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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欲沉色迷
“把手给我。”她边握住少年的手,边解释道:“虽然我的咒力没有多到足以发动术式,但通过一些媒介还是能勉强用用的。”
交握的手心产生了无形的链接感,顺着手臂向上延伸,像是有一条活的虫子在里面攀爬,天内状若不经意地开口:“别乱动,当心胳膊被我扯下来。”
骗人的。
谁让这个小鬼接二连叁地跟她提条件,真是让人来气。所以说啊,十五六岁青春期的少年最难搞了。
虎杖沉默地听完,靠在他背上的花好奇地伸头想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被盖在眼睛上的手挡住了视线。
“别看。”
女孩动了动,转而安静地靠在少年的肩头,很听话地不再看。像两只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她被身前的少年无微不至地保护着。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就算有这份细致的心意,但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认识。
花不可能留在普通人中生活,天内理子眼前闪过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必须也只能回到咒术的世界。
“……你先问。”
“我想知道,咒术是什么。”
“咒术使用的条件有二:咒力和术式,只有同时具备两者的咒术师才能使用。咒力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术式是刻印在术师体内与生俱来使用咒力的方式。绝大多数人体内既没有术式的存在,也没有足够的负面情绪累积形成咒力。轮到我了。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家里。上周五我像往常一样起床下楼准备洗漱,发现厨房里有人。当时她正坐在半开的冰箱门前,舔酸奶盖上的酸奶。”虎杖顿了几秒,“诅咒也是咒术的一种吗?”
“不全是。咒术中有通过咒诅致他人于死地的种类,但更多的时候,诅咒指代的是人类负面情感的溢出,又被称作咒灵。普通人无法用肉眼看见咒灵,但咒灵却能对人造成真实的伤害。国内每年非正常死亡和失踪的人,很多都是被诅咒所害。而咒术师的工作,就是祓除诅咒,维持社会治安。花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祓除诅咒的任务……很危险吗?”
“这会根据术师的等级评定来分配,特级术师对标特级和一级的祓除,以此类推。如果当年她没失踪,现在也会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特级术师了。”
“当年?”
“是啊,这个笨蛋。”天内说:“已经失踪十一年零两个月二十叁天了。”
虎杖大脑一片混乱。先是塞入完全超出普通日常的种种不合常理的事物,继而被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引爆,正如石头砸破平静的湖面,霎时间众多的困惑和疑问接踵而至。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这么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天内变相安慰了他一句。她捏捏拇指上的刀口,让新鲜的血液冲破血痂,流进重迭的手心,“咒术师的世界和普通人几乎没有交集。告诉我更多具体的细节。”
“她当时应该很饿,而且——”虎杖轻声说:“身上有很多伤,衣服也很破。可能是从林里跑过来的,那件衣服是白色的,被我放在一个手提袋里。”
这与天内理子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但也把思路引向一个更为不妙的方向。一想到这里,她果断松手,“虎杖悠仁,下面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清了,至于你最近住宿的问题,之后会有辅助监察主动跟你联系帮忙搞定。”
“我……”
“无论如何,花都不该继续留在你身边了。”天内说:“你保护不了她。”
你保护不了她。
这句话像钉锤重重敲打在他心头,激起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的疼痛。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飞舞着,再微小的气流都能轻易改变它们的行进方向,虎杖觉得自己变成一颗微不足道的灰尘,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推挤着,身不由己地前往未知的方向。
他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以对。
天内看着他低沉的样子,轻声说:“这也是为你好,虎杖。对你而言,咒术的世界太过危险,普通人遇见诅咒最好的下场是留一个全尸。我想花不会愿意看到你落得这样的下场,分开吧,对你们两个都好。”
虎杖一语未发。或许闭口不言能稍微缓解盘亘在体内火辣辣的难堪和羞耻,当头浇下的冷水熄灭胸膛里幼稚的雄心,大人的世界不容许这份天真存在。他极力克制着负面情绪的滋生,越来越痛切地感受到,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有关死亡的沉重事实第一次如此接近,让他不堪重负。
“我保护悠仁。”花一边说着,一边拉下遮住眼睛的手,一脸认真而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可以。”
我可以。
被神恩宠的少女如此说着,摘下天内头上的发夹,戴在一个黑漆漆的人偶上。人偶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脖子和四肢像蛇一样开始生长,五官从那张平滑的脸上显现,最后,偶人的胸膛猛地起伏,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呼吸。它睁开眼睛,歪头好奇地看向左前方一脸呆滞的天内,漆黑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它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朝她挥了挥手,便转身向薨星宫深处走去。
从那一刻起,名为天内理子的星浆体完成了和天元同化的使命,接下来开始的,是由天内理子亲自书写的自由人生。
作者有话说:冲绳,一年四季气候宜人的度假胜地,素有“日本的夏威夷”之称。美丽的沙滩和海洋,终年热情盛放的亚热带花卉,以及独具特色的当地特色饮食,如果有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一趟冲绳,就像吃叁文鱼独独不尝试最肥美多脂的腹部。
每年夏天,天内理子都有去冲绳岛度假的习惯。短则两叁天,长则半个月。从露台吹进卧室的风会糅杂海水淡淡的咸苦,以及太阳温温的热度,海风吹起白色薄纱窗帘,送来大海永不止息的脉动。
温热湿润的空气像沾水弄湿的芭蕉布,致密地贴在露出的每一点皮肤上,给人一种闷在身体里的低热感。无论是放声呐喊还是往身上泼水,都无法舒缓体内潮汐般翻涌的郁热,这种被捆缚的无力感会在夜间变得格外鲜明。大多数的游客会在晚上回房休息时关上门窗,打开空调。但是天内却坚持在冲绳的每一个夜晚都敞开窗户,任由雨、风和海鸥遥远的鸣叫落在自己的心上。
她用这样近乎自虐的方式纪念十一年前人生的转折点。作为天元同化体的命运一眼可以望见既定的终点,本该画下句点就此结束。只是有人听见少女内心对自由的微弱乞求,于是伸手替名为“天内理子”的书籍翻开崭新的一页,那是由她亲自执笔所续写的未来。
ps:之所以天内理子选择做经纪人,是为了有更好的理由去找花。当盘星教搜集到和小鸟游华长相相似的女孩消息时,天内理子就会和黑井美里一起去确认是不是她。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爱哭的男孩
他的左手有血。
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虎杖垂眸,定定望向张开的手心。他的手心空无一物。唯独有午后昏黄的斜阳与清风轻柔拂过少年摊开的左手,留下幻梦般的温暖,只是这份虚幻的暖意转瞬即逝、无法挽留。渗入手心的血液已经凝固发暗,让掌中的手纹看起来犹如干涸开裂的河床。
而他的右手手心里,则有一份切实存在、重若千钧的温暖。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盖在上面,纤细的手指搭在少年的掌侧,只要他想,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这份真实馨香的暖意牢牢握于手中。
但虎杖没有这么做。
坐在他左手边的女人不再开口,而是安静地等待。虎杖知道她在等待什么——等待一个答复,有关松口、放手、主动切断联系的许诺。她清楚要从谁身上入手,并且精准命中靶心。自己仿佛一个赤裸裸坐在被告席上等待法官审判的罪犯,位于天平的正中央,无论往那一边偏斜,最终的结果殊途同归。
天内理子的视线越过被一点点逼到角落的少年,贪婪又怀念地凝视坐在他右手边的少女。她真的,一点没变。她仔仔细细、无比详尽地端详花沐浴着阳光的脸庞,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女孩坐在长椅上,稍稍转过脸,及其专注地望向少年。
她是那么的全心全意,专注到让人妒忌,不把半点余光分给旁人。纯白长裙被光线映照出半透明的质感,仿佛海中翻起的浪花簇拥着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童话里美丽的人鱼公主没有得到王子的爱,最终化作充满悲剧色彩的泡沫。如果她当初能呆在宫殿,没有浮上水面望见人类灯火通明的船只,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双方对此心知肚明。虎杖终于动了。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就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勉强运作起生锈的关节,然后一点一点地转向右边。他的脸因为长时间失去表情而忘记怎样调动各处的肌肉恰到好处地表达情绪,像小木偶笨拙地拉高嘴角,扬起眉毛,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他明明在笑,唇间露出的两排牙齿整齐而洁白,严丝合缝地并拢在一起,咬住所有没来得及出口的挽留。他很想很想握住花的手,只是一旦那样做了,就再也放不开了。
虎杖悠仁保持笑容,将头一点点地扭向另一边。至少他希望,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记忆是美好的。他毫无笑意的眼睛对上天内夹在精心修饰的睫毛间的瞳孔,“就算我不能干预,但我也该有权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所有安排。”
“唉——”天内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会在至少叁个人的陪护下做一次全套的体检,”她很明智地把“监视”换成了“陪护”,“我已经跟这里医院的院长预约过了。”
“这里不行。”虎杖缓缓摇头拒绝,“我在这边遇到过想要打探花情报的人,而且,这里也不是最好的一家医院吧。”他仰起脸,幼虎抬起稚嫩的爪牙还以颜色,“我不需要你们支付多余的费用,一周前我买下了房屋安全险。”
“你让我刮目相看了,虎杖悠仁。”这是天内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我得承认,这个年纪的你已经超过不少同龄人了。说得对,既然要做检查,就该去最好的医院。东京大学医学附属部医院怎么样?刚好我在那里有一间长期预留的单人病房。坐新干线过去要两个半钟头,飞机要一小时,但用夏油杰的咒灵半小时就能到。”
“对了,忘了和你说,刚刚你看到的那个扎着头发的和尚,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家伙,都是特级术师。”她极不情愿地补充一句,天内对五条和夏油的感情十分复杂。唯一能确定的是其中不包括异性间的感情成分。只能说是见面时会互相打招呼、客气关心一下日常生活的普通友人。
虎杖点点头,把“特级术师”这个词连同那两个男人的脸一起牢牢记在脑海中,“是吗,我知道了。”
他收拢右手,手背朝外在膝上握成拳头。那只温暖的小手茫然地抓了两下,像小松鼠用爪子扒拉紧闭的松塔,困惑于突然找不到可口的松子。虎杖没有再次打开手心,而是将这份暖意拒之门外。
“悠仁?”
“见鬼了美里,你知道吗?当我被花用那种眼神看着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是不是把虎杖悠仁杀了!!”
“好了小姐,别气别气。”曾自费去泰国学习推拿的女仆拿起一旁架上的精油,女人从按摩床预留通气的洞里抬头看了眼,顿时脸气成河豚,她没好气地大声说:“我不要那种颜色的!给我换一个,看了就恶心!”
真是气死她了!
天内理子今晚心情糟糕至极,她重重把脸埋回按摩床的洞里,像只追着海豹把头插进冰洞的北极熊。服务生提前点燃的香薰蜡烛幽幽垂泪,奢侈的私人推拿房里浮动怡人的香气。烛火映照在落地窗上,仿佛飘在漆黑的夜空中,夜空下是笼罩着辉煌灯光的城市。
黑井美里从善如流地放下掺入金粉的玫瑰精油,拿起蓝紫色的薰衣草香精,“好的小姐。您要用薰衣草味的吗?”
“随便你了。”天内摆摆手,长长地呼气,整个人瘫在柔软舒适的垫子上。她的声音变得像猫一样慵懒颓废,“美里,我真搞不懂了,这年头还有男人拿眼泪当武器,动不动就哭,不会被人瞧不起吗?”
她咕哝着,声音越来越轻,抚过背部的双手力道轻重有度,薰衣草若有似无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孔,“要不是我当时手旁没洋葱,我也能当众表演一个泪洒太平洋……痛——!美里!你轻点——啊!”
抚按酸胀肌肉的手指骤然用力,被刺激的穴位处登时传来鲜明的酸痛感。躺在床上的女人像鱼一样打了个挺,小腿痛得直抽抽。天内听见美里用和善的口温说:“哦?原来您还打算用洋葱催泪的吗?”
“那只是个比喻!你一定听错了!”天内立马改口转移话题,“我觉得我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为什么那个虎杖就哭了呢?”
“轻小说和番剧里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男高中生和现实里的不是一个物种。虎杖悠仁自小失去父母后,唯一的亲人只有目前住院的爷爷虎杖倭助。而根据医院的访客记录和医护人员的调查结果推测,虎杖悠仁应该是一个重视亲情并且十分孝顺的人。”黑井美里平淡地叙述道:“而从圣心医院的病人档案来看,虎杖倭助的身体状况目前并不乐观。”
“……嗯。”天内说。
“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大多数的人都会出现情绪不稳的情况。目前有关他何时捡到花的说辞尚且存疑,但很显然,生活里凭空多出一位来历不明的失忆少女并不像轻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美好。成年人收留未成年人留宿属于违法行为,参照前不久登报的‘神侍少女案件’。虎杖悠仁开始和花的同居生活后,或多或少会有一部分情感转移到她身上,也就是所谓的‘移情’。”
就像有些人会在亲人离世后选择通过养宠物走出心灵上的困境,虎杖悠仁作为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男高中生,面临唯一的亲人离世,他必然会主动或无意识地寻求情感上的寄托。这种情况下,情感的发展会更为迅速。被更弱势的一方依赖时产生的满足感恰巧能弥补无法对亲人即将死亡的事实做出改变的无力感,加之依赖他的对象是一个年龄相仿的美丽异性,哪怕虎杖悠仁爱上花,她都不觉得意外。
人在情绪起伏剧烈时往往会表现出一些无法预料的行为,一向坚强的人可能会嚎啕大哭,热情感性的人可能会突然变得冷漠理智。
总之,可以理解。
黑井美里曾对此有切身体会,但她永远不会说出口。
天内被按得很舒服,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一些,她枕着胳膊,侧头看着美里,忽然说:“美里,你真好。”
黑井美里一愣,“怎么突然这么说。”
天内吐吐舌头,垂下眼睛哼哼,“我想……如果当时没有你,我可能就不会选择拒绝同化了。”
点燃的蜡烛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敬业的女仆罕见地在工作时出神了。她愣愣地看着小姐,眼睛慢慢弯起,“啊,谢谢您,小姐。”
“这有什么啦!所以宵夜你想来点什么?马卡龙还是舒芙蕾?”天内说。
“在您决定今晚吃什么前,我还有句话想对您说——请务必慎重对待自己的身体,我不希望这种事还有下次。”
“我知道了嘛!”天内心虚地嚷嚷,“反正都是那个虎杖的错!不赖我!”
“看来您并没有意识到爱惜自己的重要性。索性明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先去东大的附属医院做体检,然后下午前往东京咒高拜访位于薨星宫的天元大人。”黑井有条不紊地说完,拍了下她的屁股,“好了,请您翻身,正面的肌肉也要好好放松按摩一下。在夏油杰的鹈鹕咒灵嘴里呆了那么久,万一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不要啊——”天内惨叫着被翻过身,“我错了美里!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啊!”
作者有话说: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之间的感情远不是爱情,而是稳固长久的亲情。这么多年的陪伴和依靠,对彼此而言已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我可以很骄傲地说,在这个故事里她们得到了幸福呢(*^▽^*)
求珠珠和留言啦,谢谢你们!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献祭
酒店的床很软,躺在上面犹如置身云端,羽绒被保暖而轻薄。蓬松的枕头能将脑袋和颈部全都妥帖地包裹其中,隔绝了天花板内部安装的风扇和供热系统的底噪。
虎杖躺在床上,双手十指交扣平放在腹部,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意识却十分清醒,没有丁点睡意。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现在脑子还是乱糟糟的。
高档酒店的奢侈套间让虎杖有些无所适从,面带微笑鞠躬问好的服务生、送货上门的定制衣物、以及一看就很贵的料理,这是都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虎杖转头看向左边的床铺,自动调低亮度的床头灯洒下的光晕里,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侧睡,拉高被子裹住全身,被沿伸出的细指松松抓着枕头角。半埋在枕头里的脸上有着宁静安谧的睡容,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扇子般的阴影。
虎杖仿佛能闻到花身上沐浴乳的香味。
今天有人接手了他的工作——花在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房间洗漱后才被送回来,虎杖能看出她被人从头到脚精心仔细地打理过,梳拢到背后的头发泛着柔亮美丽的光泽。他自认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看着她安静的睡脸,他金粉色的眼眸里光芒闪灭,一个念头像潜泳的鲸鱼那样在纷乱的脑海中开始上浮,穿过重重思绪,重回眼前。他慢慢闭上眼睛,任由那条巨鲸浮出海面,庞然大物稳稳地浮在水面上,身体轮廓一览无余。
它的重量无形间平息动荡的海浪,长长的鲸鸣抚平空气中混乱的波澜。虎杖感觉自己似乎伏在鲸鱼的背上,侧耳聆听它身躯里震荡的回音,所有纷扰的心念被统一涤荡,留下一片空洞的平静。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鲸鱼摆动尾鳍,背上载着少年,无声游向头顶的深空。
鼻尖传来轻微的刮刺感,伴有规律落下的温热气流。有什么毛茸茸、暖呼呼的东西挨着颈窝,在敏感的脖子上轻巧地磨蹭。她微微睁开眼眸,模糊的视野中有一团被放大的白色物体,点缀着两抹透亮的蓝意。见到她醒来,猫咪转而用湿润的小鼻子亲昵摩擦少女的脸颊,“咪咪”地叫了两声。
花撑起身,抚上环有不明生物的颈部。然后,她摘下了一只黑黝黝的狐狸。被抱住两只前肢举起来的狐狸显得很温顺,主动昂头吐出粉嫩的舌头,舔舐起她的下颌。
她放下狐狸,摸着有些湿润的下巴朝四周望去。猫跳到女孩的膝盖上,用身体温暖仅仅覆盖一层薄纱的大腿。
深广的殿堂空无一人,两边对称并立的庞大石柱撑起拱顶,纯白的柱体遍布金色的莲花枝蔓。仿佛无穷无尽,或开放或含苞的金莲顺着立柱攀援至天顶,映照在平静无波的池面之上,金色的幻影和白色的莲叶相依偎,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清灵幽境。这里像是为巨人准备的用于觐见的殿宇,高耸且神圣,笼罩着庄严肃穆的氛围。
柱石间垂下的乳白纱帐中和了这份沉重的威压,添上一丝轻盈的柔意。笔直垂落的轻纱顺着规整的石阶浸入池中,隔绝了向外探索的视线,温柔却也强硬地指明唯一可以前进的方向。而要抵达殿宇的深处,势必要趟过生长着莲叶的水池。
即使没有流动的风,独自坐在庙堂中的少女仍然感到裸露的肌肤上蹿起的淡淡凉意。她拢了拢肩上滑落的纱巾,发现腰侧有被牵动的感觉。她低头望向小腹,半透明的白纱下隐约浮现出并拢的腿根。猫猫忽然跳下她的大腿,走到前方轻声呼唤,像是在引领。
狐狸站在洁白的石阶上,漆黑的四足和尾巴末梢浸入水中。它望着慢慢起身向莲池走来的美丽少女,向下走了一级,清澈的池水没过它的背,顺滑的皮毛上泛起水光。猫踩着台阶同样下到水里,两只小动物不约而同地开始呼唤主人。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厅堂中,余音袅袅不绝。
她揽着缠裹在身上的长纱慢慢走向莲池,光滑单薄的轻纱随着步履摇曳,修长的双腿和赤裸的踝足掩映在垂坠的朦胧白雾间,粉润的腿隙若隐若现。池水泛起涟漪,金边的纯白莲叶随之荡开。没有根茎,只能随波逐流。池水浸湿腰间垂落的轻纱,乳白的薄雾瞬间变得透明。
花小心翼翼地伸出足尖,轻轻点触水面。池水没有预想中的冰凉,反而有些温暖。猫和狐狸离开台阶,向莲池深处游去。她慢慢踏入水中,温暖的液体没过脚背,而后是脚踝和小腿。透明的纱幔黏在小腿上,勾勒出曼妙的线条。水并不深,刚刚及膝。只是水面以上,没有浸湿的布料也在逐渐变得透明,朦胧的白雾消隐,显现出动人的身体曲线。
莲叶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空间,叶间出现了含苞待放的花蕾。她低头蹚水往前走,身后留下一条曲折的水路。莲池似乎没有尽头,无论是朝前还是朝后,两边都只有高大的石柱和垂坠的纱幔。之前不对头的猫和狐狸此时居然能和谐地相处,轮流在花走累的时候游回陪伴在她的身旁。不知不觉,金白交错的莲花铺满整个池面,盛开的硕大花盘漫到阶上,清香四溢。
不知走了多远,猫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她闻声抬眸,恰巧看见一黑一白两只小动物游到一起,被水沾湿的皮毛靠在一处,变得像莲瓣一般光滑。
水波散去,一朵黑白两色的并蒂莲静静浮在水面上。
她呆呆站在原地,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和缓的水声,宛若镜面般的池上荡开粼粼的波纹。一双皙白的手轻轻伸入水中,捧起那朵独特的莲花。手腕上攒刻缠枝莲的金环互相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鸣响。
清水自指间漏出,晶亮的水珠叮咚掉落,水流蜿蜒流过线条明利的小臂,打湿手环上勾连的白纱。垂坠出优美的弧度的纱巾另一头连在箍住上臂的莲纹臂环上,表面光滑的薄纱裹缠住精瘦的腰腹,水面上零星溅起的水珠洇出圆形的透明水渍,一窥山峦般的肌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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