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魏大人是文毓郡王最信任的人,文毓郡王病倒在床不能远行,恳求魏大人替他送嫁。
福灵郡主乘坐的车轿宽阔舒适,她红着眼圈趴在榻上,想着哥哥满是病容的脸。
临行前一夜,她到哥哥病榻前告别,哥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夜半不肯歇息,她怕累着哥哥,忍痛跟他告别。
告别时特意跟他约定,明日她离开的时候,哥哥不来为她送行,一来他的身子需要静养,二来省得分离时的感伤。
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门,薛将军突命停下,一顶小轿飞一般来到福灵的车轿面前,小轿停下轿帘揭开,露出文毓郡王苍白的脸。
他扯起唇角勉强笑着,唤一声福灵,哑着声音说道:“哥哥还有一句话嘱咐你,到了边城后,你无需挂记家中,一切有我,你只要自己好好的……”
福灵看着哥哥,哽咽难言,文毓郡王别过脸,轿帘无声放下,轿夫抬起小轿缓慢离去。
从来升客栈接回妹妹后,文毓郡王进宫,跪在御书房外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跪了一天一夜,皇上不肯召见,他跟小黄门要来纸笔,趴在地上写,洋洋洒洒数万言,为妹妹据理力争,写好递到皇上面前,皇上随手掷于龙案,未看一眼。
又过一日,成王坐不住了,他戴上王冠穿上紫袍进了宫,径直闯进御书房。
庸懦了大半辈子的成王为了一双儿女,在皇上面前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将这些年心中的愤懑不满委屈倾泻而出,连连质问皇上为什么对生母,对一母同胞的弟弟如此无情。
皇上也动了气,大声道:“朕生下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太后,喂饭的是太后把尿的是太后扶着走路的是太后,生病了照料朕的还是太后。你们说太妃生了朕,可在朕心里,她与别的先帝妃嫔一样,是个陌生的路人,为何非要逼着朕去亲近她?至于你……”
皇上指指他:“朕对你不错……”
“没觉得。”成王一声嗤笑打断他:“你对母妃与我冷血,我不与你计较,可福灵一口一个皇伯父,敬爱你尊重你,你亲口许诺,会为她物色一位满意的郡马,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却出尔反尔将她赐婚给镇国大将军,堂堂皇上,非要在孩子们面前做一名卑鄙小人。”
皇上脸色更加难看,怔了怔咬牙说道:“敌国侵略我国十数年,是镇国大将军带领麾下出生入死,击退了敌军收复了城池,才有我朝如今的河山安宁,朕倾尽所有封赏他也是应该。”
“你愿意怎么封赏他都行,可福灵是我的女儿……”
“她也是朕的侄女儿,就因为朕喜欢福灵,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镇国大将军威风盖世,别人家的女儿,朕还不想给呢。”
“他那么好,你怎么不让公主下嫁?”
“公主是朕亲生的女儿,边境苦寒,……”
皇上话说一半惊觉不妥,忙忙住口,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情绪,摆手道:“这门亲事已定,无论你们怎么闹,都绝无更改,带着文毓回去吧,回去将功补过,只要福灵顺顺当当出嫁,朕就免去你们的冲撞之罪。”
“我去找太后。”成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前几日福灵抗旨逃婚,朕还没有让太后知道,太后极重规矩,你若横生枝节了,只会失了她对福灵的眷顾。”皇上看着案头奏折,揉一揉太阳穴道,“你虽不成器,倒是有一双好儿女。太子他……”
太子太不争气了,东宫中美女如云,他却纵容詹事府出城强抢民女,且被镇国大将军撞个正着。
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跟弟弟诉诉苦,可成王没理他,气哼哼转身出了御书房,指着两个小黄门大吼道:“抬上文毓郡王,回府。”
回到王府,成王来了福灵房中,对她说道:“我和你哥哥尽力了,如今的情势,我们只能接受这桩亲事,你呢,多往好处想,边城天高皇帝远,没有那么多皇家规矩束缚着你,你可自由自在,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吗?”
“女儿听说,那镇国大将军又丑又凶年纪老大,父王可见过他?”福灵跟着哥哥回府的时候,就知道非嫁不可,心中早已接受,她并不知道父王和哥哥进宫去求皇上,此时父王与她谈起,她想着索性问问那孙启,果真那般不堪?
成王摇头:“没见过,见过他的人很少,皇上也特许他不用上朝,听说他杀人如麻树敌太多,怕遭人报复,总是深居简出。”
福灵哦了一声:“他杀的应该都是狄人,难道京城里有敌国的奸细?”
“也许吧。”成王摇摇头,“福灵啊,你不用过多在意他这个人,想来他军务繁忙,不怎么呆在将军府,你只需记住,你才是将军府的主母,把将军府后宅打理好了,那里就是你的天下,你可随性恣意,至于夫妻感情,敷衍着做好表面功夫也就是了。”
福灵哭笑不得:“父王与母妃就是敷衍着,做表面功夫吗?”
成王连连摆手,“我与你母妃不是,我打小就喜欢她,她身子弱,我捧在手心里疼着,还是没能让她多活几年。”提起先王妃,成王黯然神伤,良久才回过神来,“如今这个是太后给配的,我不惹她,她不惹我,各自安好,挺好,挺好……”
说着挺好,却是不住得叹气。
福灵咬唇道:“哥哥的身子,可是随了母妃?”
成王点点头,叹息更深:“你母妃身子虽弱,可性情散淡不爱操心,才能勉强活过三旬。你哥哥体弱不说,偏又心有七窍,我……”
成王的声音哽住,说不下去。
福灵默然半晌,艰难开口问道:“哥哥迟迟不肯成亲,难道是……”
“他怕自己短寿,留下孤儿寡母。”成王摇头,“你不用记挂你哥哥,有父王护着他呢。”
福灵看着父王鬓边的白发,忍着心酸含笑说道:“家中有父王在,我万事放心,父王也请放心,不管到了何处,我都会好好的。”
福灵想着父兄,整日闷闷不乐。
夜里宿在一座庄院,晚饭时竟有酒喝,入口清冽绵软,几乎与来升客栈的酒一模一样,福灵借酒浇愁,连喝一壶下去,一夜酣睡无梦。
次日再上路,队伍渐渐远离了城郭,官道两旁是大片的田野,远处青山隐隐,细听流水潺潺,春光明媚,美不胜收。
福灵被四个丫头轮番逗引着,终于直起身子透过车帘向外观瞧,这一看,目光再收不回来。
她打小喜爱野外风光,无论晴天雨天,总是往外跑,母妃看她身子强健活蹦乱跳,又疼爱又羡慕,不许任何人拘着她。
稍大些,她缠着父王教她骑马,去的地方更多,行得更远,可是最远也就去过皇陵,听哥哥说,父王母妃曾带他们去过金陵外祖家,可她那时候太小,根本不记得。
白日里风光绵延,夜里美酒相伴,她的心境渐渐开阔。
虽说父王与继母貌合神离,可他身边还有母妃生前一力栽培的兰夫人,兰夫人眼里心里只有父王,有她照料父王,福灵甚是放心。
哥哥这些年因有太后关照,成王府常住着名医,宫里源源不断供应人参与珍贵药材,他的身子已越来越好,过一两年更强健些,纳一位他喜欢的郡王妃,再生几个小人儿壮大成王府,想想都令人兴奋。
至于镇国大将军孙启,福灵徐徐吐一口气,父王说得对,何必对他太过在意。
送嫁的队伍在前,大将军的队伍在后,天气渐热,午间的时候,大将军传令队伍停在背阴处,稍事歇息。
“这可奇了。”廖恒靠着马鞍,喝一口水囊里的水,笑说道,“以前我们行军,无论风霜雨雪,不能慢更不能停,如今不过稍热些,就得歇歇了?”
大将军端坐在一块大石上,认真擦拭手中宝剑,剑身反射着太阳光,斑驳投在脚边,随着他的手势,漾漾得晃动,他不紧不慢说道:“如今是太平时候......”
廖恒打断他:“来路上也是太平时候,怎么每日都是急行军?害得将士们叫苦不迭。”
“都有谁叫苦?”大将军眼眸中寒光骤起。
“没有没有。”廖恒忙忙摆手,“我就这么一说,他们都是铁打的,没人叫苦,就我觉得苦,我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正絮叨的时候,就听前方车轿中传来隐约的笑声,摇头说道:“离京前两日愁眉不展,今日就笑上了,是想起什么喜事来了?还是夜里酒劲没过?小妮子有趣,我过去跟她说说话……”
“回来。”身后一声断喝。
他忙站住了:“你放心,她不会记得我,有你在旁边,没有姑娘能看见我,就说那荷花,一应事宜都是我来照料,可她总是问起你,提到你就脸红……”
说到这句,话音里已满是委屈,“难怪我年纪老大,也讨不上媳妇儿。”委屈着话锋一转,指着大将军嬉笑道,“不过呢,你虽讨人喜欢,一样没媳妇儿。”
“我有了。”他搁下手中的剑,指向福灵乘坐的车轿。
“你还得意上了。”廖恒哈哈笑道,“来升客栈的事她早晚会知道,倒要看看洞房花烛的时候,你如何面对她。”
他缓缓拿起宝剑,突然手腕一转,剑尖指了过来,沉声道:“不要再往她的酒里下药。”
“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廖恒脚下一跳,避开他的剑锋,“头两日看她伤怀,担忧她睡不着,就放了些助眠的药,后来没再放了。”
他嗯了一声,收剑入鞘。
“不过,来升客栈的女儿红就剩一坛子了,要不,换成我们的酒给她尝尝?”廖恒不怀好意问道。
“太烈,不行。”他摇头道,“沿路打发人去寻,口味清香绵软方可。”
将*******令 以身犯险
一路向西车行缓慢,时令渐已入夏,夜里一场大雨,冲淡连日来的炎热,送嫁队伍趁着凉意提前上路。
行了半个时辰,车底猛得一震,剧烈晃动着向一侧倾倒下去,福灵被甩出去,趴倒在车壁上,眼前金星直冒。
四个丫头都甩在不同方向,紧紧抓着就近的车柱,齐声喊着郡主,雨香试探着要爬过来扶她,刚刚稳住的车身又是一晃,福灵忙道:“都不许动,车身已经倾斜,乱动的话,也许会翻倒……”
说着话心里咯噔一下,官道右侧是一条河沟,车身向右斜着,就是说她们此刻都已悬在空中,喉间不自觉吞咽几下,放轻声音说道:“抓着车柱不要乱动,外面那么多人,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话音未落,外面惊呼声马嘶声奔跑声叫嚷声,已乱作一团。
有人喊:“车轮陷在泥里了。”
有人嚷嚷:“赶快先解去马套。”
有人胡乱出着主意:“不行,得先抬车,先把车抬起来。”
有人唱反调:“还是先救人。”
有人担忧:“车已经歪成这样了,再上去救人,非翻到河沟里去不可。”
……
闹闹哄哄,主意不一,福灵几次张口,都被嘈杂声淹没下去。
有人纵马疾驰而来,喝一声都闭嘴,大声冲着车里喊道:“郡主怎么样?”
是薛将军的声音,福灵忙大声喊道,“我没事,我们都没事,抓着车柱呢,就是歪着不太好受。”
“人分成两拨,一拨抬着车身防止下陷,一拨往车轮下垫土。”魏长史随后赶来,冷静跟薛将军商议。
“魏大人言之有理。”薛将军分派好人手,又冲车内喊道,“郡主,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好。”
福灵说一声好,更紧得抓住了身旁的车柱,闭了眼,心里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啊,你不保佑我有好姻缘也就罢了,你得保佑我活着,我不想死,就算被逼着嫁给一个恶贯满盈的臭老头,我也不想死,阿弥陀佛……
静谧中突觉耳边风起,一个人影闪电般跃入车门,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往外一拎,将她放在地上,随即兔起鹘落攀上路旁一棵大树,两手吊住树干,身子悬空一荡,两脚顺势蹬向车身,车身往起一晃的同时,有几条绳索破空而来,钩住车身左侧四角,有人吼一声起,随着吱嘎嘎几声巨响,倾斜的车身正了过来。
众人看着目瞪口呆,短暂的沉寂之后惊叹声爆发而出,然后是响彻上空的欢呼声。
薛将军回过神跳下马,走过去向正在收绳索的将士们拱手致谢,领头的一位黑脸将军淡然道:“行军时常有的事,对我们不算什么。”
薛将军在京中一向自负,虽说只是闲散王爷府上的府兵,可他带兵严厉练兵勤勉,数年下来,操练出一支精兵强将,各王府的府兵中,他的队伍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在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士们面前,想想自己手下刚刚的惊慌忙乱,老脸一红,环顾四周拱手道:“怎么不见那位救了郡主的将军?”
“他的手臂受了些伤,郎中正在为他医治。”黑脸将军道。
薛将军想问伤到哪儿了,伤得重不重,另一位将军脱口埋怨道:“他今日太性急了。”
“是啊,在我们这些人里指派一个人就是,怎么能以身犯险?”又一位将军说道。
“他听我们的吗?廖先生都拦不住。”
......
他们凑在一处议论起来,薛将军被晾在一旁,几次插不上话,挠挠头回身向郡主的车轿走去。
福灵郡主正挨个问她的几个丫头有没有受伤,又握着牛妈妈的手说道:“幸亏你没在车上。”
牛妈妈抹着眼泪:“老奴应该陪着郡主才是,刚刚看到郡主被困在车轿中,老奴想死的心都有了,多亏了那位英雄……”
“那个人是谁?好生神勇。”雨香四处张望着找寻。
“他伸手那么一拎,拎到的正好是郡主。”墨香扑闪着眼一脸仰慕,“好生厉害。”
“你傻吗?”书香哼了一声,“他就是冲进来救郡主的,救下郡主后,顺手救了我们。”
福灵一直知道她们的队伍后面跟着一队人马,那些将士甲胄在身刀枪锃亮,胯/下骏马膘肥体壮,行动的时候整齐划一,沉默而迅速。
她知道是谁的队伍,却有意不提起一个字。
她唤一声薛将军,问道:“跟在我们后面的队伍,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人马?”
“是。”薛将军忙回道。
“我们的人手足够,又何必让他们跟着?”福灵毫不领情。
“是镇国大将军的命令,末将不敢不遵从。”薛将军道,“这些日子何时出发何时扎营,郡主夜宿何处,末将都听他们的,之前也觉得多此一举,今日看来,多亏了他们。”
福灵点点头,问道:“带队的是哪位将军?”
“脸很黑,身形健壮,站着跟铁塔似的那个。”薛将军摇摇指过去,“他姓俞,听说是镇国大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副将。”
福灵嗯了一声:“我会备下厚礼,答谢营救我的将士们。尤其是那位救了我的将军,慌乱中没看清他的长相,也不知姓甚名谁,回头你帮我打听打听,我当面谢他。”
“那位将军从树上下来后,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末将问了俞将军,俞将军说他受伤了。”薛将军道。
“受伤了?伤哪儿了?重不重?”
福灵连问几句,见薛将军只是摇头,忙唤一声晴香,吩咐道:“你与雨香一起过去,代我瞧瞧那位将军的伤势,问问郎中需要什么药材,都从我们这儿拿。”
晴香还没答话,雨香喜滋滋应道:“遵命,这就去。”
书香一撇嘴:“不是你该惦记的人,去也白去。”
雨香哼一声:“去瞧瞧也不行吗?就去。”
“什么呀?惦记什么呀?”墨香一脸茫然。
“别斗嘴了,快去。”福灵摆摆手。
晴香和雨香顺着指引,寻到军医的营帐外,正好一位白衣男子弯腰走出,与她们行个当面。
白衣男子一怔,想要缩回去,晴香已嚷了起来,有些兴奋问道:“怎么是你?”
“姑娘认得我?”白衣男子一脸错愕,“我不记得见过姑娘。”
“你不记得了?京城郊外的来升客栈,詹事府的人追赶一个小姑娘,当时我与郡主在楼上,你与一位穿青衣的大侠在楼下,我们四人联手救了她,对了,她叫荷花。”晴香笑看着他,“想起来了吗?”
白衣男子长长哦了一声,拍一下额头道:“瞧瞧我这记性,在楼上救人的原来是姑娘你啊,当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看不大清,这会儿仔细一看,想起来了,眉清目秀身姿袅娜,可不就是姑娘你吗?”
晴香涨红了脸羞涩问道:“先生为何在此?”
“我呀,我在镇国大将军麾下供职。”白衣男子指一指远处巡营的将士。
“你是军医?”晴香惊讶问道。
“军医在里面,我不是军医。”白衣男子指向营帐。
“那你是谁?”雨香在旁有些不耐烦。
“我是军师,大将军的军师。”白衣男子哈哈一笑,索性坦白,“我姓廖,都叫我廖先生。”
晴香忙问:“那位青衣大侠呢?也是大将军的人?”
“他呀。”廖先生眼眸一转,“他是我的一位友人,那夜约在来升客栈吃酒,碰巧救了荷花。”
“他是京城的人吗?他是做什么的?”晴香追问。
“他是位游侠,来无影去无踪。”廖先生神秘得冲晴香眨眼。
看晴香有些失望,廖先生笑笑:“晴香姑娘找我有事?”
“我们奉郡主之命,前来探望营救郡主的那位将军,他可在里面?”雨香抢在前头说道,知道他是军师后,神色间较刚才客气许多。
“在是在,可军医正给他验伤,上身光着。”廖先生两手在胸前比划一下,一本正经道,“所以呢,不方便见二位姑娘,请二位姑娘回禀郡主,就说明将军肩膀脱臼,只是轻伤,吊几日就好了。”
晴香雨香问清伤势,自去回禀,廖先生看她们走得远了,转身进了营帐,笑道:“放心吧,郡主没看清是你。”
“看清也无妨。”大将军打着赤膊,军医正在他肩膀处敷药。
“怎么能无妨?福灵郡主机敏,她只要看到你,肯定会怀疑那夜里在来升客栈,是你我将她的行踪告诉了成王府,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得先保路途顺利安稳,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再教你如何对付她……”廖先生狡黠一笑。
“闭嘴……”大将军说着话,闷哼了一声。
“疼了吧?疼也活该,疯了一样往前冲,拦都拦不住,不要命了你是。”廖先生指着他咬牙道。
然后又是一声闷哼,随即听到咔嚓一声响,军医说道,“接上了,吊上半个月就好。”
“吊着怎么骑马?”廖先生气道。
“慢慢骑。”大将军起身向外。
“确实是慢慢骑,从京城出来的时候,那几只与我们同行的蜗牛早就超过去了。”廖先生追在他身后,“我说孙明庚,我知道你喜欢福灵郡主,可不至于为了她不要命吧?”
“她千里远嫁,我自当竭尽全力护着。”大将军说着话跃上马背,唤一声俞将军,问道,“郡主的车轿如何?”
“车轿并无大碍,这会儿修整好了。”俞将军回道。
“接着行路。”大将军令下如山,队伍缓慢前行。
从那日起,送嫁队伍前面多了一队人马,铺路修桥,郡主的车轿继续向西,畅行无阻。
将*******令 他的城他的民
晴香回来提起偶遇廖先生之事,福灵讶异不已,随即问道:“那位青衫先生也是军营里的人?”
“那倒不是,廖先生说他是位游侠,来无影去无踪。”晴香说道。
福灵更加讶异:“游侠不是书里才有的人吗?”
“那位青衣大侠可不就是书里才有的人物?”晴香叹口气,“他要是在军营里就好了。”
“为何?”福灵奇怪问道。
“郡主说了,他可堪信赖啊。”晴香说道,“队伍里这些人送我们到边城后,就都离开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那将军府里是何情形,都有些什么人,有一个能信赖的人在郡主身边,岂不是很好?”
“若他是大将军的人,反倒不可信赖了。”福灵说道。
晴香疑惑不解,福灵笑笑,不再多说。
“不过呢,廖先生是军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以照应我们的吧。”晴香笑道。
“偏偏是那一夜,偏偏是来升客栈,偏偏他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军师……”福灵狐疑道,“此人十分可疑,以后离他远些。”
晴香似懂非懂,说声遵命。
过几日,福灵提起明将军,晴香去了一趟,回来说边城有军务,明将军奉命提前赶回军营去了。
春日离开京城,抵达边城的时候,时令已是入冬。
一路上经过无数城郭,跨过许多溪流江河,翻过几座崇山峻岭,终于登上塞外高原,但见寒风刺骨满眼荒芜。
福灵看着几上的地图,手指描画着来时的路线,喃喃自语道:“我们竟走过了这么多地方……”
“快看,是雪山……”墨香喊道。
福灵抬头望去,远处青天下几座山峰高高耸立,峰顶上白雪覆盖而下,顺着山势勾勒泼洒,或深或浅高低错落,在阳光照耀下,银光涌动,若白练翻滚。
正看得出神,车身轻轻一晃,车轿停了下来,外面有人道:“下官廖恒,求见福灵郡主。”
她的目光从雪峰上挪开,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斯斯文文站在她的车轿前,白色狐裘从头裹到脚,手缩在袖筒里,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白净清秀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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