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另一边,黄氏处置罢,就急急回了自己的正房。
她假作如每日一般过了两个时辰,才派人去“请你们二姑娘过来”。
季钰很快就来到了正房。
“母亲大安!”季钰甜笑着,还想等着黄氏“嗯”一声之后,扑上来撒娇。
黄氏却正眼都没瞧她,而是借故把仆人们都打发出去了,又让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在门口把守着。
屋门紧关,室内只剩下了娘儿两个。
黄氏铁青着脸瞪着季钰,突然啐了一口:“我安个屁!”
就在刚才黄氏打发走了仆从的时候,季钰便觉不祥,此时再见到母亲这般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谁惹母亲生气了?”季钰笑眯眯地问着。
她试图过来拉扯黄氏的衣袖。
被黄氏一把甩开:“跪下!”
季钰一哆嗦,真就“扑通”跪在了地面上。
黄氏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往日在那死丫头面前装相做好人也就罢了,今日跟你老子娘也装起相来!”
季钰闻言,扁了扁嘴,道:“母亲说什么?我不懂。”
“还不承认!”黄氏厉声道。
她颤抖着手指着季钰:“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险些坏了大事!”
季钰被骂得眼圈泛红,梗着脖子。
黄氏愈发觉得恨铁不成钢:“现在,就是你娘我,都动不得她!你还让何婆子去做那种事!你是不是疯了!”
季钰蓦地抬头,眼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狠绝:“母亲说错了!除了亲娘老子,谁又动不得谁呢!”
黄氏一口气噎在胸口:“你——”
季钰不服气:“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嫁给常胜侯,我就不能?”
“你就这点子出息!”黄氏恨道,“和那小贱蹄子抢男人,这是我的女儿该做的事吗?”
季钰犟嘴道:“论身份,我是嫡她是庶!论年纪,我比她年轻!父亲凭什么这般偏心!”
“所以,你就想派何婆子去弄死她?你就如愿了,啊?”黄氏气撞顶门。
季钰哼了一声:“原只想划花了她的脸……她毁了面貌,常胜侯还会娶她不成?”
黄氏气得顿足:“死丫头!一个小小的常胜侯,也至于你这么费心思的?至多是个从一品的诰命夫人,闹不好还是个短命的,你争抢个什么?”
见季钰犹不服的样子,黄氏只得亮出底牌:“你将来是要大富大贵不可限量的,今儿和一个短命没福的较什么劲?”
季钰扬着下巴,一副理所当然:“什么大富大贵的我不在乎!我就是
继母难为 第9章
接下来的几日,小桃于日常饮食上极其小心,凡是季凝的食宿用度无不谨慎戒备到了极处。
如此,季凝主仆三个总算安然无事。
幸而,没过多久,有消息传来,常胜侯府已经预备下迎亲了。
连着数日的深居简出,季凝刻意低调到了极点。
她既然知道府中黄氏意图算计她,而季府又是黄氏的天下,便着意隐忍。
就算是要算这笔账,现在也绝不是好时机。
总要等她在常胜侯府站稳了脚跟的。
虽然心里做着将来查个水落石出,向黄氏讨个说法的打算,季凝到底还是个初初将要嫁人的女子。
迎亲这日,在房中装扮的时候,看着菱花镜中那个一身红衣,似熟悉亦似陌生的女子,季凝不免心生恍惚。
一如每一个待嫁女子心中忐忑的——
她的夫君,那位常胜侯,传闻中的战神大将军,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般想着,季凝的手,不由得绞紧了绢帕。
为季凝打扮的,自然还是宋嬷嬷和小桃两个。
两个人看着季凝身着朱红喜服的模样,都替她欢喜起来。
宋嬷嬷更是老泪纵横,大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将要嫁人的且喜且忧。
季凝在镜中看着宋嬷嬷,心内颇为感慨,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劝慰道:“等我嫁过门儿去,咱们就能过些安生日子了。嬷嬷该高兴才是。”
宋嬷嬷闻言,忙赶紧抹了两把泪水,破涕笑道:“是好事!是好事!”
正说话间,忽听得门外有仆从行礼问安的声音。
接着,是季翰轻轻叩门的声音。
“凝儿?为父来看你了。”季翰在门口道。
季凝涂口脂的动作突然僵住,敛下眉眼,半晌没言语。
宋嬷嬷和小桃也听到了叩门声,但她们忖着季凝的神色,未敢自作主张去开门。
“凝儿?你起身了吧?”季翰在外面犹问着。
他心里有愧,没有女儿的认可,不敢擅闯闺房。
小桃和宋嬷嬷悄悄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担忧。
这担忧,自然是替季凝担忧的。
姑娘在娘家,不得主母在意已经很可怜了,一旦失了老爷的疼爱,将来在常胜侯府,可怎么立足啊?
“凝儿?快到时辰了!常胜侯府……的人,就要来迎亲了!你……你抓紧些!”不知什么原因,季翰的语气颇为吞吐。
季凝听得皱眉,心底莫名涌上某种不安。
她放下口脂,亲自走到门前。
宋嬷嬷和小桃也忙跟上。
她们满以为,季凝这是要亲自为老爷开门的。孰料,季凝却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女儿已经梳妆齐整,只待常胜侯府来迎。”门内,季凝的声音透着十足的恭谨。
然而,那扇门,她却不肯打开。
季翰之前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女儿要亲自为自己开门。
此时,他满心的期望,全部化作了失望。
季翰一时间悲从中来。
“凝儿,你打开门,让为父进去叙叙话,好不好?”季翰的音声发颤。
季凝听得心口堵得慌,但她亦有她的坚持。
“闺房不便,父亲请回吧!”季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更改的倔强。
季翰闻言,鼻腔都酸涩了。
他之前便打发了门口的仆从离开,此刻只一个人站在那里,反倒能够任由情绪宣泄,为女儿落几点泪。
“凝儿,为父知道你心里怨……”季翰吸了吸鼻子。
“……但你要相信,为父绝不是在害你!”季翰道。
季凝在门内,紧闭双眼,抬起脸,抑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许它们轻易地滑落。
“父亲若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季凝横下心来。
季翰的身体猛地晃了晃。
他难过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前尘往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终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为父明白了……凝儿,你还有什么心愿?为父无论如何,都会替你达成!”
季凝咬唇。
就在季翰以为这样一句石沉大海的时候,却听季凝说道:“父亲若当真疼爱我,就请省却拜别父母的礼仪。”
季翰身形猛晃,心头恸意大生:“凝儿你——”
“请父亲成全!”季凝大声道。
季翰的身体晃了几晃,勉强稳住。
他苦笑两声,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为父明白了……你是怕双亲难过,才、才如此……好!为父成全你的孝心!”季翰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哭腔。
季凝痛苦闭眼。
“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入了简家门,要好生过活,别委屈了自己……为父,走了……”
季翰说罢,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隔着一扇门,季凝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背影。
她蓦地心痛,禁不住双膝软了下去,拜伏在地:“父亲还请善自保养!”
良久。
还是小桃先过来,蹲下.身去扶季凝:“姑娘你听,外面好热闹!”
季凝由着她搀扶着起身,眼角犹有泪痕。
凝神一听,果然是外面的喧哗声,传入了内宅。
“是常胜侯来迎亲了!”宋嬷嬷道。
她看不得季凝难过,也过来扶了季凝,口中道:“姑娘过了门儿,就是好日子了!该高兴才是!”
季凝努力笑笑:“嬷嬷说得对!”
宋嬷嬷见她脸上的妆容有些花,赶紧拉了她,重又坐在镜前,补了妆。
此时,外面的喧哗吵闹声更响了,想必是常胜侯已经入了府。
一想到自己将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季凝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桃想了想,小心问道:“姑娘方才对老爷说,免了拜别双亲的礼仪,常胜侯……会同意吗?”
季凝闻言,沉默了。
她不肯拜的是黄氏,而非父亲。
然而名义上,黄氏毕竟是她的“母亲”。拜别双亲乃是应有之仪,纵是父亲能够顶住压力应允了她,常胜侯会答应吗?
婚礼都是有约定的规程,尤其是如常胜侯府这样的高门贵户,更是不容许更改。
若是擅自更改了,那不是明晃晃打常胜侯的脸吗?
而且,堂堂的常胜侯府,会为了她一个小小女子的要求,而改变吗?
莫说是她,就是父亲这个吏部郎中,在常胜侯的眼里,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季凝咬住了嘴唇,“填房”两个字,仿佛一柄代表着耻辱的刀,狠狠戳在了她的心脏上。
或许,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世事难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言。
就在季凝忐忑于自己那个“小小的要求”恐怕只是一场空的当儿,她竟是稀里糊涂地接入了常胜侯府的迎亲轿,在喧闹之中,被八抬大轿抬出了府门。
直到感觉被接入了另一座宅邸,季凝还觉恍然如梦——
她谁也不曾拜别:没有拜别父亲,没有拜别黄氏……
她谁也不曾看见……包括那位将要成为她夫君的常胜侯。
当然,拜堂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见面的。
可是……
季凝的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懵懂之中,轿帘掀开。
季凝隔着一重盖头,都觉得那阳光刺眼得很。
环境是陌生的,幸好,似乎周遭的人不多……
等等!
常胜侯大婚,怎么可能人少了?
季凝心里一哆嗦,惊慌之感更甚。
好在这时一双熟悉的手搀扶住了她——
“小桃?”季凝低声唤道。
“姑娘,是我!”小桃答应着。
季凝心中稍安。
“嬷嬷呢?”季凝担忧地低声又问。
“我在这儿呢!姑娘莫慌!”季凝的另一只手,被宋嬷嬷搀扶住了。
季凝的心绪,于是稳当了大部分。
她循着两个人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姑娘……小心着些……”小桃似欲言又止。
季凝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不好问出口。
终于被引到了某处似极宽敞的所在,周围更安静了。
季凝心中狐疑。
她隔着盖头凝神细听,仿佛听到了小桃和宋嬷嬷竭力压抑的急促呼吸。
隐隐的,似有一股寒沁沁的风,在周遭涌动。
怎么回事?
季凝拧起了眉头。
她刚要开口问,就听得旁边不远处有脚步声。
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好像还有什么噗噗哒哒的声音。
季凝更觉得古怪。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行礼!”
竟是要拜堂了!
所以,她旁边不远处的人,就是常胜侯?
季凝的手掌不由得攥紧,攥住了小桃的衣袖。
常胜侯是我们大晋的战神!
常胜侯是天煞孤星!
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皆不得善终!
过往种种,关于常胜侯的掌故,一股脑地翻涌上来。
季凝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浑浑噩噩地行罢礼,又浑浑噩噩地被送入了卧房。
季凝在榻边不知枯坐了多久,脑子才渐渐地回复清明。
她终究是和常胜侯拜过堂的了,她已经嫁入了常胜侯府,多想无益,唯有好好过活。
季凝突然觉得身处的房间,格外地冷。
或许不是真的冷,而是她心底里觉得孤独的冷吧?
不知什么时候,小桃和宋嬷嬷都不见了踪影。
季凝攥紧了喜服的衣襟,竭力回想着之前的事……
仿佛就是在她被搀入卧房内的时候,小桃和宋嬷嬷不见了踪影的吧?
忽然“吱呀”门响,有人从外面打开了房门。
季凝绷紧了脊背。
那个人掩紧了房门,便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季凝更觉得紧张了。
她知道,接下来的,便是饮合卺酒,然后,便是圆.房。
继母难为 第10章
合卺酒,圆.房……
将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圆.房……
季凝没法不紧张,虽然她很清楚,这是夫妻之间的应有之意。
此时,那个人已经朝她走近了些。
忽又停住了脚步,似站在那里打量着她。
季凝垂下眼睛,盯着盖头之下的有限的空间。
入目之处,皆是大红的颜色……
过门儿之前,宋嬷嬷曾经教过她,接下来该是掀起盖头的环节——
她就要看到她的夫君,是什么模样的了!
“呼!”
季凝的盖头,当真被揭了开来。
盖头被揭起的瞬间,季凝本能地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季凝终于看到了眼前人,她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肖想的那个浑身透着冷飕飕的气息、仿佛刚杀了人浴了血的常胜侯,而是一个瘦瘦高高、长相颇为刻薄的……老妪?
季凝很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了。
然而,让她吃惊的不止是这个老妪。
还有这个老妪怀里正抱着的东西。
竟是一只大红冠子、身上的羽毛根根扎起、模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季凝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那只红冠子大公鸡不肯安分地被老妪抱着,早就不老实地蹭着动着,试图挣扎着翅膀跳开束缚去。
可是那老妪力气也不小,竟能按压住大公鸡的挣扎,令它脱身不得。
大公鸡于是愈发地不甘心,它抻长了脖子,似是想像几乎所有的公鸡那样打鸣叫唤起来。
所谓“不平则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怎奈,它可能被喂了什么东西,以致脖子抻得老长,都没法发出一点点声音。
只有噗噗哒哒不甘心扇呼翅膀的声音,飘入了季凝的耳中。
那噗噗哒哒的声音,扯出了季凝残存的记忆。
这声音,不就是……她之前在那个不知什么阴森森的所在拜堂的时候,听到的奇怪的声音吗?
难道,这只大公鸡,当时也在场?
季凝表情古怪。
不对啊!
和她拜堂的,应该是常胜侯简宁,此刻出现在卧房内,将要与她饮合卺酒的,也应该是常胜侯简宁!
和大公鸡有什么关系?
简家这种簪缨世族,怎么会允许家主拜堂成亲的时候,混进一只大公鸡来?
还是一只,不会打鸣的大公鸡?
猛然间,一个念头突然划过季凝的脑际。
那是记不得何年何月,记不得从何人的嘴里,季凝听到的某个风俗——
成亲拜堂的时候,若是新郎身在远方实在无法返回,便由家仆抱了最雄壮的大公鸡,与新娘拜堂,也算礼成。
这叫做“公鸡拜”。
所以,她是真真的,和这只大公鸡,拜了堂?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重点是,常胜侯简铭在哪儿?
季凝心思电转,她想到了那日被黄氏算计着出门买线的时候,险些被那个骑马在城中狂奔的人撞伤的往事……
【听说,常胜军往京里传递紧急军报也是这样着急的……】
小桃的话,言犹在耳。
难道小桃一语成谶,常胜侯此时已经带兵出征了?
季凝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老妪却已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通透,似把她的底细,都瞧得明明白白了。
“原来是个傻的!”老妪哼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不过,季凝是个“傻的”,显然更让她满意。
这老妪于是犹抱着那只红冠子大公鸡,朝季凝高傲地扬起了下巴,眼神不屑得很。
她的长相本就与和善不搭边儿,这副神情瞧着,更显刻薄了。
“既然嫁到了我们家,就要知道我们家的规矩!”老妪先抖起了下马威。
说着,这老妪便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起来。
从内宅的饮食、起居、作息,到待客饮宴的规矩,甚至于祭祀、供奉的种种礼仪,她一张嘴说起来就不肯停歇。
直到一刻钟之后,这老妪还在罗里吧嗦地说着,间或不忘了鄙夷季凝几句类似“你们季家就没这样的规矩吧”“小门小户自然和世家侯府比不得”云云的话。
季凝听得只想丢给她一颗大大的白眼儿。
若不是顾忌着眼下身处陌生的地方,暂时无法确定将要如何自处,季凝真要好好和这老婆子理论一番:就算她是常胜侯的长辈,也没道理对着这宅邸的女主人,常胜侯的正妻,这般无礼吧?
趁着这老婆子两句话中间吞咽口水的当儿,季凝抓住时机插.嘴道:“不知您老是……”
那婆子闻言,更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鼻孔里哼了一声:“老身是常胜侯府的内管家!”
说着,她拿白眼仁儿斜着季凝:“你该唤我张大娘!”
季凝觑着那对儿白眼仁儿,心里面“哈”了一声。
原来只是个管家婆子!
这架势摆的,仿佛是常胜侯的老娘!
季凝没有瞧不上仆人的意思,更没有看低了她那位据说早已经过世的婆母的意思。
季凝只是觉得,连一个管家娘子都能作出这么多的花样儿来,这堂堂的常胜侯府,可真有意思!
那张娘子亮出身份,没有换来季凝的恭敬,反倒在季凝的眼里,看到了些不在心上的意思。
张娘子在府里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下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不把自己瞧在眼里?
然而,没等她开口责难,季凝抢在她头里说话了。
“张大娘好!”季凝说着,微微笑着,朝张娘子欠了欠身。
她的样貌本就生得出众,又是盛装打扮过,这么一笑,很有些倾城味道。
张娘子拧起了两条眉毛,实在觉得这张漂亮又年轻的脸,讨厌得紧。
偏偏,这张漂亮又年轻的脸上,现在正挂着得体的浅笑,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竟是让人挑不出理来。
张娘子一口气被闷在胸口,只得用力攥紧了怀里的大公鸡的羽毛发泄,倒是攥下了一把鸡毛。
“好……”张娘子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季凝假装没看到张娘子攥了一把鸡毛,还有大红冠子大公鸡想叫又叫不出的惨样。
“张大娘刚刚说的规矩,我都记得了,”季凝突的话锋一转,“那么请问张大娘,常胜侯爷现在何处?”
张娘子听她前半句,觉得她还算乖觉,刚有些得意神色,突听得后半句,脸上透出了些古怪的颜色。
“你不知道侯爷去了哪儿?”张娘子语中带着些讽刺意味。
季凝抿唇,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事。
张娘子见季凝不语,更添了些得意,晃着脑袋道:“你们府里都不曾告诉你,侯爷已经奉圣命,出征了吗?”
季凝怔住。
她蓦地想到了离开季府之前,父亲敲门来说要与自己叙叙话的时候的犹豫踌躇,莫非那个时候,父亲要说的,就是这个事?
季凝脸色白了白。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
张娘子嗤了一声:“三五日了。你们府里不会不知道吧?”
她那副表情,俨然就是在说着:你们府里什么都不告诉你,就这么把你盲嫁过来了?
讽刺的意味太过昭昭然,刺痛了季凝的心。
若真是常胜侯多日之前便已经出征了,那么父亲合该早知道了,为什么,到今日临上轿前,才犹犹豫豫地来告诉自己?
就因为,怕自己知道了会嫁给一只红冠子的大公鸡,从而闹将起来,坏了他攀援富贵的好机会吗?
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季凝冷笑。
她觉得张娘子怀里的那只打不得鸣的大公鸡,简直就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
“多谢张大娘告知!”季凝缓缓地笑了出来。
张娘子有些意外,愣了愣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凝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她扬手一指张娘子怀里那只犹不肯安分的大公鸡:“那么,就请张大娘好生对待这只大公□□!毕竟,这是你们侯爷的,替身。”
张娘子脸上的肌肉“嘣嘣”蹦了两下,想要挤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可是,却怎么都无法寻到一个合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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