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欲沉色迷
男人轻巧踏上盘亘的树根,几个上下便来到神龛前,湿滑的青苔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他抓住一枝低矮的树杈,树枝上垂落的藤蔓恍若鬼手向他抓来。他视若罔闻,伸手探进长满藓类植被的石头箱笼,抓住了无名的小小神明。
真可怜啊,连这最后一点身为神明的尊严,也被缺乏敬畏之心、更没有信仰的人轻易亵渎了。
甚尔隐隐感到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意。他可不会拜谒无名的小小神明。所谓神明,不过是愚昧的古人对肉眼不可见的咒灵心怀畏惧的尊称,供奉如何,不供奉又如何?将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中的诅咒视作带来幸福、祛除恶灵的存在,这是何等可笑荒唐的事。
他轻蔑打量冰凉光滑的石像。如同一个上大下小的葫芦,青涩的表皮已被时间磨平变得圆滑。工匠粗略地雕凿了神祇的面容,便终止了工作。甚尔无聊地翻看手掌大小的石像,既没出现奇形怪相的咒灵,也没触动什么惩罚不敬之人的机关。周遭的一切仍然浸润在冰凉深沉的暗色里,微弱的月光洒在青苔上。
不过是块普通石头,甚尔淡淡地想,随手把它扔到一边。他仰头看向古木枝繁叶茂的树冠,密集的叶片和缠绕在枝干上藤条编织出天然的床铺,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甚尔感到轻微的疲累,但还没到走不动路的程度——咒灵的身体比他想像中的要脆弱不少——至于为什么不再往前,他也不明白,与生俱来的凉薄天性轻轻阻止深究的心思。
总之,甚尔决定今天就在这里过夜。管他晚上会不会下雨,叶子里有没有藏着咬人的虫蚁,横竖这张“床”不会比他在禅院家睡过的地方更糟。
他的眼前闪过那帮养尊处优的咒术师的脸,看到他们自命不凡的面具开裂,露出惊怒的可笑表情,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想到这里,没有进食的胃袋中产生的饥饿感都稍微舒缓了许多。男人单手将自己提到最粗的一根树枝上。
越老反而越强壮的枝干很好地承受住他的体重,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树梢,引得树叶婆娑作响。甚尔在摇曳的树影中躺下,透过树叶间隙落下的月光照着随意舒展的四肢和躯干,如同一枚枚圆形的银币。耳朵和后颈触碰到的叶片柔软细密,像鸟类的羽毛一般。
甚尔觉得体内某处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好像陷在柔软的榻榻米中一般,睡意渐渐浮了上来。他懒洋洋地注视着间隙里晃动的银白光点,那些像萤火虫一样摇来晃去的微小光团无声地在眼前起舞,然后缓慢地聚合,被揉碎的月亮又回来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人朝他发问,轻柔悦耳的声调像是在唱歌。
你要什么?
我吗?他不以为意地听着,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觉得这个柔软纤细的声线听起来像个女人,便随口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要个女人。
当月亮落山,太阳爬上天顶,慷慨地洒下万丈金光时,睡在树上的甚尔才从梦里醒来。舍弃了禅院的姓氏,全身无比的轻松,好像什么都能做,但他又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在这里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将蓬松的树叶烤得暖暖的,他抬手抓抓脖子,手腕碰到一团凉凉滑滑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压在他的胸口上——是昨晚落下的叶子吧,甚尔半闭着眼睛,掸了掸胸口,然而手背碰到了类似人耳一样又小又软的东西。他的身上散发着和以前不同的味道,一种馥郁的甘蜜般的芬芳。甚尔蓦然睁眼,眼中迸射出一贯隐带着寒意的眼神,直直射向伏在胸前的事物。
什么东西?
在融进碎金般的日光、沙沙作响的树荫里,他掐住一根温热细腻的脖颈。绸缎般乌黑光亮的发丝流过小臂,比鸟羽还要轻盈的少女就这样被钳制在颈部的手掌高高举了起来。
被风吹开的额发下,那双形状美丽、大而漆黑的眼眸湿润了,从脸颊到耳根渐渐泛起生病似的红潮,嘴角也难过地下撇。
林荫间的空气变得纹丝不动,风停止吹奏,树梢停止颤抖,但震颤仍未停止。仿佛整个静止的世界将袅袅不绝的余韵投入那双清澈明媚、被阳光爱抚着的眼瞳里,化作透明的清泉溢出。
她在流泪。
清澈的泪水滑过美丽得近乎虚幻的面孔。整张脸变得湿湿嗒嗒,那份虚幻的美被打湿,拥有了真是的存在感。
就像所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样,下一秒,没头没脑出现的少女就诚实地哭出声。再好看的脸,在因为疼痛和难受而皱到一起的时候,也是丑丑的。
她断断续续地吸着气,小声嗫嚅道:“把汪酱还我……”
伏黑甚尔如梦初醒,手中还拿着那把出鞘的匕首,另一只手则掐着小狗粗短的脖子。
“把汪酱还给我……”她紧紧抓着甚尔掐着汪酱的手,笨拙地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声音哑哑地,从脸颊到耳根泛起着急的红晕,嘴角也难过地下撇,“还给我。”
她不是在为自己着急慌神,而是为……那份他想要亲手扼杀掉的经由几十年的积淀变质扭曲的心意。
男人冷淡的脸头一次显得张皇失措,赶紧松开掐住小狗的手,气管里涌入新鲜空气的幼崽虚弱地呜咽起来,她笨拙地抱住捡回一条命的汪酱,一边摸着小狗的脑袋,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他久违地体味到了一种清凉而痛苦的幸福,像沉入溪中,让山泉流遍全身一样。含在口中的滚烫木炭被浇熄毒辣的火焰,舌头重新变得柔软灵活。无需大脑思索措辞,灵魂中印刻的本能便催促他吐出真诚的道歉:“对不起,花。”
女孩紧紧闭着双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扭着两条细细的眉毛,生气地看着甚尔,因为眼泪丧失了锐度的怒意被软绵绵地投到他的眼睛里。再听话的孩子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比方说,自己的东西被不知道的人差点弄坏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心头一颤。仿佛长时间凝视深渊而变成黑色的眼睛深处,微微发着亮的某些东西变得沉重、含混不清。甚尔专注凝望花的眼睛,稍稍弯下腰,朝她伸出手,“我很抱歉。”
他看着属于男人的、粗糙的姜黄色手掌接近少女的脸颊。可爱面庞落在泪水、头发和汗液里,如同落灰的明镜。掌心和腻滑的肌肤一触即分,花向后仰脸试图避开的动作用力刺了他一下。
甚尔难以表明此时的心情,他用力抚过前额,把流露出悲伤笑意的嘴唇藏在用力握起的拳头下。只是募集隆起的手臂肌肉,和青筋暴突的手背,都在无声地暗示男人内心存在着难以忽略的痛苦。
她转过身,眼睛寻觅虎杖的身影。在方才突如其来的动乱里,花被虎杖身体和手臂牢牢地护住,像托身成鸟翼下的幼雏那样毫发无伤。他轻嘶一声,捋起被弹射的木片划破的卫衣衣袖,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小臂上。虎杖冷静地握住上臂,流血的速度有所放缓,但鲜红的血液流过手掌,顺着指尖滴答落下。
咒灵的保护似乎只针对花,夏油杰意识到了这点。而这个叫虎杖的,目前在花的心里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看来你需要去一趟医院,悟,我记得你的反转术式只能用来治疗自己吧。”他没有掩饰语气里的冷淡,虎杖从这个僧侣打扮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一丝反感。
五条悟耸肩,这个男人居然笑了起来,“嘛,虽说如此,但是杰,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我看你是想把他直接弄死吧,夏油杰用眼神如此说道。
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杰。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喂,那边叫虎杖的同学——你还能坚持多久?”
虎杖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而男人也没有说错。少年尽量忽视心中那一缕异样感,失血让他手臂发冷,知觉也在渐渐麻木。运动能力再超群,也不能改变人一旦失血过多会陷入昏厥的铁律。
坚强的意志力战胜后颈攀上的晕眩感,虎杖朝花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哪怕脸上还有懊恼的泪痕。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我没事,汪酱还好吗。”
小狗蔫蔫地叫了一声,嗓子都哑了。
“逞强的小鬼,先用我的外套包扎一下伤口吧。”一个女声毫不客气地插入其中,天内理子冷着脸脱下外套,抖了抖上面的灰,“待会要是疼晕过去,我可不会管你。”
“啊,多谢。”虎杖愣了一下,礼貌地向她道谢。
“黑井,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她低头把高定西装的袖子打结绑在虎杖的手臂上,用力勒紧,期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少年正冷静地看着伤口,眉毛动都没动。有点忍耐疼痛的本事啊,理子对他的评价稍微上升了一点。
“最近一家医院是栗林町3丁目3-32-305号的圣心。”黑井美里报出地址,捋起袖子看了眼表,“距离这儿大概五分钟的车程。”
“ok,我来开车。”天内打了个响指,蜕变为精明强干的女经纪人,她不容拒绝地说道:“你跟我先去医院处理伤口,这段时间我的助理美里会和花呆在一起保证她的安全。any question?”
“谢谢你的好意,天内小姐。”虎杖很耿直地说,直觉告诉他这位黑发黑眼的女士没有恶意,“只是……”
他坦诚地表达出自己对在场叁个男人的不信任,“我不放心把花留在这里,副驾驶上可以坐两个人的吧。”
“你还真是大胆啊。”天内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里面明晃晃的坚持。她还想说什么,黑井便主动开口道:“事不宜迟,抓紧时间。行车请务必注意安全,小姐。”
她张开双臂,拦在大红的保时捷和冷着脸靠近的叁个男人间,脸上毫无畏惧,“抱歉,我想在场的各位,除了我和小姐,应当都没考过驾驶证吧。以及——”
“关于此次意外事故的后续处理,还有花。为了避免事态扩大,造成不可逆转的危害。诸位,你们需要先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作者有话说:女仆小姐全场mvp
想写车了,可是剧情还有好多(哭哭)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你去哪里
幸好今天是周六,大多数家庭会选择在这一天出游,因此房屋倒塌的动静一时没有招来附近的居民。而被诅咒破坏的范围也仅限于虎杖宅,事后的善尾工作处理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黑井听见身后传来两声短促的鸣笛,紧接着是保时捷911 targa 4s的引擎轰鸣声。这辆单开门的敞篷跑车3.8秒内便能加速到每小时100公里,最高时速可达304公里每小时,完全对得起叁百万日圆的身价。
人类工业技术的璀璨结晶在下午叁点的阳光中疾驰,载着众人得而复失的希望快速离开。直到汽车的引擎声变得模糊低沉,叁个男人的视线仍然越过她,落在车辆离去的方向上。那种眼神……黑井心里闪过些许的不安,“杰,刚才的诅咒是已经被制服了吗?”
她过了一遍时间线,咒灵出现或暴动的时间在夏油杰见到花之后,这让她很难相信这两者间没有什么联系。但假设真的是杰放出的咒灵,这里又存在一个疑问,为什么五条悟无动于衷呢?
夏油杰轻轻颔首,重新戴上那张滴水不漏的面具后,旁人很难从他嘴角含着的微笑中读取出准确的情绪,“请放心,黑井小姐,至少现在它们不会乱来。”
他语气和缓地说着,伸手抚摸身侧空无一物的空气。男人的动作十分温柔,仿佛真的在爱抚着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带来怪异又无法想象的恐怖,黑井只能设想那是被夏油杰收服的某只正漂在空中的咒灵。
匍匐在他脚边的狐狸显露出一丝小心掩饰的古怪嘲弄表情,它把脑袋搁在交迭的爪子上,附着一层短毛的尖耳朵在夏油杰轻柔的抚弄下微微摆动。算得上庞然大物的狐狸盘着油光水滑的身体和尾巴,像一座低矮的山丘拱卫着重要性仅次于主人的黑发男人。
“它们,所以是不止一只吗?”黑井一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这会夏油杰发自真心地感谢起那只灰不溜秋的小狗了,心中涌现的愉悦感恍若蜘蛛母肚腹里喷出的蛛丝,很快便遍及心房的各个角落,而他只需用言语进行巧妙地引导,就能让猎物自投罗网。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吧。”狐狸用不确定的口吻给出推测,但当说出这个推论的是一位精通诅咒的特级术师时,反倒让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话语的控制权不动声色地转到对面笑眯眯的男人手上,黑井美里开始懊恼于这几年自己退化得厉害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落到像今天这样被动的地步。
他没有说谎,只是……没把话说全而已。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在他背后,有一只巨大的白毛舒适地躺在草皮上,舔着爪子和腹部绒绒的长毛,仔细看这只猫是悬浮在距离草皮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像一团贴着地面悠然飘浮的白云。
“像今天的事,很难相信不会有下一次。”五条悟扶着后颈,懒洋洋地接上话茬:“美里,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哦。”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杰的画外音。既然花失忆了,那么这意味所有人重回同一条起跑线上。pass掉那些不足为惧的潜在对手,失去抢跑优势的伏黑甚尔根本不构成威胁。五条悟说:“所以啊,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不如让花去五条家。”
男人刻意睁大蓝色的双瞳,夹在浓密纯白睫毛间的眼眸有意无意地吸引着黑井,仿佛以此佐证话的可信度,“我相信,那里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安全。你觉得呢,黑井小姐?”
就算是同窗的挚友,不,正因为是对彼此知根知底的至交,所以才会如此了解对方的脾气和秉性,以及那一份扎根在咒术师本性中的偏执。
夏油杰稍微转过了脸。黑色的刘海下,两道眉毛扬了起来,低垂的眼帘微微掀开,嘴角则被忧愁压得向下弯。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悟,你又在闹脾气了。这种像在看任性孩子时的眼神,唤醒了五条悟脑海中相当不愉快的回忆。
“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悟。”在黑井开口前,他轻巧回绝了这个提议,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愉,好像每一句话都有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过一样,“你总不能把花起来,她需要足够的自由。况且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想她,如果知道花还活着的消息,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男人弯起眼眉,人畜无害地给好友先扣了一顶帽子,而后打出一张感情牌。
“听你这样说,那惠岂不是更想她了。”五条悟针锋相对地反驳,“杰,你怎么保证她的安全?靠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众吗?”
“我会考虑放弃京都咒高的教师职务,全权担任盘星教的教主一职。”夏油杰不疾不徐地说:“只要有你在,相信不管多难缠的诅咒都能解决吧,悟。”他的双眼里浮现出欣慰的微笑,“这样我也能更好地给她保护了。”
但凡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在五条悟看来,杰脸上的笑容简直比他边上天生笑脸的狐狸更加可恶。“你——”
“我会带花走。”
稍有缓和的气氛突然凝滞,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回头看向甚尔,冷漠的视线仿佛能把他穿透。男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用脚踢了踢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提包,“这袋钱足够那个小子买栋新房。”
他仰起头,黑沉沉的眼中是偏执、阴森而又炽烈的热情,“我会带花走,和她永远在一起。”
黑井美里内心沉吟着。她发现,虽然自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比较叁个人的优点和短处,但仍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主观色彩。
作为御叁家之首的五条家,本宅位置鲜有人知,保密工作确实出色,但也不能排除某天暴露的可能;五条悟任务繁重,经常世界各地到处跑祓除诅咒,显然不可能常年留守本家,那么防护力度不足也在情理之中。至于禅院家的方面,他会妥善处理。
只是——照悟的那个性格,会用链子把花锁起来限制人身自由也说不定。幽静阴翳的古宅里回响起铁链碰撞地板的哗啦声,而长廊下浓墨重彩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位荣色昳丽的少女,包裹着白袜的纤细足踝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黑井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这真的很像五条悟能干出的事啊!
夏油杰的话……刚刚他是不是表示自己可以辞去京都咒高的教师职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专心管理盘星教。虽然后者的本部知道的人更多,但是如果有他坐镇,似乎安全性也得到了保证。
只是天下乌鸦一样黑,花同样会被夏油杰限制人生自由的吧……相对悟会宽松一点?黑井不确定地想,盘星教衣食住行的水平没准会稍逊五条家一筹,但是杰有更多的时间陪她……难以取舍。
至于伏黑甚尔,黑井想她大概是拒绝的。首先这家伙在花失踪后冷不丁消失了十几年,最近才刚刚出现,关于他的具体情况,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年他去哪里鬼混了。
“我不会让你带他回墨西哥。”两个声音交迭在一起,断然否决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年甚尔去哪里鬼混”的论断。
……小丑竟是我自己。
黑井美里沉默了一会,“……抱歉,我想我们谁都没资格替花做决定。”她心平气和地说:“她会自己做决定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拿了钱丢下儿子跑去国外花天酒地的狗男人,一起下地狱吧。
“帮我停一下。”天内把车钥匙扔给赶过来的门卫,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脸色苍白,裹在小臂上的西装已然渗出隐约的暗色污迹,她提高音量:“喂,小鬼,能自己走吗?”
“嗯。”虎杖应了一声,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放在花的肩上,然后轻轻抚向她的背。自上车起就坐在少年腿上的女孩抱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微弱的吐息扑过虎杖的耳垂,他心里凭空多出一丝不详的预兆,“花,你怎么了?”
女孩好像被叫醒了,她艰难地转动脑袋,交抱在一起的小臂也慢慢松开,刺目的红瞬间跃入天内的眼帘,像火焰灼伤了她的视网膜。“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花晕晕乎乎地扭头看向车外情绪激动的女人,她的脸似乎盖上了一块毛玻璃,表情看不分明。她困惑地望着天内,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抬起胳膊看了看,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流到手肘和裙子上。
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穿入耳膜。
“花你这个大笨蛋!”
这个世界上天内理子最讨厌的东西分别是:五条悟、夏油杰、还有擅自乱用能力的小鸟游花。
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先付出什么。
这个道理,在十一年以前的薨星宫,就已经被证实过了。
“我最讨厌你擅自做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国庆快乐。
下一章也许能让天元上线(?)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天内理子补完计划
“伤口不是特别深,里面也没有什么杂物,照目前来看的话,不需要缝针。”经过初步检查后,周六下午值班的医生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没有伤到重要的肌腱和神经,这段时间先不要剧烈运动,好好修养应该就能完全康复。”
他在心里嘀咕,奇怪,今天来的两个年轻人居然伤得一模一样。伤口的位置、大小和深度像是复制拷贝过来的,大概因为少年的小臂肌肉比较发达,相同的伤势放在他身上倒显得不那么严重。
而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女孩子,同样的伤口从手腕差不多到手肘,毫无瑕疵的白皙肌肤被狠狠划开,像瓷器上出现的深深裂痕。出于那个少年言辞恳切的请求和不自觉产生的一点怜惜之情,医生先帮瘦弱娇小的少女处理了伤口。
可惜了,就算之后好好修养,恐怕也会留下难看的疤迹。他想到自家刚上国中的女儿,因为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跤磕出印子,之后在夏天怎么也不肯穿漂亮的裙子出门了。
但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医生用胶带固定好绷带,安慰道:“只要好好养,有很大概率不会留疤。”
女孩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礼貌地说:“谢谢医生。”
“都弄完了?”靠着医院走廊墙壁等在门外的天内转过眼,放下交抱的双臂。虎杖放下残破的衣袖,手指擦过绷带粗糙的表面。“嗯。”他抬眸看向进诊疗室前就保持姿势不变的高挑女性,“谢谢你送我们来医院。”
“嘁,别自作多情了小鬼。如果不是因为花,我才懒得理你。”天内指指前边不远处摆着几盆绿植的阳台,接近四点的太阳光褪去灼人的热意,变得温柔起来。光线落在没人入坐的靠背椅上,恰好是个不错的聊天地点。
“去那边坐一会吧,猜你肯定有不少想问的,正巧我也有很多东西问你。你……应该知道撒谎有什么后果吧。”说到后面,她的语气骤然加重。
“我明白。”少年表情和应答都很平静,他掸了掸卫衣领口的灰尘,“只是我有个要求。”
天内挑眉,又来?
虎杖沉声说,唇间露出的牙齿恍若野兽尖利的獠牙,“任何会对花造成伤害的条件,我绝不会答应。”
“那么……”天内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先定下‘誓约’吧。”
“‘誓约’,又被称作‘束缚’,由利害关系建立的交易是咒术里的一个重要因素。贪取过多私利的那一方会遭到报复,如果有第叁方在场作证,‘誓约’的力度会进一步加强。”
女人掏出一柄用手工鞣制的小牛皮做外壳的瑞士军刀,旋出主刀,刀刃压入拇指指腹,轻轻一动便争先恐后地冒出血液。然后,她拿起废掉的西装外套,用力抓了一把吸饱血的纯棉内衬,两种血液在她手心混合,整个过程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奇异感。天内向虎杖伸出血迹斑斑的手,虎杖注意到她的指节处有被阳光晒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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