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他正犹豫着是留下侍奉着,还是避嫌地离去的时候,张娘子瞧出端倪,热络道:“郭管家尽管放心去,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郭青皱了皱眉,看了看满目关心地盯着被正被林娘子治伤的简誉的季凝,到底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有劳。”
季凝盯着林娘子为简誉清洗伤口的动作,不由得问道:“林娘子这是为二郎清洗伤口,以便涂药吗?”
孰料,林娘子眼皮都没抬:“这点子伤,也至于涂药?”
季凝:“……”
既然都不用涂药,你洗个什么劲儿?
林娘子此时足足为简誉清洗了一刻钟,才停住手。
她自顾将自己的双手洗干净,才抬头看季凝:“那只猫呢?”
“啊?”季凝呆了呆。
“赶紧把猫抱来给我看,不然你们阖府都中了猫瘟,别怪我没提醒!”林娘子面无表情道。
一听到“猫瘟”两个字,简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得猫瘟!呜呜……”他抽噎着。
简达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二哥哭,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也皱着小脸儿要哭。
简扬闻言,脸色泛白,一双眼睛紧盯了简誉被挠伤的手。
张娘子看到简誉哭,已经冲了过去,一叠声地哄着:“二郎君不哭啊!等老奴打死那只猫,替你出气啊!”
歆儿则愕然地张大了嘴,用力摇头:“团团没有猫瘟!你不要杀团团!”
小桃望着眼前乱局,担心地看向季凝。
季凝只好勉强笑向林娘子说:“林娘子是说,二郎被猫挠伤了,就会得上猫瘟?”
林娘子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角:“得不得猫瘟,要看那只挠他的猫是否有猫瘟。要是那猫有问题,你们阖府的人,说不定谁哪日就被它挠了咬了,命短的几日之内怕水怕光抽搐而死。”
简誉听了,哭得更大声了。
张娘子更急了,跳起来,大喊着:“那只猫呢?快抓来打死!”
季凝蹙眉。
这张婆子也不知是当真疼简誉,还是故意如此渲染吵闹。
“别嚎了!”林娘子显然更不耐,突然一嗓子。
这么一嗓子,张娘子仿佛突然被噎住了,简誉也惊得不敢发出哭声了。
林娘子嫌弃地白了一眼简誉:“我说必死无疑了吗?男儿汉就这么点子胆气,亏还是侯爷的儿子!”
简誉闻言,果然憋着不哭了,哪怕把小脸儿憋得通红,也不肯再掉半滴泪。
季凝很想为林娘子叫好,尤其林娘子一吼之后,把张婆子也给撼住了,这可不得了。
可是,季凝听林娘子说着“侯爷”,心里面就别别扭扭起来——
这个似乎时时刻刻满脸不高兴的女子,季凝见过她两面,何曾见识过她对何人发自内心地恭敬过?
也就只有,对简铭,她称心诚意地唤了一声“侯爷”……
这种太过明显的区别待遇,让季凝闹心起来。
此时,突然一个白绒绒的影子,落在了屋子中央。
“团团!”歆儿惊呼一声,冲过去,一把将猫搂在了怀里。
林娘子眉毛一动,“呼”地冲到了歆儿的面前,一把扯住了猫毛儿。
团团:“……”
歆儿:“你别杀我团团!”
林娘子则朝歆儿冷飕飕地笑:“小姑娘,你的猫要是害了病,可用不着我杀它,就多的是人杀它。”
歆儿到底年纪小,被她一吓,登时浑身哆嗦,双手一松,团团就落入了林娘子的手中。
“团团!”歆儿喊着,眼角都沁出眼泪来。
林娘子根本不搭理她,特别老到地掐了团团后颈的皮毛。
团团原本挣扎着、挥舞着爪子,甩着尾巴的,这会儿像是被点了穴般,一动都动不得了。
林娘子微微一笑,也不管旁人如何反应,径自捏起了团团的一只爪子。
她刚想翻开猫爪细看,突然团团发出了闷声闷气的一声“喵呜”。
紧接着,就听到“呱呱”的叫声,一只白肚绿皮的大蛤.蟆,从团团鼓溜溜的嘴里掉了出来,刚好跌在地面上。
所有人:“……”
继母难为 第24章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团团被林娘子捏住了后脖颈,动弹不得之后,竟然一张嘴,吐出这只大蛤.蟆来。
而且,大蛤.蟆居然还活着。
它之前被团团咬在嘴里,黑咕隆咚的被吓得不敢出声,这会儿终于得了自由。
摔在地面上,它初时好像被摔傻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地危险——
“呱呱”地叫了两声,作势就要跳起来。
“就是这只大蛤.蟆!咬住它!”歆儿第一个喊出声来。
她的小手指着蛤.蟆,拧头去寻团团。
意识到团团正被林娘子捏在手里的时候,歆儿气得鼓起了腮帮。
林娘子浑不在乎这小丫头怎么瞧自己,倒觉得眼前的情景颇为有趣。
但她素性喜洁,也担心那只大蛤.蟆跳到自己的身上来,遂立刻抬脚,就要一脚踢开大蛤.蟆。
冷不防旁边有人过来,如同她掐着团团一般,将那只大蛤.蟆掐在了手里。
眼瞧着季凝竟然用手掐了大蛤.蟆,且大蛤.蟆似乎怯怯地怕了她,在她的手里连挣扎都不敢挣扎,先是简誉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哭都顾不上了。
然后是简扬和简达兄弟两个惊得张大了眼。
简扬年纪大些还知道矜持着,简奕则干脆连嘴巴都张圆了。
歆儿则眉开眼笑地猛拍小手:“新阿娘好厉害!”
她一边拍着手叫笑着,一边朝简誉皱着鼻子哼了一声。
简誉已经顾不得看自己的妹妹了,他被季凝的大胆骇住了。
林娘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季凝,一张时刻挂着不高兴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了“有意思”的表情。
小桃早快被吓死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卧房里爬到季凝脚上的那只大蛤.蟆吗?
“夫人!”小桃惊呼一声,悚然地看着季凝。
季凝其实也觉得挺恶心的。
不过这种事也是怪,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她竟手法熟练地抓住了这小玩意儿。
季凝之前就对简誉被团团抓的事有所怀疑,再看到大蛤.蟆从团团的嘴里摔出来,那个猜测便又坐实了几分。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被动,而是主动出击——
她要把熊孩子们的恶作剧,扼杀在萌芽中。
而且,不止熊孩子,还有……
季凝于是拎着那只蛤.蟆,转向了一旁面上也挂着惊恐表情的张娘子。
“这东西,劳烦张大娘处置了吧。”季凝嘴角含笑。
张娘子哆嗦了一下,眼珠子划过大蛤.蟆还在一鼓一鼓的肚皮,又划过季凝的脸。
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容来:“夫人的意思是让老婆子……”
“正是要交给张大娘你。”季凝语气平静,手上可不含糊,抓了张娘子的手,强把大蛤.蟆塞到了她的手里。
“啊——!”张大娘嗷的一声尖叫。
她这么一害怕,那只大蛤.蟆自然握不住,重又落回到地面上。
这一次,大蛤.蟆不知是被季凝的气魄唬住,还是彻底被摔蒙了,竟瘫趴在地上,动都不动。
“喵——”团团盯着那个白绿的身影,不甘心地叫唤着。
季凝手上的那股子黏.滑之感终于离去,这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表面上她的神情可是分毫没有变化。
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心里面正巴不得快把清水和胰子抢过来,多洗几遍手。
季凝知道,若她此刻示弱了,那么就是前功尽弃,将来在这府中就更难立足了。
季凝遂垂下眼睛看看一动不动的大蛤.蟆,又抬眸紧盯着张娘子。
“这东西,我是第二次看到了。我想,张大娘不想让侯爷也第二次看到吧?”季凝慢悠悠道。
张娘子闻言,警惕地望向季凝。
季凝朝她微微一笑:“到时候,府中负责清洁的仆从怕是不好交代……张大娘身为府中的内管家,怕也不好交代吧?”
张娘子听了,一张老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些,一双老眼中隐隐地翻上些怨毒的意味。
季凝假作没看到。
反正这婆子是不可能对她好的,她也就豁出去,不怕得罪了。
“而且,”季凝突地话锋一转,“若是侯爷知道了背后的真正缘由,恐怕谁都逃不了干系。你说是吧?”
张娘子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个“背后的真正缘由”,季凝没有指出,但是谁都瞧得出是简誉所为。
张娘子便不得不有所顾忌了。
她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吓着了几位郎君和大小姐,是奴婢们的错!奴婢这就派人处置这劳什子!然后详查到底是谁失职,由着这东西进了内宅!”
她说罢,朝季凝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大蛤.蟆,拔腿就要往外走。
被季凝在身后唤住:“张大娘!”
张娘子只得不情不愿地站住了脚。
“我会让郭管家和你一同去查。”季凝悠悠道。
张娘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这不就是明摆着,提防她抓个倒霉的顶缸吗?
“多谢夫人体贴!”张娘子笑不出来了。
心里则暗忖着,这件事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张娘子脚不沾地地走了。
简扬兄弟三人则怔怔地盯着还趴在地上的大蛤.蟆,心里面都被季凝的大胆震住了。
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季凝暗自舒了一口气。
季凝和张娘子打机锋的时候,林娘子仿若身处无人之境。
旁边人说什么,她似乎都不关心,自顾挨个捏过团团的爪子查视过,又掰开团团的嘴巴左看右看。
整个过程中,歆儿都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生恐她下手伤了团团。
团团则极其配合,林娘子让它如何它便如何,简直比对歆儿这个正牌主人都听话。
其实它哪里是听话呢?
它是被林娘子的气势吓住了。
和季凝吓住了大蛤.蟆是一个道理。
“猫不错!”林娘子坚持完毕,便把团团丢给了歆儿。
歆儿如释重负,紧紧地抱住了团团。
团团委屈地窝在她的怀里,“喵喵”地叫着。
林娘子则根本不管他们,转向季凝,一语双关道:“府上也不错。”
季凝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并不掀破,而是笑问道:“二郎的伤,不要紧吧?”
林娘子似是没想到她最关心的居然是简誉的伤,微一晃神,道:“应是无妨。”
季凝点点头:“那么有劳林娘子了!还请到前面用茶,我们奉上诊金才是。”
不料,林娘子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些微小事,不足挂齿。告辞!”
说罢,竟利落地收拾了药箱等物,不顾季凝的挽留,离去了。
该是怎样的熟稔关系,医了病人,连口茶都不喝,更不要说诊金?
季凝看着林娘子的背影,那种别扭的感觉,又来了。
之前在季府,这位林娘子可不是如此的啊!
是因为……简铭吗?
“阿嚏!”简铭在马上打了个喷嚏。
他的小厮忙凑了上来,关切问道:“侯爷怕不是风激着了?”
“不妨事!”简铭无所谓地摆摆手。
据说打喷嚏是因为有人惦念着,所以他也是被某个人惦念着了?
简铭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季凝的脸,还有那副纤细窈窕的身姿。
简铭心头一甜,继而又是一凛。
他定了定神,将神思扯回,依旧专注策马而行。
今日是简铭回京后第一次面圣。
他向皇帝详细地禀告了前线的情况,然而皇帝的反应,却让他心里没法踏实——
皇帝更多地是高兴于楚帝病危、楚国国内一团乱粥的现状,大有乐见热闹的意思;然而皇帝并没有想到,一旦楚帝离世,楚国太子继位,于大晋而言,将是新的危机。
相较如今的楚帝,那位楚国太子,更是个好战的人物。此次,晋楚边境的矛盾,不就是那个楚国太子刻意挑起的吗?
一旦这样的人物登上帝位,又怎么肯让大晋安稳度日?
到时候,只怕又要有无数的恶战。
简铭不怕打仗,简氏历代先人皆以为国征战为荣。
可是,兵者绝非祥物。于百姓而言,少一些征战杀戮,终究是利大于弊。
基于这样的想法,简铭便宛转地将意思禀与皇帝听,却招来了皇帝的不耐烦。
显然,他们的皇帝陛下,一点儿都没有危机之感。
简铭看得出,若是自己多说几句,皇帝怕是要恼火了。
他们的陛下,还是这般的刚愎。
简铭在马上,默默叹息。
从他入宫,到他离开,皇帝竟没有半句,询问他成婚的情状。
身为臣子,合该一心忠君为民,不该计较这些琐事。
但简铭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希望得到主君的关切,他也希望自己为之效忠的主君,是真正关怀自己的。
他们的皇帝,真正关怀的,也只有最得宠的小儿子吧?
那位成王殿下,现下气势如日中天,连太子殿下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简铭没法不为大晋的未来担忧。
相比楚国,大晋的繁华之下,才是真正的危机重重啊!
成王既得了皇帝的满心疼爱,日子久了,怎么可能不生出非分之想?
储位不安,则国不安……
简铭的思绪蓦地被打断。
他猛地勒住马缰,凝神看着马前方的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挡住了简铭的去路,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可以忽略掉。
“常胜侯爷,咱们王爷有请!”那名年轻人朝简铭拱了拱手,礼行得极其敷衍。
继母难为 第25章
简铭好不容易摆脱了成王手下的纠缠,方准备赶紧回府,冷不防旁边伸过一只手来,“砰”的一把扯住了他的马缰绳。
要知道,战场上拼杀的人,战马就相当于双腿。
简铭自幼习武,马步功夫堪称卓绝,他陡然被人制住了坐骑,怎肯答应?
他刚要用力扯回缰绳,蓦地看清了面前人的脸,脸上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朱大哥……”
“怎的?老弟你还想在马上同哥哥我说话不成?”朱锐朝简铭调侃道。
朱锐昔年曾在简铭的父亲老常胜侯的麾下为将,颇得老侯爷的欣赏指点,与简铭曾一同上过战场,是共浴过血的同袍之谊。
他如今在禁军中当差。
此刻在街上巧遇他,好朋友许久未见,简铭自然是很高兴的。
既然是至交好友,简铭便从善如流地下了马。
将马缰丢给小厮,简铭由着朱锐拽了自己,径直走入了街旁的一间店面不凡的酒楼。
进了酒楼,朱锐脚下不停,依旧扯了简铭上楼。
楼上是雅间,简铭知道。
他们二人的身份,实在不好于一楼大庭广众之下豪饮。
简铭体谅朱锐的思虑周全,遂随着他拾级而上。
两人在三楼的一个雅间内坐定。
店小二是认得朱锐的,又见简铭仪表不俗,忙跟上来献殷勤。
朱锐大手一挥,招呼店小二把好酒好菜都上来。
店小二巴不得他这么一声,遂将本店内所有的招牌菜,并两坛好酒,流水驾般上了来。
简铭见朱锐又在店小二的耳边吩咐了些什么,听不分明,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今日之事,怎么瞧着都有些古怪。
朱锐是一个人,简铭的小厮便要留下来筛酒侍奉,被朱锐不耐烦地撵走。
朱锐口中边说着:“爷亲自给你家侯爷筛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名小厮偷眼瞧简铭,简铭无法,也想看看朱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乖觉退下。
朱锐于是干脆将屋门在里面闩紧了。
简铭瞄了瞄桌上,店小二刚刚留下的四副杯箸,脸色沉了下去。
所以,余下的两个人,在哪儿?
简铭双眸锐利地转向了不远处的一扇屏风:以他习武统兵多年的敏锐感觉,之前刚刚进入这间雅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扇屏风不大对劲。
朱锐刚闩好了门,折身觉察到简铭的眼神儿,便也不多隐瞒。
“嘿!老弟好眼力!”他面上的神情,丝毫不因被简铭看破手段而改变半分。
这副模样,很有些有恃无恐啊!
简铭的心,沉了几分——
能让朱锐这般应付的,那么屏风之后的人……
朱锐的话音甫落,屏风之后转出两个人来。
简铭看到为首的人,心里面便“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人是个容貌不甚出众、衣饰亦不甚出众的青年公子。
这副穿着打扮,便是京中寻常富户子弟都要比他强些。若是他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间酒楼中,只怕店小二都会怀疑他付不起雅间中的费用,而不许他登楼。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却让在场所有人对他,不得不恭敬万分。
包括简铭这个一品军侯。
“臣简铭参见太子殿下!”简铭朝着年轻人长揖到地,接着便要撩袍襟行国礼。
被太子司马胤抢身上前,一把扶住:“仲远不必多礼!快起来!”
简铭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心里面的那根弦便绷得更紧了。
“仲远”是简铭的表字。
表字非关系亲近的家人、长辈、朋友不会叫,以大晋太子之尊,这么亲热地称呼他的表字,这意味着什么?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臣不敢僭越!臣……”
简铭还想说些什么,被太子抬掌止住:“今日非是宫中,咱们只朋友论交,不拘国礼。”
事到如今,简铭也只好随了他去。
但有些话,他是必须得说的:“殿下白龙鱼服,身边总要带几个护卫随从……”
太子闻言,微微一笑:“有展先生这样的剑术高手随行,本宫又担心什么宵小歹人?”
他说罢,自觉失言,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之前是他自己说的“不拘国礼”,这会儿搬出“本宫”的自称的也是他。
简铭和朱锐皆假作没听到。
太子脸上的不自然转瞬即使,引过身后跟着的宽袍大袖的英俊男子,向简铭道:“仲远也是剑术高手。你们两位得了机会,该当切磋一番!”
简铭早就发现了跟在太子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这人的长相,放在人堆儿之中,实在配得起一声喝彩。偏偏他还颇具魏晋名士之风,站在那里,自骨子里往外,有一种卓然出世之感。
这种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简铭暗自皱了皱眉。
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既然是太子带来的人,便是个寻常贩夫走卒,也得恭敬一二。
简铭于是向那个年轻人拱了拱手,随着太子的称呼:“展先生!”
那年轻男子连忙还礼:“不敢!小子展逸,殿下与侯爷,还有朱大人唤我阿逸就可。”
展逸……
简铭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倒是个好名字,飘飘然有卓尔不群之感。
可是这个人,显然不是个出世之人。
出世之人,会攀附上太子这条门路吗?
而且,端看他提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将太子、简铭和朱锐三个人皆照顾到了,而且地位、官职排列得分毫不差……
这个人,分明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啊!
太子听到展逸的热络态度,十分满意,笑向简铭道:“阿逸是湖山先生的高足,堪称文武全才!仲远你们都是青年才俊,该多多结交才是!”
湖山先生,即湖山居士,就是前太傅周楫周老先生归隐之后的号。
湖山先生一代鸿儒,能被他收作弟子的,恐怕不是凡品了。
若说简铭之前对这个展逸还有几分怀疑的话,此时听到他师承周老先生,便不得不能对另眼相看。
“湖山先生是当世大家,久仰!”简铭于是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评价。
朱锐是个极有眼色的,忙招呼众人坐下。
于是几个人请太子做了上位,简铭居次。
饮了两杯酒,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太子笑吟吟道:“仲远新迎娇妻,咱们却扯着他在这里饮酒,可不是罪过?”
简铭忙称不敢。
太子按住他道:“这是喜事,东宫备了些薄礼,其中还有母后的心意,你可不要推辞啊!”
简铭顿觉头大,觉得自己今日就要搅在太子和成王这兄弟两个之间,脱不开身了。
“臣只是填房,不敢劳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费心。”简铭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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