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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厨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五张单床,不过其他床位上都没有人。角落里置了一张掉漆的木桌,上方堆放着几个药包,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军医们当值的营房才对。
不知秋葵怎样了,姜言意担心秋葵,一时间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正准备下床,就见帐帘被人掀起,秋葵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
见了她,眼中全是欣喜:“你醒了!快喝药!”
姜言意见她额角裹着一圈纱布,就猜到她肯定是昨夜被麻子脸打伤了,一脸担忧问:“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秋葵憨厚摇头:“我皮糙肉厚,不疼的,就是磕破了点儿皮。”
她看着姜言意脸上淡了些却依然明显的巴掌印,神情十分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闹肚子去草丛那边,我们也不会遇险。”
麻子脸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秋葵当时没过去,她们两个弱女子,当时黑灯瞎火的,麻子脸从背后敲闷棍她们也不得而知。
姜言意宽慰了秋葵几句,又从她口中得知她们现在的确是在军医这边,昨夜是附近哨楼的守卫听见动静,赶过去救了她们。
罪魁祸首麻子脸被罚三百笞刑,行刑的人是老手,打完三百杖不仅屁股上的肉烂成了泥,就连骨头都碎了,麻子脸却还吊着一口气,被绑着吊在军营门口以儆效尤。
对于麻子脸的下场,姜言意是解气的。但说救她们的是哨楼的守卫,姜言意则有几分怀疑——她盖的那件披风,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守卫能有的。
救她的人或许是不愿节外生枝,亦或者是不愿跟她有过多交集。
毕竟军中营妓,名声比起青楼女子还要不堪些。
姜言意也就没顶着报恩的名头去打听些有的没的自讨没趣。
喝了药,她让秋葵帮自己借来针线,准备把衣服的系带缝好。
原身出身世家,打小就跟着京城有名的绣娘学女红,一手绣活儿虽算不得出色,但缝补个衣裳绝对没问题。
姜言意脱下外裳后,上身就只剩一件海棠色的兜衣。
她锁骨精致,乍一看显得过分清瘦了,可被兜衣裹住的胸前又鼓鼓囊囊一团,该有肉的地方半点不含糊。
两臂纤细,肤色白皙如玉,在海棠红的兜衣相衬下,当真是欺霜傲雪一般,看得秋葵一个女子都直了眼。
也正是这样,她后背被摁在地上磕出来的青紫就格外明显,有一处肌肤还破皮了。
秋葵心疼得不得行,连忙出帐去找军医拿外敷的药油,姜言意叫都叫不住。
她怕一会儿有人进来,只着一件兜衣在深秋也冷得慌,手上走针的速度飞快。
旁边的披风倒是能御寒,但那毕竟是恩人的物品,自己昏迷时盖着就罢了,醒来还继续用就不太好。
而且她后背似乎破皮了,万一沾上血迹,后面再让军医帮忙交还,也怕对方看到了嫌晦气。
缝好系带,姜言意低下头去咬线,就在这时,帐帘毫无征兆地掀开。
她一抬头,正好跟封朔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封朔神情微怔,似乎也没料到掀开帐帘后会看见这样一幕。
逆光的缘故,姜言意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只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叫她如芒在背。
她慌忙将缝好的外衫掩在身前,颇为尴尬道:“劳烦军师回避片刻。”
岂料对方闻言,狭长的凤眸微眯,非但没有回避,反而放下帐帘走了进来。
姜言意被他的举动吓到,捏着外衫的五指力道都大了几分:“我以为军师是位正人君子!”
他置若罔闻,朝着这边走来,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姜言意心弦上。
眼瞧着对方就快走至跟前,姜言意彻底慌了,色厉内荏道:“军师乃人中龙凤,何苦为难我一个女子?何况大将军下了军令,军中不得狎妓,军师是想枉顾军令吗?”
她这话显然没吓到对方,姜言意甚至看见他轻轻挑了一下眉,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该死的好看,透着一股子雅痞。
姜言意就这么看着他肆无忌惮地迈出最后一步,将自己堵在了床前。
她身子被迫往后仰,以手肘撑着床铺才能稳定身形。
而封朔竟然也缓缓俯身下来,一张俊颜不断逼近,他垂下的发丝拂过她的脸带起一阵冰凉的触感。
姜言意心跳就没这么快过,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会因心跳过快而猝死。
对着这张脸她自然是半点不亏,可之前已经对这位军师有了清风朗月的印象,眼下他突然就成了一个色胚,姜言意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她视死如归一般闭上眼,“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呵。”
姜言意听见耳边传来的一声及轻的嗤笑。
温热的吐息带起酥酥的痒意,让她整个耳根子都泛起了薄红。
姜言意睁开眼,就瞧见封朔伸出手,径直摸向她身侧的披风,最终从底下摸出一块金色的令牌,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帐。
姜言意怔住。
随即捂着脸扑倒在床,恨不能一枕头闷死自己。
丢人!
太太太丢人了!
*
话说封朔拿了令牌离开军帐后,他的一队亲随才追过来,连忙翻身下马询问:“主子,您找到令牌了吗?”
封朔淡淡“嗯”了一声,翻身上了自己战马,一夹马腹跑远。
一个眼尖儿的亲随还是发现了他耳朵尖泛着红。
亲随摸了摸自己耳朵,西州的天气还没那么冷吧,怎的主子耳朵就被冻红了?
*
军帐内。
姜言意虽说对这无良军师的行径恨得牙痒痒,但对方跑她这里来去落下的令牌,是不是说明这披风也是他的?
有了这么一遭救命之恩,这下连骂他都不能骂了!
姜言意憋屈得慌。
她愤愤把披风叠好,准备让军医帮忙交还给那位无良军师。
抱着披风走出军帐后,四下看了一圈没瞧见个人影,军医不在,秋葵也没在。
姜言意心中正疑惑着,却见几个火头营的人抬着一副担架往这边赶来,边跑边大喊着:“军医!军医在哪里!”
待他们跑近一些,姜言意瞧着担架里的人是李厨子,也吓了一跳,忙问他们:“李师傅这是怎么了?”
一个火头军含恨道:“还不是刘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干的!”
姜言意听他们三言两语把刘成害李厨子的事说了,一时间也是震惊不已。
他们没喊来军医,只有一个负责煎药的小兵拿着蒲扇从军帐后面匆匆跑来:“胡军医被调走了,如今军营里只剩韩军医,但马副将腰疼,韩军医正在马副将营里给他针灸熏艾呢……”
马副将的军帐离这里差不多有一刻钟的路程。
几个火头军顿时满心绝望。
煎药的小兵让他们把人放下,用手探了探鼻息后一脸晦气道:“人都没气了,还救什么?”
年纪小些的火头军已经哭出声来,大块头的火头军则一把揪住了小兵的衣领:“你胡说!”
李厨子冷面心善,他平日里虽凶,但都是光打雷不下雨,火头营上下都信服他。
姜言意心中也有些难受,她初来乍到,能在火头营站稳脚跟,其中李厨子帮衬了不少。
她把披风放到一边,伸手碰了碰李厨子的手,发现他手还是温热的,忙叫住准备打人的大块头:“住手!李师傅或许还有救!”
几个火头军一听,立马全围了过来。
“你双手用力按压此处,我每数一声你就按压一下,速度要快!”姜言意对那大块头道。
又扭头吩咐年纪小的火头军:“你速去马副将帐中,请军医回来!”
年纪小的火头军抹了一把眼泪,拔腿就往马副将军帐所在的方向跑。





边关小厨娘 第18节
大块头则按着姜言意数数的频率开始快速按压李厨子胸腔的部位,心肺复苏的频率范围是一分钟一百次到一百二十次,差不多每秒得按压两次。
古代没有分钟和秒的计时概念,所以姜言意只能用自己数数来给大块头火头军计时。
大块头按压了将近一刻钟,李厨子还是半点呼吸都没有,他两臂已经酸软有些使不上劲儿了。
姜言意知道做心肺复苏十分耗费体力,连忙让另一名火头军顶上。
这样交替按压,一直到小个子火头军请了韩军医回来,还是没有起色。
韩军医年近四十,身形矮胖,嘴边蓄了八字须,见他们这样一直按压李厨子胸腔,开口就训斥:“你们在瞎按什么?”
姜言意示意大块头不要停,扭头对韩军医道:“劳烦军医快救救李师傅!”
姜言意昨夜是封朔亲自抱过来的,韩军医打量她一眼,只当她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但到底还是忌惮封朔,道:“你们这样一直按我怎么诊脉?”
姜言意却道:“实在是现下不能停。”
韩军医行医十几年,还从没听说过按压胸腔能救人的。
他撇着嘴,伸手一探李厨子的脉搏,豁然起身:“活人我能救,断了气的死人可没法子救!”
几个火头军一听他这话,满脸都是绝望。
正给李厨子做心肺复苏的大块头动作也慢了下来。
姜言意看了一眼李厨子的面色,咬了咬牙道:“继续。”
虽然韩军医说的话更有权威一些,但此刻几个火头军都不愿接受李厨子死了这个事实,反倒愿意听姜言意的。
姜言意数数,大块头也就跟着她的频率继续按压。
韩军医对此嗤之以鼻:“我就不信你这么按,还能把一个死人给我按活了!”
他话音刚落,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李厨子喉咙里突然发出像是打嗝一般的细微声音,紧跟着慢慢掀开眼皮。
第19章 屁股开花 马甲,勿扒
几个火头军都被吓了一跳,紧跟着就是狂喜:“李师傅!”
韩军医瞪大了眼,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还真把人给按活了?
他赶紧拨开围在李厨子身边的几个火头军,挤过去探脉,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虽然细微,但的确是有了。
人命关天,哪怕韩军医心中惊骇不已,但眼下也不是细问的时候。
他赶紧招呼几个火头军:“快快快,把人抬进去!”
几个火头军把李厨子抬进了军帐,韩军医连忙在他周身几处大穴施针。
几针下去,李厨子胸腔才有了明显的起伏弧度。
韩军医抹了一把脑门的汗:“这可真是在阎王手里抢人!”
大块头问:“李师傅怎么样?”
韩军医道:“这老头子命大,死不了了。”
几个火头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年纪最小的那个伏在床边呜呜哭了起来,喜极而泣。
姜言意听军医这么说,提起的一颗心也放回了原处。
韩军医写了一张药方让门口的小兵赶紧去煎药。
他再次看向姜言意时,眼中便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许探究:“女娃子这救人的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韩军医对自己探脉的本事还是信服的,他不可能探错脉,李厨子的确是被几个火头军给按回了气的。
姜言意不知怎么跟一群古人讲解心肺复苏的原理,便扯了个慌道:“以前我邻家的小子溺水,被人救上来发现已经闭气了,一个路过的游医就是这么把他救回来的,我见李师傅被人掐得闭气,就想着试一试。”
韩军医并未怀疑她的话,天下之大,保不齐就有几个杏林高手云游四海,悬壶济世。
因为这一茬儿,他对姜言意的印象倒是改观许多。
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这女娃子言语行事都颇有分寸,不像那些个一脚淌进淤泥里了,就任凭自己发烂发臭的人。
李厨子被施了针,眼下算是缓了过来。
他喉咙被掐伤,声带也受了损,一开口嗓子眼就痛得像是被锉刀在磨一般,“这是在哪儿?”
边上的火头军忙道:“李师傅,咱在军医这里。”
军帐放下来,看不见外边的日头。
李厨子想起自己约刘成谈话时才做完早饭,今早大将军那边来人,说是要改善军中伙食,让他们给普通将士也吃上精米细面,中午那顿可得有得忙。
他忍着嗓子眼的钝痛问:“什么时辰了?”
“刚到巳时。”
李厨子一听,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大军开饭不能误了时辰,我得回去……”
几个火头军忙手忙脚乱按住他,“李师傅,您这是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好生歇着吧,灶上有其他几位师傅呢!”
“他们忙不过来……火头营自交到我手中,哪怕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没误过饭点,不能在今天晚了开饭的时辰……”
韩军医正用药杵研着草药,他生平最恨不听医嘱的,一听他们嚷嚷,就没好气道:“让他去!老不怕死的,赶着去见阎王就别浪费我的药!”
几个火头军因为他的难听话而面露愤色,姜言意赶紧上前道:“李师傅,火头营那边我回去帮忙,您先把伤养好。”
李厨子今早没看到姜言意还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眼下见她脸上那道巴掌印,再想到她营妓的身份,作为一个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人,当即意识到姜言意怕是被人欺负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好问,但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娃又疼惜了几分,他缓缓点了下头:“你去吧,灶上缺什么就跟老赵说。”
姜言意应了声,她把披风交给韩军医,想让韩军医代为转交给封朔。
韩军医听着她管大将军叫军师,神情甚是迷惑,但怕这是封朔有意瞒着她的,也就没敢多嘴,只推拒道:“我可不晓得军师啥时候才来我这里一趟,你还是自个儿还吧。”
他不知姜言意跟大将军到底是个啥关系,但封朔凶名在外,他才没这个胆子去代还披风。
也是这时,秋葵拿着一个钱袋子气喘吁吁从外面跑回来,见到韩军医就赶紧把钱袋子递过去:“军医,我带钱来了,您把药油卖我一瓶。”
原来秋葵先前出去找韩军医拿药油,却被告知要拿钱过来买,她身上的钱不够,只得跑回胡杨林营房那边去取。
韩军医得知是姜言意要用,还想着等姜言意得空了询问她按压胸腔救人的法子,也就大度地没收钱,赠了她们一瓶。
李厨子催促她们赶紧回火头营去忙活,只留了年纪最小的那个火头营在这边照看。
韩军医不肯帮忙代还,那就只能自己得空了亲自去还了。
姜言意觉得拿着这么一件披风回火头营,太过招摇,万一传到那位军师耳朵里,指不定对方还以为她是想凭着一件披风赖上他呢!
已经丢过一次人的姜言意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尴尬了。
她找军师要了块方布巾把披风包起来。
秋葵见此颇为赞同地点头:“包起来,省得叫人偷了。”
姜言意:“……”
谢谢,她的初衷并不是这样。
*
一行人回去时途经校场,远远就听见了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校场外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将士。
姜言意跟秋葵都是女子,不好过去。
一个火头军跑去那边看了一眼,又自来熟地跟边上几个小兵聊了几句。
跑回来时一脸震惊:“是春香在受杖刑。她胆大包天,胡乱写了个菜谱去冒领了大将军赏给姜师傅您的五十两纹银,怕东窗事发,又跟刘成合计谋害您。怪不得今儿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捉拿刘成!”
火头营的人在知虎步营的兵去捉拿刘成时,才发现李厨子被刘成掐闭气了,在此之前并不知刘成犯了什么事,眼下才把前因后果全弄明白了。
火头营的人一时间都有些唏嘘,平日里瞧着刘成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谁知他竟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姜言意听完也很是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自己昨晚遇险,背后竟然还有春香和刘成在推波助澜。
她远远朝校场那边看了一眼,春香被按在刑凳上,身下的衣裙已经叫鲜血染红了。
但负责杖刑的两个军汉还是半点没有手软的意思,每一棍子都实打实的落到了春香身上,血珠飞溅。春香的惨叫声也从一开始的尖锐慢慢变得嘶哑无力。
“听说她被罚了足足一百军杖,这样打下来不死也得残了。”
“死了才好,最毒妇人心!”
“不知道刘成那狗东西被逮到了没,等刘成挨板子的时候,老子一定要去朝他吐口水!什么玩意儿!”
姜言意听着几个火头军发牢骚,心中倒没什么特别愤恨的情绪,她只希望这两个恶人都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不过,那位大将军跟军师一样,吃到喜欢的菜,都喜欢收集菜谱么?
第20章 想要刨坟 是个试图媚惑他的细作
太阳挂在天上只是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白影,甚至慢慢隐进了云层里。
远处的西州大营大门高两丈有余,不算两边哨楼上的弓箭手,单是大门处当值的守卫就有百来十人。
大门中间吊着个血淋淋的人,身上流下的血已经把沙地染红了一大块。
是麻子脸。
刘成额前冷汗直冒,若不是胡杨林那边的栅栏缺口被封了,他不会冒险走这里。
他捏紧了肩头装着五十两纹银的包袱,没敢多看半死不活的麻子脸,径直走到当值的守卫跟前,递上对牌:“军爷,我火头营的,出去办点事。”
守卫接过对牌看了看,又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鳞甲兵服。
刘成被守卫那个眼神看得心头发毛,这套鳞甲兵服是他为了躲避虎步营的追捕偷来换上的。
他心中正忐忑着,就见那名守卫向着身后一招手:“这里有个奸细!绑了!”
守卫们瞬间围了过来,几十把长矛齐齐对准了刘成。
刘成吓傻了:“我真的是火头营的人,灶上的李头儿还是我师父……”




边关小厨娘 第19节
守卫冷笑:“你是火头营的人,怎穿着步兵的鳞甲?”
西州大营只有上战场作战的兵才有鳞甲兵服,火头军远离战场,只负责在后方做饭,所以并没有配置鳞甲兵服。
刘成百口莫辩,他换上这身兵服才好不容易避开虎步营,怎料距离出营只有一步之遥却被当成了奸细。
一想到李厨子若是也死了,他身上背的就是两条人命!
刘成眼神一恨,撞倒一个守卫不管不顾就往大营门口冲过去。
“抓住他!”
门口的守卫从封朔大军入驻西州大营那天起,就换成了辽南军,个个都是沙场上爬摸打滚过来的,见刘成要跑,长矛一掷就刺中了他左腿。
刘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包袱里白花花的银子全洒了出来。
“银子!我的银子!”
他像条疯狗,把银子全揽进自己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营出口,眼底血丝都迸出来了,拖着受伤的左腿向着大门处爬去:“我有钱了,我要出去,我要过好日子!”
守卫们上前,毫不留情用手中长矛扎进了他右腿。
两条腿都被扎穿,刘成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但依旧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银子不肯松手。
他满目绝望看着西州大营外的天。
太阳彻底隐进了云层里,乌云蔽空,似要下一场大雨。
邢尧匆匆走进大帐,“主子,那个火头军的共犯抓到了!”
封朔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他着一身玄裳,襟口用赤线绣了蟠螭翻云纹,头戴金冠,腰束玉带,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是一贯的冷然。
“问出些什么了?”
邢尧简要把刘成跟春香为了那五十两赏银,唆使麻子脸谋害姜言意的事说了。
封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几个罪奴的勾心斗角他并不感兴趣,直接道:“胡杨林栅栏处的缺口是谁弄的?”
这才是他一大早派人去抓刘成的主要原因。
栅栏处木头裂口是旧痕,显然这个缺口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了。
哨楼存在视线死角,死角处还有隐蔽通往外面的通道,这样的军营简直就是个笑话!
昨夜审讯了麻子脸,麻子脸说在昨晚之前他都不知道那里有个缺口,是刘成告诉他的。
邢尧道:“姓刘的火头军受不住刑,全招了,那缺口就是他弄的。樊威的小儿子是个好酒色的,几个月前抢了一批良家女到军中取乐,其中有个番邦女子很是得宠,但不知怎的看上了姓刘的,番邦女子撺掇他弄了这个缺口,以便二人到胡杨林偷情。”
樊威在任时,军中虽有营妓,但也不是全无规矩,过了亥时若还去狎妓,会被罚鞭子。
且营妓不足百人,军中大小将领都有数百个,可谓是僧多粥少。刘成一个小小伙夫,挤破了头也轮不到他,番邦女子主动勾搭,这等美事他岂有不应之理。
他靠着晚上给那些营妓们带宵夜,顺便一度春风,很是过了一段快活日子。
封朔越听面色越难看,到后面脸上已经阴沉得滴水,“即刻捉拿番邦细作。”
以营妓身份混入军营,又开出一条暗道,不是细作是什么?
邢尧躬身抱拳道:“属下审完姓刘的伙夫就命人去了。”
封朔面色稍缓,吩咐道:“把营妓名册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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