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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那怎么行!”太子不认同道,“简氏一门为国为民几代忠良,仲远又为国征战这许多年,母后常说,该有一个合心意的女子,在你的身边照料生活,料理府中的事务……”
他说到“合心意的女子”的时候,简铭的心不由得紧了几分。
太子又笑道:“就算不是为了你,府里面那几个孩子,总要有人照料吧?”
说着,话锋一转:“听闻,那几个孩子颇调皮?”
简铭尚未搭言,朱锐在旁边抢声道:“哈哈,殿下说的是!尤其那几个小子,虎头虎脑的,讨人喜欢得紧!”
简铭嘴角抽了抽,忙道:“是臣疏于教导……”
太子的脸上登时露出一副“我说是吧”的表情:“你久在军中,照料孩子嘛,到底还是女人家精细些。”
接着,双眸一亮:“要我说,仲远很该给几个孩子寻个好师父,教导文学,少些淘气,将来才是我大晋的又一辈好儿郎!”
不等简铭回应,他突地抚掌笑道:“阿逸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简铭:“……”
他怎么有种,掉进挖好的坑里的感觉?
简铭回到府中的时候,脸上的酒意散去了大半。
毕竟他久在军中,军中素尚豪饮,纵是没有酒量,这些年也锤炼出来了。
酒意虽散,但他身上的酒气还在。
季凝一如所有的新婚妻子一般,听到简铭回府的消息,便亲身迎了出来。
她敏锐地嗅到了简铭周身的酒味,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简铭在她的心里,是自制力极强的英雄豪杰人物,怎么会白日里就饮了这么多酒?还趁着酒劲骑马?
季凝暗忖着,要不要多嘴嘱咐简铭以后喝了酒就不要骑马了。
可是,以她现在和简铭的关系,说是夫妻,其实中间隔着许多层,她有这么个资格劝谏吗?
纵是劝谏,简铭会听入心吗?
简铭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简铭根本没想喝这么多酒,他向来自律,尤其是同桌共饮的还是东宫太子,简铭生恐喝多了酒脑子不受控制,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可是,架不住太子的热络,还有朱锐和展逸两个的极力劝酒。
简铭是真真明白了何为“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了。
仗着有些酒量,简铭好歹撑了下来。回府一路,他将与太子说过的每一句话,重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应该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下了马,入了府门,他完全没想到季凝竟是亲自迎了出来。
这让简铭猝不及防。
想到自己现下大概模样颇为狼狈,身上还酒气熏染的,简铭登时无措起来。
看着季凝明艳的五官,和窈窕的身形,简铭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简铭扭身就朝着偏院的方向走去,竟是连个招呼都不和季凝打。
季凝迎出来,刚挤出一个笑脸来,心里正琢磨着身为妻子,该怎么服侍喝多了酒的丈夫的时候,却只看到简铭转身,走了?
他没看到我?
季凝心忖。
不会啊!
季凝接着便心里一沉,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简铭不会是,刚喝了花酒吧?





继母难为 第26章
喝花.酒?
堂堂的常胜侯, 喝花.酒?
季凝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惊着了。
常胜侯在她的心里,是响当当的大英雄、真豪杰, 怎么可能光临那种风.月所在?
可是,谁又规定, 常胜侯不许喝花酒的?
万一, 是他的同僚强拉了他去呢?
万一, 强拉他去的人身份高贵,他拒绝不了呢?
季凝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替“喝花.酒”的简铭寻起借口来。
然而就算如此, 一想到简铭光临了“那种地方”, 还带了一身酒气回来, 说不定他的身上还有自己尚未觉察到的脂粉气, 季凝的心里就有一股子酸不溜丢的感觉。
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陪酒的花.娘,会不会有投怀送抱的?
身为常胜侯府的主母,是有资格对常胜侯做一劝谏的,对吧?
季凝暗自给自己鼓着劲儿。
她默默攥了攥拳头,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了声“嗯”,便止住侍女随从等,一个人追着简铭而去。
简铭之前奔去了书房。
那里有他换洗的衣衫, 他打算先沐浴一下, 再换了干净衣衫, 去见季凝。
季凝追到书房的门口的时候, 刚好看到简铭的小厮定军守在门口。
“夫人。”定军看到季凝, 忙行礼问好。
“侯爷在里面?”季凝问道。
“是。”定军答道。
季凝迟疑了一下, 迈步继续朝前走。
定军嘴唇动了动,想要阻拦季凝,又意识到身为下人,没有资格阻拦主母。
这是季凝第一次光临简铭的书房,说不好奇是假的。
说是书房,其实是一副套间,门内别有一番天地——
季凝循着感觉一边往前走,一边目光掠过周围的布置。
从贴墙而立的几个大书柜,到摆着珍玩的博古架,再到那张宽阔的白檀书案,以及书案后面木架上鳞次栉比地排列着的笙、箫、埙、琴等乐器。
闻世家子弟自幼时起需要学习的东西极多,琴棋书画无所不包,季凝今日算是见识了。
就是如简家这样的武将世家的子弟,这些东西也是都要学的。
学这么多的东西,一定很累吧?
季凝肖想着小时候的简铭是怎么将这些东西,都一样一样地学会的。
小时候的简铭,是什么样的?
季凝不由得好奇。
“水备好了?”一抹熟悉的声音,从书房内的某处传来。
季凝被惊了一跳。
惶然四顾,她才意识到简铭的声音来自一扇如雕花架子一般的隔门之后。
原来这里另有机关啊!
季凝正感叹的当儿,隔门被打开一半,简铭自门口闪出身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一时之间,都呆怔了。
无他,皆因简铭此刻正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着一条中裤。
简铭满心以为是自己派去备浴桶的小厮来了,谁承想出来一看,居然是季凝!
眼看着季凝的脸色俨然成了煮熟的虾子,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好像被吓傻了一般,简铭暗叫一声惭愧。
他火速掩上隔门,以听到冲锋号将要开拔的速度裹了外衫,才又重新拉开了隔门。
季凝还傻呆呆地杵在那里,神游天外一般。
简铭顿时只想掩面,觉得眼前局面太过尴尬了。
虽说是季凝乱走乱闯在先,可是到底季凝是个女孩子,自己刚刚于情于理都是冒犯她了。
“对、对不住!方、方才冒犯了!”简铭愧向季凝道,同时不忘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他昨夜只穿着中衣中裤,强拉了季凝躺在榻上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无措的模样。
因为昨夜他是有意那般,而今日的情况则全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季凝是真的被吓傻了。
她的脑袋里,始终一直都不停地晃着简铭精.壮的上半身——
男、男人的身体,是、是这样的?
季凝脑子里的声音,都是磕磕绊绊的。
她当然没见过别的男人的身体,无从比较。但是刚才看到简铭身体上强健的肌肉的时候起,季凝便本能地认定:简铭的身体,一定比绝大多数男人,强壮。
这无疑是一副好身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季凝的脸色,更是红得发紫,紫得发烫。
直到简铭也磕绊着声音向她道歉的时候,季凝才恍然回神。
幸好,简铭这会儿还算穿戴整齐。
季凝偷偷舒了一口气。
再看到那副健壮的身材,她怕是要原地燃烧了。
“是、是我冒犯在先!”季凝忙道。
说到“冒犯”两个字,季凝的声音不争气地虚了下去。
她真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看简铭的……咳……的。
“我不知道侯爷……侯爷在……”季凝继续不下去了。
“我让他们准备醒酒汤,还有点心去!”季凝不知道自己嘴里都说了些什么,边说边往门口退。
简铭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越发无语。
看来,他是当真害得这姑娘羞窘难当了。
这种意识,让简铭的心头泛上一种类似甜意的感觉,仿佛年少初识情滋味的时候。
简铭忙晃了晃脑袋,晃走了那些不理智的念头。
他于是重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局面全在掌控的大将军:“到底怪我,没有提前告知夫人要到书房中沐浴。”
他说话的同时,向着季凝笑得温柔。
季凝因为他的笑容,而再次失了神。
她难以将眼前这个笑得温柔的男子,与传闻中的那个战场上的杀神,联系在一处。
若非说联系,大概也只有那温柔笑容之下,油然透露出来的自信吧?
以及,即使身穿褶皱的袍子,也掩不住那挺拔的身材吧?
他在战场上,与敌人浴血奋战,污了战袍的时候,是不是也依旧是这般的,英俊挺拔?
季凝登时因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联想,赧然了。
她竟是肖想这个男人的风姿了!
还有那副在脑海之中,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身材……
门外,小厮们禀告沐浴的水预备停当的声音传进来。
季凝如从梦中惊醒。
“嗯……不打扰侯爷了!”季凝说罢,低垂着眼睛,拔腿就要走。
简铭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抢身两步,拉住了季凝的衣袖。
季凝:“……”
简铭此时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到底是有大将风度,并没有因为感觉到这样做不得体而松开季凝的衣袖。
“到前面等我……”简铭脱口而出。
“啊?”季凝怔怔抬眸,像是被他吓着了。
等他做什么?
季凝立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简铭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也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暧昧。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反悔不得。
简铭于是又朝季凝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嘱咐道:“走路慢些个。”
“啊……”季凝傻呆呆地答应着,仿佛她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时时刻刻都得大人叮嘱着似的。
直到离了书房,将要走到正房的时候,季凝突然回神,霎霎眼:简铭是拿她当小孩儿吗?
她又不是歆儿!
季凝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实在觉得刚才在书房中的自己,傻透了。
简铭沐浴罢,换了衣衫,穿戴整齐,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他然后去了平时燕居的厢房。
那里,季凝早已经命仆人备了醒酒汤,还有茶水点心等物,她正坐在椅上等着简铭。
见简铭出现,季凝起身相迎。
简铭笑着让她坐了,于是两个人在桌两旁分别坐了。
简铭换了身孔雀蓝色的燕居服,宽袍大袖,很有些飘然洒脱之感。
这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和润了许多,然而那眉眼之间的锋锐英气,是掩不住的。
他已经不复之前在书房内被季凝撞见赤.裸着上身的时候的无措,他此时重又成为了常胜侯府无可替代的家主。
季凝打量过简铭的燕居服的颜色之后,想到自己身上正穿着的湖蓝色的罗裙,心头一热:她的裙子与他的袍子,倒像是一套的……
简铭并没有意识到季凝的小心思。
他瞄了瞄桌上盛着醒酒汤的掐丝碗,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醒酒汤就不必喝了。”简铭道。
他的意思是,沐浴罢他的酒已经醒了。
见季凝投来探寻的目光,简铭心里莫名一虚,又缀上一句:“只是偶遇朋友,在醉霄楼里饮了几杯,尚不至醉。”
季凝听说“醉霄楼”,心中一阵松快——
醉霄楼是京中有名的百年老店,是正经营生的酒楼。
简铭在那里,断不会是喝花.酒的。
简铭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糊弄她。
季凝的心情,添了几分愉悦,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就算不喝醒酒汤,侯爷好歹也吃些点心垫吧垫吧。”季凝含笑道。
“也好。”简铭觉得今日的点心,似乎比往日的颜色更好看。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
他于是从善如流地捻起一块金黄色糕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挑了挑眉。
季凝满目期待地瞧着他。
“今日这桂花糕做得倒是别致。”简铭赞道。
“可还合侯爷的口味?”季凝莞尔问道。
简铭又咬了一口,点头道:“香而不腻,入口即化,有些意思。”
季凝眼中的笑意深了些:“多谢侯爷夸奖!”
简铭一愣,旋即明了:“这是你做的?”
“正是。”季凝道。
“我说怎么和府里厨子往日做的桂花糕不大一样!”简铭感慨道。
又会做澡豆,又会做点心,所以,他这是娶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妻子吗?




继母难为 第27章
“可还对侯爷的口味?”季凝见简铭又吃了一块桂花糕, 遂问道。
“味道很不错。”简铭点头。
他喜欢自己的手艺,季凝也高兴, 柔声道:“侯爷既喜欢,我便常做给侯爷吃。”
简铭轻笑:“夫人这般能干, 府里的厨子怕是要无事可做了。”
季凝一愣。
简铭原是开玩笑的, 然而话一出口, 又看到季凝愣怔了,他遂觉失言。
季凝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 嫁入常胜侯府已经是高攀至极, 何况季凝又不是季翰的嫡妻所出, 这么说岂不是更有看低她的嫌疑?
简铭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忙岔开话头儿道:“今日府中一切都好吧?”
季凝倒没觉得简铭如何冒犯自己, 不过是多做几份点心而已,她喜欢琢磨这些,加上常胜侯府的小厨房里的食材远非季府可比,季凝简直如鱼得水。
听到简铭的问话,季凝一时之间就抛开了厨房啊吃食啊之类的想头儿,遂如实将简誉被团团抓了,郭青又请来了林娘子给看视过, 结果并无大碍的事说了。
季凝自问叙述得不偏不倚, 她没有将自己的倾向掺杂进去。因为她清楚, 简铭需要知道的, 是事情的真实过程是怎样的, 而不是其他。
是以, 就算在提及林娘子,那个让自己心底泛酸的女子的时候,季凝觉得自己也没有表现出来异样的情绪。
简铭听着听着,眉头蹙起。
“二郎很该揍一顿!”他恼道。
季凝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想必以前简誉没少挨揍。
她叹了口气:“小孩子家怕是会越打越皮。”
简铭挑眉,奇怪于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那只蛤.蟆是二郎偷偷弄进卧房的。”
“我知道。”季凝颔首道。
“你当时还被吓着了。”简铭盯着季凝。
“嗯。”被吓到了,还佯装胆大,把蛤.蟆原路扔了出去。
“那你还……”简铭皱眉。
季凝投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还知道,二郎重又捡了那只蛤.蟆,想再拿来吓唬我,被歆儿发现。歆儿替我抱不平,就让团团去抓那只蛤.蟆,撕扯之下,团团才抓破了二郎的手。”
这和简铭的猜想差不多。
他原以为,季凝遇到了这样的事,会像绝大多数女子一般,向自己这个家主告状,该惩治的惩治,该责罚的责罚。
孰料,季凝当真和绝大多数女子不同,她先是态度中立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还替简誉说话了。
“侯爷可曾想过,二郎为什么会这般调皮?”季凝问道。
二郎为什么调皮?
还不是因为他性子顽劣!欠揍!
简铭心道。
季凝似是看清了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侯爷或许会想,小孩子家,尤其是男孩子,自小都是顽劣的,都皮。可是侯爷想过吗,大郎和三郎也都是男孩子,大郎就是打二郎的年纪过来的,三郎比二郎的年纪还小些,何以只有二郎喜欢惹事?”
“还有歆儿,她的性子也极活泼,小女孩子中实在少见,怎么不见侯爷那般地管教她?”季凝又道,“据我所见,侯爷恐怕连重话,都不曾对歆儿说过吧?”
季凝很想把自己对于如何管孩子的打算同简铭探讨一番,可是说着说着,她便觉得周遭的气氛不大对劲儿。
蓦然抬头,季凝微惊——
她光顾着自己说得痛快,竟忘了简铭的反应。
简铭的脸上,此时已经挂上了一层冰霜。
到底她的哪句话,触了简铭的霉头?
和气的简铭,让季凝禁不住地想要向他倾诉。可是简铭一旦心情不好起来,季凝就忐忑起来。
天煞战神的气场,不是说着玩儿的。
“是不是妾身说错了话了?”季凝小心翼翼地问着,更小心翼翼地用了卑称。
简铭的面色稍缓,盯着季凝看了一瞬,心头划过几分不忍。
情绪稍平,简铭沉声道:“你认为,我待大郎和三郎,还有歆儿,与待二郎,不同?”
他仍是用“你”“我”的称呼,让季凝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简铭没有十分地生气。
壮了壮胆子,季凝盯着简铭的眼睛,缓缓吐出了一个“是”字。
简铭眼眸微眯,双眸中隐隐有两道危险的光芒闪动。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些:“嫁过来之前,都无人同你说过我常胜侯府的情况吗?”
常胜侯府的情况?
常胜侯府的……情况……
季凝愕然地微张了嘴。
脑中陡然一个闪电,仿佛划破了沉寂许久的黑暗,那些从知道将要嫁入常胜侯府之后,便如阴霾般罩在她眼前挥散不去的东西,在这一刹那寻到了根源。
所谓“恍然大悟”就是这种感觉。
季凝意识到自己所有的问题之所在,就在于一件事——
在她嫁过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她的父亲,告诉过她关于常胜侯府内的任何一点儿情况。
所有的关于常胜侯府的事,都是她各种道听途说来的。
无论这个渠道来自闺阁贵女们的叽叽喳喳,还是来自说书先生的极力夸张
亏她还孜孜不倦于了解常胜侯府的情况,亏她还一遍遍地劝说自己要努力适应侯府中的人情世故与生活。
原本这些,都应该是在她出嫁之前,就被告知的,不是吗?
“若我说,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我讲过常胜侯府里究竟是怎样的情状,侯爷信吗?”季凝像是在笑,却怎么看都凄然。
简铭的眉头蹙起。
他没想到季凝会这样回答,他没想要她的回答。
他其实就是在质问她,质问她何以明知常胜侯府是怎样的,还故意那么和他说话。
难道,她当真是无辜的?
这个疑惑,第一次在简铭的心里明晰起来。
昨夜季凝懵懂着,半夜悄悄看他,就像所有新婚女子好奇地偷瞧自己的夫君的时候,简铭曾经疑惑过,却全不似眼前这样清晰明了。
简铭觉得,季凝究竟是不是盲嫁的,是不是无辜的这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这不仅仅关系着常胜侯府将来是否安然,更关系到……他的心。
简铭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念头惊住了——
不过是个填房,充其量是个续弦,又不是没续过。他怎么就想到了,他的心?
莫不是,他也怕,将来对季凝错付了一颗心?
季凝良久没有得到简铭的回答,而简铭只定定地看着她,脸色变幻莫测。
季凝的心,也随着他脸色的变化,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所以,他是不信她的,对吧?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信她呢?不过就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她的父亲因为联姻得了将来官运亨通的保障,简铭通过联姻有了一个可以替他照看内宅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有义务替他暖床。
像她这般家世平平、姿色平平、见识平平的女子,大晋的官宦贵女之中一抓一大把。
这样普通的她,能够填房入了常胜侯府,做了常胜侯的枕边人,还能给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的家族,换来远大前程,这笔买卖,当真划算,呵!
季凝蓦地悲从中来。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是这般的普通而渺小,皆因,她一朝看透了现实。
既然现实如此,她除了苟活下去,还能要求什么呢?
她难道还敢奢求,与常胜侯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吗?
“二郎该换药了,我去看看……”季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起身就要离开。
简铭恍然惊醒,想都没想,便一把扯住了季凝的衣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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