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继母难为 第41章
马车停在了常胜侯府门前, 早有仆从出来迎接。
简铭抢先跳下了来, 抚着季凝下了车。
在府门口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季凝就这样从车上走了下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简铭待她的用心。
于是每个人都暗自忖度着, 这位常胜侯府的新主母, 今后自己该如何以新的眼光看待, 该如何以新的态度对待。
季凝自然是喜欢简铭对自己用心的。
哪个女子, 不乐意被自己的心爱之人,温柔以待呢?
“心爱之人”这个词, 季凝不仅第一次意识到,更是第一次将它用在了简铭与自己的关系之中。
季凝的心头涌上了十分的甜意。
相比“丈夫”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心爱之人”——
丈夫与妻子, 只是名分而已, 真正有没有感情,到底还是未知。
可是心爱之人,就不同了。那可是把对方放在自己的心尖儿上疼着的意思啊!
季凝不由得多看了简铭几眼。
她有点儿想知道, 自己在简铭心里, 是不是一个,可以称作特殊的存在。
季凝回了府, 毫无悬念地歆儿便凑了上来。
小姑娘特别粘季凝, 拉着季凝问这问那的。
季凝耐着性子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又唤来小桃, 问了这一路上歆儿的详细情况。
确定歆儿是安然回府的, 季凝方安下心来。
又哄了歆儿一会儿, 看到小姑娘的眼皮打起架来,季凝便见她交给奶姆,让她们哄歆儿午睡去。
歆儿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还粘缠着季凝。
季凝好说歹说地哄了几句,才哄得她乖乖去午睡了。
打发走了歆儿,季凝想到自从回府之后,就不曾见到简铭的身影,心里忖着简铭大概有事务要处措。
如此想着,季凝觉得身上沾了尘土,便吩咐小桃等预备沐浴的水。
好生泡了个热水澡,沐浴罢,季凝就被无边的疲倦占据了周身。
整整一上午,她应付黄氏,护着歆儿,后来又经过险些被癫马冲撞了的事,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疲倦之感。
不知不觉便窝在榻上,酣然一觉,竟然睡过去了。
季凝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头也沉得厉害。
她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看到外面天光熹微,竟是清晨。
居然睡到了第二日早晨吗?
季凝被自己的贪睡吓了一跳,惶然将要起身,被旁边的一只大手按住。
“别急着起来!”是简铭的声音。
季凝惶然的心,在听到简铭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侯爷……”季凝艰难地开口,嗓音喑哑。
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里,像是被丢下了一把烧红的炭,火辣辣的,又硬邦邦的割得痛。
“我在呢!”简铭闻言,柔声答道。
他上半身前倾,小心地一只手臂环了季凝的身体,不使她栽歪,另一只手则快速地抓过了旁边的大迎枕,倚在在季凝的身后。
如此之后,简铭才轻手轻脚地让季凝向后倚靠了去。
整个过程之中,季凝就被他护在胸前,脸虚虚地贴在他的胸口。
季凝于是觉得,嗓子眼儿里的那把红炭,迅速地上移,布满了她的头部,使得她的整张脸,都被热气烘透了。
微垂着脸,季凝努力地敛下赧意,轻声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简铭倒没觉得自己之前环着季凝的行为,有什么异样。
他又斜过身去,替季凝摆了摆大迎枕的位置,让季凝靠得更舒服一些之后,才面有忧色地看了季凝:“到底还是吓着你了……”
季凝:“?”
她此时原就满脸的病色,趁着脸庞瘦削、微黄,那双大眼睛微微张圆,更显得格外地可怜。
简铭略怔了怔,忍不住抬手,将季凝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掖在了耳后。
季凝感知到他的手抬起、靠近,一双眼睛追随着那只手,呆呆的,几乎看对了眼儿。
意识到简铭是为了替自己掖好鬓发,季凝再次垂下眼睛去,心脏“噗噗”地急跳了几下。
只听简铭道:“王供奉诊过脉了,说是受了些惊吓,以致风寒侵体,吃几服药,发散了,就没事儿了。”
说着,又道:“别怕。”
这不是简铭第一次对季凝说“别怕”了。
而这一次,他这般说着的时候,季凝很有种,被他当作小孩儿哄着的感觉。
季凝很觉得难为情。
“人吃五谷杂粮,总是不免生病的。哪里就怕呢?我又不是歆儿……”季凝微嗔道。
“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你已经长大了。”简铭笑笑,眼中充满着温暖的意味。
季凝:“……”
门口,传来脚步声。
“侯爷,药煎好了。”小桃的声音传来。
简铭“嗯”了一声:“放在这里吧。”
他说着,手指点了点身旁的桌子。
小桃遂应声,将盛放药碗的托盘放在了桌上。
浓重的药味,马上飘入了季凝的鼻端,想必不是什么好喝的味道。
季凝蹙了蹙眉,探头一看,托盘内放着半碗药,还有一只匙。
药碗的旁边,还有一只碟,碟内放着的,竟是蜜饯?
季凝霎了霎眼。
简铭已经自顾将那只药碗拿起,右手捏了匙子。
他先是用匙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汤药,闻到那古怪的味道,简铭皱了皱眉。
“我小时候最怕喝药,每次喝药,都要闹得天翻地覆,”简铭道,“都是母亲耐着性子,哄着我喝。”
说到母亲,简铭的脸上更现出了温柔的神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匙药,凑到唇边吹了吹,确定凉得差不多了,方将匙子向前伸向季凝的嘴边。
季凝听他说幼年时候的故事,正听得有滋味,还想宽慰他几句的,蓦地意识到,简铭竟然亲自舀了药,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这是,亲自喂自己吃药的意思吗?
季凝窘红了脸,十分地不好意思。
她自问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儿,更不是断了手脚,甚至卧病在床、动弹不得的病患,哪里就至于让别人喂药呢?
而且,这个人还是简铭!
堂堂的常胜侯,一品军侯大将军,执惯了刀剑,拿惯了令旗的手,竟然此刻来替她喂药!
“我、我自己来……”季凝磕绊道。
她难为情之下,伸手想去够简铭手里的匙子。
被简铭轻松躲过:“听话!”
简铭的语气之中,有着小小的警诫之意。
季凝偷偷地打量他的眼神,便怂了,认命地缩回了手,任由简铭成功喂了自己一匙药。
面对威武的常胜侯,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季凝在心里劝自己。
简铭见季凝不再试图和自己争匙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于是喂季凝喂得更起劲儿了。
小桃旁观着简铭与季凝的互动,心里面简直要炸开了锅——
侯爷他,也太温柔了吧!
这还是传说中的,“天煞战神”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不!没搞错!怎么会搞错!
侯爷是真的好!我们姑娘,是真的好福气!
简铭无从得知小桃此刻心里面的欢呼雀跃,他很满意地看到季凝一口一口地喝尽自己喂下的药。
手里的药碗已经见底儿,简铭乐呵呵地托着那碟蜜饯递向了季凝:“甜甜嘴。”
季凝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觉得一碗苦药也能喝得没滋没味的。
无他,皆因她整个过程中,皆眼里都是简铭——
受宠若惊于简铭亲自喂药的态度,简铭的俊脸离得那么近,让她没法注意药的滋味如何。
还有就是,季凝其实也有些小小的紧张,心里面忖着自己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是不是太不好看了啊?
此时,简铭托着一碟蜜饯,送到她的面前。季凝还未从之前喂药的情境中,回过神来。
简铭见她只盯着那碟蜜饯不言语,以为她不知该选哪枚蜜饯好,遂宽厚一笑,建议道:“不如尝尝这个梅子饯?”
季凝恍然醒神,从善如流地捻起一枚深红色的梅子饯送入口中。
登时,酸、甜、咸三种味感充斥了口腔,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见季凝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简铭大觉欣慰,又建议她再尝几枚。
季凝于是又尝了几枚,禁不住夸赞道:“这梅子饯的味道真是别致!”
又闭着眼睛品咂了一会儿,便循着品咂出的味道,将一样一样制作的食材,说了出来。
“我说的可对?”季凝笑问简铭。
“这个我倒不知。不过可以问问做这物事的师傅,便可知了。”简铭亦笑道。
看到季凝提到制作物件儿,精气神儿明显不似之前那般恹恹的了,简铭便想让她再快活些,便故意又道:“这梅子饯,是照着宫中的法儿制的,你也能尝得出所用的食材?”
季凝嘁了一声:“宫中的法儿,不也是人做的不是?怎么就尝不出呢?”
她被简铭激出了几分意气,遂扬了扬下颌道:“不如我和侯爷打个赌,侯爷看看我能不能做出一样的味道来!”
简铭挑眉:“赌便赌!”
季凝遂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架势。
简铭真怕她马上就从床.榻上跳起来,直奔厨房,忙又道:“不过,就是打赌,也得等你病好了的!”
季凝的小脸儿,登时就耷了下去。
简铭手心发痒,情不自禁地手掌抚上了季凝的脸,轻轻地拍了拍:“听话。”
季凝:“……”
怎么好像,又被当成了小孩子?
继母难为 第42章
季凝这场病来得快, 去得也快。
也全仗着她年轻, 身子骨儿底子不算差, 加上简铭的着意用心照料,三日之后,季凝的病便好了大半了。
这三日里, 简铭除了上朝和不得不处理府中事务的时候,几乎都陪在季凝的身边。
季凝的每一碗汤药, 都是他亲自从侍女手里接过来的。
初时,季凝拗不过他, 只能硬撑着一张红脸, 由着他投喂自己。
可是两日之后,季凝浑身有了劲儿, 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让简铭喂了。
难为情是自然的,还有就是, 季凝多想了些——
她不想让常胜侯府中的下人们,觉得简铭娇宠自己娇宠得失了分寸。
自来家道败落,都是自内宅起, 而常胜侯府人多嘴杂, 若是因为自己而使得简铭失了在府中的威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府里的下人们,季凝这几日虽然没出了卧房的门, 却也敏锐地觉察到, 府中的下人们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究竟哪里不一样, 季凝说不清楚。
总之, 她病了的这段日子,府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季凝其实很想走出房门去看看外面。
简铭极遵医嘱,王供奉说不许季凝劳累,他就真个儿连门都不许季凝出的。
身体稍稍有了些力气之后,季凝也只得认命地在屋内转来转去地消磨。
实在闲得无聊,季凝很想捻起针线,做些活计开解。
仍是毫无悬念地被简铭阻止了。简铭甚至还虎着脸吓唬她,说她要是敢做针线活儿,就会像王供奉说的那般,病会加重,看到时候谁管她!
季凝嘴角抽抽。
她并不担心简铭不会管她,这段日子简铭待她如何,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季凝甚至相信,就算自己再在榻上躺上一个月,简铭都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
季凝只是不想让简铭为自己担心,于是她乖觉地不去动针线。
可是每日除了按时地吃药用膳、睡觉歇息,剩下的大把的光阴,也是无聊啊!
简铭看出了季凝的心思,便命人搬来了些笔记小说,读来给季凝开解烦闷。
简铭的身体壮健,底气更足,往往连着读半个时辰,声音都不会沙哑变弱的。
而季凝呢,常常是沉醉在他的声音之中,情不自禁地徜徉于书中的故事,然后酣然睡过去了。
如此几回,季凝也心疼简铭每日里除了操劳外面和府里的事,还得照顾自己,更要替自己读书。
于是,她便趁着简铭某次外出的时候,自己擎了一册书看。
季凝识字不多,不过笔记小说的字句原就没什么复杂的,她囫囵着也能顺下整个故事。
这么一来,季凝对读书这件事,倒生出了些更多的兴趣。
等简铭回来之后,她便央着简铭拿更多的书来给她看。
简铭其实对她带病读书这件事挺不认同的,原本他读书给她听,就是为了不让她劳神费眼睛,谁承想季凝竟自己看进去了。
简铭本想拒绝季凝,想告诉她,就算是想看书,也得等她病全好了的。可是最终,简铭也没能挨扛得住季凝哀求的小眼神儿。
若是这么拒绝了她,倒像是欺负她似的……
简铭心想。
虽然理智上他很清楚,季凝是故意用那种眼神儿瞧着他,让他心软的。
好吧!谁让他是她的丈夫呢?
做丈夫的,合该让着妻子、疼爱妻子,尤其要疼爱病卧在榻的妻子,不是吗?
简铭于是好脾气地亲自去书房,拣了几本适合季凝读的,既不晦涩,读了又不会添人烦忧的书,回来了。
简铭又与季凝“约法三章”,不许她每次读书超过两刻钟,每日读书的次数都不许超过三次。
季凝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道她每次看得入了迷,莫说两刻钟,两个两刻钟都不止啊。
而且照简铭的意思,合起来一日里最多也只能读半个多时辰,这够干什么的啊!
季凝没敢对简铭说这些,怕简铭知道了自己竟然这么“劳累”,对自己拘束得更厉害了,遂笑眯眯地和简铭讨价还价。
堂堂的常胜侯讨价还价起来,很不是季凝这个小媳妇儿的对手,最后的结果,季凝争取到了每次可以读三刻钟,每日最多可以读五次。
季凝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禁不住抱了简铭的手臂摇啊摇的……
简铭被她摇着手臂,心里面像是瞬间被填满了棉花,软绵绵的;又像是少年时候某次顶着雷雨练武,险些被闪电击中,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在手臂间冲来撞去。
不过,此时的感觉,又和当年不大一样——
季凝只会让他觉得心疼、心软,而绝不会让他有,面对不可预知的雷电的时候的那种,恐慌无措。
然而……
简铭挑了挑眉。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旁边桌上的几册书。
这丫头宁可自己读书,也不肯让我读给她听?
好吧,就算这丫头心疼我,怕累着我……可是那些书,比我更有吸引力吗?
如此想着,简铭心里面那种软绵绵、麻.酥酥的感觉,就被酸溜溜的感觉,替代了。
季凝不知道简铭的这些小腹诽。
倒是读书这件事,在季凝的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往日里,她也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类的话。可当真自己静下心来读几本之后,季凝才渐渐明白:这“黄金屋”“颜如玉”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所读的,还只是些前人搜集的历代掌故之类的笔记小说呢,就足以开阔她的眼界了。
季凝越发觉得,这种“打法无聊”的方式,真好。
这么读着读着,每日里又被简铭照料着,还能听到简铭向她讲述少年时候的一些经历,季凝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生病是这般好的一件事。
岁月静好,大概如是。
季凝偶尔也和简铭说自己昔年在季府的事,拣些稍微能听的、不至于让人心生烦恶的事,说给简铭。
一则季凝嫌丢人,二则她也不想因为季府的事而败坏了自己与简铭的好心情。
何况,她现在和简铭,才做了多久的夫妻?
尚不至于把过往一切,都说给简铭听。
再关系亲密的人,也不是彼此之间无所顾忌的。
经过了这段日子,两个人对对方,都添了许多了解。
而现在,季凝终于能够走出这间卧房,而不被简铭埋怨了。
外面的阳光真好,暖融融的,不冷也不热。
季凝舒心地站在廊下,看着府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仆从。
而每个仆从,在看到她的时候,甭管离得多远,都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问安。
这情形,可与她病之前,不大一样了啊!
季凝清楚地记得,就在几日前,常胜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仆从,向她行礼问好了的时候,还都带着些“不得不”的意味。
仿佛他们只是慑于简铭的存在,以及季凝的主母身份,才不得不对季凝这般恭敬的。
所以,这短短的几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季凝心里陡生一股子“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恍惚感。
可惜简铭此刻不在身边,不能向他询问详情。
季凝正疑惑间,忽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算不得十分的整齐,但也算不上杂乱无章。
季凝凝眸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主院的尽头,很快转过来一行人,是一众仆从簇拥着几个孩童。
季凝挑眉。
那一行人中,抢在最头里的,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廊下的季凝,欢呼一声,雀跃着扑了过来——
“阿娘!”歆儿喊得特别响亮。
季凝看到她,心情都好了几分,自然而然地双臂一张,任由歆儿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算起了,她已经多久没见到歆儿了?
皆因季凝病了,生怕将病气过给孩子们,遂当简铭说要孩子们来给季凝问安的时候,被季凝拒绝了。
季凝知道这是大家贵户的礼数。
自己这个做主母的病了,子女们无论是否是自己所生,都得来问安,甚至奉药侍疾,才是孝敬之道。
不过季凝觉得那些个礼数啊都是虚的,孩子们都还小,自己也没到七老八十的程度。
何况她这病来得及,季凝可不想为了那些虚礼数,而让几个孩子都有染病的危险。
季凝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简铭说了。
简铭并不觉得意外,季凝的性子就是这样的。
然而他还是觉得,如此多少委屈了季凝。
侍疾问安这件事,就这么被季凝拦过去了。
她猜想着,大概是简铭离府之前,想着自己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又耐不住屋内憋闷,说不定是要出门的,遂令孩子们来给自己问安。
三个男孩儿倒还罢了,只是歆儿,几日没见到她,季凝其实很有些想她。
此刻搂抱着歆儿,季凝觉得她似乎又窜了个子。
小孩子总是一日一个样地长身体。
歆儿也很是想念季凝。
她抱着季凝的手臂,糯糯地问这问那,没个安静时候。
季凝一面应付着她,一面眼角余光察觉到了其他三个男孩,已经走近了来,一个挨着一个地立在距离季凝不远的地方。
看这架势,规规矩矩的?
季凝心里面犯起了嘀咕,觉得似乎哪里,很不一样了。
继母难为 第43章
三个男孩儿在季凝的面前, 按序齿站成一排,一起规规矩矩地向季凝行礼问安。
季凝大感意外。
这还是当初她刚嫁入常胜侯府的时候, 对她虎视眈眈的那三个小子吗?
才几日,就都学得这么乖了?
季凝一时之间还真是不适应这种变化。
她心内虽诧异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而且好生地勉励了几个男孩儿几句,使得几个男孩儿的小脸儿上,都由忐忑的表情, 挂上了几丝笑容。
就连年纪最长、性子最内敛的简扬, 听了季凝的几句夸赞之后,面上都现出笑意来。
论起来,还是简誉的胆子最大, 也敢说话, 他笑嘻嘻向季凝道:“展先生说得没错!我们果然得了主母的夸赞了。”
简奕年纪小,并不懂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
简扬却已经是个少年了, 闻言隐觉不妥, 虽然他也承认“展先生说得没错”,不过这种话似乎不适合这么说出来。
他丢给简誉一个眼神, 试图制止简誉。
简誉显然没有意识到, 仍大剌剌地对季凝夸“展先生”如何如何“厉害”。
季凝面上含笑听着简誉说话,心里面则暗暗犯起了嘀咕。
展逸想必已经到常胜侯府做了西席先生了, 也应该与孩子们接触过了。可是就算有所接触,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展逸是怎么做到, 让一向霸道又淘气的简誉, 乖乖听话,如此地认可他的呢?
而且,展逸怎么知道,她见到这几个孩子之后,会如何呢?
就算展逸足够聪明,这种被窥破言行的感觉,也让季凝心里着实不舒服。
谈不上反感厌恶,就是别别扭扭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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