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你不喜欢温柔、善良、美丽的女孩子吗?”
“不是不喜欢,相较而言,我更喜欢坚韧、勇敢、百折不挠的女孩子。她拥有花儿一样美丽的外表,但也有老虎一样强悍的内心。比如我眼前这个。”
李靖梣抿嘴敲了她一下,“贫嘴。”又过了一会儿,灯烛都熄了,屋里只剩两眼睛。
“窗户开着吗?”
“一直开着呢!是不是有烟味儿?散散就好了。”
“你真行,在屋里烧东西。就不怕屋子被你点着了?”李靖梣揪着她的鼻子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胸口攒着一股热,就想证明给你看,可能脑袋被门夹了吧!”
李靖梣“嗤”得一笑,“去关窗吧,已经没味了。”
“好。”岑杙下床关好窗,回来,“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李靖梣“嗯”了声,慢慢地爬到了岑杙身上,在她脖颈里嗅了嗅,“你是不是偷偷洗澡了?”
“咳,哪有……”岑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扭开脸。
“没有?我都听见水声了,还哪有。鬼鬼祟祟,在自己家都跟小贼似的。”李靖梣扬着下巴轻轻磕她的脸,末了在她唇上“吧唧”亲了一口,鼻尖触着鼻尖,“告诉你,我也偷偷洗手了。”
岑杙没反应过来,脖子往旁边一抬,“碰了灰烬,当然要洗手。我又不笑你,何必偷着洗?”
“你洗澡是怕我笑你?”
“哪有,哪有!”岑杙不承认,李靖梣道:“我洗手却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何?”
李靖梣慢慢把手伸进了她的里衣里,岑杙被冰了一下,瞬间清醒了,结巴道:“今……今晚吗?”
“嗯。”
岑状元整个涨红了脸,哀求道:“能晚一晚吗?”
“为什么?”
“等我把房间布置成大红色,铺上柔软的真丝地毯,床上再加张有弹性的真丝床垫。屋里摆满清香怡人的合欢花。旁边再安个双人木桶,撒上满满的玫瑰花瓣。我再把所有人撵出去住客栈一晚,避免打扰我们。再去户部请上三天假,一天假太少了……对了,还得提前买个月信杯,我想第一天就试一试。”
李靖梣垂目默然,从她身上翻下去,盖上被子,“你继续想,我先睡了!好困!”
“哎,别睡,我还没讲完呢!”
“算了,你要嫌麻烦,要不,咱们将就将就,就今晚吧?”
“喂!喂喂!听见了吗?别睡啊!有话好好说,睡什么觉啊!”
鲤跃龙门 湖心船摇
折腾一宿, 岑杙也累了, 两眼一翻, 只好抱着人呼呼睡去。不过她心里还惦记着那“未竟之事”,做梦都在提醒自己, 要早点醒来,早点醒来,还有正事儿没办呢?
结果,她猛得睁开眼, 竟然天大亮了。翻身,往里一摸,还好,人还在。
李靖梣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梦魇当中。她有个习惯, 只要不按点休息, 身体就很大可能陷入梦魇。这次感觉又来了,而且好像是和卧虎山上的那次一样,是情动的。
脑子里岑杙的幻象正在她身上游走。她鼻息渐重,急喘起来。巅峰来临时,她听见了自己的“哼”声,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次兜转过青色的床帐, 瓷白绣青花的枕头,凌乱的发丝, 还有紧紧抓着床单的泛红的手。一幕幕幻象从清晰到模糊, 又从模糊到清晰, 经过数个循环起落,终于无比清晰地定格在眼前。连一根线头都如此真实可靠!
可恶!“岑……”
想斥她的话太长,只吐了个“岑”字,一切就湮没不闻了。
岑杙把昏睡过去的人抱到贵妃椅上,赶紧回头到床上“毁尸灭迹”。
这“犯案现场”如果被她醒来看到了,非得恼羞成怒掐死她不可。
换上新的床单被褥,原来的直接扔桶里了。一切做完,再把人抱回床上。神不知鬼不觉。
一直到日上三竿,床上人才掀开沉沉的眼皮。岑杙一看她醒了,毛巾、脸盆、漱口水,还有按摩服务依次奉上,像个殷勤的小厮。
暗暗观察她的反应。暂时,还没有动怒的迹象。幸好幸好。
李靖梣揉揉眼睛,忽然双手圈住她的脖子,“什么时辰了?我好累,想泡个澡!”
软玉温香在怀,岑杙不由心神一荡,“快午时了,知道你要用水,我早就叫人备好了。”
“嗯,好累,抱我过去。”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神微眯,不断地打哈欠。岑杙抱她到了浴桶边,放下来,帮她把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丸子髻,好方便洗澡。李靖梣扬着下巴亲了她一口,“谢谢。”便在她面前从容褪掉衣衫,露出全身的紫红吻痕。岑杙恨不能戳瞎双目,但她好像没看见似的,坦然地跨进浴桶,倚壁而坐,并招岑杙:“你也进来。”
岑杙道:“我昨晚洗过了。”
“昨晚是昨晚的,今天是今天的,你再不来,我就滑下去了。好累!”
岑杙一听她喊累,就投降了,总不能让她淹着。便也褪衣跨入木桶。
桶里水面随即升高,漫到了她的耳朵根,岑杙还好,只淹到下巴。把她搂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环着腰肢,避免她滑倒。
“这样舒服吗?会不会硌得慌?”
李靖梣摇了摇头,又闭目浅寐。她好像是真的累极了,倚在岑杙怀里一动不动。这样泡了有一刻钟,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岑杙凑前去看,还真是,这样都能睡着?澡还怎么洗?只好拿小舀子帮她冲。两刻钟后,人家睡了一小觉幽幽醒来,伸了个懒腰,直接问她:“洗好了吗?快点快点,我的脚快麻了。”
岑杙跟瘫痪了似的,奋力地搬了搬自己的腿,“实不相瞒,在下的脚早就麻了。”
洗完澡,她又以泡太久累了不想动为由,坐那儿等着岑杙给她穿衣服,梳头发,照镜子。衣带系松了不行,系紧了不行。头发梳快了不行,梳慢了不行。镜子拿远了不行,拿近了还不行。
“姑奶奶,你究竟要闹哪样?”岑杙快要疯了。她却一脸淡定:“你凶什么凶?这又不能怪我。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反正今天一天我都动不了了,你不代劳谁代劳?”
岑杙算是明白了,这姐姐是在“挟私报复”呢!以她的个性,必然觉得今早之事难以启齿,但又不甘心,所以变着花样整她。
吃饭的时候,也不拿筷子,就盯着白米饭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
“你看能把它看嘴里啊?”岑杙哭笑不得。
这姑娘临时改变策略了,拿筷子去舀汤,拿勺子去夹粉条。费老大劲儿挑不上来一根,后来干脆放弃了,继续用眼扒饭。那意思大概是,你看,我试过了,夹不起来不能怪我。
“行行行了,我喂,我喂你成了吧!您就只负责张嘴就行了。唉,真是,我算服了你了。”
吃完饭竟然又开始犯困,两人就坐在软榻的两头,每人倚着一边,脚对着脚,休息醒盹儿。李靖梣晃悠脚丫,拿脚趾去勾她的脚掌玩。岑杙一缩,“姑娘,你几岁了?”
她“哼”了一声,表示不理会,继续乐此不疲地勾另一只脚。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岑杙问。
“嗯——早上错过了时辰,白天人多嘴杂,只好等到晚上了。怎么,你想撵我走?”
“你看我像是撵你走得样子吗?”岑杙摊摊手,“我留你还来不及呢!这样好了,待会儿,我带你去逛逛园子怎么样?白天的岑府,你还没见过呢!”
“好啊,你背我去。”
又来了。
“怎么院里一个人没有啊?”
李靖梣坐她背上,手遮在眼睛上四处眺望。
“宅里人本就不多。顾青、小园、镯儿她们应该去医馆了。其余人我都给放了假。撵出去半天。现在院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不必躲躲藏藏。”
李靖梣“哦”了一声,评价道:“这院子比起东宫来小了三分之二。”
“那是,咱们小老百姓家的宅子哪能跟东宫比。”
李靖梣拍了她肩膀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说吧!”
“哼!不说了!”
她生气道。从袖里翻找了一阵,把一个东西塞进嘴里。
岑杙听见头上传来“咯噔咯噔”的嚼音。问道:“你吃得什么?”
“布……呼……唐!”
“什么?”
李靖梣把嘴里东西移到一侧,夹在腮帮和牙龈之间,腾出嘴道:“薄荷糖!”
说完又把那东西嘘溜到了舌尖上,眯眼咂摸着。岑杙越发觉得她今天的行为诡异,真跟三岁小孩似的,还吃起糖来了。
这时,一只手伸上前来,往她嘴里也塞了一颗。同时,歪头看她的反应。
清凉的口感顿时从舌尖飘散至四肢百骸。
“呜哦,好甜。你哪来的薄荷糖啊?”
“嗯——”李靖梣想了想道:“我从袖子里找到的。应该是昨晚宴上煊儿给抓的,他爱吃糖果。”
说完,就后悔了,怕岑杙不高兴。
岑杙含着糖,笑道:“爱吃糖?那他应该是个小胖子才对,怎么还那么瘦呢?”
“大概是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吧,现在也经常生病。”
“那要不要让顾青给看看?”
李靖梣抵着她肩膀摇了摇头,胳膊却圈得更紧了。惶恐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依恋她,生怕她会难过,这个感觉教她非常踏实又教她游移不安。
岑杙扭头见她趴在自己肩上,微眯着眼,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睡着了。不过腮帮却鼓鼓的,时不时动一下,咂摸咂摸口中的滋味,那姣憨的模样,可爱极了。她的心顿时柔软至极,痒痒的,就想亲亲她。
后院有一座很大的人工湖,中间宽两边细,东西延伸约百丈,南北纵深也有数十丈。湖边假山环绕,玉桥相连,造设之功,发乎自然。北岸植有一大片芦苇,苇杆已经枯黄,依旧随风集体悠悠摇摆。连同水中的倒影,组成一道柔软的画屏,横亘在蓝天碧水间。
湖靠近中心有座孤立的六角亭,周围没有桥通过,只岸边停了两艘小船。那也是离她们此刻最近的一处休息处了。
岑杙提议:“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我弹琴给你听。”
“好啊!”岑杙把她放下来径自去弄船。
“这船怎么那么小啊?”李靖梣看着脚边那比浴桶大不了多少的“小舟”。很怀疑它能否载人?
岑杙已经上了船,伸手来接她,“有多大的湖就放多大的船。再大就喧宾夺主了。来,抓着我的手,慢点上来。”
李靖梣一踩上甲板就提心吊胆,看着那就快漫过船舷的水位线,紧张道:“会不会沉啊?”
“不会,你想老陈和小庄那俩大块头一起上来都不会沉,你我这斤两就更别想沉湖了。你乖乖坐着别动,我来划船。”说着收锚,从身后拿出一个船桨,轻轻抵岸。小船就载着二人往湖中心划去。
秋日午后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二人面对面蜷腿坐在舟中的小板凳上,沐浴着爽利的秋风,荡漾着澄澈的湖水,飘飘荡荡,好不惬意。
“哎呀,有鱼!快看有好多鱼!”李靖梣忽然惊喜地指着水里某处,一群鲤鱼正成群结队地游过来。有通体红,黄,黑,蓝的,有半黑半红,半黄半青的,还有满身斑点,头顶“红樱”的。混在一处好看极了。
岑杙瞧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会心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包鱼食,递给她。
李靖梣惊喜地接过鱼食,葱指伸进里面捏了一小撮,往湖中细细地轻撒。岑杙也收起捣碎水面的船桨,避免惊扰到她的喂鱼行动。
小船随波飘荡,原本对她们避之唯恐不及的鱼儿纷纷游了过来,争抢鱼食。水面顿时跟煮沸了似的,水花四溅,白浪滚滚。
她双眼含笑,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一包鱼食很快喂完了,就攀着船沿静静看它们。
岑杙笑着给她指了指某条通体绯红的鲤鱼,轻声道:“你快看?那里有条绯鲤,是这湖中的大王。它可傲娇了,每次出门都成群结队,前呼后拥,从来没有落单过。而且非新鲜鱼食不吃。你给它投搁置了一天的小虾米,人家睬也不睬,挑剔的很。它还喜欢听我弹曲,每次我在亭中弹琴,这绯姑娘就率一群小伙伴杀过来,在亭子周围抢占位置。听完就走,都不带回头的。跟我们船上的某个姑娘很像哟!”
李靖梣翻眼直瞪她,要不是怕翻船,就扑过来咬她了。
岑杙眼珠转了转,忽然搬着小板凳往前挪了一点,船像个跷跷板似的,整个往李靖梣那侧倾斜了。她往后一仰,惊了一跳,忙扶住船沿,“你做什么,快点退回去。”
岑杙不应,反倒又往前挪了一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混蛋!李靖梣咬着唇,恨不得把她耳朵拧下来。只好也往前挪,让两头保持平衡。于是,在岑杙地反复挪动中,她也被迫前移到了船心。
这下两人面对了面。李靖梣终于能逮到她耳朵了,当下两手一起上,抓住她的耳廓就往两边扯。然而还未付诸行动,两片柔软的唇便欺了过来。“啾”得一下,戳在了她的嘴唇上,逃开,又“啾”得一下,戳得她嘴唇磕到了牙齿。
“讨厌你!”拿拳头去砸她,结果唇就被含住不放了。她身体一抖,呼吸乱掉一拍。感觉唇间的紧致,嘴顺势被顶开,一条柔滑的小舌便侵袭进来。舌头上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甜甜的,滑滑的。
李靖梣记不得何时仰在船心的,紧张之余,瞥着两侧船舷,如秋千一样摇摇摆摆,时起时落。船桨被晃得滚来滚去,不断撞击船身,发出“咚!”“咚!”得声响。随着撞击声越来越大,她越来越担心会翻船。当船舷一侧下沉时,手下意识地去掰另一侧的船沿。然而没有多少用,扣紧船舷的动作,倒好像是为了压抑体内越来越多的搅扰而刻意难为的。
不成想这厮竟会大胆至此,竟然……
糟糕!要翻了!
李靖梣被底下的柔波推到一个不能再倾的角度。眼珠划向左侧,随着那倾倒的船舷惊恐地沉降,她发誓她绝对看到碧幽幽的湖面了。那一刻她竟有些期待水能漫过船舷,倾泻进来,和心爱人一起溺死湖底。然而岑杙反应迅速,胳膊肘往另一侧一按,小船奇迹般地升了起来。
空虚的身体获得短暂的放松,下一刻又被雨打风吹去。
身上人仿佛掌握了不必翻船的诀窍,小船开始以一个逼近临界的幅度剧烈摇摆。每一次船儿倾斜,李靖梣都能瞥见快要漫溢进来的水面,而每一次将溢时它又偏偏刚好停止。
船底游鱼惊散,纷纷遁逃。头上浮云遮日,暂且闭眼。鸟儿从空中飞过,如离弦之箭般划过她的双眼。蓝天白云在头上旋转,荡悠悠,将她推至天上。她的呼吸失去了频率,转促急,忽然抱紧岑杙,夹住了她作怪的动作。船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平衡,湖水汹涌地漫过船舷,迸溅着冲了进来。岑杙连忙把人托起,猛踩另一侧,将船底稳住。
这时,船体也刚好撞到了坚硬物体,停摆了。岑杙抬头一看,竟然已经飘到了湖心亭。
小心翼翼把人放在亭中的软榻上,亲了亲她白里透粉的脸,“乖,我弹琴给你听。”
早知道是这个弹琴法,她宁愿不听。
李靖梣心里恼到不行,体内的余韵尚未散尽。本来早上的事儿已经翻篇了,这会子偏又都浮上来。两案并发,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呼吸渐缓,又羞又气地锤她,“你怎么这样啊,说好要带我游园的。现在你说怎么办!”
“好办啊!反正你本来也走不动路了,我照样能背你啊!”
她气急败坏地揪她的脸,每个动作都好像在骂她:坏蛋!流氓!大色魔!最后自己也累倒了,喘息道:“你等着,早晚……”
岑杙爱惨了她轻嗔薄怒的样子,轻笑,“好啊,我等着!”手抚在琴弦上,灵动的弦音从指端流出,像情人间的耳语,带着一点蛊惑。
这时,湖边忽然传来一叠脚步声,李靖梣一愣,下意识地拿毯子蒙住半张脸,“你不是说,院里已经没人了吗?”
岑杙按住琴弦,扭头看去,就见南岸立着三个人影,一男两女。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男三女,中间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冲她们遥遥招手。
“好像是师姐她们!”
李靖梣一听又慌了,“那怎么办?”
“你别急,师兄好像没来。那男的是家丁,我去打发她们。反正顾青现在不在家,大不了,你暂时冒充她一下嘛!”
“可是……”
“她们已经上船了!”岑杙从琴桌前站起来,对她道:“别说话,假装睡着,我来应付!”
鲤跃龙门 再见山庄
船飞雁不愧是姓船的, 使起船来一个顶俩。只见她双手拄桨, 像刨地似的, 一左一右地飞快扎水,往后猛别。小船便像离船的箭一样, 劈涛斩浪地朝亭中冲来。
半程时,船头的侍女也调转过身,开始用手铆劲儿划水。
岑杙被这气势汹汹的阵势惊呆了,寻思她俩在赛龙舟吗她俩?
等小船撞上了亭沿, 船飞雁一把抱起船中心的江小厦,跟逃难似的往岸上跑。
立足未稳,就劈面直斥:“好你个岑杙,船漏了也不说一声!你想淹死我们是不是?”
岑杙“啊?”了一声,往船上一看, 果然底下正在咕咕冒水。这才明白二人为何疲于奔命。忙帮侍女把锚挂住, 避免船沉底。
“我不知道啊,师姐,你没受惊吧?来,小厦给我抱。”
船飞雁抹一把冷汗,“还好我及时发现险情, 避免今天尸沉你家湖底。差点毁了一世英名! ”
岑杙有些好笑, “你说,你怎么不喊一声, 我好来救你啊?”
“等你来救, 我们仨早就沉底了。有那个工夫, 我还不如多划两下水实在!真是倒霉真是!”
船飞雁甩甩身上的水,小腿以下鞋子裤腿都湿了。江小厦到了岑杙怀里,转过身又去找船飞雁。
“先让你岑叔叔抱,娘现在没空儿!”
岑杙把小家伙揽到眼前,笑道:“小厦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岑叔叔呀!”
“弟妹呢??”船飞雁翘首往亭中瞧。
“哦,她刚才划船累着了,便躺下睡着了!”
“是么?二人世界过得挺不错么!还骗人说不在家,我一听琴声就知道你在!”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姐。”
“得,我也不是故意来打搅你们,就想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昨晚那老太后招到跟前的姑娘是谁?说实话,我真被你们弄糊涂了!”
“其实吧……”岑杙也不知怎么说,回头一瞧,李靖梣从亭子里走了出来,道一声,“师姐。”
船飞雁一瞧,是李靖梣。脸上笑就散开了,“弟妹,真的是你。刚才我一直悬着心,生怕不是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岑杙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呢!”
“这从何说起啊!师姐,你可不能这样冤枉人!”
“去去去!就你那招蜂引蝶的本事,我冤枉你也是活该!”
这句话深得李靖梣之心,她嗔了一眼还在叫冤的岑杙,“这里说话不方便,师姐不妨进来详谈。”
船飞雁本来挺乐意的,但她偶然瞥见了李靖梣颈间的红梅,以及亭中的乱榻,还有小娘子脸上的倦容。跨出去的脚硬生生地缩了回来。
暗忖,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火气旺!什么划船划累了,她也好意思讲。青天白日,这样划船不累才怪!
“咳!还是不了!我出来也是匆忙,还急着回去收拾屋子。刚搬回来,你不知道,屋里那个乱呀!”
“那也好。明日午后,师姐和师兄到东宫觐见,一切答案都会知晓。”
“咦?弟妹怎知东宫殿下招我二人明日进宫?哦,肯定是逸亭告诉岑杙,岑杙再告诉你的对不对?”
李靖梣微微颔首。岑杙却听得愣楞的。
“行,我姑且就信弟妹的。明日到东宫面见殿下再说。那个我也不坐了,你们那个,继续忙,那个,我们先告辞了。”从岑杙那儿接过女儿江小厦,瞪了她一眼:“弟妹身子骨弱,凡事适可而止!”
岑杙没搞懂她那古怪的眼神,看着船飞雁和侍女先后登船,往岸边飞快划去。回头问李靖梣,“你是故意招师姐他们觐见的?”
“嗯。”
“你打算如何告诉她真相?”
“不用告诉,她看了我自然会明白。”
“也是。欸,不对,就算她见了你,认出了你的身份,她也还会跑来向我求证啊!”
“所以,你再解释给她听啊!”
“可是,这样转一圈又回来,不是很多余吗?刚才直接告诉她不就完了?”
“不多余啊!到时我就不必在场,免却尴尬啊!”
“哦!哦哦,你是想把黑锅推我一个人身上是吧?这样你只需露个脸就行了,师姐就算认出了你也不敢向你质问,然后这些需要解释的东西就全都丢给了我!”
“我相信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本事!”
岑杙没想到她这么“狡猾”,“你你你”个不停!
李靖梣顾左右而言他道:“师姐靠岸了!”
“靠岸就靠岸呗!关我们什么事儿?”
“师姐乘得是我们的船!”
“我们的船就……神马?!!”
岑杙忙回头,“坏了!师姐!师姐!别先走!我们的船!你们把好船划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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