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俨然将展逸当做了莫名出现的宵小之辈。
季凝蹙眉,看了看戒备的简铭,又看了看前面一副无所谓表情的展逸。
她知道简铭是出于一腔保护她的心思,但某种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展先生”,不是坏人。
季凝觉得这个直觉毫无道理,但简铭曾与她说过的与太子同饮的那件事,让季凝记起:太子不就介绍了一位“展先生”,给常胜侯府做西席吗?
无论眼前事前因后果为何,以简铭的身份,得罪了太子,都是不明智的。
想到此处,季凝于是向简铭浅笑道:“侯爷,这位展先生身手了得!方才幸得他及时出手,才使得妾免遭横祸。”
简铭闻言,略一蹙眉。
他着实不喜欢季凝夸赞别人,别的男人,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根底为何的展逸。
但季凝这么说,必有季凝的道理,应该是想到了之前自己与她所说之事,而生怕自己因此而得罪了太子。
他感觉到季凝在为自己着想,心中一阵温暖,心道也罢,再寻机会和这小子计较!
不料,对面的展逸,倒蹬鼻子上脸起来。
继母难为 第39章
“常胜侯夫人好眼力!”展逸笑眯眯地又朝季凝拱了拱手。
腆着脸道:“在下的身手确实还说得过去!”
季凝听他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面上仍维持了平和。
她向展逸欠了欠身, 道:“还要多谢方才展先生援手!”
展逸哈哈一笑:“小事一桩!似常胜侯夫人这般的绝代佳人,展某就是赴汤蹈火……”
展逸的话尚未说完,简铭已经听不下去了,冷冰冰开口道:“展先生怎么偏巧在此处?”
展逸蓦地被简铭打断话头儿,没法再对季凝恭维下去了, 嘴角撇了撇, 似笑非笑道:“侯爷说得没错,还真是偏巧了。”
话音甫落,自展逸走出来的那条小径上, 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中间还夹杂着疑似兽类喘着粗气的声音。
简铭心头一紧,忙戒备地拉着季凝护在身后。
他手下的几名侍卫, 也都瞩目向那处, 各自手中的兵刃攥得极紧。
“公子!总算找到了!”一名仆从模样的男子,兴冲冲地从小径中走出。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便愣住了, 困惑地看着周遭的简铭和季凝等人,还有眼前那匹死在地上, 血溅当场的马。
“这……这是……”他诧异地看着展逸。
他的出现,又何尝不令在场众人诧异?
他一个大活人倒也罢了, 他的手上, 竟还牵着……一只狗?
没错, 那正是一只身形高壮矫健、四爪有力的狗。
这种狗出产于北方燕地,在大晋多为贵族所豢养,作为打猎时候的猎犬。
而之前那种属于兽类的喘粗气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展逸笑眯眯地对上盯着那只猎犬,脸上若有所思的简铭:“侯爷瞧见了?这是前日太子殿下送给在下的猎犬,不小心走失了,之前在下带着家仆,就是来寻它的。”
因为大晋皇帝喜好打猎,大晋皇族宗室也多爱凑趣,是以权贵家中豢养猎犬的多得是。
以太子之尊,养几只纯正的猎犬,偶尔赏赐给手下人,这也不是什么奇事,简铭亦有所耳闻。
如此说来,展逸果真是因为寻找这只猎犬,恰好看到季凝的险境,然后施以援手了?
简铭可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简铭于是决定暂将这件事压下,他并不想因为展逸的原因,而得罪了太子。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展先生了!”简铭淡淡地朝展逸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展逸笑道,“贤伉俪——”
被简铭出言截断:“我们这便告辞!”
说罢,牵了季凝的手就走。
“侯爷且慢!”展逸在身后唤住简铭。
简铭背对着他,双眸微眯,眸底有两道厉色闪过。
转回身面对的展逸的时候,简铭的眼中恢复了平静:“展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不敢指教侯爷!”展逸打了个哈哈。
他说着,指了指死在地上的那匹马:“就是这匹死马,此地隶属宝园寺,到底是佛门清净处,侯爷你看……”
简铭呵了一声:“本侯会让手下将此处清理干净。也会向宝园寺的诸位法师说明情形,展先生不必担心。”
他说着“不必担心”,似有所指。
展逸倒好像根本没听懂他的话,像模像样地朝简铭一揖:“侯爷想得周到!贤伉俪好走!后日在下登门,与各位郎君一同读书。”
这是还打算登常胜侯府的门,做几位郎君的西席先生的意思。
简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没再理会展逸,他拉着季凝,尽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着简铭、季凝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之中,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展逸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而代之以蹙起了眉头。
他嫌弃地朝远处走了几步,远离那匹死马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
那名牵着猎犬的仆人,拍了拍因为血腥味而不安分的猎犬,安抚了它之后,也忙向展逸凑近了去。
“公子,如此应该能去了常胜侯的疑心了吧?”那名仆人问道。
展逸冷笑一声:“若是那么容易就被诳了去,就不是常胜侯了!”
那名仆人闻言,登时紧张起来:“那公子您不是……”
“无妨!”展逸摇手道,“常胜侯是个聪明人,知道何时何事可为。而且……”
展逸的目光深邃下去,眼前闪过了简铭频频呵护季凝的画面。
“他竟动了真心了?”展逸幽幽道。
“公子,您说什么?”那仆从不解道。
展逸回神,正色道:“老齐,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告诉弟兄们,一旦时机成熟,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那件事!”
那名被唤做“老齐”的仆从面有难色:“可是公子,如此的话,只怕是……”
展逸决然一挥手:“顾不得那么多了!时间不等人!必要的时候,我会将实情和盘托出!”
老齐脸色白了白:“这……这太凶险了公子!毕竟……毕竟这是在晋国……”
“噤声!”展逸及时喝止住老齐的话,扯着老齐,就往树丛深处躲。
老齐被他拉扯着,连带着那只猎犬,跌跌撞撞地一起掩藏在了密实的枝叶后面。
刚刚躲好,远处有脚步声徐徐而来,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了。
那个女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在这片空地上,看到一匹死马的尸体,立时秀眉蹙起,扭身便走。
迎面正对上常胜侯府的管家郭青,带着几名府中的仆从,拉着一辆大车出现了。
“林娘子?”郭青很诧异。
那个女子正是林娘子。
“郭管家?”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郭青,尤其是看到那辆大车。
因为林娘子当初曾经救过简铭的命,前日又医好了府中的二郎君,郭青对她极为尊重,遂抱了抱拳:“此处密林,恐有凶险,林娘子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林娘子面容平静,道:“此地隶属宝园寺,盛产些野生的药材。经他家主持首肯,我常常到此处采药。方才经过的时候,我闻到这里有血腥之气……”
她说着,侧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匹死马。
显然,她之前以为这里有什么人遇到了意外,才赶来施救的。
郭青闻言,面现敬意:“林娘子真是医者仁心!”
又忙解释道:“这是我们侯府的一匹马,被惊了,跑到了这里,险些伤人。我们侯爷说此处是佛门清净地,不好留下这等腌臜物,便命我等来收拾了。”
原来如此。
林娘子点了点头:“那被伤之人,如何了?”
既然马已经被杀死,必定是有人出手相救,观那马身上的伤口,应为剑伤,林娘子暗自忖着。
但她是医者,首先想到的,还是病患,才有此问。
“不碍的!我家夫人就是受了些惊吓,倒是没伤到。”郭青忙道。
原来险些被伤到的,是常胜侯夫人。
林娘子心道。
“诸位自便吧!告辞!”林娘子于是离开了。
郭青与众仆人欠身,目送她离开去采药,然后自顾收拾起了那匹死马。
不久,那片空地就被清理得干净,连喷溅的血迹都被竭力擦拭去了。
郭青和众仆拉着死马离开,林中重又恢复了宁静。
林娘子的身影,却重又出现了。
她站在之前死马所躺的地方前面,幽深的目光,锁定了眼前不远处的一丛密密实实的枝叶。
“出来吧!何必鬼鬼祟祟的?”林娘子的声音冷若寒冰。
展逸哈哈笑着,从枝叶后面闪身而出,大喇喇地朝林娘子拱了拱手:“林娘子别来无恙啊!”
他的身后,老齐也耷拉着脑袋,跟了出来。
林娘子看到他们主仆,鼻腔中哼了一声:“果然是你们!”
展逸无所谓地双手在身后一背,歪着头打量林娘子:“这么说,林娘子早就发现是我们了?”
林娘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还有那只被老齐牵着的猎犬。
不知为何,那只猎犬之前嘴里还“呼哧呼哧”地蠢蠢欲动,此刻被林娘子盯着,“嗷呜”一声低下脑袋,头都不敢抬了。
展逸挑眉:“厉害!真是厉害!林娘子不仅医术厉害,这慑人……哈!慑犬之术也是厉害至极!”
林娘子毫无理会他言辞之中的嘲讽意味,冷道:“你们主仆,又想害常胜侯?”
“什么叫‘又’啊?”展逸咧嘴笑,“林娘子这话说的,好似我们之前害过旁人似的。”
“你们害没害过人,自己心里最清楚!”林娘子不屑道。
“我们可没害过人!我们做的,都是与人为善的好事!”展逸笑道。
林娘子丢给他一个“谁信你的鬼话”的眼神儿。
展逸忽然发出了“哦”的长声,嘻嘻笑道:“我明白了!林娘子这般关心常胜侯府,想必是当年救过常胜侯的性命,于是便芳心暗许了?”
“闭嘴!”林娘子嗤道。
展逸真个就闭了嘴,只眼珠儿不安分地转啊转。
老齐缀在他的后面,无语地只能摆弄牵猎犬的皮绳子。
林娘子见展逸这副惫懒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晋国游走!”她恼道。
展逸蓦地抬头,制止道:“林娘子慎言!有些话说出口,可就不好收回了!”
林娘子脸色泛白,不知被触动了什么心事,竟然无法再说下去了。
展逸瞄着她又气又急还很有些不甘心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开口了——
“林娘子信也罢,不信也罢,至少我们眼下做的,绝非坏事,而是成全人的好事。”
林娘子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张:“你们是要……”
“正是!林娘子聪慧!”展逸点头道。
林娘子咬唇不语。
展逸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林娘子不想帮我们这个忙吗?”
“帮你们的忙?”
“是啊!林娘子难道不想,认祖归宗吗?”展逸诱.惑道。
继母难为 第40章
简铭牵着季凝的手, 重又折回宝园寺门前。
这一路上,他都一言未发。
季凝被他拉着, 忖着他的心情, 没敢作声。
她想的是,或许是因为展逸的事,或许是因为太子的事,让简铭很烦忧吧?
季凝不懂朝局事务,她无从帮简铭出主意。
她心生一股子, 无力的感觉。
若她能为简铭分忧,而不是每每在陷入危险的时候,等着简铭出现来救她,她哪怕能稍微帮助一下简铭,该多好啊!
宝园寺门前,已经重又恢复了空寂。
除了门口的知客僧人,哪有常胜侯府诸人的影儿?
歆儿呢?
季凝紧张起来。
她方要拔腿冲过去问, 被简铭拉住了。
“我已经派人送歆儿回府了。”简铭仿佛看透了季凝的心思。
简铭神色很平静, 季凝的一颗心, 也顿觉平静下来。
是啊,歆儿是简铭的亲生女儿, 他怎么会不好生安顿了女儿呢?
季凝为自己之前的担心, 暗自失笑。
有简铭在, 似乎一切, 就都能安排得极妥当似的。
季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深觉自己像是个惹祸精。
手指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季凝意识到,那是简铭捏了捏她的手。
季凝惭愧地抬头,迎上的,是简铭温和的眉眼。
季凝有一瞬的恍惚。
她深觉简铭应该是埋怨自己的,而这一路上简铭的不言语,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简铭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很温柔,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心有怨气的人。
“你待歆儿很好。我很高兴。”简铭开口道。
季凝轻轻摇了摇头:“侯爷说过,我是常胜侯府的主母……”
“是。”简铭肯定道。
“所以,我照顾孩子们,是理所应当的。”季凝道。
“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简铭道,“你没有义务,必须待他们好。”
季凝诧异地看向简铭,深觉简铭的这番话,绝非无端而说。
简铭亦深深地回视她:“你对他们已是极好……然有的人,却对他们,不好。”
季凝蓦地屏息,于简铭简单的话语之中,她捕捉到了凛凛的寒意。
所以,简铭已经知道今日黄氏的事了?
还有,季凝心里的那些怀疑……
“今日的事,当真难为你了。”简铭将季凝的手,扣在自己厚实的掌中,由衷道。
“侯爷都知道了?”季凝蹙眉,望着他。
“是,”简铭点点头,“郭青都禀告给我了。”
又道:“郭青当时见他们为难你,怕你应付不来,便悄悄溜走,想去寻我。也幸好我今日下衙的早,想着赶来迎一迎你们母女,便在半路上遇到了他。”
他这是在向季凝解释过往,尤其是郭青的事,季凝明白。
郭青是常胜侯府的忠仆,但身为管家,放任主母和大小姐于不可预知的境地,这到底还是说不过去。虽然如今看来,郭青当时的举动,是理智之举。
简铭不想让季凝与府中忠诚管家之间生出龃龉,特特地解释一番,这又何尝不是替季凝思虑?
毕竟与郭青这个“府中的老人”相比,季凝刚来了几日?哪怕,她是府中的主母。
而且,简铭自然而然地说出“你们母女”,俨然将季凝和歆儿看做了母女的关系,这种叙述,让季凝怎能不心生波澜?
“郭管家做得对。”季凝微笑道,“若郭管家当时不赶紧去寻侯爷,恐怕后来的事,也不好善了。”
简铭眉头拧起:“她是冲着我来的,不该牵连了你们母女……也是我思虑不周,竟是差点儿将你们陷入险境!”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黄氏。
季凝不愿看到他自责的模样,柔声道:“侯爷无须自责。我们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简铭如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冷声道:“这件事,不会这样罢休。府里的人事,也该好生整顿了!”
季凝微凛。
此时,已经有常胜侯府的仆从,牵来了一辆双辕马车。
季凝意识到,这一定是简铭吩咐来的。
这么短短的时间,就不知怎么赶来了一辆双辕马车。季凝觉得,简铭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早有仆从将车帘撩开,请季凝登车。
简铭却自顾扶了季凝的手臂,搀着她登了车。
旁边这么多常胜侯府的仆从、侍卫瞧着,简铭不顾一品军侯的身份,搀自己登车……
季凝的脸上浮上两朵红云。
她想转身劝简铭自去骑马吧,自己能应付得了。
孰料,简铭扶了她登车之后,长腿一探,“蹭”的也登了车。
季凝:“……”
然后,简铭便在车厢内,挨着季凝也坐下了。
车轮辘辘,碾过石板路面。
季凝听到,前面有车夫驱赶马车的吆喝声,后面有一众人马紧随的“踢踢踏踏”的马蹄子响声。
而在这个密闭的小小的空间内,入目之处,除了眼前掩紧的车帘,便是旁边的小小的、遮着帘布的窗户,然后就是不能忽略其存在的……简铭了。
简铭身高体健,在这个小小的车厢之内,太有存在感了。
季凝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被简铭夺走了大半。
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心中的赧意,却无法忽略。
“方才吓着了吧?”忽听简铭开口问道。
季凝愣怔了一瞬,方意识到简铭问的,是此前自己差点儿被马惊着的事。
季凝忙摇了摇头,道:“没有。”
简铭回想当时情景,仍觉得心有余悸。
季凝怕他生出心碍,便忍着羞意,一只手掌小心地覆在了简铭的手背上:“我很好!侯爷别担心。”
简铭侧眸看向她。
季凝便含笑,由着他看。
其实脸上的热意,还是无法忽略的。
然后季凝便觉得简铭被自己覆着手背的手一旋,就变被动为主动,扣住了季凝的手。
季凝微诧,简铭不客气地将她的手,整个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他的眼睛没有看季凝,而是定定地看着前面的车帘。
季凝没敢说话,更加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车厢内残存的空气。
她听到简铭幽幽道:“那时我在远处,看到那匹马朝你冲过去……”
简铭忽的止住了声音。
季凝感觉到他攥着自己的那只手,陡然收紧。
细微的疼痛传来,却并不让季凝觉得难受,反倒觉得有种更加真实的感觉。
她于是忍不住侧过头去,深深地看着简铭。
简铭轻轻地笑了一声:“说起来,展逸的那柄剑,飞来的也真是时候。若不是那柄剑的力道,及时阻住了那匹马大半的冲力,只怕情形……还要凶险。”
说着舒了一口气,又道:“终归是有惊无险。”
“是啊!有惊无险。”季凝柔声道。
简铭忽的想到了什么,提醒季凝道:“那个展逸,后日就要到咱们府中为西席。今后与他打交道,咱们一定要多添几分小心。”
季凝颔首:“侯爷放心,我晓得。”
说罢,季凝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简铭一顿,转看季凝:“你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吧?”
“是,”季凝点点头,“当时那匹马伤了车夫,自顾跑丢了,我就有所怀疑。想咱们府上的那些侍卫,都是侯爷挑选的好手,就算是有宵小为害,又是怎么做到,躲过他们那么多双眼睛的呢?”
简铭闻言,目光深邃,更添了寒意:“所以,那个为害之人的身手,远非普通宵小可比。”
“嗯!”季凝再次点点头,“我想着,总要知道些他们的底细,不能让他们就此躲过,以后再危害侯府,便带着侍卫们寻了去,不成想竟险些使得侯爷身陷险地……”
简铭听出了她言语之间的愧疚之意,宽柔地笑笑:“我在军中阵前摸爬滚打的惯了,什么样的生死场面没经历过呢?这点子小事,哪里就至于身陷险地了?”
他原是想安慰季凝的,不想竟翻出了自己在沙场中频频经历凶险的过往来。
见季凝脸色都变了,简铭忙又道:“我的身手,你放心!”
季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征战的事,我不懂,也做不了侯爷的主……只盼着侯爷,将来无论怎样,都要好生的。”
“自然会好生的。”简铭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如此一番谈天,两个人俱都觉得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尤其是深切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一番关心之意,更让两个人,打内心深处觉得温暖。
两只手相扣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使得整个车厢之内,都流转着某种,与柔情有关的东西。
马车又辘辘地行了一会儿。
简铭掂对着时间,应该是快到常胜侯府了。
想到回到常胜侯府之后要做的事,他的双眸微眯,隐隐地闪过两道寒光。
而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倏忽划过脑际。
简铭舒展的眉头,再一次拧起了。
“府中的小厮,向你禀报咱们的马丢了个时候,你当时在何处,做什么?”简铭忽问道。
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很重要。
季凝便将当时的情形一一说了。因为事关紧急,她并没有避讳黄氏当时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包括黄氏想要强迫她与歆儿,同去吏部侍郎府的事。
简铭初听的时候,沉吟不语。
季凝知他必有所想,便忙问他。
简铭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在想,展逸是不是有意帮助我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