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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还以为她走了,下班的时候就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昏困中被琴声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夜。礼拜堂的门已经关上,整个教堂黑暗幽深弥漫,颇为恐怖。她紧紧掩着嘴,就着窗几透来的微光,却见前方的钢琴座上,一个影子独坐。
不知名的曲子,乐章如流水,忧伤又凄迷。
她听得入神,一时倒也忘记了害怕。黑暗中,蚊子叮在她手上,她一惊,低呼出声,琴声戛然而止,抬眼看去时,钢琴座上,却空无一人。
宛如一梦。
他的琴声,让她想起一个人,据说,那人是世界级的钢琴演奏者。可惜,那年相聚短暂,未有契机听过他弹琴。一直在想,这样温暖的一个男子,他手下的曲章会是什么模样。
可惜,两人身份悬殊,这一生,怕是无法靠近。
再见到这个幽灵的时候,却是数天以后,那天仍是过来教堂打工,入夜后,她悄悄留了下来,只为再听一次他的弹奏。
然而,那晚,躲在一角,看到的却是他坐在地上,默默吃着日间学生聚会留下来的食物。
月色迷蒙,远远看去,他脸上脏污,无法看清面容。
甚至说不上萍水相逢,看到他静静吞咽着脏掉的食物,她的心却很疼。
于是,从那晚起,她会准时来这里赴一个约会。带上薄毯,放下食物。
运气好的时候,会听到他的琴声。技法高明,却安静悲伤。
很多天以后,他们之间有了第一句话。
黑暗中,他淡淡道:“你的生活似乎并不好,食物很糟糕。”
她羞涩一笑,她的生活费不富余。
翌日她多做了一份兼职,过了几天为他带来了丰盛的晚餐。
她平时绝对不是个多话的人,听着他的琴,她的话却渐渐多了起来。她会拣一些有趣的事和他说,有些是她自己的,有些是别的学生和老师的,她想逗他开心。
他从不搭理她。
只是,感觉告诉她,他有在听。
于是,她开始说一些让他离开的话,这样过了两个月。
今晚,他却先她说出来,他不愿意她再来了。
终于,她走到他身边。
他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漆黑里,模糊一团。
他睡着了吗?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去碰他。
指尖传来的触感,该是头发。丝丝缕缕,很是柔软,只是,他仍旧没有动。
她咬着唇,手抚上他的脸。可教堂太黑,她看不清楚,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电筒。
最后,出于对他的尊重,她没有这样做。
她叹了口气,停止了“非礼”,他却突地坐起来,大掌一翻,把她的手紧紧禁锢在手心。
她吓了一跳,挣扎起来,却挣不开。
他冷笑道:“你不是想看看我的样子吗?为什么不看了?”
“放开我,”她低声道,“我爱看不看,你管我。”
他笑得冷冽,手突然探进她衣服里,指尖划过她的肌肤。
她一骇,身子颤抖,奋力去推他。
“这个世界,即使是你最熟悉的人也可能会害你,何况对一个不知根不究底的人滥施同情,你一早就该有这个认知。”他冷着声音,却缓缓放开了她。
她后退了数步,惊疑地看向他。
一角光亮映开来,他手里拿着她的手电筒,她一直带在身上,只是并不曾打开过,他却知道,并打开了。
怔怔间,她也第一次看清眼前男子的模样。
也许说模样不贴切,因为他还低着头,只能看到他身上的情况,他身材高大,衣服却破损厉害,灰蒙蒙一片,夹集着暗红的血迹,斑斑驳驳,有的地方甚至已变成黑色。
她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害怕。
“不是想看看我的样子吗?”他重复着刚才的话,不同的是话里阴冷嘲弄的感觉之厚重,在这个幽暗空间里让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抬起头。
幽幽微光中,他脸上沟沟道道如丘壑,血痕纵横交错,皮肉翻绽,有的地方甚至结了深重的黑痂,除去一双眸子,整个脸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
这张脸丑陋得骇人。
她死死掩住自己的嘴。
他冷冷一笑,眼神蔑视了然。
光亮骤熄,紧跟着的是手电筒落地的沉闷声响。
当她再次把手电打开,教堂里已没有了他的踪影。
往后数天,中夜时分,她仍旧拎着食物,带着毯子过来。
不同的是,空荡的教堂里,再没有了幽深悲凉的琴声。
翌日过来,保温瓶子仍是满满的,被子也没有了那微弱的温度。
我站在黑暗中,站在虚空里,看她执拗地拿着东西穿梭着时间和日月。
直至那个深夜让一切改变。





藏不住他的世界 65、苏晨之死
那个漆黑的夜里,在他消失了一些日子之后,她再次发现了他。
他蜷着肢体,卧倒在钢琴下,身子烫得吓人。
她大吃一惊,用尽所有力气,勉力撑起了他的身子,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想带他去看校医。
只差几步。
却听得教堂门外有个女孩尖叫一声:“教堂里有东西,快关门!”
“都怪你,说什么听到琴声,来这里探险,谁知道那是人是鬼……”
她一惊,搀着他,急急向前走去。
然而,不过一下子,进来时留了一隙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她放下他,跑到大门前,推门,呼喊,挠破了手指,喊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那双探险的男女已经跑了。
门在外面被锁上了。
她伸手到裤袋里摸索,手机忘在宿舍了……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他,末了,吃力地把高大沉重的他扶到椅子上。
伸手试了试他的体温,心下一片惶然。不过才几天,他是怎么又惹上了这一身严重的创口?伤要立刻处理,体温要降下来,可这漫漫长夜该怎么办?
我站在教堂的角落里,也忧伤地看着她。
四年后的苏晨,站在回忆里看着四年前的苏晨在黑暗中流泪。
终于,她想了想,跑到了十字架前,那里放着几个瓶子供养着一些鲜花。
“圣水借来救命,得罪了。”她仰望十字架上受难的基督,把鲜花统统摘掉,抱了一堆瓶子,跑回他身边。
他微眯着眼睛,不置一词地看着她。
她一咬牙,褪下外衣,卷成一团,从瓶子里倒了些水,将衣服绞湿,揾到他额上。
他目光深邃,看着黑暗中仅着内衣的她肌肤裸露如雪。
她没顾得上他的打量,埋头,动作不停擦拭着他全身。
长发滑下,丝丝缕缕,不时拍打着他的脸颊。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一愣,温声道:“不怕,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到天亮就好。你看,主在看着我们呢。他会庇佑你的。”
“为什么他会庇佑我,没准我是个坏人。”
她苦思了一会儿:“你是个坏人,但你常常弹琴给他听。”
他似是被她的理由逗到,淡淡笑了:“你真信这个?”
第一次看到他笑,她蓦然怔住,半晌,才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十字架,道,“原来不信,但今晚,我信。不管他是谁。”
他又是一怔,伸手抓住她垂下的发丝,低声道:“再低一点。”
她俯下身子,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扯动了伤口,微皱了眉,把发丝轻轻别回她耳后。
她脸上一热,忙不迭往后缩去。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刚才如果你立刻放下我,还有机会跑出去,为什么不那么做?”
她抿唇道:“没想过。”
以为她会说“不会抛下你”之类的话,她却说“没想过”。她甚至不曾考虑过这走出去的机会。 他唇边的笑意一下凝固了。
不久,他陷入昏迷,她咬着唇,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口中低喃着什么。
她心里一疼,这样美妙的琴声,这样丑陋的脸。
把脸贴近他,她听清了他的呢喃,他说他冷。
不是没有犹豫的,最后她还是做了。
虽是夏夜,这里还是夜凉如水,她经常会带一张薄毯过来,天亮的时候再来收回毯子和保温瓶。今晚也不例外,她展开她带来的毯子,把他抱进怀里,用那个最俗套的方法,给了他一夜温暖。
时空之外,和茵教堂里的他琴声一换,变得急遽。
然后,镜头一幕幕快闪而过。
宁大礼拜堂里,天明后,他醒来,默默盯着尚在熟睡中的她良久,最后,帮她把毯子盖好,安静离去。
那以后的数个夜晚,他消失了踪影。
当又一个晚上来临,她再见到他时,他换了一身衣衫,雪白无暇。
漆黑的夜里,礼拜堂的大门微开,可以看到摘星湖上一池美丽的星星。他专注地弹奏着,为她。
她眼中透出艳羡。
他问:“你想学?”
“嗯。”
“为什么?”
“觉得会弹琴很了不起,你愿意教我吗?”
“教,以酬一季的相伴。”
少女的祈祷,月光曲,星空,帕格尼尼……一曲又一曲,琴声在她手上生涩,在他手上娴雅,在二人手上圆满。
他的事,他绝口不提,她亦不问。可是,她知道,有什么在他身上改变。
我捂住嘴巴,看那段岁月神秘如诗、绚丽像画。
樱花树下那个男子,为他爱的人弹奏过一曲《爱上宁静海》,记下阿姆斯特朗的唯一;摘星湖畔这个男人,为我弹奏一曲《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让时光倒流七十年。
镜头,不断电闪而过。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当她满心喜悦的来赴这个夏末的约会时,却为眼前的情景惊呆住。
他一身鲜血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个听了无数遍的童话。
森林中,公主咽下毒苹果,她的七个朋友悲哀地说:这次,我们再也救不活她了。
这次,她还救得活他吗?
他几乎是撑着一口气等她到来,血迹,从教堂门口蜿蜒到钢琴旁。
他昏迷前只留下一句话。
“不能去医院,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含泪点头。她终于明白,有人要取他性命!
那一晚,她找了她最信任的朋友,方琪。
方琪和她帮会里的几名兄弟,把他秘密送到了一个没有牌照的私家医生手里。
她,独自一人,擦拭干净教堂内外的所有血迹。
医生告诉她,他内腑伤势严重,其中肾脏已完全坏死。
在对他的来历和亲人无从查考的情况下,她没有任何犹豫,做了测试,居然那么幸运,她的器官适合!
然后是手术。
那场手术,之于他,出奇地成功;之于她,却出乎意料地引起了并发症。
而最奇怪的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身在琼川的医院,她明明是在宁遥做的手术。
手术后,她的幽灵再次失踪。
她问方琪,方琪生气地说,他突然就失踪了。
对了,方琪后来告诉过我,我手术后情况极为不妙,她怕我出事,又知道我父亲对我严厉,迫不得已之下竟找了我伯父。而正是这个男人的插手,请了琼川最好的医生,救了我一命!
我一惊,回忆倏然而止,我缓缓睁开眼睛。
烛光美丽,我的意识回到了眼前的小教堂。
自牧师而下,众人围了一圈席地而坐,似乎还沉浸在琴声的余韵中。
凌未行,已停止了弹奏,亦正深深地望着我。
这张脸不再丑陋,温雅英俊,他按着他原来的样子整了容吧。
聚会,在掌声中散去。
回到旅馆。
幽静的阳台中,凌未行和我并肩而站,看黑暗环绕,远山似黛。
“行,那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时隔四年,我终于可以把满腹的疑问问出来。
凌未行凝目远眺,良久,才道:“我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我父亲事后虽说耐不住寂寞续了弦,也再生了儿子,但深觉对不起我母亲,集团的继承权仍放在我和思身上。我继母对我和思极好,自小照顾我们起居,甚至比亲生儿子和女儿还要妥善。我们的感情也算得和睦。可惜,后来我父亲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继承权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那是六年前,我和思那时还在美国留学,父亲在继母的陪同下,到了欧洲治疗。家里的生意暂时交由我弟弟打理。在这节骨眼上,作为长子的我便回来了,按父亲的吩咐,开始接管公司的大小事务。”他话锋一顿,冷冷地笑了。
“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在熟睡中,我的继母却携我弟弟和妹妹同时发难,当然,他们早就在我的饭食里下了药。”
我一颤,震惊地望向他。
他眼神倏冷,与我目光相接,良久,长叹一声,手臂一伸,猛地把我搂进怀中。
“晨,还记得吗,那天,我对你说,如果,那一刻我还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其实,那时我想说的远不止这些。四年前,如果我没有遇到你,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凌未行这个人。我父亲被他们软禁在欧洲,被逼签下给我弟弟的授权书,纪家和夏家那时也刚好发生了事情,梵自顾不暇,思年少气盛,心思尚浅,联络他无疑会害死他。于是,我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反扑的机会。他们也正看中了这点,对外就称我和凌心怡秘密订婚,并携她到欧洲旅游去了。”
“凌心怡?”我仰起头,问道。
他点点头,淡淡道:“我妹妹。我继母和她前夫的女儿。那晚,数她最狠,我脸上那些伤痕,有一半就是来自于她。”
我心里大疼,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抚上我的背,轻轻拍着,却冷冽了声音,道:“那一夜,动手前,她说,只要我愿意与她结婚,并到欧洲定居,她便求我继母放了我。我对她说,这辈子她休想。幸好,作为家族继承者,因为考虑到被绑架的问题,我和梵他们自小便学习搏击防身,他们没想到我拳脚功夫挺厉害的,虽被下了药,还是找机会逃脱了。”
他淡漠了语气,道:“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来追踪猎杀我,直到我遇上你。我藏进了高校,这样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见过我的脸的人无不落荒而逃,人们说我是摘星湖的幽灵。他们毁了我的脸,也借此来消磨我的心。两年的黑暗生活,那时我确实已心如死灰。只有那个笨女孩才心甘情愿把她自己的器官给了我,甚至自始至终不知我姓名。”
想起那年在礼拜堂里静静咀嚼着残冷食物的行,脸紧贴在他怀里,泪水早已湿了眼眶。
“别哭。”他皱着眉头,把我从他怀中拉出,手轻轻拭去我的眼泪。
“晨,说来我要感激他们,没有他们,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你。”他的吻,郑重地落在我额上,“所以,即使后来我重掌凌氏,将爸爸救出来之后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
“可是,四年前你却不告而别。”我笑得苦涩。
“行,如果那时,你没有离开……”我说着蓦然住口。
如果,四年前,眼前这个男人没有离去,我和他今天会走到哪一步?也许,我就不会再重遇纪叙梵,或是……以别的身份和他重逢,凌未行的女朋友……
冥冥中,是谁主控着这人世的悲欢离合?
“大概是那年,我偷了基督的一捧圣水。”明明是微笑着说,泪水却不断流出来。
凌未行的目光变得深沉,望着远方天空,道:“我不服!”
他捧起我的脸,道:“晨,你本该是我的!”
“被冠上我的姓氏,成为我的妻子。”淡淡的声音却是坚定。
我怔然,手慢慢滑下他的衣衫。
可惜,我们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他却不允,拉起我的手,道:“当年我没有不告而别。如果我不是以为你已经死了。”
死在四年前的我?我讶然,定睛看着他:“明慧这样说过,庄海冰也是。”
他抚了抚我的发,道:“那是后来我告诉明慧,明慧告诉她哥哥的。”
“四年前,宁遥的医院里,有人一手策划了你的死讯。”他拧了眉,一字一字道。
我大震,喃喃道:“是谁?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对,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到琼川。”
然后,在琼川的医院里,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了那个英俊而冷漠的男子。
难道是他?
“我伯父?”我失声道。
凌未行点了点头,神色越发凝重:“当年,手术后醒来,我便被告知你的死讯,我不信,疯了一般四处去寻你。伤口崩裂,很快便又陷入昏迷。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也是到了琼川的医院。只是我们不在同一所医院。”
“你以为我不辞而别,而我却以为你死了。”凌未行凝着我道,“你的伯父后来领我去了一处地方。”
我的背脊突然蹿过一丝寒意:“什么地方?”
“你的墓地。”
翌日黄昏,在距凌未行说出那四个字的一天后,我们悄悄踏进了琼川苏翎家的墓园。
苏翎,我的伯父,琼川最有钱的人。
也是我父亲无比痛恨,与之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果,当日我父亲去求他救治妹妹的病,那么便没有了今日的所有恩怨情仇。
晃晃荡荡,一切竟在今日回到了原点,都说世事如棋,果然是这样不错。




藏不住他的世界 66、一段古怪的身世
凌未行搂着我站在墓园门口,他的怀抱坚定而有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心下越发忐忑。
“他来了。”凌未行在我耳畔淡淡道。
在我们过来之前,凌未行已在村中雇人通知了苏翎。
当晚霞的余光散满一地,苏翎慢慢走了过来。
明明比我父亲大上几岁,这个冷漠男子身上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伯父。”我低声道。
他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凌未行身上停驻了半刻才移开。
凌未行道:“苏先生,别来无恙?”
“托凌总的福,尚算不差。”苏翎淡淡道,“不知凌总今天过来有何赐教?”
“当年若不是得先生施以援手,我也未必可以重回凌氏,说来苏先生是我的恩人,赐教二字实是万万不可再提。”凌未行道。
我心下一凛,道:“行,那时我伯父他……”
凌未行点点头,道:“我整了两次容,这最后一次是整回我原来的模样,第一次却是整成另一个样子。苏先生借了我一些钱并给了我身份,我对外便宣称是他的世侄,凭借这个身份,我到了凌氏工作,我继母和弟弟因为这个关系,没有过于防我,后来,我一步一步在凌氏做到高管位置,他们为了赚取更大利润,暗地里做了些不法的事,我利用这点,又做了些事,将他们拉了下来。”
我知道,行说得简单,就像当日乐悦说的纪叙梵的事,这当中他们付出了太多我没有办法想象的。我看着凌未行,心里难过。
凌未行看着我这个样子,眼角眉梢却都微微扬起,似乎很高兴。
苏翎道:“即使没有任何外力,凭凌总的能力还有复仇的决心,重掌凌氏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他淡淡瞥了我二人一眼,续道:“若二位没有其他事,那请恕苏某失陪了。”
我苦笑,我这伯父是个厉害角色,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明知我们今日来意不浅,却下了逐客令。
甚至,我这个侄女,他也极不待见。
凌未行目光一深,已接口道:“苏先生,今天我们过来,是为拜祭。”
“拜祭?”苏翎冷冷道。
“苏家墓园里埋葬着我昔日的小友。”凌未行一字一字道,“苏晨。”
话音方落,苏翎已大笑起来,末了,目光掠过我:“她不就在你身边?”
“那敢问苏先生,墓地里的又是谁?”凌未行搂着我上前,目光炯炯。
苏翎不语,默默看了我一眼,随即侧身走进墓园。
我和凌未行对望一眼,也跟了进去。
我心里突然有股难言的抑郁,以及,恐惧。
“行,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我低声问道。
“如果四年前,你伯父不曾编造你的死讯,今天我们……”凌未行神色一沉,低声道,“香格里拉和你重遇之后,惊喜以外,我回想起当年在这墓园里所看到的情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总觉背后也许和你有着莫大关联。”
墓园里苍树缭绕,浅草未生,不难看出这里常被人仔细打理,照看妥帖。
夕阳把那块长长的墓碑拉得更稀长。
苏翎却俯下身子,伸手抚在墓碑上,似想起什么,唇角微扬,一时间我看呆了。因为父亲的关系,自小与这位伯父便不亲近,饶是如此,记忆中的他仍是清晰无比, 冷漠的面容,更冷峻的性子,做事狠厉,不念人情。
这样的表情是我所陌生的。
目光随之落到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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