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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怨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回首便便

    前者藐视金光,指了指少年人又说:“也难怪你不愿承认他就是烛阴,你无法接受一代上古大神转世成了个……普通人。”“宸儿”抬起头,长叹着遥望黑压压的苍穹,“烛阴大神与天地共生,他是不会消失的,想要陨落只有一个办法,心甘情愿抽拔神力,以永生永世接受天罚最苛刻的劫难——生死渡为交换,进入轮回门,从此脱离神格和永恒的寿命做一名普通人。”

    不知为何,女子口中所讲之事虽听来惊心动魄,少年人却觉得这么做无可厚非,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投影出的阴翳看起来分外寂寥;他想,烛龙之所以那么义无反顾,是因为漫长的岁月对他来说留下的只有孤独,所以才会在体验过一次欢闹之后变得格外向往,而欢闹的具象化,则是莽莽撞撞跌入洞中的那个小女孩儿,没有她,教他往后的岁月该如何熬下去……

    看啊,不论是何时,她都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波澜……

    “他不该那么做。”阿祈突然出声,口吻满是对烛龙的哀怨,他怒视初五:“看看他都做了什么!拔了尾骨,掏了右眼,这样的体征反应到转世身上则成了跛脚,异瞳……有必要吗为了一个人类……”

    “阿祈……”阿祈的心已经乱了,眼看着就要被策反,少年也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泛出一阵阵浓烈的愧疚感,他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资格替那个人说对不起!”阿祈吼道。

    “宸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此状况她喜闻乐见。

    “我没有替他说,因为我不是他。”少年人回忆起在葛枣村栈道上时见到的阿祈真容,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阿祈却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睥睨众生,他对自己抱有天生的敌意,因为他一直在苦苦支撑着属于烛龙的骄傲,而自己这个所谓的凡身,却活得无比懦弱,他的敌意是且因恨铁不成钢,这一声对不起,是因为自己令他失望了;“没能像他一样傲然天地,我很抱歉。”

    是听错了吗金光之中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只稍一瞬便又消失。

    “呵,真是一码主物相认的好戏呀”“宸儿”鼓起掌来。

    “玄邑,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巫祭一族为何将你召回世间”阿祈话锋转向一旁看戏的罪魁祸首。

    “不告诉你,人家要初五哥哥的亲亲才说!”“宸儿”突兀地撒起娇来,猛地扑到少年人的身上,迅速又用力地啄了一口少年人的脸庞,随后朝金色光芒弹出一道乌色的怨梓,只见阿祈化作一小团金色芥粒被少年手中的吊坠吸了进去。

    初五避之不及,将吊坠紧紧握于手心,“你做了什么!”他不解女子怎么突然叫起“初五哥哥”来,方要质问她到底意欲何为,转睛便见“宸儿”身后不知何时杵着一盏摇摇欲坠的身影,她捂着血淋淋的左臂,呆呆地遥望他们方才发生的一幕。

    “红——”少年人刚要开口,嘴巴便被施了咒,上下颚骨之间仿佛相隔千山万水,怎么都无法闭合说话,此番浑身上下,徒留一双眼睛还能眨巴。

    “原来你们都没事……”红坟苍白的脸颊上找不见一丝血色,她怏怏望向少年人,虚弱的开口:“太好了,你终于把宸儿救出来了。”

    “是呀!初五哥哥最好了!他刚刚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呢!”宸儿挽住少年的手臂,二人亲密无间,“我警告你,宸儿的身体在我手上,你若说错半句,我不在乎再另寻一个容器!”附耳威胁道。

    定身咒被解开,初五恢复了行动自由,他的视线像是归巢地鸟儿一样飞到了红坟的身上,红坟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深深刺痛着他的脑神经,宛若伤口在同一时间也烙印在了自己的身上,原来自己最看不得她受到丝毫伤害……

    “初五哥哥说再也不要和宸儿分开了!”宸儿将脑袋枕在少年的臂膀之上,羞涩又甜蜜的说:“初五哥哥你能再说一遍吗宸儿还想听!”

    红坟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便是笑脸相迎,和从前一样羡慕起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情谊来,然而她现在却是满脑子逃离这里的想法,她甚至开始计算起从这里逃回钟山需要几个时辰,她无助地看向少年人,仿佛祈求一样奢望他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至少让她还能维持住体面的情绪。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半空,如同交融的水乳分割不开,然而少年却用这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朝红坟诉说着自己于另外一个人的浓情蜜意:“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红坟……’颤抖地声线一字一顿,就像是发誓一样郑重。

    “墓诔姑娘,你会来吃我们的喜酒吧”“宸儿”朝红坟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至极,却残忍至极。

    少年人瞠目看向身旁的“宸儿”,他拼命想要抽回手,却被“宸儿”死死扣住,两个人十指相交,在红坟眼中又是多么的刺眼,红坟将自己狼狈的双手藏到身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在脸上砌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她声音沙哑,缓慢至极地开口:“恭喜……你们……如果有空,我会参加你们的……”

    “别来。”初五突兀打断了红坟的嗫嚅,他坚决而又果断,“你不要来。”

    红坟不予置信地愣在原地,他的话寒冷得就像是崖下深不见底的山涧,湍急的激流狠狠冲刷着她的心脏。

    “呀,好可惜呢,初五哥哥并不想邀请墓诔姑娘你呢”“宸儿”装模作样地惋惜了起来。

    “也好。”红坟第一次发现说话这件事是如此的困难,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心力,她黯然地朝少年人笑了笑,幽幽转身离去。

    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的云翳,恍惚间当中电闪雷鸣,平地风起,扬起三人的发,在夜幕中肆意飞舞。

    “啊——!打雷了!”“宸儿”小动物躲进树洞一样钻到了少年人的怀中。“初五哥哥,宸儿最怕打雷了……”

    ‘是红坟的断念炎……’初五踱步跟上红坟,“红坟!”他朝她的背影喊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揭晓(十二)
    红坟讷讷转身回望少年,他的眸中噙了些许光亮。

    “忘了我。”

    他说,忘了我。

    迫切的语气恨不得立马就从她所有的记忆里抽身离开。

    “宸儿”对初五的表现颇为满意,用胜利者的姿态睥睨魂不守舍的红坟,嗜血的快感袭上心头,她再次行使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主动权,将痛苦的长鞭挥舞到万怨之祖的身上,“墓诔姑娘……虽然宸儿不知道你和初五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初五哥哥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宸儿一人呦,我们早已互许了终身,如果你也对初五哥哥……”觑了一眼战栗不止的少年人,又继续说“想必应该知道,成全才是最大爱意吧”

    初五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几乎快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形,全身上下的血液似逆流进心脏,几乎快将这颗惯于忍耐的肌肉淹没。

    自诩为天底下最洒脱的万怨之祖艰难扯笑,狼狈又倔强地说“成全,当然,为什么不呢”她狠狠瞪着少年人,几乎要将她瞪出两个大窟窿来,“何谈忘了你,我可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啊……”几近虚脱地说“我祝你们恩恩爱爱,百年好合……”

    “谢谢”宸儿假惺惺附和“墓诔姑娘的祝福真的很重要!”

    初五颤声干笑两声,“如此,便好。”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焦土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就像从未落泪。

    红坟骄傲的自尊驱赶了这一瞬的痛楚,苍穹之上聚集起来的电闪雷鸣渐渐散开。

    望着红坟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少年那铆足了的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如同失去撑棍的皮影,颓然倒地,“宸儿”冷冷瞥了一眼虚喘的少年人,脸上的纯真腾时变成了森诡,她懒粘粘的讽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焚灵序规,怕她受到惩戒竟然主动选择伤她的心,烛阴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少年人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痛苦地闭起眼睛,再次睁开时眸中仅剩凌冽,他质问“你刚刚对阿祈做了什么!”

    “让他闭嘴乖乖滚回鳞里咯”理所应当地说。

    初五攥紧吊坠,“你方才说身体是容器,我的身体你尽管拿去,把宸儿放了。”

    闻言,玄邑大笑了起来,尖锐的嗓音尤为刺耳,她蹲下身轻抚少年人的面庞,后者恶嫌地避了开,谁知她又狠狠扼住少年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正视,“烛阴大人,您还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爱呢暂且不论我无法与您的灵识共存,这世间也无人能抽取出您的灵识啊……”扫了一眼少年人的左腿,她抿笑一声“再说了,我可不想体验您的跛脚,多丢人啊”

    少年人眸子一暗,“为何不能共存”

    “自然是因为您的灵识过于强大……”女子松开了少年,站起身来“会对任何非自然力量采取无差别的诛灭。”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太多,玄邑悻悻扯开话题“烛阴大人,您说我们何时成亲好呢趁着人类的除夕,如何”

    “即便是成亲,在旁人看来也只是和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么”初五直视宸儿的脸冷冷发笑,“再次申明,我不是烛阴,如你所见,我就是个跛脚的普通人。”

    陷入幻想之中似乎没有料到前者语气这么冷峻,玄邑像是被人拨了逆鳞,愠道“那又怎样反正你跟我在一起了!红墓诔她只有眼巴巴馋你的份!”只要一想到红坟受伤的神情,就算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会选择这么做。

    “她无需馋我,我的心早就给她了。”少年人虔诚地像个信徒。

    闻言,玄邑原本就扭曲的神情再一次癫狂起来,她怒目圆睁瞪了少年许久,倏忽怏怏地说“就算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烛阴大人。”鄙薄的表情渐渐浮现“不管你的心在哪儿都没关系,只要我控制这具身体一天,你就完完全全任我摆布,多么美好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呀您说对不对”

    “……”少年人半垂眼帘,陷入缄默之中不再言语。

    大火被熄灭,禁军冲进火场之中查探情况,发现还有一对生还的男女便赶忙将他们救了出去。

    黎王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只是去了一趟荣王府,自己的府邸竟着了火,这一场大火无情地带走了雕梁画栋的黎王府,以及许许多多下人们的性命,好在他们有些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这场大火以后,太妃娘娘失踪了,后来人们在后院发现了她的尸体,因此噩耗,黎王楚辰沭一病不起。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一定要将纵火之人绳之以法以告太妃在天之灵,而这个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京兆府尹的头上,退了早朝之后,圣殿单独将南祀如留了下来。

    这样君臣相望小半个时辰了,君不愿开口,臣亦不敢开口,就在南祀如腰酸背痛的时候,圣殿之上的男人终于开腔。

    “你怎么看待这场蹊跷的大火”洗尘宴后,宫中流传着诸多谣言,几乎都是有关于那位绯衣女子的传闻,帝王打压了这些谣传,并下了死命令,不准宫中的任何人提及“红坟”“红侍卫”这些字眼,否则杀无赦;君王是天下之主,是最为尊贵的存在,他不会容许自己沉浸在失去一个女人的痛楚中,于是拼了命的理政,这么一来二去,不免疲惫,说话时的嗓音也略有沙哑。

    南祀如微微抬起眼帘,眉上几道褶皱,“回皇上的话,待微臣勘探过现场之后,才能有所判断。”

    “朕没想到,她居然会死在这场大火里。”帝王感慨“大快人心呐……”

    京兆府尹并不清楚先皇在位时各个王爷之间的纠葛,民间暗坊流传的传闻故事曲折离奇,诸多夸饰的部分不能信,但也不能完全当做空穴来风,比如说,现任帝王的生母害死了皇后,然后又被黎王的母亲给害死了,曲折的故事通过一个接着一个添油加醋的嘴巴,最后变成了帝王的生母是东瀛的女妖,而黎王的母亲也就是死于这场大火的太妃是除魔卫道的女术士,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帝王与太妃的关系非常恶劣,不然这位一向隐忍的圣殿怎会说出大快人心四个字

    见南祀如不说话,帝王睥了一眼他,“竭力调查吧,也好给黎王一个交代,毕竟,他命不久矣。”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弟弟,正躺在他赐的别府中静养,有时候不得不惊叹他那虽然孱弱,却异常坚韧的生命力,明明被告知活不过弱冠,却能一直撑着不倒下。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臣者,不就是替人办事的嘛

    “另外,还有一件事。”帝王的口舌有些嗫嚅,“你若得空,帮朕找找她。”

    “她”正题来了,南祀如明知故问。

    “咳咳,你知道是谁。”君王咳嗽两声。

    “臣不知。”南祀如一向厚脸皮,朝君鞠了一躬,脸上写满了“不知道”“不明白”“求解释”的狡黠表情。

    “红坟!红坟!知否!”君王怫然。殿下这货分明就是故意的,硬是要逼他自己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毕竟自己曾下过命令不论是谁擅自说出这两个字便格杀勿论,现下好了,倒是他这个发布命令的人先破了这个例。

    “恕臣斗胆一问,陛下为何要找她”明明对她心有留恋,为何那天要任她离去,既是洒脱由她逍遥,如今又为何迟迟不愿放下京兆府尹可真不是平常人能干的活儿,大到国家社稷,小到君王家事鸡毛蒜皮都得由他来管,怪不得历代府尹都在努力升迁,谁愿意在这折寿的位子上多待呢

    “南宣迟,你年纪轻轻怎修得一副老奸巨猾的面孔”君王挑眉。

    “陛下谬赞了……”京兆府尹客客气气地再次鞠躬。

    ‘鬼才赞你!’圣殿之上的人觉得自己会被这货气出病来,他干脆说明了实话,“朕怕她流落京城,受人欺负。”当初就是在一家小小的面馆里,看到她被无良店家所欺,他才会忍不住上去帮她,京城是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心最扭曲的地方,像她那般憨傻,还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臣明白了,若找到了红坟姑娘,又该如何处置”这是个大问题。

    “朕赐于你的府邸还不够大”君王将尾音拉得很长。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这个京兆府尹替他养情人,南祀如再一次觉得这职位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他深深鞠了一躬,欲哭无泪。

    因为昨夜的大火,整个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漫天飘荡着零零散散的尘埃,王孙贵族的生平一直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这回又指不定多少神神叨叨的传言会从百姓们的口中传出来。

    黎王府的残骸被重兵把守,仵作仔细检查,进行过人体描边之后这些葬身火海的尸身们被草草的处理掉,南祀如走过偌大的黎王府来到了后院,大火将一切都夷为平地,但他却能够凭借着所见地形将一切都在脑海中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这种空间想象的能力帮助南祀如破获了很多起悬案,瞅了一眼太妃的死亡位置,回想起仵作呈上的尸检结果,太妃的胸腔之内并没有粉状的尘埃,说明她是在起火之前死亡的,她虽然浑身被烧的面目全非,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致命性的伤口,更像是突然莫名其妙暴毙身亡似的。

    根据黎王府下人们提供的消息,这个后院的作用是用来关押一位疯姑娘的,仔细调查了这位神秘的疯姑娘,据说她之前还是好好的,突然间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再出现便已是疯疯癫癫,下人们不敢直视京兆府尹的眼睛,他们似乎共同掩藏了某个秘密,再问多少人有关于疯姑娘的事情,他们的口径也悉数相同,这便令南祀如更加疑惑。

    太妃的寝宫有个地下室,听说在他到达之前里面没有被烧尽的东西都被黎王府的下人们搬光了,南祀如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走进地下室,扑面的煞煞阴风夹裹着焦炭的细屑引得南祀如一阵喷嚏,禁军递上湿毛巾才稍微好过一些。

    空旷的地下室并未遭到多少火势的破坏,倒是人为的比较多,尤其是那些曾用以存放书籍的书架,被人刻意地推倒在地,凌乱的四周像是遭了贼,南祀如有个大胆的猜测,联系下人们统一口径想要隐藏的秘密之后,地下室遭受到人为破坏是不否也源自那个秘密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藏匿黎王府秘密的地方。

    命人抬起书架,将一切都物归原位,南祀如发现了遗留在现场的书籍,他捡起来翻了翻,繁复的古代文字,像是出自于某个上古部落的象形文字,他隐隐约约识得几个“祭,褫,奉……”

    “大人,这里有一面奇怪的墙。”禁军的声音从地下室里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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