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他的舌已滑了进来,贪婪地与我的交缠。想推开他,他的力道却大得骇人,一双臂膀把我牢牢固定在怀里。
无法动弹间,他吻住了我。他的眼睛微微打开,他身上灼热的气息、深切的索求,挑动着我心底那根脆弱的弦。
我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把他推开。
仿佛受到鼓舞,他的动作愈加张狂。
他的手烫热无比,长指布满薄茧,那热烈而粗粝的触感,每在我身上移动一寸,便像点燃了火。我脑袋顿时变得昏沉起来,身子无比燥热,手指无意识地戳到他结实的胸肌上。
他一手擒上了我的手,唇轻吻其上。
我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耳边似乎听得他轻笑,我死死咬住唇,才没让声音跑出来。
迷乱中,漆黑眸中的渴望在我眼前晃动。
目光交缠中,他突然伸手关了灯。
卧室顿时重坠黑暗。
黑暗中,一切寂静之极。他的呼吸声却在我耳边渐渐粗重起来。
他突地把我抱起放到床中央,声音低哑地散落在我颈侧:“可以吗?”
我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却觉察到那灼灼的目光正睇视着我,也许,还带着丝爱怜和疼惜。
我紧张得浑身微微发颤,心底某个地方却又无比平静。
似乎这一刻早就注定。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想记住他。
他虽在征求我的意见,但他的动作却宣告了谁才是主导者。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什么,他已俯下身子,打开我的衣衫。
我颤抖得厉害,选择了以缄默来作答。
衣服一件件落下……我蜷曲成一团。
“又不是第一次,还这么青涩?”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和宠溺。
他吻上了我的唇,细细点啄,我的口腔里便盈满了他的气息。他的手一下下摩挲着我的肌肤,寸寸缕缕也不放过,开始的战栗在这温柔下败退。
我环上他的脖子,趁着他放我喘息之机,吻上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颊,最后落在他唇上。
这过程中,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有些讶然。
“纪叙梵,我从来没有过……”
原本罩覆着我肌肤的手一顿,他双手捧起我的脸庞,低声道:“总感觉今天的你,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我微觉诧异。
下一秒,他说出让我胆战心惊的话。
“宁,是你吗?”
那声音霸道温柔,没有哪个恋人不心醉,我却如堕冰海,全身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我记起了大夫的话。这是他的幻觉?
原来,她始终是你心底的魇和魔。
原来,他刚才的话都是对夏静宁说的。那是他的,是初恋情人。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她的位置。
他蓄势待发,我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侧过了脸,茫然地看着漆黑的窗外。
那一刻,他将我抱起,紧贴进他的怀中,袒裎相依。
我的灵魂却躲在角落里哭泣,无人理会。
他突然轻轻发出一丝声音,声音里透着一丝惊讶和震动。
那层阻碍还在,他无法便这样长驱直进。
同时,那几近撕裂的感觉,也使我吃痛的声音,低逸出来。
隔着黑暗,我一字一字说道:“是你我就不后悔!只是,请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时间过去六年,她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她,你也不是六年前的你,放过你自己吧。”
他浑身一震,我一挣,手够到床畔的开关处。
啪的一声,淡淡的灯光晕开一室,不亮,却足够看清两人的眉眼。
我含泪捧住他的脸,紧紧凝着他。
他的眉宇紧皱,眼里透出巨大的痛苦,仿佛看不清我,声音沙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是他止痛药的副作用。
他双手插进我的脖颈间,狠狠一收。
我呼吸一窒,那几近勒断颈子的力量,让我恐惧战栗。
可我并未腾出手来抗争,哪怕自不量力也好,哪怕螳臂当车也好,我抚上他的脊背,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
他漆黑的瞳仁透着迷茫、震惊,死死看着我。
我凝着他,勉力发出的声音嘶哑而微弱:“纪大哥,那年医院的樱花真美,你还记得吗?不记得苏漫漫不要紧,我是苏晨,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逛过超市,一起……”
他深深看着我,慢慢松开了紧箍在我脖子上的手,捧住了脑袋。
我痛苦地咳嗽着,挣扎着坐起来,把他高大的躯体抱进怀里。
他伸臂回抱我,那么用力,几乎要把我揉碎。
分分秒秒过去。
突然,他猛地推开我,目光深沉而明清:“苏晨。”
我一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在我耳畔呢喃。
“告诉我,我是谁,你眼中的我,是谁?”我一字一句,重复问他。
他不躲不闪,只是更紧地拥住我,低声而坚定地开口:“你是苏晨。即便再恨,也不会伤的我的人。只要,你的手再往下一寸,就是缝了上百道线的伤口,只一下,便够我受了。”
他仍没能记起那年的琼川。只是,他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苏晨。我既已决定放手,此刻还求什么?我只是回吻住他。
他目光一暗,灼热和情愫再也不加掩饰。
十指紧扣。
我知道,这刻即将到来,我将成为他的女人。
“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今晚,我是你的唯一……”
我还没说完,激烈的吻迅速淹没了我。伴随着,是撕心裂肺般的剧烈痛楚。
这就是蜕变的代价?
然后,我看到他瞳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当中有疑虑,心疼,还有更多的难以言喻。
藏不住他的世界 59、梵的番外之一:疯子
不是个酣睡的人,只是,至少不像现在睁眼看天亮。
今晚却有了例外。
燃了支烟。
看到侧卧在身边的女人,又捻熄了。
她叫苏晨。
此刻,她睡得正熟,长睫覆敛下的眼底有些泛青,仿佛一个旅人,跋涉了一段漫长旅程。
不曾想到她是个处子,我做事向来稳当,这次却失了算。
从遇上她开始,很多事情就都不再在我的掌握中。
进入她的一刻,看到她眼中的水光,心中有了异样。
那似乎是疼。
一直以来她对情事反应的生涩,今晚有了完美的解释。
知道她往日的经历是幌子,却从没想到她还是处子,在对她的背景调查中,知道她曾有过一个男友。
并无此类情结,只是,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我是她第一个男人这件事,我很高兴。
她青涩,不该索取过多的,却有些失控,不顾伤口破裂要了她几次,甚至在她体内……自宁以后,从不曾对哪个女人这样,这样做着直到她颤抖地看着我,沉沉昏睡过去。
我的身体也许比我要诚实,我渴望着她。也许是,她是特别的。
把她抱到浴室,为她洗净身子。很多年前,也为宁这么做过,那种心情是怎样,忘了。却清晰记得今夜她被我扼住咽喉时眼里的平静,尽管她在发抖。于是,自混沌中清醒过来那刻,我突然想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我的心情,让我忘记背叛是什么东西。
有时候,我觉得,我疯了。也许,早在六年前我便疯了。
至今,似乎还嗅到挪威墓地那荒芜冰冷的气息。
请告诉我,当你最敬爱的母亲亲手把背叛的利刃插进你最敬重的父亲的心口时,你会怎么样? 当你最爱的女人却和你哥哥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呢?
后来,我将当年那家酒店买下,命人用推土机将那里移为平地。
我哥哥,被我亲手送进英国的疯人院。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有胞弟的亲笔证明,还有买下的三名专家的鉴定报告,他没有说不愿意的余地。
而宁,她并不像外表那样温婉、无害,她是个有着自己想法、心思玲珑的女人。
只是,这并不妨碍我宠她、爱她。
爱与不爱,从来不需要理由。
那年在琴房截下了她的玫瑰和她,便判定了我的无可救赎。
等她长大,看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就像她的名字,宁静而致远,那段岁月,有相濡以沫的意味。
她画得一手好画。
夏天她随我到波兰和法国听肖邦的夜曲,冬季我陪她去意大利寻找达芬奇的足迹。
只要有彼此,漂泊一生又何妨,过去的承诺,今夜想来未免有些好笑。
那个夜里,在酒店看到她和弘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只想亲手杀了她。
可惜,终究没有。
下不了手。
不是没有想过取弘的命,死去的父母却在看着我。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把他送进疯人院。
只是,对她,自始至终,我都下不了手。
她在等我原谅,而我,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岁月在这中间耗尽。
直至,传来她与沈氏少东热恋甚至即将订婚的消息。
她在逼我,聪明的女人。不过这做法,却欠缺高明。
我派人找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来奉陪这一场游戏。
给那个女人穿原本为她设计的晚装,看她眼底眉梢的滋味。
然而,自六年前便一直被掌控在手中的命运却在这时脱了轨。
我遇上的这个人,这个被我买来的姑娘,从来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藏不住他的世界 60、不速之客
晨光微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
拥着被衾,默默看着枕畔的空虚,寂寞偷偷爬上心头。
这样也好,避免了尴尬,黑暗容易叫人沉沦,何况他还在病中,昨晚的事,对他来说是也许不过是一场发泄,一场男女之间生理上的需索。
仿佛做了一场梦。
下身的不适感却提醒着我,不是梦。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衬衣,那是他的衬衫。这件衣服是他起床的时候替我套上的,我其时渴睡,迷迷糊糊。
“公司有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乖,穿上,别一会儿蹬了被子着了凉。”
他离开时语气透着些无奈的温柔。
拉开宽大的衬衣,只见微微泛着青紫的吻痕布满全身,即使思想还在茫然,身体却清楚记得他的抚摸,亲吻,以及占有。那些激烈和战栗。
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机上,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个唇畔含笑的男子,摘星湖的约定。
我脸埋进双手里。
前面的路,谁能告诉我,该怎么走?我不会留下来,但我也没有资格再跟行离开这个城市。他的一场伤病,改变了一切。从今天开始,我真的成了他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外面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他是此间主人,不必如此,我一惊:“谁?”
“苏小姐,是我。”
这声音是阿姨?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阿姨。
她看了我一眼,连忙别过头。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衣,也红了脸。
阿姨赶紧笑,道:“纪先生特意交待过,不能打扰您休息。只是,有位先生说是受纪先生嘱咐,想和您见一面,您方便吗……”
我一凛,是谁一早便过来拜访?还是纪叙梵嘱咐的?有什么事纪叙梵自己不能跟我说?
我怕对方当真有什么要紧事,迅速梳洗换衣,出了去。
颀长的身影临窗而立。
那人听得脚步声,转过身来,他朝我微微一笑,道:“苏小姐,别来无恙?”
姿态优雅。
我怔了好一下,才回了个笑:“庄管事,你好。”
不曾想到,这位不速之客竟是庄海冰。
“打扰您的好梦,海冰失礼了。”
“本来就没有让客人等的道理。”
“海冰在纪先生手下做事,这是分内之事,谈不上客人。”他的言行一如既往,彬彬有礼。
这个人似乎永远优雅有礼,让人难以捉摸,只是不可否认,和他说话,是件愉快的事。
只是,想起落暮岛上种种,我心里不免一阵晦涩。
“请问庄管事过来找我什么事?”
庄海冰静默了一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一看,手颤抖起来,再看了看庄海冰微微蹙起的眉,心下了然,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 “他嘱咐的吗?”
“是。”庄海冰颔首,顿了一下,又道,“因为现在不是适当时机,纪先生才会做这个措施,苏小姐别想太多才好。”
我看了看窗子,窗外阳光大好。
“请告诉他,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直接让阿姨去买,或者告诉我,我自己去买就行,不必劳烦其他人走这一趟。”
庄海冰一怔,随即淡淡笑道:“怪不得明慧在凌先生身边多年,还是争不过。”
我吃了一惊:“你认识明慧?”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紧握着那盛满药丸的瓶子,我只觉一阵眩晕,道:“庄先生还有话想对苏晨说吧,不妨挑明说。”
“海冰不敢。只是希望苏小姐不要辜负了纪先生一番心意,也给明慧一条路走。”庄海冰说话向来圆润,但这一句,却隐隐含着讽刺。
我像被人甩了记耳光,道:“还有呢?”
“今天海冰说这些是逾越本分了。明慧这些年也不易,她自身条件不差,虽说不能和凌总相比,但她对凌总的用心,和她一起,也不至于辱没了凌总。而你和纪先生之间,看的是福分和造化。如果苏小姐存了相伴之心,那么请务必坚守下去,这样才可能开花结果。否则,两边都逢迎,最后只会一场空。”
原来,不管怎样,不管和谁在一起,只要这个人是我,都是错。
相伴?坚守?那我手中这瓶东西又算什么?
我点点头,道:“谢谢忠告。可惜,‘伴’这个字,有人愿意才叫‘伴’,否则就是‘半’。需要两个人去经营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来。”
我看着这瓶事后药,心中透凉,但仍是缓缓打开瓶子。
庄海冰微微一震,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一粒够了吗?”咽下舌上的药片,我问他。明明裹了糖衣,却还这么苦。
他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拜托你两件事吗?”
“一,请他放了张凡。二,他从前不喜欢我有自己的行动,因为我只是他买的东西。但我一定要出去。请你告诉他,我会回来,我会遵守和他的约定,除非有什么意外,否则在他伤好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合上瓶子,我静静道。
庄海冰看着我平静的神色,眸光有些复杂,出门前,他突然说道:“海冰原来姓明,只是在被安排在庄家做事,承蒙那位庄总瞧得起,才暂时随了庄家的姓。明慧是我妹妹,我们都是明家收养的孩子,我一直在美国,三年前,纪先生需要我,我才回到宁遥。方才的话,海冰的确存了私心,抱歉。但明慧之于凌未行,也并非不合,如果你没有再次出现,又或许说,如果你你没有死而复生的话。苏小姐,你本在四年前已经死去。”
苏小姐,你本在四年前已经死去。这是庄海冰离去前的话。
他离开后,我去了宁大。
北区林荫道尽头,就是摘星湖。
也许,从今天凌晨开始,我便失去了到这里来的资格。只是,在街上茫然悠转过,最后我还是不由自主踏进了这里,哪怕我知道,行已经失望而回了。
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阴恻恻地笑。
“苏晨,你好卑鄙。每次受了伤,便只懂得寻求凌未行的庇护。”
我蓦然回头,只见寒冬枝叶沧桑,独悬枝头,曲径延展,长路漫漫。
十年多前,那时还没有琪琪,八年前,那时还没有纪叙梵,四年前,那时还没有凌未行,我还是这样过来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我想,我自己也能走下去吧。等那人的伤势一好,我就按原来的计划,离开这里。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了谁都可以继续下去,也必须继续下去。和爱情不同,注定了一定要那个人才行。
紧捏着口袋里的瓶子,庄海冰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桓着,而道路尽头,摘星湖已然在望。
冬日的阳光,慵懒地散落在湖面上,这湖便碧蓝若睐,波光潋滟得好似珍珠捏碎。投映在这巨大水晶镜面上的是湖畔教堂的侧廓。
教堂的钟声突然破空而响,顿时惊散了几只歇息在赭红色塔尖的冬鸟,却丝毫没有惊扰到情人的时光。湖畔草地,三三两两的男女仍甜蜜依偎。而湖中央的小桥上,一对男女格外瞩目。
男子眉宇优雅,面目清俊,只是眉峰轻敛,目光怀远,明明是温柔的人,却让人陡生遥远之意。他的背后,站了一个清秀的女子,脸上堆满忧伤,他一手握住了男子的手。
两人的手便这样静静交握在清晨宁谧的空气中。
行,他还没走?
我心中怦然一震。
他果然在这里等了一宿,没有离开。这场战役里,他是将领,我却是逃兵。
庄海冰说,苏小姐,你本该死在四年前。 如果真是这样,行他会比现在幸福是吗?
心里骤然一惊,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怕被行发现,悄悄走开。
走到礼拜堂,教堂的唱诵刚好开始。轻诵之中,教堂外一道低沉的嗓音也一起传入耳中。
“熏,还记得这个男人吗?”
“私家侦探跟了他几天,没想到他倒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了。我记得记不得他,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是凌未行,他必定记得我,除非他不是!”女人声音沙哑,更有几分冷笑。
我一震,悄悄看去,却见不远处,小灌木丛中,一对身量高挑的男女身影若隐若现。
然而,我的探视随即被一道目光冷冷攫住。长发飘扬,是那个女人。阳光泛彩,光色四散中,她的面貌无法看清,只是那眼中的寒意十分瘆人。
我没有回避。我朝微微一笑,又往四处看去。那女子再睐了我一眼,嘴角钩起抹笑,隐去了眉间得狠戾与森冷,别过头去。
我用直视来掩饰,但愿这样,她不曾注意到我的窥探。
心,跳得有些剧烈。
这个女人,我害怕。
事情,似乎已超出了我所有的想象。
藏不住他的世界 61、摘星湖:琴声魅影
那二人很快就离开,也许是怕有人发现,离去前并没再多说什么,我也没再久留,不觉走回行和明慧谈话的地方,我连忙停住脚步,转身折返。
明慧抬手拭泪,两眼通红地看着行。行一声低叹,把她抱进怀中。
也许,庄海冰说得对,她之于他,也有着独特的意义。
如果没有我,他们是令人称羡的一对。
我开始整理凌乱的思绪。
刚才匆匆所见二人,对行的踪迹竟甚是了解,但他们的出发点并非善意,那男人身上还隐了丝肃杀之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行知道吗?要找个人给他一个示警,庄海冰也许是适合的人选。
那男人说:“阿熏,还记得这男人吗?”
“他必定记得我,除非,他不是凌未行。”
被唤作熏的女子回过这样一句,她说这话时神色幽暗。
除非,他不是凌未行。如果眼前那个男人不是凌未行,那他是谁?
这寥寥数句,晦涩难懂,却让人无法抑压地心惊。
而本该死在四年前的苏晨,四年前,我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事,牵涉到生死? 其中和行又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是摘星湖?行选定的地点为什么是摘星湖?
我曾经做过一场手术,牵涉到生死,但我很肯定,那和行没有关系。
湖水如镜,岁月如歌,清澄也不减半分。夏日星空映于湖上,一湖星光,星星那么近,仿佛探手便可攀摘到星辰。这就是摘星湖名字的由来。
这湖并不祥,这里曾死过三个人。
教堂里的咏诵之乐隐约传来。
行,摘星湖,礼拜堂,四年前。
那乐章之声愈浓,我的心愈凌乱。
旋律一换,一曲《星空》骤然入耳。
一个影子就这样闯进脑海。
思绪戛然而止,却有一幅幅画面在脑中投影而过。
四年前,有人也曾在夏夜里弹奏过一曲《星空》给我听?
幽暗的夜里,流萤飞舞,边幅未修的落拓,凌乱破烂的衣衫,疏冷悲伤的眸光,幽魅的影子飘荡于摘星湖水草之间。
我告诉他摘星湖的故事。
我说,这里如此之美,也许因为湖水深处埋藏着三具尸体,这些养分滋养了所有生机。这里夜间是死魂的聚集地,不是你该来的,人该回到属于人的地方。
他眉眼幽冷,只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教堂里,钢琴畔,孤寂的身影在弹奏,手指飞扬,一曲又一曲。
蜷曲在长椅上的躯体。
黑夜里的拥抱,划过教堂的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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