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诡话：夫君不是人

七月诡话：夫君不是人 第二十一章 逃出
“师。兄”我低着头，手里的早饭送也不是，吃也不是，就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么？”
裴璐手顿了一下。
我真没猜错。我垂着头，嘴角挂上了苦笑，这样了可要怎么办？我已经没有第二次能逃出这个地方的勇气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手微微发抖，几乎要控制不住我的情绪，手中豆浆杯白白的，看着似乎和所有早饭摊子上卖的都一样，可谁有知道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他能感觉到他现在正在看着我，非常专注。
“我知道你不是裴璐。”我几乎是自暴自弃式地说到，每一句话里面都充满了只有我自己才清楚的心痛：“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偏偏就要来找到我。我只是一个大学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身上手里都没有你们想要的。你们说的什么熟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放过我吧，好不好？”
我说到了后面几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微微抬头，看着裴璐。明明不应该在仇人面前掉眼泪的，可是，可是我怎么都控制不住，我只生硬地忍着，可是没什么用，我脸上还是滑下来了两颗根本不听话的眼泪。
“清仪……”裴璐放下了手中的早饭，试图来抓住我的手。
我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他受伤了，我知道的，你身上根本伤口都没有，别想要来冒充他！”我说话的时候完全就充满了愤怒和无力：“他到底在哪儿？你们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和他？”
“清仪，是我！”裴璐低沉的声音透过了我的耳膜，蓦然让我的心跳一紧。
难道一切是我预料错了？
“我和你第一次是在你奶奶家门口认识的，你是我的师、妹。”他一字一顿，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清仪，你放松，我们是被人救了。我们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真的……
真的是师。兄么？
我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地摸索着裴璐的脸。
真的……是裴璐么？
“你……”我迟疑地问道。
裴璐轻轻笑了笑，又回复了我最初看到他温柔清冷的模样：“是我。昨天是师。父手感觉不对，才叫手底下的人来看看。”
我们，我们真的得救了？
我在想想在鬼域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根本不愿意在做的噩梦一样。
我呢喃了一句：“真的，真的出来了？我和你都活着出来了？”
“恩。”他应了下来：“先把早饭吃了，我等等和你说说最近的情况。”
我即使有几分相信现在的情况，还是选择了暂时不吃这些：“你还是先和我讲讲吧。可差点要了我和你的小命呢，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璐倒也不奇怪，他坐到了病床前：“之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跟踪那个医生……”
裴璐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歪着头，他神色有些恍然，却在日光之下显得他更加迷离帅气。他显然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话的口吻之中都带上了三分讲故事时候娓娓道来的语气：“他有地方不对……”
主治医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康宁，开始的时候裴璐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很快就弄清楚了其中的规律，便趁着主治医生不去康宁的时候会去康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密。
只是到底裴璐想事情还太过于简单。这个固定时间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事实上很多时候主治医生也会悄悄到康宁来，恰好裴璐没发现而已。
也就是这样，裴璐上当了。
就在我联系不上他的那次搜索中，他误入了鬼域。
“这儿本来不是什么鬼域，只是被人动了手脚。”裴璐有些恍恍惚惚地说到，他的眼瞳颜色在阳光之下带点浅浅的亚麻色，在看人的时候专注又干净：“我还发现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
瓶子里面……
裴璐说到了这里，皱起了眉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我紧张地看着裴璐，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瓶子里面有什么？”看他愈加陷入了纠结，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他再次看向了我，忽然笔直地就倒了下去。
“师、兄，师、兄？裴璐？”我见裴璐这样子明显就是那儿不对，摇晃了他一下，但没有丝毫作用。他昏过去了。
我皱着眉头，费力地将裴璐给拖到了床上。
也许已经是我冷心冷情，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叫护士。我只是怕叫了护士之后进来的却是……
“裴璐……”我凑近裴璐，小声在他耳边又呼唤了两声，确定他是真正地昏迷过去之后才给他盖好了被子，顺便换上了自己已经脏乱了的衣服。
在临走之前，我又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裴璐……”
还是没动静。或许还有些可能是师、兄，我想着，最终悄悄打开了门，在确定走廊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之后摁响了护士铃，而后逃出了病房。
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要相信。
我护好了自己的脸，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特意选择了没人会走的安全通道，小心地朝着医院外面跑去。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我注意了一下医院的名字。
康，宁。
……
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我想着，尽管身上软绵绵没有丝毫的力气，却还是朝着我认为安全的方向拔腿跑去。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多希望这只是我的一场噩梦，醒来后没有什么恶鬼，小安在我家里偷偷羡慕奶奶，而奶奶也做好了我喜欢吃的一切。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陷入这么可怕的事情里？
我一边拼命地走着，一边抹着眼泪。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我掏出了手机，滑了两下手机屏幕，半天功夫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好友联系列表里只有裴璐两个字还在闪烁中，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就走到了仁爱的门口。
这是让我去找师、父么？我反复在门口地走着，有些迟疑地反复徘徊。




七月诡话：夫君不是人 第二十二章 医院
仁爱一如往昔一般，大门紧闭，保安在保安亭中抽着烟看着门外。
我迟疑地走了两圈，最终还是止住了步伐。
因为……我没办法和师。父交代，裴璐到底去了哪儿。只要一想到裴璐被我弄对了，现在生死不明，我的心里就酸涩难忍。
我刚准备回头没几步，我手机就响了。
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掏出手机来，我看了眼手机屏幕。
——裴璐。
就在那一刹那，手机差点从我手中飞出去。很久以前也就是这样，小安就这样从我面前消失了，现在终于轮到裴璐了么。
也许有些话没错，我天生就是个命硬的，克了亲人不够又开始克我身边的人了。
电话就像是催命符一样，挂了一个之后又开始了第二个。看起来今天我就算是不想接这个电话也不成了。只有认命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选择了接起这个要命的电话。
“喂……”
奇异的是，这次并没有什么视频，干干净净的电话页面，让我难免松了一口气：“谁？”
“师。妹你去哪儿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裴璐略有些无奈的声音：“我刚从医院里醒过来你怎么就跑了？”
难道……
我越发将信将疑，难道真的只是我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才让我开始这么疑神疑鬼的？
不可否认的是，我飘起了些许的希望：“是，是师。兄么？没骗我么？”
这次那边的裴璐声音之中略微带上了着急：“是我。清仪对不起，最关键的时候还让你这么担心。”
明明只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一句关心，我却像是整个人都被救赎了一样，尽管是在大街上也忍不住开始蹲下来嚎啕大哭：“真的是你么？你没骗我么？”
我们是不是真的摆脱那个可怕的地方了？现在的才是事情的真相么？
透过手机话筒的声音略微有些失真，却不难听出裴璐声音的清润干净：“没有骗你。清仪乖，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四处看了看，周围街道干净得很，竟然找不到一两个标志性建筑，我还抽噎着情绪暂时没办法平复下来，便哽咽着和他说：“你身体重要。我刚从仁爱出来，等等就过来找你，你可一定要养好身体了。”
他笑着应下，我也擦了擦眼泪。
等挂了电话，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澎湃而起的感情，抱着电线杆子又开始哭泣，直到脸生疼，感觉好像再也哭不出眼泪之后我才慢吞吞地停顿了下来。
电线杆子上似乎贴了个什么，我害怕自己哭太厉害让裴璐白担心，便蹭着电线杆子消耗时间。
电线杆上贴了几张寻人启事，上面印着的都是年纪不大的两个小孩。大的那个八岁，小的那个才四岁，上边说了点特征，说了丢失时间，而后便是家属的一些信息。
我看了两眼，也没怎么在意。
等感觉整个人情绪都平静下来了，我才揉了揉可能有点肿的眼睛，慢慢地朝着医院里走去。
事实证明，当经历的事情多了，难免就会想七想八开始乱想。这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医院，到了我眼中却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鬼地方。
回到了病房的时候，裴璐正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他一个人看着窗外，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看到是我，明显表情有些无奈：“清仪，你跑哪儿去了……”
“对，对不起。”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怀疑你是那个……”
他招招手，等我走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他从衣服中掏出来了一张符纸，叠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上面挂着一根红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清仪，收着这个，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即使我不在你身边，它也能代替我护着你。”
他的眉目缱绻，我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有些加快：“这是……”
裴璐看着我，轻轻地笑了笑：“这个，是师、父给的。以后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你就尽管拿着这个往上冲好了。”
我虽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但也能感觉到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它在我手中略微有些烫手，我到底还是选择了收下，而后爬上裴璐边上的病床，盘腿坐下，看着裴璐人真地询问：“你为什么会去鬼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靠着枕头，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任何伤来。但是我想他应该也是不好受的：“确实有些发现，或许我有空还得再过去一趟。”
“不是你，是我们。”我急忙纠正他，顺便告诉了他：“我不太放心你，干脆和学校申请休学了。”
裴璐看了看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多说我：“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做更多准备了。”
他大概是说累了，不一会儿功夫便靠着病床头，歪着脑袋，看上去是睡着了。
差不多已经是中饭时间了，这次怎么说也该是我下去了。
我给裴璐盖了层毯子，而后调整了一下病房中的温度，悄悄出了房门。
我们被好心人送过来的病房在八楼，要去二楼食堂一般怎么都是要等好一会儿电梯。但幸运的是这次我刚到电梯口，电梯也正好过来。
心中暗道一句lucky，我急忙冲入了电梯。
很快电梯门合上了，到了七楼的时候它又开了一下，而后从外边涌进来了数个人。
电梯到了六层的时候又上来了数个。本来有些空荡荡的电梯一下子显得有些满满登登起来。我被挤在门口，有些无奈地拿着手机刷着消耗时间，偶尔抬头起来看一下。
“……”
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
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没这么多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
电梯停停走走，没有人出去，却一直有人进来，我感觉我的空间越来越小，不由有些急躁了起来。
等了差不多又两个停顿，下一个电梯停止的时间格外长。
就算是傻子我也该感觉到哪儿不太对劲了。我有些焦灼地玩着手机，而实际上……手机的信号早就成了零。
原来我也只以为是因为进了电梯的缘故，但现在我在刷着小说的同时也没忘记晃晃手机，想从手机的屏幕上看看到底是什么。
难免想多了些，我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在最后一面小说熄灭的时候，我总算透过了手机屏幕发现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那那些……上上下下的到底是什么……
我身上汗毛直立，拼命告诉自己没什么问题，我有裴璐给的护身符，一定没什么问题。再抬头，身边果然空无一人。
电梯停了一下，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次是在第几层我都要下去。
我抬起头来，电梯竟然停靠在了-2。
这是……
我虽然告诉自己要胆大胆大，却怎么都避免不了身躯微微发抖。放下了手机，这次换上了裴璐给我的护身符，我深吸了两口气，决定还是在电梯里呆着。
电梯的门开了。
我缩在角落里，避免看到电梯外面的景象，也希望电梯外面的东西不会看到我。
外面有什么稀稀落落的声音路过，而后电梯重了重，似乎有什么东西上来了，电梯门又给合上了，这次显示电视是朝上的。
到了第一层我就出去。
我手中有汗，不知是微微发烫的护身符让我手心憋出汗来了还是因为我紧张出汗了，我整只手都处在一种黏腻到可怕的境界。
电梯继续往上慢吞吞地走着，而后到了-1层，它又停了。
我效仿着在-2层的样子，继续缩在角落里。
只是这次没这么幸运了……
这次电梯不再往下沉了，但却明晃晃地挤进来了数个人。他们全身穿着白色，除了脸色有些青白看上去不太正常外竟像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人。
但我知道，绝对没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是在医院里的鬼。
他们刚进电梯便已经是发现了我。
我缩在了角落中，看着他们似乎在交谈，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我不由有些更着急了，正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合上了。
下一次总应该到一楼了吧？我想着，捏着那张小小的护身符，脑中年头已经是百转千回，下次绝对不能再一个人在这么可怕的地方出来了。
为什么会走到哪儿都会遇见鬼？
我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样子，拿着手机，正准备开了屏幕，却发现在漆黑的手机屏幕中间有一只让人恐惧的红色眼睛。
他在我头上，他在看着我。
我骇得整个人都面色发白，再看电梯显示屏，正显示着还在往上走。我拼命地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不想让那只眼睛发现我已经看到他了。
虽然亮着手机屏，我还是难免全身注意力都放到了我头上去。
这次的电梯特别漫长，我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分钟，-1终于跳转成了1。
但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肩膀上有些痒。
即使我的第六感拼命制止我转头，我的身体却已经更快一步，转头看向了肩膀。
头发……竟然是很多又黑又长的头发。
它们滑落在我的肩膀上，又刺又痒。
那头发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慢慢地继续生长着，一点点地从我的肩膀继续往下，到了腰部……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头发！




七月诡话：夫君不是人 第二十三章 无奈
我感觉头皮发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我头上看着我。
慢慢的，我抬起了头。
只见在那层层叠叠的头发之中有一个女人的头，她皮肤雪白，看到了我同样在看着她，她扯起了嘴角。
那些有生命的头发继续生长着，生长着，伴随着她血红色的眼珠子一点点勒紧了我的脖子。
救，救命啊！
我手脚并用，想要挣脱这些头发的控制。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
只剩下一颗头的女人似乎发现了我想逃出电梯的冲动，扯着的嘴角越来越大，几乎裂开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完全就是血红血红的，隔着那些舞动的头发，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它们在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可怕光芒。
我的脖子已经被这些头发给紧紧缠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而手中抓着的护身符在此刻更是烫得厉害。
放，开，我。
我的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外。
可是电梯门明明已经大开了，但所有等门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电梯一样，一致都看着其他电梯，更别说有人来拯救我了。
我的手好不容易才获得些许自由，几乎是死命地抠着这些头发。渐渐的，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地漫过我的手来，再一点点地覆盖上了我的手背。
滚烫的，却又让人感觉到冰凉。
这是什么东西？我艰难地扭过头，想要看看我的手。
那女人就像是完全已经掌握了我，伸出的舌头来，一点点地下来，看着就要碰到我的脸。
我已经是没有丝毫的办法，手里的力气也渐渐地消失散去。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玄墨不知去哪儿了，裴璐也在睡着，也罢，这一辈子……
我歪着头，稀里糊涂地想着，又有些苦中作乐，意识渐渐地开始消散成了一段又一段不再连续的线，而后我只感觉眼前一片空白。
我大概是死了。我想着。
没想到死后竟然会有一片金光。我微微扯起了嘴角，看向眼前的世界，耳边充斥的是一两声的尖叫，而后便是一双冰凉的手。
这是……
那只手的温度很快又消散不见，我被人温柔地抱了起来。再睁眼，我分明就是又回到了人间。
裴璐略微有些苍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他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护在胸前，两个手指并成一个，眼神坚毅地看着前面。
我若有所思地抓了抓手中的空气，那只手的感觉绝对不会错的，只有玄墨才有那般的感觉。他什么时候来了，又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难道每次在我危急的时刻，他都会出现么？
“清仪没事吧？”裴璐留给了我一个略带坚毅的下巴：“忽然心跳厉害，我就下来看看了。”
我忍不住抓住了裴璐的衣角，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只是他，我的心跳也有些过速，甚至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乍然又接触了新鲜空气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多喘了几口气：“有鬼。”
他点头，将我给牢牢护住：“恩，我们等等就出院。”
可是，可是……我嘴里的话马上就要蹦出来，还是裴璐制止了我：“你身上阴气太重，我们不宜在这儿多留。清仪，就像刚才那样，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随时都可能会遇上那些东西。”
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那个护身符……”我轻声地抗议。裴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应该在医院里好好养着，现在竟然要为了我不得不提前出院？我心中苦涩，鼻子更是酸得做疼。
“是我太小看你身上的阴气了。”裴璐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自责，他接过了已经有些泛黑的护身符：“它护不了你。”
“你的伤……”我又犹犹豫豫地问道。
他看着我，摇摇头：“没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出院。”
我在裴璐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这次我拒绝了电梯，扶着裴璐一起慢吞吞地走着。
忽然之间，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
“他们的眼睛看不到。”裴璐就像是已经知道了我要问些什么问题，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如果看到了，我就惨了。”
裴璐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我看着他的神色竟然有些不看回忆的味道。
护士本来是想建议裴璐在住上一段时间好好观察，但碍于裴璐的坚持，她们最终还是不得不放了裴璐。我愧疚地跟在裴璐身后跟着裴璐一起收拾东西：“都怪我。”
“清仪，”裴璐忽然停下了动作，强迫我看着他。
我奇怪地看着裴璐。
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用我从来没看过的庄重神情看着我，语气中也是再严肃不过：“清仪，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来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
“不要自责。”
“不要多为我考虑。”
“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你。”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承诺什么，又像是在保证什么。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弹，炸得我整个人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好一会儿，我才恍恍惚惚地问他：“为，为什么。”
刹那之间，我看到裴璐笑了。他抓住了我的手，温暖而又有力，和他的外表完全不一样：“清仪，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记住我的话，以后别在多想。”
裴璐……
这两个字最终在我的嗓子眼滚了又滚，却没机会说出来。
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