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在沉入永生的黑暗前,我只想听行弹琴,也许技艺不如他,但这个男人的琴声里有我毕生的唯一。
琴键在他手下凹陷下去,乐声在教堂里回旋,压下了人们的私语。
没有人会对这首曲子陌生。
《梦中的婚礼》。
我也愣住,我没想到,行会弹这首。
也许,每个女人一生所盼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梦。夏家姐妹,庄霈容,乐悦,明影嘉,贝瑾,琪琪,还有苏晨。
背后的气息变得凌乱。拳头紧捏、骨骼作响的声音渗透在这一曲中。
当琴声消退,行将我抱回怀里,含笑凝向我。
回了一笑,我转向那一直岿立在背后的男人轻声道:“为你学的琴,行教的。曾无数次希望可以弹给你听,可是没有机会了,大概是弹不动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请一定好好活下去。”
他眉宇紧锁,痛苦和凌厉染遍双眼,笑着问我:“苏晨,我错过了你,那个人再也不是我了,是不是?”
没有回答,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模样铭记在心。
“行,我今生最后一次的弹奏,也许难听,但希望给你。”我凝向身畔的男子。
他痛极却笑,声音恬静有力:“好。”
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把我拥至紧窒,他眸中映着的只有我一个。
这世上再多的人,总有这么一个人,他眼里只有你一个。
从开始到最终。
呼吸开始困难,喘息深重,我知道我的时间即将要停止,突然觉得很害怕,孤独和恐惧涌上心头。
手按到琴键上,飞快地接着他的曲子弹了下去,只怕没有时间了。
男人的泪水湿了我的脸庞,他手紧紧按压在我伤口上,让我渐渐觉得安全,温暖得像花初开的时间。
“行,珍重……如果轮回,我一定在那里等你,来生我想……为你而生。”靠在他肩上,我的手滑出他手心,垂打到椅上。
世界的光影,在一瞬戛然而止。
琪琪,不要悲伤。
纪叙梵,好好活下去,这一生,我为你而死,不算遗憾。
行,珍重,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为你而生。
那时如果所有人都还会重遇,希望我们再也不要悲伤,都要,幸福。
藏不住他的世界 93、救赎
空气中弥散着这个地方独有的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
雪白的廊道,焦灼凝重的气氛,侵袭着人的心脾。
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向手术室门前那两名分立一隅的男人看上一眼。二人都是英俊气质,然而,此刻均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神色凝锁,悲痛深藏于眉眼中。
两人衣服上都是血迹斑驳,触目惊心,其中一个甚至还穿着新郎的礼服。
几乎所有人都猜测这二人和手术室里的人的关系。会猜度里面那位是新娘子吗?
可是不对。新娘子身穿着洁白的婚纱,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容貌美丽却苍白憔悴。
走道上站了不少人,或男或女,年轻的,中年的,上了年纪的,从容貌到气质也都是上乘,都是里面的人的亲眷吗?那个人是男是女?曾经经历过怎样一场事故?
顷刻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暗涌的平静。
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子匆匆而至,一脸悲愤,一脸泪水,奔到那高大英俊的新郎身旁,扬起手,便挥了下去。
那男子双唇紧抿,也不躲闪,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任那巴掌落到他脸上。干脆利落的声音,在这个雪白森冷的世界回荡。
那女子怒极冷笑,还要再打,手腕却被庄海冰握住。
纪叙梵令道:“放开她,她要做什么,你都不许拦。”
看到他眼中冷静的绝望,庄海冰缓缓放开了手。
庄霈扬是和方琪一起过来的,他把方琪拉到一边:“苏晨这样够他受了,这种滋味我经历过,我明白,你打他,反而会让他好过一些。”
方琪眼睛一眯,怒道:“够?那苏晨受的该谁来还?不打他是吧,那我改打这臭女人!”
话音一落,她径直走到夏静宁面前。
夏静宁淡淡笑着,神色冷漠,和纪叙梵一样也不躲闪。方琪心下气苦,目光落到纪叙梵身上:“你向来不是最爱护着她吗?为什么不过来?苏晨她妈的就是个傻子,你爱这个人,她宁愿被她冤枉,宁愿拼了命也要去救她。这种傻子你不爱,那是自然的,谁会去爱一个傻子?”
纪叙梵忽而看向夏静宁,那目光中说不清的冷意让她一惊,他想到半山别墅的事了吗?现在苏晨这样,即使没找到确切证据,他会不会也偏向她呢?
如果是这样,她和纪叙梵之间……她本颤抖着低下头,这念头却让她猛地抬头,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点,纪叙梵已经转身,复看向手术室。她恍惚记得,他方才在看她,没有证据,但他在试探她。在她低头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慑住她,她想说话,却突听得纪叙梵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在心虚,凌心怡的事,和你有关是吧,如果苏晨救不活,我会杀了你。”
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这样分崩离析,被这语气淡漠的一句话。她知道,但凡这个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表示他一定会办到一件事。方才的恐惧仿佛瞬间扩大百倍,填遍她所有器官脏腑,她并不怕死,可她怕被他杀死。没有证据,她不能再退怯,一退他们就完了,她一咬牙便要向他走去,却见夏静莹和凌未思向她看来,神色吃惊,又有意味不明的复杂。
方琪却不管这许多,纪叙梵的话又戳到她的痛处,想起苏晨,又往他打去。这次,仍是被人给挡住,她狠狠看去,这回却是萧坤。
纪叙梵轻声道:“坤叔,放开她,让她打。”
萧坤却微微摇头:“方琪,别打了。苏小姐如果有事,纪先生会随她而去,这个时候,请让他好好地候着等结果吧。”
“您还怕我打扰了他?他愿意又怎样?他愿意陪苏晨死,我们苏晨还不愿意呢。”方琪大声叫道,喉间一个破音,终于蹲到地上,呜呜哭了出来。
庄霈扬微叹了口气,也蹲下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方琪下意识要推开,却又惊觉自己竟贪婪其中的安全。想想苏晨,想想自己,不觉痴了,睁大眼睛,喉咙干涩得忽而再也哭不出来。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现在连最好的朋友也即将失去,她以后还哭什么,已经没有什么能哭了。
突然,肩上一暖,却是凌未行伸手拍了拍她。
这个男人一身血红,耳边只听得他的声音沙哑:“海冰,有几分把握能救活?”
一旁,庄海冰微微摇头,他也没有把握。完全没有。
那时,当他一检查伤势,就几乎断定苏晨已无生还希望,那刀洞穿了她的脏腑要害,然而,更让他吃惊沉重的是,她竟然已怀着孩子。
当苏晨满身鲜血倒在纪叙梵怀中,他这个主子几近疯狂。如果让纪叙梵知道,苏晨还怀有身孕……后果他不敢去想。
然而,当她在凌未行怀中闭上了眼睛,他猛然看到纪叙梵的目光,他知道,苏晨说了三遍的遗愿也没有用,纪叙梵不打算活了。
他咬牙,快步跑到苏晨身旁,凌未行正紧紧搂抱着她,他立刻俯下身子,往她鼻端一探,气息微弱,却还能探到,他又惊又喜,看到她微隆的腹部,突然竟心念一动,遂在她耳边喊道:“苏晨,坚持住,你的孩子还有救!”
这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纪叙梵快步抢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声音凌厉:“你说她有了孩子?”
他苦笑。孩子已经死了,但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这个孩子。一个母亲的力量没有人能估量,就像落暮岛上的莫姨,她是庄霈容的乳母,哺育过她,看着她成长,即使在她死后也愿意守着她的尸体。哪怕几次劝庄霈扬让庄霈容安息,被喜欢阿谀奉承的陆明残忍地弄瞎了一只眼睛。
屏声静息中,手术室外的灯一灭,立刻惊动了所有人。
纪叙梵和凌未行同时迅步迎上。
纪叙梵竟没有看床上的苏晨,反而盯着医生:“大夫,抢救过来了是不是?”
对方苦笑:“纪先生,她失血过多,伤的又是要害位置,如果不是意志力顽强,一口气死撑到手术,早就不行了,现在总算是暂时捡回一条命。我们已经尽力,只是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这两天的情况,今晚可算是至关紧要。”
她被救回来了,可也许会在下一刻死去。有个声音在他脑里嗡嗡作响,纪叙梵低笑着,一拳击打到墙壁上。
“孩子呢?”他心下猛然一跳,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个明知结果的问题。
“孩子已经成形,可惜啊……”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救不回了,母体曾一度休克缺氧,孩子在送院之前就已经死了。
藏不住他的世界 94、梵的番外:重爱
窗帘偶尔被风翻起一角,今晚的月光也温柔,为黑暗中的你送去三两点光亮。
凝视着你憔悴的脸庞,眼角又有了温热的感觉。很久没有再尝过泪水的滋味,我以为我已经强大到不需要。
今晚才知道,只是,没有遇上能让我再流泪的理由。
我替父母入殓的时候没有哭,因为我不能有一丝软弱,我还要报仇。
后来,宁和哥哥的背叛,也没有哭,因为觉得不值得。
兜兜转转,原来你竟是当年的小女孩。
那时的你,还好小,怯生生地笑着,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她大概像你这样,羞怯,安静,惹人喜欢。
重遇,你却成了我的女人。
时间过去,苏晨,你还是那年的你,我却已不是当初的我,如果我还记得你,我想我会护你宠你,但绝不会爱上你。
现在想来却讽刺,我竟爱上了一个我从没想过会爱上的女人。也许,你也变了。
把你囚禁的那段日子里,我夜夜需索,想你为我生一个孩子。那时,我真的恨你之极,所以我像对待一名囚犯一样画地为牢囚禁着你,让你痛苦,让你绝望,让你的世界只有我。
可是,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
在我对你说我会尝试去爱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可将你从机场截下那天,我却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你对行说的那一句我爱你,将我逼疯。
我疯狂地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我要告诉你,告诉行,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我是你孩子的父亲。
刚才,庄霈扬将方琪带下去休息前曾告诉我,宁雇人对你用了催眠。这事是方琪告诉他的。
其实,在他告诉我之前,对宁的一眼试探已让我明白,她必然做了些事。
可是,晚了。
上帝听到了我的愿望,真的赐给了我一个孩子,却又瞬间夺走,嘲笑我的不懂珍惜。
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已死去。
苏晨,它是他,你还不知道吧。
我对大夫说,我想看一看它。小小的男孩已有了雏形,我把它抱进了怀里,我的衣服上沾了你的血,现在又沾上他的。
方琪看到那个孩子昏了过去,行也向我动了手……
张管家,我曾经的老管家颤抖着说,少爷,我对不起你和苏小姐,你以后……好好待苏小姐。
我将他辞退了。他对纪家有大功,可我还是将他辞退了,因为他将你放走了。我和行都是一样,在商场中可以狠,但从不做绝,可是,我们有自己的底线,不管是谁犯了,都不会姑息。此前,他辞退了王经理,后来,我将张管家从纪家除名。
好好待你,苏晨,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力。我的婚礼上,你把自己嫁给了行,你许了他来生之约。
你已经爱上他了吗?
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死,再亲手把你送到行的怀里?
苏晨,今晚这么安静,安静到我想去试着描绘你醒来后的心情,脑里却一片空白,只剩下你浅浅的笑。
满身鲜血的你,惦记的还是我的永远,永远是那年樱花树下你满脸的绯红,还是今天你在我怀里奄奄一息的苍白?
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永远?
呵呵。你已经不给我这个想念,即使是死,你也拒绝我的追随。
你不恨了,也不爱了,是吗?
可我恨。
我恨行的拳头为什么不能再狠一些?那些小痛怎抵得上你的?
我看着我的血落入衣襟,你的,我的,还有孩子的,就这样交融在一起,开出最美丽的花,就像那年你的笑,今生再也无法复制的笑。
方琪要抢孩子,可是,她怎么抢得过我?这是我和你的孩子,谁也不能把它抢走。
宁的背叛,我选择了放手;你的“背叛”,我却选择把你囚禁。
苏晨,如果我说,我比爱宁更爱你,你信不信?
在你母亲的墓地里,给你承诺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你,很爱很爱。
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份爱,已经凌驾在十四年的感情上。
有一个女人,比宁更懂我,也比宁更爱我。她可以为了我,放弃所有,甚至性命,去救我爱的人。
苏晨,这样的你,我怎能不爱?当你只是你,聪敏慧黠,我已情不自禁,这样的你,我怎能不爱?
就在刚才,我对宁说,今生缘尽。
她脸色苍白得就像你,可是,我心里已再无一丝感觉,我冷冷看着她,说,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请她离开。
那一刻,我对她,起了杀机。
手抚过你的发,你的脸,忍不住颤抖,我差一点失去了你。
轻轻吻你,你的唇,这么冰。
很痛很痛吧,我多想这些痛能落到我身上,让我代替你。医生说,你也许熬不过今夜。不,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夜,真的很静,静到所有人都该好好睡上一觉。行虽聪明,可是他忘了,海冰也是催眠高手,在岛上他就曾对你用过催眠,怕你惹怒了庄霈扬,等不到我来救。
此刻,所有人都在他们的梦中。
听到医院上空飞机盘旋的声音吗?苏晨,我们即将离开。漫漫,纪大哥带你到英国去,海冰的老师占正在机里候着,他是最厉害的催眠师,那年,便是他给我做的催眠。他同时也是最好的外科医生。有他在,你不会有事。
在你离开我那几个月里,我在很多年前读书学琴的地方,买下一幢房子。那里,有个美丽的花园,还有一座古老的钢琴。
苏晨,我们去那里。
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这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藏不住他的世界 95、惘然
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
手习惯性地抚上肚子,那熟悉的充实的感觉,荡然无存。汗湿了一额,心里慌乱,疼痛,猛地挣坐起身。
闭眼,睁眼,一片黑寂。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她的孩子在哪里?已经去了天堂吧?可她如果是在地狱,怎么去找它,她不配进天堂,她害死了它,她和那个人的孩子。
“夫人醒了,快,快通知少爷和占医师。”
几个充满着惊喜的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谁?腹部疼痛得紧,头也很疼,只听到此起彼落的应答,还有脚步声。
她没死?孩子呢?孩子没了是吗?
心顿时空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沉稳却急速的脚步声,随着门被屋内的几个女人打开,随之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只觉一道目光灼灼地正在凝视着她。
她惊哑着开口:“孩子没了是不是?”
那人沉默着,良久,没有回答,她知道了答案。
“你走。”头蜷到膝处,她低叫道。
空气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占,她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压抑着的情绪,都有什么,她不愿去考究,呆呆听着。
没有了思想,才能好过点。
脚步声急急退出,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声音极低,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开门出去。她知道,屋里终于只剩她和他了。
“现在什么时间?”出口的声音,居然变得平静。
“苏晨,现在是正午。”
男人的声音干涩传来,语气却很是温柔,仿佛她是枝丫上随时会被吓飞的鸟。
她点点头:“请你出去。”
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他做出让步:“床边有按铃,有事你就按,我……”
“滚!”
她却再也按捺不住,喊了出来。
他很快退了出去。
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四周再没有了声息,她慢慢掀被下床。
扶着床沿,她艰难地走着,向着阳光照来的地方,那大概就是窗户的位置。
她一直没有说,醒来后,她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光明在昏睡中被夺走,她瞎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瞎了。
也好,这是对她的惩罚。
她低声笑着,脚下一个踉跄,不知踢着什么东西。
没有跌倒,身子被紧紧包裹进一个人的怀里。
她顿时错愕:“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不敢走开,我进来就发现,你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东西了。”他声音微颤,就这样把她搂抱在怀中,不动一分。
她偏过头,只是不作声。
他把她抱放在床上,声音低沉悲伤:“苏晨,不要害怕,眼睛不会有事的,占.凯一定有办法让你复原。”
“我求求你,出去好吗?”
再次打断他的话,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却不放:“苏晨,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打要骂都行,只是绝不能跟自己身子怄气。”
他沙哑着声音说着,唇抵上她的眸,狂乱地去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她的唇瓣。
这时,她确信,他和她一样绝望。她不想和他再有纠缠:“我不怪你,救她是我自己自愿的,可我该死的把孩子忘了,把它的命也搭了进去,它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你不该把我救活,它现在必定寂寞怨恨,我是它妈妈,我该去陪它。”
纪叙梵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人拿着什么狠狠砸在他心上。她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
她竟然连视力也失去了!
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他脑里:她会疯的。
他亲手逼的。
她说不怪他,她已经不爱他了。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他现在可以拱手让出他的财富,让人眼红的财富,天赋,让人艳羡的天赋,唯独她,他不能再失去。
多年来,他一直不解,直到这时,他才算明白了他父亲的心情,为什么愿意舍命护他背叛的母亲。爱到深处,又得不到回应,会让人绝望和疯狂,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不爱他,可她不顾一切的爱,在他心上植了根,没有了她,也许,除去死,灵魂湮灭,别无他途。否则,他也会疯。
不,他不能疯,也不能让她疯,他要她重新爱他,他们要重新开始……他冷冷道:“苏晨,你想见他吗?想,就给我好起来!”
“它死掉了,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看到它,除非我也死了。”
她轻声笑着,眼里的绝望再次撕裂了他。
他用力将她抱紧,咬牙道:“它是死了,可我把它留了下来。苏晨,你不想看看它的模样吗?你不想亲眼看看我和你的孩子的模样吗?”
藏不住他的世界 96、困局
她浑身一震,脸上的迷茫,就像初生的孩子。
他在她耳边道:“你的伤口还没痊愈,需要好好休养,视力突然消失了,可能是巨大的压力所引致,需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我就带你去见它。”
她把唇都咬破了,他看得出她动摇了,她在挣扎,她想见孩子。他心里一喜,却突听得她问道:“你的婚礼完成了吗?你别诱惑我,你是商人,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想起他曾一再跟她说过,他是个商人,他和她之间是合约,他心里又是狠狠一抽,想甩自己一记耳光。不要这样,不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苏晨,你不能,我不准!
“没有婚礼,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我只要你。”他深吸了口气,将那几要疾喷而出的闷痛压下去,把她更紧地压进怀里。
“你走吧。你不必愧疚,孩子是我作的孽,和你无关,本来就该在婚礼上结束的就让它结束吧。”她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怀抱。
“走,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眼睛看不见,你可以做什么?”
他再也压抑不住,覆上她的唇,辗转反问。
她艰难地撇过头,他却不让,扶着她的脸逼迫她面对他,纵使她看不见,她没有焦距的眼眸里也要印着他的模样。
她张嘴去咬他。他笑,不挣不放,由她去。
只要她还肯去恨,一切都好。
鲜血的味道在口中浓腻起来,苏晨一惊,闭上眼睛,住了口。
她唇上的血色却刺激了他,最美的花也不过如此吧。不再是有顾忌的吻,他几近用强地把舌印到她唇上,把她的泪水他的鲜血,都咽了下去。仿佛这样,才能平息他的疼。
只要她,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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