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叮叮儿
“凉白开,你说什么?”燕瀛泽莫名其妙,正待追问,那边的完颜绿雅已经走过来了。
“世子殿下,让我好找啊,原来你和国师出来了,我说等了一大早不见人影呢。”
完颜绿雅说着已经到了燕瀛泽身旁。
“子羽,等等我。”燕瀛泽却不管完颜绿雅,径自跑到了白子羽的身旁,完颜绿雅在后面双手握拳,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她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看着白子羽和燕瀛泽同进同出,总会使她心里浮起一丝难受的感觉。
特别是当方才完颜绿雅看到白子羽身上的披风时,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愈加浓郁,燕瀛泽这个木头,对朋友都比对她好。
本来很和谐的氛围,却因为多了一个完颜绿雅而莫名的沉寂了起来,白子羽静静走在前面.燕瀛泽默默地跟在后面,还要受着白泉的眼刀。燕瀛泽终于受不了了,几步过去上了追风驹,策马过来对着白子羽遥遥道:“子羽,手给我。”
白子羽依言伸了手过去,燕瀛泽一把将他拽上马,策马疾驰而去,身后的完颜绿雅气得一跺脚,就欲去牵自己的马.这时候白泉却笑了对她道:“公主殿下,您要是不急的话,白泉带您好好逛逛荒郊野外,虽然比不上草原的美景,但是也别有一番韵味的……”
白泉的话还没说完,完颜绿雅已经一步跨过去翻身上马朝着燕瀛泽离去的方向追去了,白泉在后面看着,笑的有些莫名的开怀。
燕瀛泽与白子羽一路疾驰,到了凉州城最负盛名的落霞居,燕瀛泽拉着白子羽直接上了二楼,轻车熟路来到了靠窗边的雅座,刚好可以俯瞰到门外的大街上。
燕瀛泽拉着白子羽坐下后,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左瞧右瞧,心里越发的高兴,他仿佛还能看到四年前,那个白衣出尘的少年负琴走过的场景。
白子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燕瀛泽感受到白子羽的目光,回眸一笑,懒懒散散地坐了下来拿过白子羽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白子羽皱了一下眉头道:“那是我的……”
“嘁。”燕瀛泽大手一挥道:“子羽,别那么小气啊,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话刚说完,燕瀛泽速度奇快的一偏头,三根梨花针从耳畔飞过,白子羽转过头去红了耳根。
燕瀛泽立即把这种神色解读了,他的子羽在害羞。
瞬时燕瀛泽的笑声飞出老远,白子羽把头偏向一边不看笑得发癫的某个人。
可是燕瀛泽犹不满足,索性从桌子对面挪了过去,趁着白子羽不注意,轻轻地啄了他的耳垂一下,然后又一次如愿的看到了白子羽微微泛红的耳廓。燕瀛泽趁着白子羽还没有飞出银针的时候,一个闪身便回到了桌子对面。
白子羽有些微微的恼怒:“燕瀛泽,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燕瀛泽又一次笑得天神共愤问道:“我怎么不正经了?”
“……”白子羽抿了唇望向窗外,不去理他。
燕瀛泽见状也不再嬉闹,而是递给了白子羽一杯茶,然后站在窗边轻声问道:“子羽,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什么时候么?”
白子羽看着手中的杯子,这分明就是方才两人共饮的那一个,他垂了眸饮了一口后道:“是在帝都西山那次?”
燕瀛泽摇摇头道:“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是四年前,就是在这里,这个位置。”燕瀛泽指着自己站的地方,“那次我跟棒槌刚好躲过了一场刺杀,就是在这里,我刚好看见你走过来,可是等到我追下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那个时候我疯狂的找了你许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能够让我再遇到你一次,我愿意倾其所有。可是三年来我根本不曾再次遇见你。我一直以为你如嫡仙般的人物,不会再次出现在我这个凡夫俗子的面前,没想到,后来我真的会再次见到你。
“世子……”
“嘘……”燕瀛泽打断了白子羽的话:“子羽,你听我说。”
燕瀛泽绕到白子羽身边,执起白子羽的右手缓缓放在心口道:“原来,从那个时候惊鸿一瞥,便生万千欢喜心。”
燕瀛泽一口气把憋在自己心中快一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幽深的双眸满目柔情,白子羽垂在身侧的左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嘴唇动了动,却最终只唤出了“燕瀛泽”三个字。
还欲再说,人已经被燕瀛泽大力揽进了怀里,死死抱住,白子羽只觉得仿佛要被燕瀛泽揉进骨血中一般,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最终,却是想说的话只余了一声叹息,悉数吞入腹中。
白子羽闭了眼睛,只是静静靠着他,似乎连呼吸都不可闻。
是不是只有不闻不问,不听不看,就能逃开他所不愿意去面对的一切?
燕瀛泽紧了紧手臂,轻声道:“我知道让你彻底接纳我不易,我不会逼迫你承诺我什么。今日明日,往后,我们来日方长……”
燕瀛泽的话缓慢且坚定,仿佛,他们真的会有一个来日方长,一个长长久久的未来……
要说燕瀛泽最近这几天着实过得十分的惬意,心爱之人就在自己身旁,又不用被烦心事情所扰,离蛊也暂且没有异动,那叫一个得意非常。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没有完颜绿雅的打扰之下。
自从白子羽率兵来到了凉州,所有的叛军都不见了踪影,白子羽也只好先整肃军队,四处探查。
燕瀛泽本以为离蛊会继续发作,可是却不料做好了痛死的准备,到最后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燕瀛泽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希望在白子羽的面前再一次展现出自己狼狈的一面。约莫着恒帝警告他的目的达到了。否则,只怕燕瀛泽还没有战死沙场,就要先被穿心之痛折磨死了。
燕瀛泽靠着窗看着白子羽弹琴,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带着心爱之人纵情山水该是多好。每天看日升月落,听鸟鸣唱晚。
这些天燕瀛泽便一直随着白子羽住在白家的老宅,依旧是那一间房,依旧是那一张小小的床铺,只是每次临睡之时明明好好地,可是翌日白子羽总是在燕瀛泽的怀中醒来。
白子羽别扭了几次,竟慢慢习惯了。习惯了那个有力的怀抱,习惯了每日一睁眼便能看到燕瀛泽深情的眉眼。
转眼间燕瀛泽在凉州已经待了十日了,可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每日同白子羽进进出出犹如连体婴儿一般。棒槌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道:“世子殿下,我们该走了吧?”
燕瀛泽不耐的一挑眉,刚好白子羽推门进来,听到了棒槌的话,也凝眉道:“世子殿下,我也认为你该早些到厍水城去才好。”
棒槌见到白子羽进来,再看看燕瀛泽对自己一脸嫌恶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把他给丢出去,棒槌意味深长看了他二人一眼,抱了剑道:“我出去练会儿剑去。”
燕瀛泽吊儿郎当坐在窗口道:“子羽,你这是要赶我走么?”
“嗯,是。”白子羽头都不抬回答的干脆。
“哎呀,子羽,你就这么狠心?巴不得我马上离开你是吧?”燕瀛泽一脸受伤害的表情,如果再挂个牌子,那就真跟街头卖身葬父的可怜人一个德行了。
白子羽不理他,燕瀛泽索性头压在白子羽肩上,对白子羽道:“子羽,你弹琴给我听吧?”
白子羽唇角一弯:“世子殿下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加紧赶到厍水城去,操心一下你的军务布防。”
燕瀛泽伸手接了一捧透窗而过的阳光哂笑道:“有晨辉在,怕什么?他可是从小便跟着燕老头东奔西跑,指挥布防的本事可比我高多了。若是这点点事情他都做不好,那他便枉跟了燕老头这么些年了。”
燕瀛泽趴在白子羽耳旁边扯着嗓子嚎道:“子羽,快弹琴给我听啊!”
于是,悠悠的琴声充斥在这座洒满阳光的老宅子中。
阳光正好,佳人在旁。
白子羽在阳光下安然的神态,直至经年以后,还在燕瀛泽的眼前挥之不去,只是,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沐浴着阳光,为他奏出绝妙之音了。
那个人,碾碎了他的记忆,走出了他的生命,从此死别生离。
白泉在琴声中进来瞪了燕瀛泽一眼,俯身在白子羽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白子羽便起身准备出去。燕瀛泽紧随其后亦是跟着他,白子羽轻轻皱了一下眉亦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何事?”燕瀛泽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泉对他的态度,本来白泉这几天便对他不大理睬,好不容易看着白泉不对他甩脸色了,却不知道今日里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凉白开大人。
白子羽走到燕瀛泽面前犹豫了一下道:“完颜公主找我。”
“找你?不去,她找你做什么?你是我的人。”
白子羽笑了笑道:“好了,我去看看,毕竟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既然来请我,我也不好推辞。”
“子羽……”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一尺深红胜曲尘
落霞居的二楼,还是燕瀛泽和白子羽坐的老地方,此刻却坐的是另一个人,同样是迎着阳光,白子羽却感觉到有一丝刺眼。
完颜绿雅端坐在椅子上,白子羽过来的时候她看向了白子羽的身后,然后眼中便涌出一股失落。
白子羽坐在她对面问道:“不知公主叫子羽来有何事?”
纵然白子羽已经猜到了她所谓的叫自己前来不过是折衷的办法,她的目的不过是燕瀛泽而已。
确然,完颜绿雅的目的是燕瀛泽。她屡次去找燕瀛泽,都被燕瀛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有句话叫做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便另辟蹊径,于是完颜绿雅想到了白子羽。既然白子羽跟燕瀛泽关系如此之好,她去请白子羽定然燕瀛泽会跟着一起过来。
待她看到白子羽身后并无一向形影不离的燕瀛泽时,她才知这步棋行不通。可是也没关系,既然燕瀛泽干脆没过来,那么,完颜绿雅就只好实施自己的第二个办法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国师大人,世子殿下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白子羽摇摇头,完颜绿雅给白子羽斟了一杯茶又道:“国师大人,小女子是有事情想请国师大人帮忙。”说完这句话,完颜绿雅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看了白子羽一眼。
“不知子羽有何事可以为公主效劳?”白子羽落座,优雅一笑。
完颜绿雅叹了口气道:“不瞒国师大人,小女子此次是想让国师大人帮小女子牵一次红线,做一回月老……”
到底是女子,纵然奔放洒脱如赤黍女子,在说完这句话后也面带了一丝红晕。
白子羽静静听着完颜绿雅的话,淡淡问道:“此人是谁?”
完颜绿雅看着白子羽并未表态,又道:“此人,国师大人不止认识,而且十分熟悉,他……他便是世子殿下……”
白子羽顿了一下,缓缓放下了茶杯,看着完颜绿雅。完颜绿雅又道:“本来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告诉世子殿下,可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所以……思来想去,小女子就找到了国师大人,你二位交情不浅,想劳烦国师大人把小女子的心意告知给世子殿下。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唐突,但是,我真的找不到比国师更合适的人了。”
白子羽沉默片刻后道:“公主与殿下接触时间并不多,为何就能够如此笃定,世子殿下便是公主所求之良人呢?”
完颜绿雅苦笑了一下道:“这或许便是所谓的缘分吧,我从邺城第一次看到他之后,便知道他就是我这一生所托之人。说来也可笑,只不过是那样一眼,我便将他记在了心里,得知他在厍水城,我不惜求了父汗让我跟着皇商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见他一面而已。我本想着能够将这番心意告诉他,可是世子殿下却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说到此处,完颜绿雅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哽咽了。
白子羽看到完颜绿雅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暗道燕瀛泽这是在造孽了,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他千山万水,他还不搭理人家。
诚然,此刻他并未曾想,燕瀛泽到底是为了谁而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视若无物的。
白子羽沉吟片刻,才斟酌道:“这种儿女私情,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公主的心意我会告知世子殿下的,至于其余的话,公主还是亲自和世子殿下去说罢。”
完颜绿雅听了白子羽的前半句话,眼神瞬时就黯淡了起来,及至听到白子羽的后半句,双眸又放出了光彩,眸光灼灼:“只要国师大人肯将我的心意告知殿下,小女子就感激不尽了。”
白子羽看着完颜绿雅这般姿态,如此放软了身段,只为了对燕瀛泽的一番情意,一时有些唏嘘。想到燕瀛泽,再看着面前求他帮忙的完颜绿雅,白子羽心里竟然五味杂陈起来。
他这里正思绪纷繁,雅间的门却被打开了,完颜绿雅看清来人后,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世子殿下,你来了……”
白子羽本来背向门口,他看到完颜绿雅欢喜的笑意回头时,赫然看到站在门口的是燕瀛泽。
白子羽起身对完颜绿雅道:“公主,你有什么要说的,自己亲自同世子殿下说罢。”
白子羽抬步想走,燕瀛泽却拉住了他,只是侧头看着完颜绿雅,倒把完颜绿雅看得红了脸,低了头。然后燕瀛泽什么也不说,拉过白子羽便往外走。
“世子殿下,你还是听听公主说什么吧。” 白子羽翻腕拉住了燕瀛泽的衣袖。
完颜绿雅看到白子羽拉住了燕瀛泽,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过去道:“那便烦劳国师大人出去等等……”
“不,子羽就在这里,公主有什么话就说罢。”燕瀛泽面无表情,将白子羽拉得更紧。
完颜绿雅见状又咬了一下嘴唇,终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要说,便说个通透。她几步走到燕瀛泽面前,抬眸一错不错地盯着燕瀛泽道:“世子殿下,我倾心于你,想与你共结连理。”
话说完了,完颜绿雅依旧一错不错的盯着燕瀛泽,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便要一个结果,所以她不愿意错过燕瀛泽的任何一点反应。
燕瀛泽听了这句话倒好似完颜绿雅说的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他只是淡淡转身,朝着白子羽的那边,轻轻柔柔对完颜绿雅道:“公主,燕瀛泽谢谢公主垂青,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燕瀛泽于他,此生绝不相负。”
完颜绿雅听着他的话,都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能让人溺毙的万丈柔情。他的语气不重,可是字字千钧,完颜绿雅在他背后,自然看不到他万丈柔情,满腔爱意,都只为了眼前的白子羽,而已!
白子羽的手被燕瀛泽握在手心,他听到燕瀛泽的话,手轻轻抖了一下,却被燕瀛泽握得更紧。
完颜绿雅听完这句话,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殿下,阿雅能否知道,是谁能够有如此福气,得到世子殿下的青眼?也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燕瀛泽牵着白子羽出门,对完颜绿雅道:“你是个好姑娘,但你们不是一样的人,所以不需要对比。在世人眼中,我们也许不登对,可他是我心尖之人。”
完颜绿雅犹自呆坐在桌前,原来,你竟连名字也不愿意告知于我么?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竟然连比都不屑让我比一下……
燕瀛泽牵着白子羽,手一直没有松开过,所幸宽袍大袖,倒也不引人注目。走出了一段距离,白子羽轻声道:“公主对你一往情深,你如此拒绝了她……”
“子羽。”燕瀛泽无奈唤了一声:“方才若是我不跟着过去,你是不是真的就将公主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我,去做这个现成的红娘?”
“这个是自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公主,自会全数告知于你,况且,你若是寻着一门好亲事,也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
燕瀛泽看着白子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敲他脑袋,可是想了想又舍不得,只得恨恨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走了几步又愤愤朝着白子羽道:“子羽,你方才说你是外人?”
白子羽道:“我本来就是外人。”
“子羽,你不是外人,我的所有的一切,你全部都该知道。”
白子羽笑了笑。
燕瀛泽见白子羽没有回答,忽然又道:“你难道就不吃醋?”
白子羽看了他一眼,淡定朝前走着,并不答话,燕瀛泽不死心继续道:“不应该啊,自家夫君被别人惦记,按理说,夫人应该生气才对啊?可是子羽你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本世子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的……唉哟……”
燕瀛泽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完,手臂外衣上已经端端正正插着三根银针了,银针末尾的红羽正随风一摇一摆,再深入一些,燕瀛泽便要皮破血流。白子羽依然缓步向前,仿佛那三根梨花针并不是他发出去的一样。
燕瀛泽在后面一边拔着银针,一边嘴欠:“子羽,你这是不是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得对?你真的吃醋了?我就说嘛,你夫君这么优秀的……”
燕瀛泽终于老实闭嘴了,白子羽就在几步远的距离外凉凉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燕瀛泽忽然就想起来了齐飞虎,貌似他也十分惧怕齐夫人的。
想到这里,燕瀛泽又开始傻笑起来了,白子羽等到燕瀛泽走近,低声道:“燕瀛泽,你要是再胡说,我就让你当刺猬。”
燕瀛泽笑嘻嘻追过去,走了没多远,燕瀛泽忽然有些奇怪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是一位妇人与一位面上无须的男子。与他擦肩而过。燕瀛泽只顾着看走过去的那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身旁的白子羽绷紧了身子。
白子羽往前走了几步,燕瀛泽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白子羽问。
燕瀛泽兀自盯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听到白子羽问话摇了摇头,两个人依旧往前走。白子羽看了看燕瀛泽,再看了看那两个走远的身影,眸色略微冷了冷。
夜里无端的安静,白子羽静静躺在小床上,呼吸平稳,想着白日里的事情,有了几分恍然若梦的感觉,可是再看着身旁同样呼吸平稳的燕瀛泽,心里知道,这终究不是一个梦。
燕瀛泽翻了个身,枕着右臂看着白子羽,白子羽被他望得略微有些不自然,稍许朝着旁边侧了侧闭着眼睛假寐。燕瀛泽伸手拨起白子羽的一缕发丝绕在手指上,绕过来绕过去,三千青丝都化成了绕指柔。
“子羽,睡着没有?”
燕瀛泽紧扣着他的五指,能感觉到他手心的凉意,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么?”
白子羽似乎是笑了一下:“不知道,睡吧。”
燕瀛泽叹了口气,握着白子羽的手紧了一下道:“累了?你睡吧,我看着你,明日便要走了。”
“是,你也该去厍水城了,主将不在军心不稳。”白子羽闭了眼睛答。
“子羽,你也不留我一下,唉……”燕瀛泽佯装叹气,一只手扣着白子羽的手,另一只手绕着他的头发。
白子羽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道:“燕瀛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会心口痛?”
“心口痛么?我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当时药石无灵,是皇上赐给了我玄霄丹,后来病好了之后便留下了后遗症。”燕瀛泽闭上了眼睛。
“是这样么?”白子羽倏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燕瀛泽。
“嗯,子羽,睡吧……”燕瀛泽揽紧了白子羽,过不多久,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翌日,棒槌骑一匹马牵一匹马已经走到了不知道前面多远去了。
燕瀛泽苦着脸和白子羽往前走,两个人完全呈相反的样子。燕瀛泽的样子就活像是人家欠他多少钱不给似的。反观白子羽,一派悠闲从容,风拂过衣角,飘然似仙。
凉州城外,棒槌已经没看到影子了,只余追风驹孤零零地在路边啃着刚冒出新芽的树枝。
“子羽,我走了……”燕瀛泽站在白子羽面前,把漫天阳光遮出了一片阴影。
“嗯,世子保重。”
“子羽,我真的走了。”燕瀛泽又重复了一遍,睁大眼睛看着白子羽。
白子羽不理会他的目光灼灼,只是点了点头:“嗯,走吧。”
燕瀛泽忍无可忍把白子羽揽进了怀里,哀怨道:“子羽,你真是太不可爱了,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
“世子殿下是三岁吗?还要人哄。你再磨蹭都要闭城门了。”怀中人不理会某人哀怨的语气凉凉道。
燕瀛泽松开了白子羽,轻轻把他有些被风吹乱的鬓发拨顺,然后轻吻了一下白子羽的额头,又收紧怀抱抱了他一下道:“好了,本世子真的走了。”
“嗯,万事小心。”
燕瀛泽跨上追风驹,再把白子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可还是怎么都看不够。要是可以,他真希望白子羽能够跟他一起走。
燕瀛泽拉了缰绳正准备走,白子羽忽然道:“世子,那块玉佩你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哈哈哈,子羽,你的东西,我岂会弄丢?”
燕瀛泽在泼天暖阳中大笑着策马而去,眼看着追风驹踏出一路烟尘,白子羽转身欲往回走,却忽然听到燕瀛泽高声唤道:“子羽,接着。”
白子羽朝着燕瀛泽看去,燕瀛泽正停了马儿,从鞍旁边取下逐月弩,往上面放了什么东西,然后抬起手臂朝着白子羽急射而来。
白子羽伸臂截住了急射过来的箭矢,燕瀛泽拔掉了箭头,箭杆上拴着燕瀛泽从不离身的那串朱砂。
血红的朱砂在白子羽的手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还带着燕瀛泽的体温,白子羽抬眸,燕瀛泽坐在马上逆着阳光笑意温柔,天光正好。
棒槌遥遥望着燕瀛泽策马而来,待到燕瀛泽行得近了,棒槌指着面前的两条路问他从哪里去,一条是小道,稍近,一条是官道,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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