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徐悦心底依然揪紧着:“你们又如何发现的密道?”
灼华骚了骚他胡渣刺刺的下颚,逗他一笑,“爆炸的时候整个屋子被压垮了一般,门被堵住,太平缸也被炸毁了,后来火势太大烧断了梁柱,梁柱倒下的时候压倒了屋子里的多宝阁,却恰巧发现了多宝阁下头竟有暗道。”
“暗道能通向哪里,谁也不知道,可我却晓得老天给我那么多机会化解了那么多危难,这次必然还是能让我逢凶化吉的。”
徐悦听着心头直坠,末了才慢慢回圜过来,低声道:“祖母与我说了,是他救了颃儿。”
灼华澹澹如梅的笑意凝在嘴角,“曾经我厌恶他至极,只是他救我、救孩子却也是事实。岁月温柔绵长,或许他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有所不同。”默了默,她道:“徐悦,我可以放下曾经那场虚妄的梦了。”
初初重生,她觉得没有发生的事情便不需报复,避开便是,可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前世自己那样不值,还是会痛、会恨。
当年见得“长宁院”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一种报复到了的快意。得不到的痛,也叫他吃下了。
只是这一回,当她看着他不顾一切去就了颃儿的时候,心下便有了前世一切尽散的宁和。
都不重要了。
“他如何肯退而不动了?”
徐悦眨眨眼道:“我把李卿藏了起来,易王府里炸死的不过是判了死刑的犯人易容的。又把当日立诏书的几位扣在了府中,由穷已明镜照看着。他知道再闹也是事不成,还不如帮着巡防营镇压动乱,少说也是一桩功劳。”
灼华笑着伸手捏他的手臂,还是捏不动,“你这一招倒是好,立诏书的几位没事,李卿无事,便是李怀的计谋也不能得逞了。那韩冲呢?”
“可捏这儿。”徐悦牵着她的手到了衣襟内,“韩冲为了救陶阁老被匪患杀了。”
“这些年在这旋涡里待的久了,破局的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嗔了他一眼,灼华倾身依偎在他怀中,软声道:“爷那样厉害,妾身以后便只依赖着爷护着了。”
徐悦拥着她,在她嘴角轻轻一吻:“乐意之至。”





卿卿请见谅 第457章 终章(八)沈蓉
梅花与迎春芳华落尽,春日神君的脚步缓缓远去,彼时细风与暖阳缠绵,却是梨花开的极盛的时候。
绿叶英英簇簇,雪白的花瓣在微金的阳光下呈半透明的玉骨之姿,花心嫩绿托着红色的花蕊,含烟带雨,繁盛如雪。
有温暖的风拂过,花瓣纷飞如飞雪蔽日,带着舒心的清幽香味,如雪如雾的铺呈在空中。
皇帝开始如常上朝,处理朝政,然后当朝宣布了立李卿为太子的旨意,此举于高位的老臣自是有所心理准备,而于远离权利中心的官员来说便是一头雾水的懵了。
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皇帝开始做清算。
李怀一派的老臣,皇帝一个都没去处置,他们倒也算识趣儿,相继上了折子乞骸骨归乡,皇帝朱批准奏了个上蹿下跳最来劲的,算是杀鸡儆猴了。
另外参与逼宫的官员,如皇甫青和、晁廉之流,抄家、落狱、流放、砍头,皇帝劫后重生的手腕颇是雷厉风行,京中总似笼在一片血色的迷雾中,百官战战兢兢。
最后,从陈吉的口中得来一个名字,顺藤摸去,疟原虫竟当真是陶源这个老狐狸去大宁查阅军中时弄进宫的。
陶源此人颇是狐狸,向来八面玲珑,当年李怀、李彧、李锐斗的如火如荼时尚能作壁上观,却不想最后竟是他对皇帝下了手。
可细细剖析,却也可看出事情走到今日一步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如今内阁里的老臣,都是四五十年的年资在那里。地位无可撼动。
而陶源虽入内阁已有二十载,六部三司、地方官员中有不少是他的学生,也称得上桃李满天下,可到底比不得那些须长眉白的三朝老臣。
人心是贪婪的,尤其是尝过权势滋味的人,野心便是无底洞了。
终究是不甘为人下人,而支持李彧的阁老中又不乏比他年资深久的,便想着推了曾被流放藩地一回的李怀上位,届时自有他的风光出头之日。
谁想一朝事败,落了个夷三族的下场。
李怀被遣回崇州,密旨下达崇州千户所,终身幽禁。
终究有大公主的情分在,逼宫的罪名自有人替他顶下。
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靖王府的人进宫报丧,静王服毒自尽,留下遗书,伏罪天下。
皇帝默然语序,随即又对当日镇乱有功的臣子加以封赏。
徐悦清清静静的在家中陪着妻子,逗着儿女,看着外头风起云涌,一个只剩了都督府佥事的虚职的人,倒也无人去打扰。
待一切归于风平浪静时,徐家长房嫡长女徐宴姑娘已经满月。
皇帝的赏赐自是少不了的,并册封了郡君,与清光郡主一样,等同亲王嫡孙女。
同时带来的还有复徐悦镇抚司指挥使职的旨意,并升都督府右都督。
秦宵将圣旨交到徐悦的手中,笑眯眯的道:“陛下说了,世子爷陪着妻儿已经好些时日了,腿脚也该养的利索了,该上衙办差了。”
徐悦轻笑道:“还以为能再拖赖一些时日,看来是不能了。”
秦宵道:“陛下对世子自来信重,有您给陛下盯着前朝,陛下心里才太平,哪能一直让您清闲在家了。”微顿了一下,虚上两步,低声又道,“听陛下的意思,是想将五军营的节制权借给世子的。想来,这几日陛下就会诏您进宫了。”
徐悦点头:“劳你为我留心着。”想了想,问道,“可有听说雍王的去处?”
秦宵微微低眉,低语不传六耳,“陛下的意思是京里雍王是不好待了,怕是会给太子殿下带来困扰,至于去哪里,尚未有口风出来。”看向灼华又道,“奴婢瞧着,若是雍王不肯主动提就藩一事,由陛下开口的话,恐怕去处不会好。”
四月底的清晨有绛色、微金的朝霞梳梳散散,映的天际的云朵有明艳的色彩缠绵在长空中。随着照样升起,渐渐变成一片金黄,铺洒在青瓦琉璃上,烙在福寿绵长的书房窗格上,有温柔的温度。
送了丈夫出门,送了儿子去上学,又哄了女儿睡下,灼华独自坐在小书房蕉下鹿鸣的长案前,慢慢烹着一壶茶,细细体味着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浓郁的香味拂面的愉悦,半透明的松绿色绣折枝白梅的轻纱被吹进来的风轻轻拂动,漾了如水的涟漪。
一缕明媚光亮斜斜照进,穿过徐徐升起的乳白茶烟,和光同尘的静谧,空气中缓缓有茶香流淌,如一湾春水碧波无声的蜿蜒在芳草如茵的山涧,清新怡人。
静月带着沈蓉敲门进来。
灼华一身天青色的衣衫绣着翠色的柳叶,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翠柳临水照影的柔婉雅致,斟了杯茶水放到对面的位置,请了沈蓉坐下。
沈蓉显得有些局促,不住的拧着手里的帕子,“不知公主寻妾身有何事。”
灼华澹澹一笑,缓缓呷了口茶,品着各种滋味,“这些年姑母心里不大好受吧,见不着想见的人,压抑着想说不能说的话。眼睁睁看着事情走进死局,无能为力。”
沈蓉心头激灵灵一颤,仿若被一卷巨浪兜头湃下,瞳孔猛然一缩,木愣愣地看着灼华许久不能言语,直到指尖被茶盏滚烫的温度刺痛才回过神来。
她勉力弯了弯嘴角,“公主说的高深,妾身听不大明白。”
“听不明白?”灼华看了沈蓉一眼,淡漠的眸子里有浅浅的怜悯,“那我说的明白一些,二十七年前的四月二十六那一日,你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咚!”沈蓉手中的青玉杯掉在了长案上。
翠色的茶汤泼洒,氤氲随茶汤流泻,沈蓉僵硬了动作,任由滚烫的茶水低落到身上,张了张嘴,却发现震惊和痛苦将她的喉咙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灼华淡漠的眸子依旧,如深潭幽幽,不见底色,“失去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一个随时会引来灭门的大祸。”
她放下青玉杯,杯底与长案震了一声。
沈蓉面上血色尽褪,迷乱的眼波如柳絮纷飞,“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
照进窗内的光线随着渐渐升起的日头发生偏移,落在紫檀长案上,灼华把手伸进那缕光线中,照的她如水葱的手更是润白的几乎透了明。
她语气如天上闲云,薄薄的,“我知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最不该知道的人,有了察觉。”
沈蓉眼中有惊恐之色慢慢溢出,面上勉力控制的表情如冰山缓缓开裂,最后破碎成渣,那岁月侵蚀的颈项间渐渐又水色莹莹,泛着细碎的冷色,一脉青色汹涌澎湃,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西番莲花的桌旗上有丝丝缕缕的引线掺在花纹里,落在金色的光线里有静谧沉稳的色泽闪耀,风拂过,垂在桌旗两侧的流苏微微晃动,落了一抹长长的阴影在桌下。
案上错金香炉里的青烟从雕着折枝花纹的镂空炉盖缓缓吐出,朦胧了流苏的阴影,恍然一场不能摆场台面的恶梦。
沈蓉撇过脸望着窗外,眸中含着盈盈水色,“公主与我说,也是枉然,她的性子,何曾轮到我来说什么。曾经我想着狠狠心,杀了他,也免白家来日遭了灭顶之灾。”
她。
他。
旁人听不懂,灼华却明明白白,唯有叹息一声。
沈蓉咬牙之间太多的复杂情绪溢出,“可我终究下不去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她推上一条不归路!原本他可以安安稳稳做个侯府世子,何尝不能挣得一个好前程,可她!可她却肆意嚣张的毁掉了旁人的人生,叫我这一生都痛不欲生!”




卿卿请见谅 第458章 终章:于千万的年时光无涯里,终会相见
她的声线陡然高升,又颓然落地,清幽的语调中有着无法比拟的憎恶,却又有清泪垂落:“我恨她!当初白凤仪血崩,再看她被人谋杀,我看着沈缇那么痛苦,你可知我心中欢喜。那样的欢喜让我的心都扭曲了。”
“我恨不能她们母女日日遭受更多的折磨!”
灼华自然晓得她的痛苦。
并不是所有人都似沈缇一般,只想着不折手段的去达到目的,更多为人父母者,只是希望孩子能平安康健。
更何况她这个姑母,虽出身国公府却不过庶女,有祖母那样厉害的嫡母、沈缇那样不顾旁人心思的嫡姐,她自小都过得战战兢兢。
能嫁得好人家、生下儿女,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儿子能在朝中挣得一份体面的差事,女儿嫁得如意郎君,一家子平平安安罢了。
沈缇抢走的不只是她的长子,更是她对安稳生活的所有希冀。
灼华微微侧过身,迎着光线,浅棕色的眸子覆上了一层星子的光芒,“姑母没想过告诉他真相么?”
目光凝着那乳白色的青烟,耳边是枝影婆娑划过窗纱的声响,于枯寂的时空里有破碎的绝望缓缓笼在心头。
沈蓉抬了抬下颚,用力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水泽又眨了回去,讥笑了一声,“沈缇的野心如何会把孩子教导的乐于知足?告诉他,若生了秦王一般的心思,我白家众人未必有好下场,怕是父亲母亲、沈氏一族也要被连累。”
灼华点头,倒也是个明白人。
青烟似山峦间的薄薄雾霭,灼华从不曾察觉,原来那样缥缈悠悠的烟雾竟也有影子,淡淡的飘荡,似阴翳缓缓从沈蓉的面上拂过,“可现在说与不说,一样危险了。”
如乌云蔽日,沈蓉的神色乌沉沉的,无力道:“只怕激得他生出反骨来。”
“他比你想象的要精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灼华以一抹温和的目光看向她,温然道:“我本不想管他,甚至也想过杀了他意解决这个隐患,只是他终究救过我和我的孩子,与我也有着表兄妹的血缘情分在,我也不欲致他死地,这才寻了姑母来说了这一番的话。”
沈蓉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动容,却又犹疑道:“可我该如何说?”
灼华淡淡道:“直接说便是。如今太子已定,皇帝刚经历了一场算计,朝臣们即便不满这个储君,也不敢露出支持他的心思。那位恐怕已经起了疑心,哪怕是为了太子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姑母告诉他,让他自己提出就藩,皇帝是念情之人,必不会太为难了他。好歹让他下半生在一个富庶的地方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灼华的指轻轻敲着桌沿,又一下没一下,轻轻的:“他若真生反骨,姑母,也别怪我狠心斩断他的一切。”
沈蓉怔怔看着她,眼底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她不是有野心之人,若是能让儿子去到富庶之地,下半身安安稳稳不失是一个好法子。
倘若真有那一日,她这个生母也已经努力过了。
终究,她还有其他的儿女在的。
希望,灼华能拦得住他再次靠近的脚步吧!
“我知道,我、知道……”
灼华有些茫然的望着天机白云悠哉。
至于皇帝会不会暗中查证此事,而查证之后会如何了结了他,便也难说了。
只是这样的事有辱皇室颜面,即便查证了也不会大肆宣扬,大抵会让他如李锐一般“病逝”吧!
沈蓉离开后就去找了雍王府,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在意。
第二日便有请求就藩的折子便送去宫里,另有暗探散去了民间。
这样的结果他是无法接受的,自己斗了这么些年,结果却不是皇室血脉,他不敢去问淑妃,自然也不能去问,所以一定会自己去查证。
五月初二雍王离京就藩的圣旨就到了雍王府,即可启程,封地在富庶的湘州,不靠关隘不靠水,没有太多驻兵,若是安安稳稳的当着藩王,倒也是个好去处。
灼华让穷已带着徐颃去送一送,好歹也是救命之恩,往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如今京中安静下来,灼华以另一种心情去体会这样的日子,发觉时光悠悠无比晴明璀璨,京中亦有无数有趣的事情去发掘。
徐悦为了扫清最后叛王余孽出了一趟京。
带着思念的喜悦匆匆回来,就瞧见妻子坐屋顶支手托腮的看着夕阳,晚霞的色彩如轻瀑般落在她的身上,拢了一层淡金色的温柔氤氲,那么的明艳动人。
他跃上屋顶,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夕阳这样好看么?”
“回来了!”灼华见到他满是惊喜,笑如青柳依依,柔婉如蜜,“数着夕阳,等着朝阳,算着你回来的日子,自然是顶好看的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原也没什么大事,都处理完了。”徐悦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笑意沾了夕阳的碎金之色,萧萧无双的温柔,“李彧走了?”
“走了。他还会想办法回来的,野心这东西只会在压抑中越来越膨胀。”灼华与他十指紧扣,指腹细细磨砂着他的拇指,“太子威势不足未必压得住朝臣,待到陛下垂垂之日,他的野心也将压抑不住。京中朝堂何曾风平浪静过。曾经的勤王李可,后来的秦王李怀,都是被权势掌控的傀儡。”
徐悦执了她的手亲吻,细细一啃,“你做了什么?”
被他咬的痒,灼华嗔了他一眼,“你怎知?”
徐悦澄明目光望着她,温柔道:“你如何会让这个隐患留在人世威胁亲族安危。你让沈蓉去劝,不过是让他心惊之下安分离京以图后算。”
“如你所说,若他真有谋反一日,在新君手中咱们这些和淑妃沾了亲友边儿的人可未必能得个什么好下场。便是为了老太太和咱们的孩子,你也不能冒这个险。”
“悦哥哥当真聪明。”灼华蹭了蹭他的胸膛,有稳重的心跳声让她的神思清明而欢喜:“可他到底救过我和颃儿,我不能杀他。给他下了蛊毒,死不了,只会让他越来越虚弱而已。”
徐悦点头道:“我知道,这样也够了。”
灼华默了默:“淑妃,很快就会薨了。或许他连沈蓉也不会放过。”
徐悦点头,唏嘘道:“这样的事多一个人知道,于他都是致命的把柄。”吻了吻她的唇,“不是你的错。为了沈氏一族,为了咱们在意的人,只能走这一步。”
灼华轻轻应了一声。
沈缇死不死的她不在意,若是让她死在自己一手催动的棋子手里,也不失为一个最恶心人的惩罚了。
灼华环着他的颈,在他颈间嗅了嗅,旃檀的味道,沾染了她素日常用的梳头花水的香味,便如入夏夕阳照映下的云彩一般缠绵热烈。
她绵绵道:“你前日不是来信说才要返程么?”
明朗的雾霭中徐悦的神色温柔有光,若银河流星,“念着你,想着早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灼华伸手勾着他的颈项,眼波盈动若嫩柳拂过江南春水,巧笑甜蜜的望着他,莹莹道:“不要给我惊喜,一定提前告诉我你要回来了,等待你会回来的每一份每一刻也使我感到高兴。那样的欢喜,我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
夕阳下,光晕柔婉,情意绵长。
这样的话落在耳中,恰似被洒了一把清甜蜜糖在舌尖,徐悦眼波蕴漾,若蔚蓝深空划过璀璨流星,数不尽的春风缠绵着花朵。
人世间的缘分总在轮回中流转。
我们于千万人之中相遇、离散,亦会于千万年的时光无涯里,跨过白山,涉过黑水,遇见我们该遇见的人。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
终至,锦绣春华。
*正文完结*




卿卿请见谅 第459章 扶桑(一)
这个大周天下,姓李。
我们姜家是大周唯一的异性王族。
所以,每一代世子或者世孙都要留在京中为质。
我的父亲,便是这一任的礼亲王。
而我姜云桑,封号清澜,是王府中唯一的嫡出郡主。
出生在京城,在京中长大,云南于我,是故乡,从来不曾达到过的故乡。
于我十岁那年祖父战死,父王继位,册封为世子的大哥哥和我,依然要留在这个风云诡谲的京城。
继续做能让皇帝安心的人质。
对那个“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时春”的地方,那片站有我至亲血脉的土地,我能做的,只是遥望。
第二年,嫂嫂给哥哥添了男孩。
将姜遥。
名字是我取的。
哥哥不大高兴。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每日盼着他出生,大名儿乳名儿早打了一肚子稿子,结果叫我截胡了。
可嫂嫂乐意,说好听。
哥哥就没话了。
在嫂嫂面前,哥哥从未赢过。
自然,他也从不曾想赢他的妻子。
后来嫂嫂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哥哥便迫不及待把自己想好的名字一咕噜全写下来,叫嫂嫂来挑。
再怎么说,孩子问起来,也是父亲给取的名字么!
嫂嫂也拿他没办法,可满满一张字的名字,孕妇看一眼就晕,就随手指了一个。
于是小侄儿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姜敏。
待到草长莺飞时,姜遥已经会摇摇摆摆的自己走路了,乳母保姆紧张兮兮的跟在他身后。
姜敏窝在我的怀里笑的奶香四溢。
而哥哥在给嫂嫂扎秋千。
仿佛他们还是新婚甜蜜时,孩子是生来给我解闷的。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京城里,我们,过得平静而警惕。
但至少我,有依靠。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慢慢过下去。
直到有一日,大梁挑起了战火。
屯兵五十万于边境,倾举国之力,势要将云南壁垒打破。
与云南对峙百年的南晋,亦是蠢蠢欲动。
战报一封又一封,踏着萧瑟的风,送进京城来。
未曾谋面的二叔、六叔战死。
只见过一面的七堂兄、十一堂兄,战死。
双生的三哥哥战死。
看着我长大的郝副将下落不明。
总是同我吵嘴的六哥哥废了一条胳膊。
大姑姑带着一支娘子军去烧敌军粮草,再也没了音讯。
我的亲友,为了这片国土,一个接一个殒命。
而远在京中的昏君,却在朝堂上为了妖妃和朝臣吵着,要废皇后嫡出的太子,立妖妃之子为太子。
三朝老臣血溅金銮殿,依然劝不住他的昏庸胡闹。
对这个朝廷,我只替姜家和云南的将士,不值。
真的不值。
可是为了百姓,这仗还是得打下去。
且必须得赢。
后来,哥哥和将门出身的嫂嫂上折子请战。
皇帝批复了。
我和孩子们送他们到城门口,看着他们远去,回到故里,去为云南的百姓而战。
而在京中,只剩下我与侄儿们。
那一年,我十四,姜遥两岁,姜敏尚在襁褓纯真。
于是,我这个未出阁的姑姑便成了小家伙们唯一的依靠,这样的感觉在遥远的来日晌午的阳光下细细想来,还挺叫人满足的。
索性,皇帝昏庸,尚需姜家固守云南,待我与孩子们倒也客气礼遇。
可就是因为昏君对云南的依仗,我晓得,在这个没有硝烟的地方,还有一出场属于我的仗,即将拉开帷幕。
宫中的宴请,我一向不愿意去。牺牲了那么多的至亲,我又如何摆的出笑脸来。
1...202203204205206...2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