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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分明是客栈里那位白衣男子,可眼前的他,与那夜里判若两人。
那时候他言语刁钻态度阴森,如今的他,却是一位俊秀文雅的书生。
福灵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廖先生。来升客栈萍水相逢,不曾想廖先生竟然是边城的军师,也不知是巧合呢?还是有缘?”
“那自然是有缘。”廖恒说着话,和煦的笑容里更添热情,“还有十里就到边城,大将军命下官来为郡主领路。”
福灵哦了一声,意思是我知道了。
廖恒翻身上马,车轿不徐不疾前行,走不多时,廖恒在外说道:“启禀郡主,能望见边城的城墙了。”
福灵又哦一声,并没有探头来看。
“这城墙乃是石头砌成,城里的房屋也大多是石头所建,附近州县的人提起边城,都叫做石头城。”廖恒策马来到车窗旁边,娓娓说道,“大战之前,我朝西边以甘州为界,十二年前敌军大举来犯,一路攻城略地直至金城,金城县令带兵坚守三载,之后大将军率军发起反攻,一寸一寸收复失地并乘胜追击,将敌军驱赶至祁连山外,我朝边境西扩至肃州玉门关,此处原是荒野,大将军言其可攻可守,乃是兵家重地,将大军驻扎于此屯田造屋,平地建起一座城池。”
福灵常听父兄提起西部边境连年征战,也跟风为前线捐赠过银两衣物,可到底离着一千多里,此处的烽烟于她只是遥远的传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踏上这方土地。
廖恒看她默然不语,笑问道:“郡主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大将军好生厉害。”
福灵心想,我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倒是听说过他有多凶残,不过她不想提起大将军,甚至不想听,答非所问道:“我倒觉得,带兵坚守金城三载的萧县令十分厉害。”
廖恒脸上笑容一窒:“郡主竟然知道萧县令?”
“我哥哥跟我讲过萧县令的事迹,哥哥称赞他以身殉国壮志千古。”福灵指指几上的地图,“正想问问廖先生,金城本该是我们的必经之地,为何绕城不入?”
廖恒默然片刻,脸上又挂了笑容:“郡主想去金城,为何不早说?”
福灵哼了一声,“原以为没路过金城呢,今日一看地图,有一夜曾经在金城外扎营,我若早知道,定会进城祭拜萧县令。”
廖恒点点头,想说什么,忽听前方传来嘈杂之声,说一声失陪,循声过去察看,就见一支队伍迎面而来。
队伍很长,一眼望不到头,队伍中男女老少穿着新衣身披红绸,敲着锣打着鼓,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带队的是几位老者,一样穿了新衣身披彩带,只是每个人都有些残疾,缺一只手臂的,断一条腿的,一只眼失明的,有两个看着好好的,只是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廖恒策马来到他们面前,跳下马含笑说道:“几位老人家别来无恙?”
“好着呢,都好着呢。”几位老伯笑得胡子乱颤,争着回答。
廖先生又冲后面的人拱手作揖,连声说:“乡亲们一向可好?”
“我们很好,廖先生去一趟京城,变白了。”有人大声喊道。
廖先生也大声喊:“京城水土好,养人。”
“那你为何还回到边城来?”有人问道。
“咱们边城的人好。”廖先生更加大声说道。
乡亲们哄笑起来,又有人问道:“怎么不见大将军?”
“他带着队伍在后面,保护郡主呢。”廖先生笑道。
“郡主好看吗?”一位大娘喊道。
廖先生也喊:“郡主是大美人。”
“我们就是为了迎接郡主而来,能让我们瞧瞧她吗?”一位大嫂笑问。
廖先生往后看看,促狭一笑道:“我去问问。”
“边城百姓倾城而出,前来迎接郡主,他们想见一见郡主,郡主可答应吗?”廖恒骑在马上,挑眉看着福灵。
“不可。”牛妈妈在旁抢着说道,“郡主金枝玉叶,怎可随意让百姓看了去。”
四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廖先生哦了一声,拨马向后。
“我也想见一见他们。”福灵在他身后说道。
“郡主不可……”牛妈妈和四香齐声喊着,试图劝阻。
福灵一笑,“我又不是真的金枝玉叶,他们出城几里前来迎我,我怎能不见?”
嘴上如此说,心下想着,父王说以后将军府后宅就是我的天地,那也太小了些,若是得了边城百姓的民心,我的天地岂不是更广阔一些?
郡主一声令下,薛将军与主事的中官只得点头。
百姓们站在道旁,看着郡主的车轿缓缓而来,车帘高高挑起,郡主拢着紫色鹤氅端坐其中,长发乌黑粉面桃腮,一双杏眼波光流转,微笑着朝众人微微颔首。
有什么扔在福灵脚下,晴香忙忙捡起,原来是一朵绢做的红花。
福灵接在手中仔细看着,气色鲜红,花瓣呈荷型,像是兰花,却不曾见过。举起手中的花看向众人,轻笑着启唇道:“这花真好看,只不知是什么花。”
“郡主,那是红兰花,真花更好看。”人群中一位大嫂笑着说道。
“胭脂山的红兰花吗?”福灵笑问。
“对,就是咱们胭脂山的红兰花,夏天的时候,漫天遍野都是。”一位大娘大声说道。
“用来做胭脂最好。”一个小媳妇红着脸道。
福灵笑道:“明年夏天,我一定要到胭脂山去,看看漫山遍野的红兰花,采一些回来做胭脂。”
人群中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更多绢制的红兰花雨点般扔入车轿,堆在她的脚下,渐渐将她的双脚埋住,直至围住她的膝盖。
“我会用这些花做成帷帐,挂在洞房里,增添喜气。”福灵笑道。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突有高亢的唢呐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随即有笙管相和,然后是喧天的锣鼓,乐曲高亢红绸飘飞,人们围着郡主的车轿跳着笑着,福灵被众人簇拥着,像是升入空中躺在云上,软绵绵晕乎乎乐陶陶的。
一个落魄王府的郡主,福灵从未被人这样捧着,及笄礼上曾被众人短暂注目,公主堂姐一到,她依旧得靠边站,今日初尝众星捧月的滋味,心中十分受用。
喧闹声中,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马上的黑脸将军用力甩动三下响鞭,人群瞬间安静,齐齐看了过来。
“大将军有令,尔等即刻回城。”黑脸将军高声道。
人群沉默着转身,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福灵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暗道,百姓们怕成这样,看来此人一手遮天霸道之极。
送嫁队伍缓慢向城门而来,廖恒与大将军并辔而行,抱怨道:“郡主与民同乐,正在兴头上,你可真是扫兴。”
“由着他们闹了半个时辰,该够了。”大将军面无表情。
“我们这儿还不曾这样热闹过,理当尽情尽兴。”廖恒说道。
“万一人群中有奸细,于她不利。”大将军又道。
“我派人盯着呢,没有奸细。”廖恒自信满满。
大将军向后一指,廖恒看过去,就见俞将军马后用绳子串着几个人,那几个人赤着上身,每个人胸口处都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
他倒吸一口凉气,惊道:“看来我们离开后,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大将军点点头。
“回去细察就是。”廖恒又回头看了一眼,摇头笑道,“倒是没想到福灵郡主会答应让百姓们见她。”
“我也没想到。”大将军难得附和他一句。
廖恒挑眉道:“原来如此,因为郡主懂事,你才破天荒准许大家伙热闹半个时辰。”
他没说话,静静看向越来越近的城门。
廖恒郑重看着他,“你一走经年,他们惦记你,又不敢明目张胆出城迎你,于是打着迎接郡主的旗号而来,你可明白?”
“这是我的城,我的民,我自然明白。”他沉声道。
廖恒睨着他:“那你为何没露面?就算是不说话,让他们看到你就行。至于福灵郡主,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怕她认出来?”
“我自有安排。”他说。
“什么安排?”廖恒好奇问道。
他没有回答,策马径直进了城门。





将*******令 城隍
成亲的日子定在半月后,福灵郡主暂时下榻于城隍庙。
城隍庙依山而建层层高起,肃穆而壮阔。
进城后一路行来,所见房屋多粗陋拙朴,这城隍庙却修得分外考究,福灵心中有些奇怪。
听那廖先生所言,这座城池乃是新建而成,也不知城隍庙里供奉的是哪位城隍爷。
与樊夫人闲谈间问起时,樊夫人笑道:“郡主这可把我给问住了,我是个粗人,开庙后虽来烧过香,都是跟着别人一起凑热闹,不知道城隍爷是谁……对了,正殿前有一块碑文,可惜我是个睁眼瞎,郡主既问起,不如咱们瞧瞧去。”
“因为我的到来,暂时闭了庙门,耽搁了城隍爷的香火,我确实该过去瞧瞧,给城隍爷上柱香。”福灵笑着起身。
樊夫人忙过来亲自搀扶,又与晴香一起服侍她穿好鹤氅戴了暖帽,陪着她出了寝殿。
镇国大将军身旁两位副将,一位俞将军一位樊将军,俞将军此次随大将军进京,樊将军则留下来镇守边城。
福灵郡主抵达边城后,廖先生请樊夫人前来作陪,樊夫人心直口快,福灵和她在一起十分自在。
大殿前的碑文上写道:忠烈公萧氏邕,字敦睦,范阳人,仁和十二年秋闱高中,赐进士出身,后外放凉州金城县令,在任一十七载,勤政爱民造福一方,仁和二十九年,狄人大举来犯,忠烈公率领民众固守孤城三载,仁和三十二年,忠烈公率妻子儿女跃下城墙,以身殉国既忠且烈,壮志千古浩气长存!
福灵小声读罢,惊道:“我听说萧县令是上阵杀敌英勇阵亡,碑文上却说是跳下城墙自尽,为何要带着妻子儿女?”
樊夫人抹着眼泪道:“我是夔州人,三年前嫁过来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忠烈公的事,真是太惨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福灵又将碑文仔细看了两遍,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凄凉悲怆,轻声对樊夫人道:“咱们进大殿里瞧瞧。”
大殿内一位中年文士居中而坐,身着青布衫脚穿软缎鞋,头戴纶巾手摇羽扇,身形高大面容清癯,脸上挂着温润和煦的笑容,樊夫人拍一下胸口道:“阿弥陀佛,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真人呢,这像塑得可真好。”
福灵仰脸看着那泥塑的彩像,心中讶异道,忠烈公好生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樊夫人捧了香盒过来,福灵点燃三柱香,端正插入香炉,恭恭敬敬磕头下拜。
拜过起身,出大殿往后而行,是元辰殿和财神殿,最后一进殿是娘娘殿,里面供奉着一位夫人,两位童子童女依偎在她身侧,神态十分亲昵。
“看来这是忠烈公的夫人和一双儿女。”樊夫人感叹道。
焚香叩拜过绕角门回了寝殿,福灵懒懒窝在榻上,好半天不想说话,樊夫人百无聊赖,听到晴香她们在隔间说说笑笑,便过去凑热闹,笑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奉郡主的命,将这些花缝在一起,窜成两方帷幔。”晴香笑道。
樊夫人拿起一朵花看着笑道:“这是红兰花,可是昨日里出城迎接大将军的人们扔在郡主车上的?”
“大将军也在我们的队伍里?”晴香瞪圆了眼。
“在啊。”樊夫人笑道,“听樊将军说,廖先生离京前派人送回书信,言说大将军执意要与郡主同行,他无奈作陪,在信中跟樊将军抱怨,说归途长路漫漫甚是无趣。”
“我就说嘛,这边城百姓对郡主过分热情,若他们是为着迎接大将军,才说得过去。”书香说道。
“可是他们很怕大将军啊,一听大将军有令几个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墨香道,“他们敲锣打鼓迎接大将军,是不是被官兵给逼的?”
“自然不是,若是军中有令,我们这些人得带头出城才行。”樊夫人笑道,“可我得知消息后,人们已经回城了,我没凑上热闹,好生遗憾呢。”
“可是,人们就只是围着郡主的车轿敲锣打鼓挥舞红绸,他们并没有见到大将军。”雨香说道。
“郡主是大将军的未婚妻,他们爱屋及乌,看到郡主也一样高兴。”樊夫人笑道,“停战后,边城百姓最盼望的就是大将军娶妻生子……”
福灵手支着颐听着她们说话,不由自嘲一笑。
还以为人们为她而来,原来是为着大将军,是啊,他才是这座城池的主宰,百姓们对他敬也好怕也罢,被逼也好自愿也好,来迎他才是应当。
坐直身子轻拍一下微烫的脸,心中暗骂自己,你何德何能?
又发一会儿呆,拿出地图打开来,又拿出纸笔,正襟危坐了唤道:“磨墨。”
樊夫人答应着过来,笑说道:“郡主要写字吗?我来侍奉。”
福灵轻咳一声:“这一路行来景色变换无穷,风光无限,我想要写一本图文并茂的书出来。”
“写书?”樊夫人惊叹道,“郡主竟然要写一本书出来,郡主太厉害了,写成后一定给我瞧瞧,虽然我不识字,还是想瞧瞧。”
“可是……”福灵郡主看着眼前只写了半页的纸,到了边城后回想起沿途风光,更觉动人心魄,想到哥哥因为体弱甚少离开京城,打算趁着这半个月闲暇记录下来,让薛将军带回去给哥哥看,可心头思绪万千,提起笔来却是艰难,画就更别提了。
她搁下笔对樊夫人叹息道:“我小时候跟哥哥同一个先生同一间学堂,可整日混玩混闹,一听先生授课就犯困,看着书就打盹,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觉可睡。”
樊夫人笑道:“既是费劲,就不必自找麻烦了,郡主想要记录沿途风光,我给郡主举荐一位大才子,保准能写出一本好书来。”
“这边城有大才子吗?”福灵忙问。
“怎么?郡主以为我们这儿都是些只会打仗的粗人?我说的这位大才子可是举国闻名的探花郎。”看福灵瞪圆了一双杏眼,樊夫人笑道,“郡主不信?我就问郡主,刚刚我们看的那块碑,上面写的字怎么样?”
“飘逸灵动,豪放不羁,好字。”福灵由衷赞叹,笑问道,“难道碑文是探花郎所写?”
“没错,就是探花郎所写。”樊夫人笑道,“这位探花郎,就是……”
话未说完,牛妈妈走了进来,笑说道:“郡主,大将军府打发来两位喜娘。”
福灵摆手,“太后已在甘州府挑选了两位命妇充当喜娘,到日子会过来,这里用不着她们,给些银子,让她们回去吧。”
“她们不肯走,执意要见一见郡主。”牛妈妈说道。
樊夫人闻言,对福灵附耳说了几句话,福灵涨红了脸,羞窘着低声对樊夫人道:“这个,队伍里有两位司寝的女官,已经说了许多……”
“既如此,确实用不着她们。”樊夫人笑道,“虽说是大将军府派来的,我估摸着多半是廖先生的主意,没见到郡主,她们是不敢回的去,这样吧,我去跟她们说说。”
樊夫人起身向外,福灵提笔在纸上画着圈圈,红着脸心想,这位廖先生婆婆妈妈,真是多事……
“樊夫人性子爽快,有她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廖恒喝着茶笑道。
“她年纪轻。”大将军从堆积成山的案牍中抬起头,“年纪大生过孩子的更好,俞夫人……”
“老俞小别胜新婚,就别打扰了。”廖恒给他斟一盏茶,“歇会儿再看……”
“不用。”大将军推开他递来的茶,指着面前一份卷宗道,“修建城隍庙,花费银子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两,哪来的银子?”
“皇上给你的赏赐。”廖恒嬉皮笑脸道。
“有那么多?”
“自然不够,将军们又从俸禄里拿了些。”
“城隍庙非建不可吗?”
“非建不可,百姓们还得指望城隍爷护佑呢。”
“我会护佑他们。”
“你是你,城隍爷是城隍爷,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百姓们有了难处有了委屈,又或者心里有什么秘密,去城隍爷面前烧柱香倾诉倾诉,也许就想开了,想开了也就太平了。”
“修一座殿就行,为何要大兴土木?”
“为了郡主啊。若不是修了城隍庙,郡主住哪儿?听说郡主住得很舒坦。”
他没再提城隍庙的事,廖恒徐徐松一口气。
外面有人喊一声报,进来一位小兵,娃娃脸上带着笑意,大声说道:“城隍庙那头来人说,两位喜娘被退回来了。”
“为何?”廖恒忙问,大将军也抬起了头。
“说是宫里派了女官随行。”娃娃脸道。
“多事了不是?”廖恒瞥一眼大将军,他面无表情对娃娃脸摆摆手。
娃娃脸躬身退出,廖恒斜睨着他:“我说孙明庚,你为何对这洞房里的事,分外紧张?”
“我不紧张。”他淡定说道。
“不紧张你逼着我打发两个人过去教导郡主。”廖恒摸着下巴,“郡主既有人教导了,你需不需要教导?”
“那你来。”大将军一本正经。
廖恒指指他:“笑话我是童男子是不是?告诉你,春宫图我可看过不少,我这会儿就画给你看。”
说着话拿起纸笔就画,外面又是一声报。
娃娃脸又进来了:“城隍庙又来人了,说是郡主有事拜托廖先生。”
说着话递过一封信来,廖恒狐疑着打开,读罢递给大将军:“你瞧瞧,小妮子软硬兼施的,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大将军拿起书信,福灵郡主在书信中说,从京城到边城千余里,景色优美风光绵延,每每回想,心情激荡,想要写一本图文并茂的书给哥哥看,奈何才疏学浅,听闻廖先生乃是堂堂探花郎,当朝大才子,将此事拜托给廖先生,若书成,则不再追究来升客栈偶遇之事。
“她说喜欢沿途的风光。”大将军看着信,唇角微微上扬。
廖恒哼了一声,大将军又道:“她既喜欢,让你写你就写。”
“不写。”廖恒又哼一声,“我公务繁忙。”
大将军指指如山的案牍:“不写的话,这些交给你。”
“好好好,我写。”廖恒一把将信抢了过去。




将*******令 洞房
城隍庙在南,大将军府在北,迎亲这日,大将军下令队伍绕东前去绕西而回。
大将军端坐在枣红色骏马上缓慢前行,红衣高靴纱帽簪花,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边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站立两旁,殷切看着他们的大将军,几位老者眼含热泪:
“终于见着他了。”
“这些年过去,他沉稳了很多。”
“我瞧着那郡主很好,但愿他们好好的。”
“好好的,一定能好好的。”
……
“是你?”福灵仰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一袭红衣长身而立,浓眉细眼高鼻薄唇,脸色略有些青白,此刻的他,不似那日在客栈中冷漠凛然,深潭一般的双眸映着红烛的光,蕴着几丝柔和。
“不错,是我。”他弯腰看着她,声音低沉。
福灵咬了唇,他若果真是位游侠,该有多好。
他往前一步,靠得更近了些,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青草般的气息。
她身子一扭离他远些,竭力沉浸着思绪。
他轻咳一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背,低声道:“你不用怕……”
“我没有怕。”她猛然甩开他手,盯着他的眼大声问道:“那夜里在来升客栈,你……”
“不是偶遇,我专程为寻你而去。”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没想到他会痛快承认,福灵愣了愣,随即又问道:“是不是你告诉我哥哥,我在来升客栈?”
“不错,我派人去了成王府,告诉文毓郡王你的行踪,并让他即刻带人前来。”他看着她,目光坦然,没有一丝被揭穿的不自在。
“为何?”福灵愤然盯着他,两眼冒火。
他迎着她的目光,淡然道:“在来升客栈,我已说得十分清楚。”
“你……”福灵一时语塞,胸前堵着,熊熊的烈焰越烧越旺,两手紧握着拳头,僵坐着一动不动。
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愤怒,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先把交杯酒喝了。”
“好啊。”她气得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猛然起身跑到桌边,操起了桌上的酒壶。
他下意识想要躲避,看她粉脸通红杏眼圆睁,端坐着没动,准备挨下她这一击,让她出气。
她却一声冷笑,举起酒壶仰脖子就喝,入口辛辣苦涩,她剧烈呛咳起来,直咳得弯下腰去。
他怔了怔,起身大步而来,夺走她手中酒壶,揭开壶盖,醇烈的酒香扑鼻,他咬牙道:“该死。”
“你确实该死。”福灵直起身子,红着眼圈指着他,“那夜里若不是你出现在来升客栈,我早走了,我回去后,我父王进宫大闹一场,皇上并没有将他如何,可见你是危言耸听,就算我逃了,也不会连累我的父兄,我逃走后,皇上自会为你和别的郡主赐婚,宗族里我这样的郡主有的是,你跟谁成亲都是一样,为何非要断了我最后一条生路?”
他抿一下唇:“做我的夫人,才是你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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