阶下朝着皇后一礼,缓言中自有笃然:“母后,方才宫外来了消息,神机营的将士已经进了城,如今正帮着巡防营镇压匪患。”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彧派的大臣,“各位大人的府邸中都留了神机营的人看顾守卫,应是无恙了。”
闻言,李怀一派的大臣松了口气,眉梢都扬了几分,而李彧一派的则都眉心大震,他们如何听不懂,说的好听家中是被神机营的人保护起来了,说白了就是自家的府邸被李怀的人给包围了!
若是今夜他们的话说的不叫他满意,“匪患”便可随时再回头的,到时候神机营的人能不能“解救”灭门之危更是难说了!
而本该是李彧心腹的韩冲却配合了李怀做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恐怕明日雍王也逃不去被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了,如此,那一派的老臣更是心下惶惶不已。
皇后手指拂过衣袖上松鹤延年的暗色花纹,不染口脂的唇微微一抿,口中沉沉赞了声“好”。
垂眸看着李怀,眸光有沉幽微冷的光影,沉缓道:“秦王是长子,到底手腕利落,你父亲还没死,便已经将禁军都掌控在手中了。”
李怀的嘴角含了抹红墙光晕的薄笑,禁军手中的佩剑晃起一抹昏黄的光落在他的儒雅的面目上,竟生出了几分秃鹫的阴厉。
“母后息怒,儿臣岂敢私自掌控禁军,只是前头有匪患闹进了宫,那些都是江湖人,颇是嗜血又不怕死,未免母后和各位叔伯大臣受到损伤,儿臣这才不得以令禁军前来保护。”
元郡王嘴角的得意一闪而过,朗道:“还是秦王殿下思虑周全,陛下病重是受不得惊扰的,自当好好保护起来。”
李怀微微一笑:“前头禁军正在缉拿,想是无碍的。”顿了顿,“那些匪患极是厉害,听闻魏国公府和蒋家几乎都被明火炸为了平地,索性、英国公府一切安好。”
魏国公府?!
众人皆是一震。
皇帝对徐悦和华阳公主有多么偏宠他们都知道,如今皇帝还没死,魏国公府就被他迫不及待夷为平地,可见此人心胸有多狭隘。
若是今日他们不肯推举于他,明日他登上大位,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他言下之意连周家都已经被他捏在手中,皇后怕也是只能就犯了。
李彧派的老臣不住的往延庆殿的大门口瞧去,却迟迟不见李彧出现。
皇后眉心微微一凝,面上有淡淡的沉哀:“很好,那么英国公府便交给秦王来照应了,他们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本宫就只管来找秦王了。”
李怀一颔首,笑意沉笃:“英国公府是母后的母家,儿臣想来,韩指挥是会好好保护英国公府的周全的。”
皇后低头垂眸间有月淡霜浓的意味,“神机营的人本宫信不过,还是由秦王派遣了禁军的人去看顾的比较好。”凤眸一抬,有利剑锋利的光影射向李怀,“如今禁军都听凭秦王调遣,本宫是你的嫡母,周家也是你的外家,大乱当前本宫忧心娘家人的安危,若是他们有什么损伤,本宫这嘴里吐出来的话可就要语无伦次了。”
“这点子要求,秦王可做得到?大周帝王向来以孝治天下,秦王、可别叫本宫、也叫大臣们失望才是。”
李怀眼底有冷冽幽光掠过,抬眼看他父亲的嫡妻,到底是母仪天下的女人,事到如今还在给他挖坑,想反口咬他么!
他倒要看看,今日这些大臣谁敢提李彧的名字!
就凭三千营和镇抚司的人,能耐他手中的禁军和神机营如何!
只要明日一早在百官命妇面前承认了他的地位,皇后、太后,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气定神闲的缓缓步下了太阶,站在李怀身侧以不传六耳的声音道:“陛下把嗣天子宝交给了本宫,你不奉养本宫,不善待周家,你以为你李怀能坐上那把椅子?本宫手中有一份盖了大印的空白诏命书,填上你的名字或者李彧的,与本宫差别不大。”
雍容的语调悠缓沉着,带着丝丝讥讽的笑意,“不过你猜猜,如今这嗣天子宝会在谁手中保管呢?”
嗣天子宝,皇帝要传位给下一任君主,便如他父亲传位给李卿的遗诏上,便必须有嗣天子宝的大印。
李怀想登基就得有皇后诏命、有嗣天子宝大印的旨意,否则,没人会承认这个君主的地位。即便今日皇后推举了他上位,来日不给嗣天子宝,这个皇位,他也传不下去!
父亲还真是尊重这位嫡妻,到底也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临死的时候还不忘给她留了护身符!
李怀看了皇后一眼,一挥手:“带一支队伍去英国公府,好好护着,切莫让本王外祖家的人又一丝一毫的损伤。”末了,朝皇后一躬身,既恭敬又谦卑,“您是儿臣的嫡母,奉养嫡母乃是天经地义,儿臣自当让母后安养天年,善待周家族人,不受半分委屈。”
卿卿请见谅 第449章 逼宫(十)援军 敌军
皇后看着众大臣和宗亲或得意、或焦急又或愤怒的神色,淡淡一弯唇,只静静听着闷雷在头顶翻滚。
直至暴雨之声从远处隐约而来,皇后才缓缓道:“元郡王说的不无道理,陛下病逝沉疴,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着些,若是到时没能有个新君安定人心怕也是不妥的。”
“本宫虽为皇后,到底不比各位前朝办事的大臣们心思通透,今夜本宫叫各位宗亲和大臣进宫本是商议新君继位的相关事宜,只是遗憾易王遭匪患屠杀,如今只好另议推举。”
“各位大人可各抒意见,本宫会与宗亲耆老相商,陛下若能醒来便是最好,若是有什么不测。”雍容的眉心宛然有悲呛流转,“也好、也好有人选公布于百官命妇面前,一稳天下臣民之心。”
众臣自是声声称“以皇后殿下之命为尊”。
皇后的目光看向慎亲王和隆亲王,亲和间颇有几分依仗之意:“不知四哥和六哥有什么想法么?”
慎亲王摆摆手:“臣对朝堂事没主见,臣听娘娘的。”霸气眸光流转与于众人面上,旋即又道,“本王嚣张惯了,往后自会更嚣张!”
他的意思很明白,选出来的人,是他不能为之依仗继续嚣张的,你们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而他对李怀的态度又显然,没好感!
众臣都对这霸王还是非常发憷的,尤其方才有拉出去一个,总不敢在他面前太嚣张了。
隆亲王则表示需要思量一番,意思也和明显,他心中有人选,然而不是李怀罢了。
本就是李怀一派的,立马表示推举秦王为新君,理由纷纷飒飒的滔滔不绝,着重便是一条“长子”且后嗣丰盈,不比李彧至今不过一个男嗣,人丁单薄。
李彧一派中有惦念着家小的,自有那悄么声儿的把脚跨向了李怀一派方向的。
只是尚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与宗亲持中不言,或者直言不会被威胁。
几番言语激烈,你来我往,原本呈三方难以牵动的鼎立姿态满满往李怀的一方偏去。
暴雨倾盆而下,宗亲大臣们避到了偏殿,宫嫔们跪在暖格外悲悲切切,也不知是在哭即将死去的皇帝,还是哭自己马上就要沉落至“先帝遗孀”所住的慈宁宫等待老死的人生。
凄凄哀哀的哭声伴着雨水落在芭蕉叶上的滴滴答答,叫人听着愈发空洞洞的心慌意乱。
三朝元老温太师已有七十高龄,家中曾孙亦是刚取了美妇。
老人家精神矍铄负手扬头,缓言道:“秦王与雍王都是先帝爷看中的皇子,皆有才能,功绩斐然,只是说句难听的,先帝爷情愿选了易王都不肯立二位殿下,只能说明二位都不是先帝爷心中最佳人选。”
“天家之事原是不该微臣等来评判任何,只是遗诏新君已然身死才容得老朽来说。”
这话说的直接,也叫李怀神色间飞过阴沉,却也不没有厉声而喝,只温然道:“老大人直言便是。”
温太师看了他一眼,岁月砥砺下的眸光深沉却又清明,有着清幽的光,“秦王虽好,到底是被先帝遣去封地的。老臣不推举了雍王,却也并不赞同秦王为新君。”
看似两个都得罪了,却又两个都不看好,细细一琢磨总结为一句话,你们谁登基我都无所谓,反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无形中又给自己留了点后路。
此话一出,几个大臣便也一同打起了太极,含糊其辞的继续保持中立。
但,大风向已经渐渐转向了李怀。
一阵斜风卷进东偏殿,瓢泼大雨下的烟波浩渺扑在身上有着恻恻寒意与湿黏,皇后坐在上位,似乎在听,又似乎全然在走神,眼神澹澹的望着濛濛白白的一片雨水。
视线受阻,甚至瞧不清西偏殿的门窗。
有膳房的小太监端了皇帝要进的汤药从东偏殿的门口,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而过。
偏殿里的小太监举着镀金的铜铸长杆,将点了厚重檀香的错金镂空熏球挂上横梁。
那熏球的花纹雕的十分精美,仙鹤腾云栩栩如生,只是那欲飞不飞的姿态瞧着却是那么的沉重。
从镂空处缓缓吐出的轻烟悠悠袅娜的缠绕在精雕细刻的画梁上,又渐渐消失,宛若这座宫城、这个皇室,看不到未来在何处。
夜色郁郁沉沉,风卷残云,没有月色的树林因为连日的雨水而充满了腐败的气息,不断刺激着林中马匹儿的鼻子,引得马儿不断“噗噗”喷气。
深夜的鲜嫩树叶上缓缓凝了细密的露水,聚成一滴,沉沉的坠在叶尖上,一坠一坠。
马匹的铁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只余了闷闷的声响,却依旧震动了高大树叶上的露水滴落,并着天空瓢泼而下的大雨落在了马儿硕大的眸子里。
迎着那片被火光烧红的天空,反射了一抹橘色的莹光。
铁甲弛聘,在漆黑的林子深处速速奔袭,宛若鬼差自地府而来,只不知,勾的是谁的魂魄上那八百里黄泉路。
为首之人的身姿,一魁梧,一修长。
毫无阻拦便进了城。
大队人马一分为二。
修长身姿带着一半分散进了城中各处,有目的的去到各个府邸,余下众人直奔了宫禁而去。
永定门前一片狼藉,尸横遍地,雨水混着血水,在宫门前冲刷了一道蜿蜒的血流。
“匪患”正在清华门与禁军缠斗,可奇怪的是动静闹得这么大,内宫里不可能不知道有“匪患”强闯宫门,却没有禁军支援,只有原本守门的百余将士在拼死抵抗。
为首的莽汉有着魁梧的身材,望了眼永定门上的字眼儿,雨水顺着眼窝灌进了铁甲头盔之内,一挥手中的大刀,扯着嗓子喊道:“杀进去!老子带你们建功!”
莽汉身后的将士应和了一声,“杀”声嘹亮,几乎要震碎雨势。
一群人褐色铠甲暴雨中提刀砍杀,腾空的白蒙蒙中有血色飚起,血珠被雨滴冲撞,在空中融合,似一幅幅诡异的画卷,又似一幕幕血色幔帘。
拢在人眼中,瞧着整座宫廷如被血雾弥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褐色铠甲军便杀到了重华门,而那里一群黑甲禁军正在缠斗,叫人一时间敌我难分,一片混乱。
莽汉瞧了半晌,“嘿”了一声道:“你们这样打,老子到底要帮谁啊!”
禁军代统领皇甫青和看了那莽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头盔上的面罩,与他一边儿的也都跟着把面罩推了上去,继而继续与对手交战。
暴雨渐次转小,几乎雾白的视线开始清晰,细细一瞧,与禁军交战的人数竟是不足百人!
果真个个好身手啊!
在皇甫青和精神分散的瞬间,长剑辟空砍来,他提刀去抵挡,却被震的连退数步,整条手臂都被震的发麻,虎口处更是如被折断一般,拇指有一瞬感受不到知觉,手中的刀几乎被震飞了出去。
手臂的麻木微颤尚来不及消退,对方的攻势便直追而来,杀伐之势太猛太快,皇甫青和几乎是以本能在格挡,几次从对手锋利的剑刃下与死神擦肩。
然而他得不到喘息的机会,对方右手持剑刺向他铠甲与头盔的裂缝处,直指他的咽喉。
他复又双手提刀相迎,哪知对方左手一颤,一条软鞭迅速落下,缠住了他的左脚,一拽之下他仰面栽倒,持着长刀的手本能的向下去撑地。
然而对手翻转了剑花,割断了他右手筋脉。
莽汉看了会儿,与身边的副将们点评着二人的身手,“瞧见没有,别一个个那么嚣张,人家的那才叫伸手、那才叫功夫。”
扭了扭脖子,朗朗嘿笑一声,一挥刀就砍掉了一颗脑袋,“杀!别特么丢了咱们福建水师的脸面,也叫他们京里的白嫩鸡瞧瞧,咱们水师在陆地上照样能把他们打趴下!”
他身后的将士气势如虹,“喝!喝!”数声,提到便杀。
卿卿请见谅 第450章 终章(一)又一个跳陷阱的傻子
有了褐色铠甲的水师参与,战局瞬时结束。
重华门前铠甲成山,血流满地,比之沙漠孤烟的黄土战场,过之而无不及。
将重要的人都拿下。
一群人又罩好面罩,又分了两路,一路往昭华门和苍震门等重要位置过去,一路直奔了延庆殿的方向而去。
雨势停下,乌云散去,缓缓露出一弯半月悬在空中,悠悠散着冷白光晕,映的周围闲云两三朵格外绵薄。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淡淡泥土与花朵的清香,拱在人的鼻尖叫人忍不住的喷嚏。
留了将士在延庆殿外,莽汉只带了几个全副武装的禁军进了殿,而守在外头的禁军却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偏殿的大臣还在争吵不休,眼见魁梧莽汉与几个禁军进来,颇是一惊,褐色的铠甲,那岂不是福建水师了?
“秦灿!你是福建水师的指挥使,此刻应该在浙江帮助晋元海大人打海寇,如何出现在京城里!你竟还敢强闯宫廷,你、你简直胆大包天!”
秦灿摘了头上铁盔扔到身旁目瞪口呆手脚打颤的小太监手中。
他大约四十五的年纪,眉目阔阔的粗犷,浓眉飞挑之间颇为肆意,大喇喇的朝皇后一拱手,不甚恭敬的模样,“末将参见娘娘。”
抬手抚了抚脸上蓬松的络腮胡,朝着那些长须飘飘的老臣咧嘴一笑,嚣张道:“你们在京城里一个个跟老太爷似的,光凭一张嘴还想拿天下大权。连几个匪患都解决不了,还不得靠老子,一群废物。”
眸光凶悍,一眼剜过众人面孔,“老子千里迢迢从福建穿过浙江到了京城,那自然是来立功受赏的,难不成是来看你们唱大戏的么?”
皇后面色依旧淡淡的,眼神中掠过几分讥讽与沉怒,最后却只茫茫的看着殿外,“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瞧不透他们的心思了。”
李怀见到秦灿进得宫来,便晓得城北的三千营已经被解决了,面上淡淡一舒,“母后本就是该享清福的人了,何苦劳心劳力呢!”
慎亲王嗤笑了一声,鹰眼斜过李怀镇定微扬的面上,唇角微掀,“怪道如此镇定,果然是准备完全了。倒真是小看了侄儿竟是有此野心了。”
霸王混迹宫廷与市井,有着亲王的尊贵身份,气势威赫。
慎亲王缓步移挡在皇后之前,负手直视了被络腮胡遮住的面目,又道,“你是封疆大吏,内阁有批复让你去浙江支援攻打倭寇,无诏何敢带兵进京!”
“那些个倭寇有我们福建水师在,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秦灿哼笑了一声,浓眉飞扬道:“雍王伙同三千营、镇抚司造反逼宫,下官是接到京中求救才进的京来。”
“三千营?!”皇后蓦然大惊,忧惧如长练深锁心头,那不是说,周恒出事了?
秦灿那双嗜血的眸子一突,颇有几分京中霸王的嚣张风姿。
那张被海风吹得粗糙的面孔渐渐凑近温太师白嫩细腻的脸,龇牙道:“瞧瞧外头一片火光,一股的焦肉味儿,你们猜猜其中有没有你们的家眷!”
秦灿一字一句道:“三千营作乱,意图强闯北城门,不过末将念在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放了他一码,只是围困在了城外而已。待大事既定,娘娘成了尊贵无匹的皇太后,周大人自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做他的三千营指挥使,安享富贵太平。”
刺骨的浪潮席卷而起又直直拍在身上,那寒意从骨缝中钻进,肆意啃咬。
皇后心口屏了一口气,梗的生疼,眼神冷怒的落在李怀的面上,嘴角的笑意化了尖锐的冰杵无遮无拦的刺向他,“好你个秦王,果然是孝顺的好孩子!”
李怀不过淡淡一笑,儒雅的面上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扬声道:“孝顺母后是儿子的本分。”
各府邸已被神机营控制住,三千营被秦灿的人拿住,事到如今还有谁敢对他说“不”!
李怀一派的大臣得意洋洋的看着李彧一派的人。
而李彧一派咬牙愤恨,至今连主子人都没有见到。
持中老臣对李怀的所作所为愤怒不已。
“信口雌黄!镇抚司是陛下的心腹如何会造反!英国公为国镇守边关,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周家如何能造反!你无诏带兵进城,你这乱臣贼子有何脸目在延庆殿敢血口喷人!”温太师面上血色一退,眸色闪烁微颤的来回于李怀和秦灿的面上,“竖子猖狂!猖狂!陛下还活着,他还活着!”
慎亲王冷笑,“你接的谁的求救!”
“自然是秦王殿下了。”秦灿朝李怀一抱拳,有着秋风飒飒之气,“你们这些人,还不是忙着算计来日的荣宠地位,谁会在意京城里谁家遭了殃呢!怕是巴不得似魏国公府那样的人户多一些吧!”
李怀倒也不否认,浅笑微微道:“内忧外患,本王也是无可奈何。”
慎亲王身侧有一桌儿,上头搁着茶水,修长有力的大掌一挥,茶盏落地泼洒了一片水泽,氤氲了一片袅娜水雾,茶汤的清新凛冽扑鼻而来,倒是熏得人心中一振奋。
“秦王倒也算敢作敢当,没有否认了。”他笑了一声,便如刚下了雨的三月深夜,有着犀利的寒气,沉沉道:“如今陛下还活着,你们这些地方官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听命秦王号令了!五成兵马司竟还放了你们进来,好、好极了!”
“三千营和镇抚司作乱?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迫皇后娘娘举荐了你,一并还把眼中钉都除了!”
秦灿无所畏惧的往一旁的太师椅一坐,双腿大张的肆意嚣张,“王爷可别给下官扣什么罪名,要知道最先闯进城来的可是神机营,那韩冲可是把各个府邸都围困了。”扯了扯嘴角,哼笑道,“韩冲可是雍王的支持者,若不是雍王造反,他把兵力放到大臣的府中做什么?”
一身染血的灰色铠甲的杨修笑呵呵的从门外跨进来,轻松道:“唉,秦将军可别乱说话,韩指挥怎么能是反贼呢!下官可是与巡防营的人亲眼所见,韩指挥是为了救陶源陶阁老被匪患一箭杀死的。若是逼宫造反,他救人做什么?或者是,他造反未必是为了雍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李怀顿时面色突变,眸中阴鸷之气大起,直直盯着秦灿却瞧不透那满面络腮胡后的神色。
秦灿看了他一眼,哼道:“我还没演够呢,你就急着进来了!”
杨修朝皇后行过礼,稳重道:“宫外作乱者已经全部拿下,招降不服的已斩杀,周大人带着三千营和巡防营的人镇着,娘娘安心。徐大人已经拿下了叛贼皇甫青和,正与戴统领整肃宫城。”
皇后“哦”了一声,心头的沉重长吁了出去,缓缓站起,惊讶道:“徐悦已经拿下皇甫青和了?戴荣没死?”
正说着徐悦与戴荣一身血色铠甲的进到殿内,深深一礼:“回皇后娘娘的话,宫城整肃完成,逆贼皆已被镇抚司和福建水师的将士拿下。”
徐悦转身,面上被皇甫青和的长刀划破了一道,尚有血液在缓缓渗出。
温润的神色却依旧淡淡柔和,仿佛天大的事也不值得他惊慌失措,深夜的淡淡月色落在门口,斜出了一仗深长的温柔光晕,落在门口的他身上,潇潇如月下松。
“水师的人已经全部撤出宫外,禁军职责暂由镇抚司接手,待戴统领将禁军重新整编再行交接。”
他一挥手。
围困延庆殿的禁军刷刷将面罩推上,那一张张白玉丰俊的面孔赫然都是镇抚司的人。
卿卿请见谅 第451章 终章(二)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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