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欲沉色迷
他很满意。
一声幽幽的铃铛声打破了佛堂的静谧,仿佛垂死之人时断时续的憋闷呼喘,不复清脆的铃声莫名让人背后发寒,就像数年萦绕不散的对生的渴望和沉痛的懊悔之情找到一个发泄口,争先恐后地在清冷的空寂里扩散。
在他身后,石台落满蛛丝的角落里,靠墙坐着一具骨瘦如柴的尸骸。深深凹陷的脸颊,眼眶中的眼球早已干瘪,腹部却诡异地高高鼓起,从撑裂的腰侧开口能看到里面塞满木块的肠子。
虫蚁蛀空尸首手边的经书和身上披挂的僧衣后扬长而去,徒留赤身露体的和尚坐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固执地用干柴样的手指拨动悬挂铃铛的丝线。
“到最后一刻才后悔,未免也太迟了。”宿傩轻蔑地开口,语气中没有对已死之人的半点敬意。
鲜少有僧侣愿意接受“sokushinbutsu”的仪式,他们需要忍耐极度饥饿的叁年,期间进食一些坚果和种子祛除肥胖;接下来的叁年里,挺过头叁年的人通过喝一种特殊的毒茶以及食用无法被消化的木头,来令死后的尸身不腐;最后的叁年中,他们不吃不喝,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摇动手边的铃铛告知外边守候的众人自己还活着以外,不会再做任何事。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死性不改地走到底还能让他高看一眼。死到临头又反悔,拼命攥着最后一口气不愿坠入一去无回的幽冥,苟且偷生的丑态鄙夷又可怜。日复一日拨动向外界传递讯息的铃铛,直到等候自己死去的人都相继入土,被世界遗忘。
“愚蠢至极。”
那根犹自屈伸的干瘦手指忽而断成两截,遍布锈迹的铃铛掉入尘埃与蛛丝中,最后一声铃响宛如悲惨的呜咽。
回荡不绝的铃声唤醒了侧身睡在石板上的少女,她慢慢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里有一个不清不楚的轮廓。
“花,吃饭啦。”
她眨眨眼,梦中的轮廓和眼前的人互相重合,一切开始变得清晰明亮。腰上围着围裙的少年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身冲她微笑,脸上有几颗晶亮的汗珠。
昏暗阴沉的梦被驱散了,女孩闻到虎杖身上飘来的香气。
“好!”她高兴地应声,惊醒沙发上睡着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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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一只伊地知(左右为男)
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警察打扮的男人,他扶着帽子,抬头迅速地左右巡视一遍街道。紧接着,他的目光定睛在杵在路边各自保持着距离的几人。
尽管有些距离,但佐佐木的后背登时窜上一股透心彻骨的寒意。男性警官几乎是在看到他们的同时便锁定了这里,对这点他无比确信。
仿佛把一条陌生的鲶鱼扔进沙丁鱼群那样,僵持不下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一时间心情变得无比慌乱的男人第一反应是用眼角余光瞥过在场的几位同行,然而他脸上佯装镇定的面具便被巨大的吃惊所打破。
不只是他,还有那个戴帽子穿长风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也吃惊地张大嘴,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走一步喘叁喘的老太婆早已朝警察的反方向跑开!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要跑到之前任务目标消失的巷口了!
她怎么跑得这么快?他呆滞几秒,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是他!
装成驼背老奶奶的家伙健步如飞,挺直腰背后的男人目测身高一米七,套在脚上的两只大鞋快得留下一串残影,简直比电视里专业赛艇运动员划的桨还快。
佐佐木目瞪口呆,连怒气都迟了半秒,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塞进老奶奶的衣服里的?
“喂!你跑什么!不准跑!”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让他全身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被鬣狗一样的警员围追堵截绝对是每一个私家侦探终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通过贩卖他人隐私牟取暴利的非法行业固然暴利,但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侦探”们也要承担被想要升职加薪的警察们逮到请去“坐一坐”和“谈谈心”的风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打自招胆子比老鼠还小的混蛋导致的!佐佐木在心里破口大骂,异装癖的死变态你跑什么!不知道这样更容易让警察起疑吗?一阵钻心的痛意顺着胳膊窜进被怒气冲昏的头脑,拉回了部分理智。
差点忘了,美玲子还在。他深吸口气,艰难平复脸上扭曲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向紧紧揽住自己手臂的女人。漂亮的小脸煞白,被细密睫毛包围的两只眼中充满惧意,精心做的美甲深深地嵌进西装的衣料里。
女人泰半的身体都贴在男人胳膊身上,时装下丰满玲珑的身材令佐佐木的心神不合时宜地一荡,“别怕,美玲。”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安慰道,用上颇为亲昵的称呼。“没事的,有我在。”
冷静下来的男人一边迅速思索对策,一边竟还有余力想些有的没的。如果这次能顺利度过难关,美玲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吧。话说回来,美玲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分外可爱迷人呢。一时间,走神的佐佐木连手臂上被指甲掐出来的疼痛也暂时忘记了。
“前辈……怎么办?”这是美玲子跟着所里前辈第一次出来做委托,耳朵听到了佐佐木的亲口保证,但高度紧张的神经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字句的含义。她咬紧了牙关,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步跑来的警察。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反而会变得愤怒。
佐佐木想好了,待会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和美玲是无意中路过的一对新婚夫妻,对在场发生的事完全不知情。仙台的警察不像东京那边的见多识广,只要不自乱阵脚,肯定能蒙混过关。
铃木想好了,就算情况和粉头发少年说的有一定出入,但刚刚往巷子里逃窜的家伙一定有问题。正常人哪有看到警察掉头就跑的?况且……至今仍是单身的警长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看向佯装镇定的男人,连这种懦弱的家伙都有女人看上,他怎么就遇不到呢。
也许是出于男性的自尊心,又或许是出自不肯认输的骄傲,朝这里跑来的警察渐渐放慢脚步,视线扫过佐佐木发白的脸,落到一旁的美玲子身上。他的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只是在他们看来不亚于死神挥舞的镰刀。
警察不会刑拘私家侦探,因为没必要。侦探所不想被隔叁差五亲切致电,就得老老实实上门,交纳保证金,然后赎人。但这么一来,脸在他们那边挂了号的私家侦探,以后就不要想再干这一行了。
佐佐木咬咬牙,打算抢在他前面开口。只是他忽然踉跄了一下,被紧紧揽在温软怀中的手臂被用力甩开,失去平衡的男人狼狈地摔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带笑的铃木警官看到她突然推开男人的举动,愣了一下。高亢尖锐的女性声线刺痛了耳膜,而话中巨大的信息量砸得他脑袋发懵。他停下脚步,而冲到面前的女人脸孔因愤怒而扭曲,完全丧失了那种让人惊艳的美感。
“看什么看!我们可是有合法营业执照的私家侦探!”
完了。
佐佐木捂住眼,无力地瘫坐在马路上。
方才还冲她露出和善笑容的警官像是换了一张脸,他冷冷盯着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女人,将她上下扫视一遍后说道:“是吗,那就请您跟我走一趟吧。”尽管这个动作很小,警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美玲子从中感受到不言而喻的羞辱和轻蔑。
奇怪,刚刚他还觉得这个女人长得不错来着。
“还有,这位先生,请您也跟我走一趟吧。”
“抱歉警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拉下帽檐,看了眼时间,低沉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恰好在这边等人而已。”
“是吗?”铃木怀疑地看向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说话的语气变得客气了一点,“不好意思,能请您把帽子摘下来吗?”
“……恕我拒绝这种无缘无故的要求。”
铃木警官盯着他的下巴看了半天,确定了这个藏头露尾的男人身份。他忽的一笑,慢悠悠地报出他的真实姓名,“宫本宏村,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唉,行吧。”他摘下帽子,视线越过警察的右肩,看着踉跄站起的同行。之所以没有像第一个人那样逃开,一开始也是抱着能蒙混过关的想法,但当那个女人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戏了。
“那个谁,以后别带女人出来了。”宫本摸着额头上的十字形伤疤,“只会碍事。”
叁人依次坐上警车后,佐佐木默默地看着警察锁门,忍不住开口:“警察先生,那个老太婆应该早就跑掉了吧。”
“啊?你们不知道吗?”铃木笑呵呵地打转方向盘,慢悠悠靠近巷口。警车像一只蓝白色的猫咪,守在洞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他心情颇好地向叁人解释道:“因为那条巷子,可是死路啊。”
“可恶!”
跑到巷子尽头的男人崩溃地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堵住去路的隔断墙,一把扯下假发重重地扔到地上。墙面上斑驳脱落的地方似乎构成一张嘲讽意味浓厚的面孔,他仍不死心,到处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而巷口传来的警笛声则彻底让他跌入冰冷的谷底。
“喂——要我亲自接你出来嘛——”铃木警官摇下车窗,冲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喊道。
“可恶!”最后一个人坐进车里的时候嘴上还在骂骂咧咧,“那个臭小鬼,他是怎么做到背着一个人还能爬上那么高的墙的!”
后车座的拥挤程度出乎他的意料,惊讶之下,他脱口而出一句:“欸?怎么你们也在?”
什么叫我们也在,还不是因为你。佐佐木身心俱疲,头靠在车窗上不想说话。
铃木可懒得听他们的抱怨,他心情愉悦地启动引擎,单手调转方向,顺便咬了口早上剩下的叁明治。
真是美好的周末,不是吗?
周末要给夏油杰的盘星教加班,身为东京咒高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比起夹在五条悟和上层之间左右为难的日常,只需抽出一丁点时间,按时间顺序整理统计其他监督按格式上传的资料,这几乎算不上工作,简直可以称为喝水吃饭一样轻松的举手之劳。
再者,来自前辈的请求,伊地知实在……不敢拒绝。能和五条悟大魔王做好朋友的人,其恐怖程度必然不亚于前者。
好在汇报上来的大部分事件并非咒灵作怪,即使有,也多是比照武力程度能用棍棒解决的低级诅咒。因此很少有需要出派高阶咒术师的时候,反倒给了新晋的咒术师和就读咒高的学生们安全而充分的练手机会。
通过数量更多的普通人提前发现征兆,趁诅咒没有完全成熟之前祓除,既更好地维护了社会的治安,也减轻了咒术师们繁重的负担。
一开始多数人对利用普通人监控咒灵的效果并不看好,但近年来越发出色的成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咒术界里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接掌控盘星教的夏油杰声望水涨船高,隐隐有和高层分庭抗礼的趋势。
随着全国各地加入盘星教的人员持续增长,伊地知曾粗略估计过一次教众的总数,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人会不会太多了点”的不安。归在夏油杰麾下的教徒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巨额的资金,如同被他收服的众多咒灵一般,无论是性别、年龄、职业,咒术界的大多数人都一概不知。
但这么多年,盘星教稳定而高效地运转,没有出现过大的问题和隐患。所以伊地知也只是将这份忧虑深埋心中,从未告诉过其他人。他相信这对咒术界来说是好的改变,天元大人覆盖全国的结界监控危险的高等诅咒,而分布在人群中的教众则留心注意是否有低等级的咒灵诞生。
更多的时候,他不再需要将小孩子们送往危险的任务现场,而是怀着春游般轻松闲适的心情,开车送学生们去处理例如蝇头等低级诅咒。
伊地知发自真心地感谢夏油杰前辈为咒术界带来的改变,直到今天,负责仙台地区的监督在群里发了条讯息。
【仙台市-xx路-xxx町区域,据某信众反应,疑似出现与照片高度吻合的女孩。】
伊地知深深地感到了胃痛。
一个要命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是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夏油杰,还是透露给五条悟?
作者有话说:首-发:.de ( )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碰头的前奏
“疑似”、“照片”、“相似”,发送这条讯息的人使用了稳妥保守的中性词——大多数辅助监督的惯用修辞,伊地知摘下眼镜,揉揉酸痛发胀的眉心。
由叁个平平无奇、不会让人挑出任何纰漏的词语拼凑出的信息在脑内盘亘,大脑机械地重复分析的过程,趋于宕机的思绪却并未深入思索其中的含义。犹如咀嚼一块失去味道的口香糖,牙齿和舌头只是被惯性驱使着动作。
……等一下,他睁开眼,皱眉凑近手机屏。在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从发光的屏幕上浮现出蝌蚪样黑色的小字。伊地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紧接着,又看了一眼。
办公室里由手指敲打键盘、圆珠笔尖与纸面摩擦构成主基调的和谐白噪突兀地中止,椅子翻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吓到了隔壁桌认真誊写任务报告的小泉。还没领到这个月工资的新社畜手一抖,痛心疾首地看见笔下顿时多了一条歪斜的深蓝墨痕。
他伸长脖子,视线越过办公台之间的横隔板,朝声源地的方向一望。不少埋头干活的监督们停下手上的工作,好奇地瞅着起身幅度过大带倒椅子的同事。
从地洞里探头的鼹鼠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伊地知为什么突然站起,之后又呆在原地不出声。他愣愣盯着手里的触屏机出神,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把魂被吸走了一样。
“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小泉把手放在嘴边,悄悄和边上的藤本咬耳朵。
“我不知道欸。”新入职的藤本压低声音,“是因为越前监督在群里发的短讯吗?”
“啊?那个吗?可是这种类似的消息不是隔叁差五就会出现一次……”想到藤本是和自己一同入职的,大概也不会知道照片上的女孩是何方神圣吧。小泉压下满腹的疑虑,瞥见自己写到一半的报告又是一阵心痛。
“抱歉诸位,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回过神的伊地知扶正办公椅,朝各位深深鞠躬,“打扰各位工作了,实在对不起。”
说完他就大步走向办公室外的走廊,拇指飞快地在显示屏上移动,似乎是在拨打某个电话。这个微不足道的风波很快归于平静,其他人重新投身繁忙的工作里。小泉也缩回头,把桌子上作废的稿子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拿出一张新的白纸。
是什么事会让伊地知监督如此失态呢?
据说是24小时待机的经纪人专线号码很快被接通了,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让他一愣,“喂,天内,你是在开车吗?”
“伊地知?”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把粉色心形太阳镜推到头上,天内理子捂嘴挡住迎面而来的风,“是美里在开车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仙台市出现了和照片高度吻合的少女,请你尽可能快地去看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啊啊,好的好的!美里!现在可以掉头吗?”夏油杰入主盘星教前的最后一任星浆体冲负责照顾自己的人大声说:“去鹿儿岛度假的计划取消,我们得先去仙台看看!”说这话时她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就连什么时候把伊地知打来的电话按掉也不知道了。
“好的小姐!”
一定要来得及啊……站在走廊上的男人放下手机,一时间还有些怔忪,望着玻璃窗外随风摆动枝叶、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浓密树林,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等等!忘记去和负责仙台地区的监督确认消息是否属实了!他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打开通讯录,还没来得及下拉找到对应的联系人号码。
究极恐怖的来电显示人,大脑接收到从视网膜传来的信号同时就已经有冷汗从脸上下来了。
他怎么会忘了,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在群里呢……
怀着早死早超生的悲壮心情,伊地知颤抖地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另一端传来的男性声线即便是放在同性中也是非常具有魅力的类型,他胆战心惊地听着五条悟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伊地知,你也看到群里发的消息了吧。”
“是、是的,五条先生。”
“下面的事我接手了。”他微妙地停顿片刻,伊地知有种五条悟现在正站在身后盯着自己看的毛骨悚然感,大魔王漫不经心发号施令的样子跃然眼前,“现在,转过身。”
“啊?”
“你今天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五条轻笑一声,伊地知打了个哆嗦,“去吧,我今天可是解决了不少麻烦的诅咒呢。啊啊,好好活动了一次筋骨,感觉全身都兴奋起来了。”
伊地知不敢细想五条这番话里的深意,连自己的行踪都了如指掌,与另一人共享“咒术最强”称号的六眼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对了,伊地知。你该不会给夏油杰打电话了吧?”五条状若无意地提起另一个可怕的名字,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伊地知今日饱受惊吓的心灵又遭受一次重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正大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很好,那我就不追究你把他拉进群里的过错了。”
明明叁个人都是权限相同的管理员,伊地知敢怒不敢言,悲愤地想:况且他有那个胆子拒绝吗?!
希望天内没事吧,回到座位上的伊地知发自内心地祈求。
自然也忽略了,远方开始翻起绿浪的群山之上,蔚蓝的无垠天穹之上,那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小点。
“呼,希望我能比杰稍微快一点吧。”
虎杖扔出手里的网球,明黄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地前被一个跳起的灰色影子接住。迄今为止没有一次失手的接球手稳稳地落在草地上,它骄傲地斜睨着扔球手,克制地慢跑回来,放下球,矜持地摇了摇尾巴。
“好狗狗。”他弯下腰,伸手要去摸小狗毛绒绒的脑袋。不过这回有了准备的汪酱事先朝边上一跳,躲开了少年袭来的“魔爪”。
“啊哈哈,真是一个有脾气的小朋友呢。”虎杖挠挠脸,肩膀无力地塌下一秒,旋即挺起,眨眼就振奋起来的少年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下距离:“这次我会扔得更远一点哦,汪酱!”
“汪汪!”
他看了眼二楼的窗户,花吃过饭后又喊着困睡下了。
花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真的没问题吗?少年掷出网球,这一次速度很快,空气中掠过一连串淡黄色的残影,因为一时分心没有控制好力气,导致球失了准头,骨碌碌滚到院子外的人行道上去了。
“糟了!汪酱回来!”
全程仰着脑袋追球的小狗完全没有注意,从围栏间的空隙里跑了出去,撞到一个男人的腿上。四仰八叉翻倒在路面上的幼崽眼冒金星,呜呜咽咽地叫出声。
“非常抱歉!”急急忙忙跑到围栏边上的虎杖大声道歉。男人拎着幼犬的后颈,把头昏脑涨的小狗提起,然后他转过身,虎杖看见男人另一侧的嘴角上有一道伤疤。他垂下眼睛,打量着手里的狗狗,而后眼帘迅速地掀动一下,将面前手扶围栏神情焦急的少年纳入眼中。
明明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总让人莫名觉得危险。虎杖的警戒雷达立刻启动,前几个私家侦探留下的记忆还十分深刻。这会又出现一个古怪的人物,加上地点正是在家门口……总之,他很难不多想。
黑发黑眼的男人身材可以用“健硕”来形容,虎杖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健美运动员只求美观用药物和激素强行催生发育的肌肉,而是剔去了所有华而不实的部分,留下的应用于实战搏杀的武器。简单的黑色背心,脏兮兮的牛仔外套,左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提手上有航班托运的长签,俨然一位刚下飞机就赶来的风尘仆仆的旅人。
他坐飞机过来的?虎杖困惑地分析从男人身上得到的信息。
男人瞥了眼粉头发的小鬼,继而视线落回手中的幼崽身上。比起眼前的少年,还是这只狼崽更让他感兴趣。见他始终没有放下狗的意思,少年脸上的歉意和笑容渐渐收敛,身体不自觉地绷紧,柔和的口吻变硬许多,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抱歉,这位先生,可以请您把狗还给我了吗?”
“小子。”男人嗤笑一声,晃晃手里的幼崽,“你看不出来吗?这是狼。”
“这袋钱归你了。”他伸出提着行李的手,虎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个沉甸甸的黑色行李袋落在柔软的草皮上,竟也发出沉重的闷响。
男人单手抄住小狼的屁股,用手逗弄它湿润的鼻子,对虎杖不假颜色的汪酱一反常态地乖巧,嘤嘤哼着去抱男人粗糙的麦色手指。“我很喜欢这只狗。”
“你上一秒不还说这是狼的吗?”
“我说它是狗,它就是狗咯。”
男人吊儿郎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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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不速之客
“对不起,先生。”虎杖想自己的表达应该足够清楚,他眸光认真,慎重而缓慢地拒绝道:“我想这和您出的价格无关。”
“你确定吗?”男人没有把视线从张嘴想咬他手指的小狗身上挪开,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一抹明黄——少年用来逗狗的网球恰好停在盲道上,卡在地砖的凹槽间。
他侧过身,弯腰捡起这颗网球。虎杖看见灰蓝的牛仔外套下肩胛与手臂上的肌肉起伏如同山脉,干净崭新的网球被宽大的指掌衬得犹如一枚鸡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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