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难怪之前觉得城隍爷好生面善,因为他的五官像极了明庚,虽然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冷漠刚硬,气度截然不同,可眉眼鼻唇都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形狭长,眼角微翘,眼睑细而淡,乍看是单眼,细看是双眼,十分得好看。
福灵呆呆出神,樊夫人递过线香,看她没有伸手,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疑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城隍爷吸去了魂魄?”
福灵一个激灵,忙接过香虔诚下拜。
绕至大殿后门的时候,又折回来看了一眼。
太像了,她心想。
满腹疑猜绕过元辰殿和财神殿,径直来到娘娘殿,站在香案前直直盯着城隍夫人的塑像,城隍夫人生得极美,鹅蛋脸樱桃小嘴,双眉又细又弯,一双明亮的大眼柔和亲切,蕴着浅浅的笑意。
再看她身旁一双儿女,女儿大概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神态娇怯,温顺柔美,令人一见生怜。
男童大概两三岁的模样,圆乎乎胖嘟嘟的,神态活泼调皮,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得看着她。
这双眼睛和骆驼太像了,福灵忍不住笑了,心里无声跟他商量:“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你喜欢玩儿什么?我想和你一起玩儿,你玩儿得高兴了,让我抱上一抱,捏捏小胖脸,可好?”
“蔡家又何曾放过你们家?你的弟弟才两岁,你的妹妹也才十五,都是孩子。”
徐剔守的话蓦然响在耳畔,她的笑容僵在唇边。
樊夫人在旁唏嘘不已:“城隍爷一家可真是和美,都怪那些天杀的狄人,竟把人逼得跳了城墙,若不是大将军把他们打跑,不知还得祸害多少人。”
说着话眼眶一热,滴下泪来。
福灵定定望着那三尊塑像,脑子里乱作一团,耳朵里嗡嗡作响,樊夫人的话模糊响在耳边:“既是一家人,这塑像怎么还分隔两处?忠烈公在大殿,夫人与一双儿女却在娘娘殿,也不知忠烈公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
又听到假冒的殷画师说:“《西行记》一书中有言,郡主的送嫁队伍因孙启命令,绕金城不入,而是在城外扎营,足证孙启心虚。”
醉酒的徐惕守说:“皇上为你更名改姓,让你为他出生入死,难道这辈子不让你认祖归宗了吗?”
色厉内荏的吕修诚挑衅说:“我说错了吗?孙启,你敢说你没有反心?你敢不敢当着福灵郡主的面,以金城萧县令的名义起誓?”
她心中瑟瑟发疼,直疼得抽作一团,双眼鼓胀得难受,却流不出眼泪。
恍惚中,那三尊塑像微笑着走下神坛,向她走了过来,对她轻声诉说着什么。
樊夫人抹一下眼泪,燃好线香递过来,轻声说道:“郡主,上香吧。”
看她不动也不说话,奇怪问道:“郡主怎么又失魂落魄的?被城隍爷一家迷住了?”
她依然没有反应,两眼一眨不眨盯着神像,忙抬手遮住她的双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郡主,勿要直视神佛的眼睛。”
福灵缓慢回神,接过线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将线香插入香炉,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抬头望着三尊塑像怔怔出神。
直到一炉香燃尽,她方扶膝站起,待要抬脚向外,身子晃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樊夫人在旁一把将她扶住,关切说道:“郡主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先回府吧?”
福灵点点头,轻声说道:“只好改日再来看花。”
上了马车一直呆愣无言,四香以目相询樊夫人,樊夫人悄悄摇头。
谁也不说话,静默中福灵突然喊一声等等,大声吩咐道:“去军营。”
马车转道,出城而来。
樊夫人张了张口,想说我就不跟着去军营了,让我下去吧,看一眼福灵紧绷的脸,忙闭了嘴巴。
看着马车出城往军营方向驶去,无奈心想,去军营就去军营,正好接了樊将军一起回家。
眼看着营门在望,郡主突然又命停下,长叹一声说道:“先回府,待我想好了再说。”
樊夫人回头望着军营,心想,去了也得被挡在营门之外,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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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心魔2
回到大将军府,廖恒正在府门外等候。
远远看到郡主的马车,小跑步迎了过来。
福灵瞧见他心中一急,忙问道:“可是大将军有事?”
“大将军没事,好好在军营里忙着呢。”廖恒少见的严肃,“我与郡主有话要说。”
进了客堂,廖恒直截了当说道:“是我让樊夫人引着郡主去城隍庙的。”
福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明庚是金城萧县令的儿子。”廖恒看着她,“景洪元年进京,皇上为萧县令平冤后,命他改母姓进入京畿营当差。”
“平冤?平什么冤?”福灵惊问。
“萧县令当年被三州总督蔡广诬为反贼,遭到全城百姓围攻唾骂,他为证清白,与夫人带着芸雪和佺儿跳下城墙殉国,明庚其时外出,侥幸躲过。”廖恒声音嘶哑,艰难说道。
福灵呆怔半晌,轻声说道:“官员之间争斗常见,若说蔡广诬陷萧县令,也不奇怪,可碑文上记载,萧县令在任十七载勤政爱民,金城百姓竟不信他们的父母官吗?”
廖恒低声说道:“萧县令德才兼备,只因他是辽人,受蔡广猜忌,多年不得升迁。他也曾愤懑不满,好在夫人贤惠解语,一双儿女承欢膝下,他渐渐放下功名利禄,将所有心力放在金城,当狄人来犯时,金城官民一心,固若金汤。
其时仁和帝老迈,太子监国,太子虽一力主战,可仁和帝听信钦天监之言,生怕动刀兵折其阳寿,直到咽气前,一直严命太子不许抵抗。太子只能与萧县令暗中书信来往,鼓励他守住城池以待来日。
而蔡广早就与狄人暗中勾结,收受重金美人,答应狄国大王割让三州,是以在狄人来犯时不战而降,他收买钦天监迷惑仁和帝,将弃城的罪名推给各地属官,他自己躲到金城,冒萧县令之功,以讨好太子。”
“皇伯父知道蔡广的真面目吗?”福灵问道。
“蔡广是太子妃的表兄,太子对他信赖有加,太子以为,是蔡广与萧县令一起守住了金城,直到明庚赴京,他才知道真相。”
“蔡广是当今皇后的表兄?”福灵惊道,“太后的内侄?”
“不错。”廖恒苦笑,“明庚因此与后党结仇,只是他军功显赫,得皇上支持,战时没人敢动他,如今战争结束,后党一再暗中出手,意在动摇皇上对他的信任,如今看来,他们快要成功了。”
“我怎么觉得,他们已经成功了?新上任的监军那么大排场,带着三千精锐,个个以一当十,又有诸多幕僚助阵,他们来势汹汹,不正是皇伯父的授意?”福灵问道。
“皇上心思深沉难测。”廖恒摇头,“就说皇上对蕙太妃与成王府,郡主觉得好是坏?”
“不好不坏吧。”福灵道,“没有眷顾,也没有为难。”
“皇上没有特意对蕙太妃加恩,其实是对她的保护,成王嘛,无意朝堂政务,皇上也就由他,由着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娶自己心爱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另外,皇上对文毓郡王赞赏有加,对郡主也十分喜爱,应该是爱屋及乌吧。”廖恒说道。
福灵心里有些震动,摇头说道:“初始我以为自己是皇上嫡亲的侄女,心中总觉得高人一等,后来经明庚点拨,觉得他说得对,今日又觉得你说得也对,我倒糊涂了。”
“这是我的猜测。”廖恒道,“明庚的说法也有道理,不过他对人情世故上欠缺些。”
“他看得更深。”福灵思忖道,“无论皇上对成王府是否眷顾,成王府在朝堂上无权无势,这是事实。”
廖恒点头:“郡主对于后党,又知道多少?”
“哥哥跟我提过一些,许多人以为太后与皇后是一体,皇上登基前确实如此,皇上登基后,皇后成为国母,太后远离朝堂,后党逐渐分为两派,一派是太后的娘家蔡家,一派是皇后的娘家郑家,两派矛盾日深,皇后与太后则面和心不和。”福灵说道。
“对了。”廖恒道,“而皇上不偏不倚,对太后十分孝敬,与皇后十分恩爱,两派谁也不敢托大,只敢在暗中争斗。太子成年后,朝中又多了太子一党,太子与太后皇后都不亲近,对皇上阳奉阴违,他听幕僚与宠姬的。”
“文忠郡王也投靠了太子?”福灵问道。
“安王是皇上的人,文忠郡王听安王的,不过蔡融是太子的人,文忠郡王妃又是詹事府詹事之女,而六部派来的人里有太后党的人也有皇后党的人,这样一支糅杂各方势力的队伍,所以,我猜不透皇上的用心。”廖恒道。
福灵问道:“你与明庚准备如何去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廖恒挑起唇,笑容里含着不屑讥讽。
“那,你让樊夫人带我去城隍庙,又告诉我这么多,想让我做什么?”福灵看着他。
廖恒似乎有些为难,迟疑道:“郡主帮帮明庚吧。”
“我能为他做什么,你尽管说。”福灵身子略微前倾,急忙说道。
廖恒看她如此关切,似乎受了鼓舞,飞快说道:“当年萧县令一家被逼跳下城墙之时,我因远在京城,并不知道详情。景洪元年明庚到了京城后,他性情大变,阴沉而冰冷,不相信任何人,我也不敢多问。直到皇上命他去往京畿营,我则要进太学闭门苦读,分离前在一起喝酒,他想要告诉我前因后果,刚提了几句,他突然就喊头疼,疼得倒在地上,两手抱着头不停翻滚,就那样闹了一夜。
那夜之后,我四处为他寻医问药,总也不管用。他看我错过了恩科,阻拦我说,疼过几次后已经找到病因,不能去想父母弟妹的事,想到就会头疼,他会忍着不去想,后来果真疼得少了,可有时候夜里梦见,还是会疼醒,我给过他几样镇痛的药,不过疗效甚微,那几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得而知。
又过三年,我科举高中,请求外放凉州,找到他的时候,他头疼的毛病依然没好,我便将带来的阿芙蓉给他。”
“他吃的药是阿芙蓉?”福灵惊惧不已,“你给他吃了阿芙蓉?”
“大战在即,他却头疼得彻夜难眠。”廖恒苦笑,“我别无选择。”
“他可知道吗?”
“我哪敢让他知道,我只说是西域郎中给的偏方。”
“可成瘾了?”
“尚未成瘾,只是疼起来的时候,却也离不开。”
“我怎么帮他?”
“让他不要头疼。”
“怎么做?”
“心病总需心药医,郡主陪他去一趟城隍庙吧。”
“他不知道城隍庙里供奉的是他的家人?”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快十年了,除去我醉酒胡闹时,我们从不提起他的家人,他从未回过金城,也从不去给他们扫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福灵心疼得拧在一起,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要快。”廖恒道,“皇上对阿芙蓉深恶痛绝,不能让那些人抓到明庚的把柄。虽然我已做得足够保密,但最好是釜底抽薪。”
“为何如今才说?”福灵不客气问道。
“之前对郡主不够信任。”廖恒坦诚道,“如今我依然不是完全信任郡主,不过我听说明庚与徐剔守饮酒时,让郡主陪着他,而且郡主能从明庚手下救出吕修诚,可见郡主能够动摇他的某些执念……”
廖恒顿了一下:“若有朝一日他能放下执念,我才敢去见芸雪。”
提到芸雪,他的神情已是黯然。
大将军放不下执念,廖先生你不也是一样?
福灵想到独孤娘子,心中暗自叹息。
起身对廖恒道:“走吧,我随廖先生到军营里去。”
“做什么去?”廖恒忙道。
“他好几日没有回家了,我接他去。”福灵说道。
“不必。”廖恒摇头,“今夜里就该回来了。”
福灵狐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他恢复了素日的嬉皮笑脸,“郡主跟我打个赌,若今夜里他回来了,郡主让墨香那丫头帮我做一顿凉州三宝解解馋。”
“这个不用赌。”福灵忙道,“这就吩咐墨香去做,廖先生今日留下用饭,午饭与晚饭都留下,如何?”
“行啊。”廖恒兴奋站起身,“我到明庚书房里看会儿书,饭好了叫我,也给封先生来一份,我跟他一起吃。”
“对了。”福灵又道,“孤独娘子给我来了信,信中说,那锁阳是给廖先生的。”
廖恒愣了愣,“给我?为何给我?难道……”他咬了咬牙,“难道那婆娘觉得我肾虚?”咬着牙又一撸袖子,“爷年纪老大洁身自好,就是肾虚?”
“那倒不是。”福灵忙道,“她为何送锁阳给你,你问她就是。只是那锁阳让我送了人,不能给廖先生了。”
廖恒摆摆手:“反正我也用不着。”
说着话出客堂往书房而来,进去直奔书桌,拉开抽屉一瞧,厚厚一摞素笺,都画满了小人儿,摇头笑着自语道:“孙明庚啊孙明庚,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不过,他哪来的画工?对了,上学堂时他每日都十分煎熬,估计是偷画小人儿熬过来的。”
将*******令 心魔3
福灵等到夜半,不见他归来,咬着牙在心里骂廖恒,骗我两顿凉州三宝,就得让独孤娘子收拾你。
可他不是说要快吗?不是说着急吗?为何要骗我?
想来是他低估了明庚的气性。
明日一早我就找他去,我哄着他。
从今以后,我会对他好,用尽全力对他好。
伸手拍一拍他的枕头,轻声说道:“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缓步走了进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坐下来看着她。
“明庚?”她在半梦半醒中轻唤。
他低低嗯了一声,微微俯下身,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在睡梦中吸一吸鼻子,笑着呢喃:“是春雨的香气。”
“外面下雨了,边城的第一场春雨。”他哑声说道。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摩挲着:“我好像做梦了,梦见你回来了。”
“不是做梦……”他低声说道。
“就是做梦。“她拍一下他的手背,“堂堂大将军原来是小器鬼,我骂你一句,你就气得不回家了。”
“我没有生气。”他轻声说道。
“你生气了,好几日不回家。”她的声音里含着委屈,“我都想你了,你也不回来。”
他倾身而来,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道:“我也想你。”
“你生气了,你才没有想我。”她推拒着他。
“我没有生气。”他抱她更紧,嘴唇贴在耳畔,“就是因为没有生气,我才不回家的,我想不通我为何不生气。”
“这会儿想通了?”她问道。
“没有。”他亲吻着她的眼。
“那你为何回来?”她的手掐在他腰间。
“我想你,想得忍无可忍……”他的唇堵住她的唇。
福灵唔了一声,他骤然发力,将她从半梦半醒中彻底唤醒。
她睁大眼看着他,看着看着紧紧抱住了热烈回应,他有些吃惊,呆怔片刻,进攻更加猛烈,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醒来看向窗外,天色有些暗沉,淅淅沥沥,春雨敲窗。
身畔枕席微温,她起身向外,漱洗换衣,持剑来到廊下,冲他明媚笑着。
他收势过来,头发上沾着细细的雨珠,她抬手为他掸了一下,摆开架势笑道:“教我。”
先温习学过的招式,他看得直摇头:“多日没有练习了吧?”
上次学完就没练,福灵悄悄吐一下舌头,笨拙挽个剑花:“从今日开始,我会每日练习的,跟你一起练习,只要你回来。”
“我会的。”他握住她手,一招一式从头教她。
“你从来说话不算。”福灵哼了一声,“答应过带我到草原上骑马的,至今也没去。”
他抬头望一下天:“雨停了就去。”
“雨停了就去骑马,雨不停就陪我去趟城隍庙。”福灵飞快说着,心想骑马的话,回来路过城隍庙就进去。
他笑了笑:“为何要去城隍庙?”
“后山一大片迎春花含苞待放,我想瞧瞧去。”福灵笑道,“顺便拜一拜城隍爷。明庚,你知道边城的城隍爷是谁吗?”
“是谁?”他低声问道。
“先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了。”福灵笑道,“是我十分崇拜敬仰的一位大人物。”
他嗯了一声:“你又不专心了。”
“好嘛好嘛,不说话就是。”福灵屏息凝神,手随眼动,眼随心动,舞出学剑以来最漂亮的一招。
用过早膳,春雨依然淅淅沥沥,福灵心想,老天也在帮我,也许是城隍爷想他了。
“雨一直不停,只好陪你去城隍庙了。”他说道。
“骑着马去吗?”福灵眼巴巴看着他。
他看一眼庭院中:“地上没有积水,可以骑马。”
福灵忙换了骑马装出来,嫩绿的衣裙,鹅黄色披风,白色小皮靴,头发挽成单螺髻,簪一根精巧的珠钗,钗头垂下两窜细细的珠子,随着走动轻轻摇晃。
他牵起她手向外,她扑闪着眼问道:“怎么总是看我?”
“好看。”他认真说道。
福灵得意道:“这样的配色,不是谁都敢穿的。”
他嗯了一声:“你穿什么都好看。”
福灵忍不住笑,抱住他手臂轻声问道:“福康郡主与文忠郡王的事,我给哥哥写信的话,会不会被人偷看?”
“能想到保密,有长进了。”他揉揉她头发,“我以后会派专门的信使去往京中,你有书信就给伍校尉,信中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出门上了马,并辔缓行,福灵一路上都在心里琢磨,他看到家人的塑像会如何?
又想到自己只顾着急,竟没有知会廖先生,是不是该将城隍庙关闭,免得人多眼杂?
想着回头看向伍校尉,冲他招了招手,伍校尉驱马靠近,福灵扬起下巴蛮横说道:“城隍庙人多,我想清清静静得看花。”
伍校尉看一眼大将军,大将军笑道:“你不是最爱凑热闹吗?又何必因你我前往,便扰了百姓的兴致?”
福灵想了想:“我倒无所谓,戴着帷帽,旁人也认不出,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出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你围住,也不知是拜城隍爷还是拜你。”
果然他一听此言,不自在抿一下唇,对伍校尉点了点头。
伍校尉得令,带着两个人骑快马先行过去。
福灵心下略微放松,有意与他笑谈一些京城的趣事,逗他开怀。
春雨如酥,春风如酒,令人沉醉,福灵看他开怀,渐渐放下心思,与他轻松笑谈。
不知不觉,城隍庙已在眼前。
伍校尉迎过来说道:“与庙祝打听过了,说是庙中塑像需要描彩,关闭庙门半月,不过大将军和郡主随时可以进去上香。”
原来廖先生早已有了安排,不愧是军师,福灵心中佩服不已,笑对大将军道:“倒是难得清净。”
大将军点头嗯了一声。
福灵抬头看一下天,雨依然没听,却已经小了,雨丝细到几乎看不见,笑说道:“先到后山看花吧,看过花再下来进香。”
二人手挽着手沿着石阶向上,嫩黄的小花映了满眼,有的含苞有的初绽,挨挨挤挤团团簇簇,缀着晶莹的雨珠,分外娇艳。
“好看吗?”福灵挽上他手臂。
“好看。”他看着她。
“我是说花。”福灵娇嗔道。
“还好。”他说着话四周看了看,“原来这个叫做迎春花。”
福灵诧异道:“哎呀,你连迎春花都不认得。”
“在我眼里,花都差不多。”他说道,“颜色大小不同罢了。”
福灵笑得不行:“让大将军来赏花,花受委屈了。”
“我只认识沙果花。”他顿了一下,“小时候家中庭院里有两棵沙果树。”
福灵圈住他手臂:“芸雪喜欢花吗?”
“很喜欢。花开的时候,她每天在树下仰着脸看,看得脖子酸了才作罢,花盛的时候,她坐在果树下看着花画画绣花,花落的时候,她把花瓣捡起来,装入竹篮放在屋中,一直到风干枯萎都舍不得扔,她的房中一年四季都飘着花香。”他低声说道。
福灵手臂搂上他腰:“芸雪美丽纯净,想来是得了婆母的传承。”
他紧抿了唇没有说话,福灵接着说道:“婆母一定是温柔贤惠的大美人。”
“是的。”他的声音有些涩然,“我娘宽容和顺,我小时候淘气,她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我爹,”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爹严厉,有时候被我气得抄起板子,要对我动家法,我娘总是拦着他,我娘说天底下没有不淘气的孩子,我爹是一县父母官,在外说一不二,回到后衙大小事都是我娘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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