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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可惜, 季凝平时就算是个老虎,此刻同个病猫也没什么区别。你让她亮爪子吓唬人吗?她连抬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篆的希翼, 只能落空。
“林娘子是医者, 本侯听闻医者父母心, 想必在林娘子的眼中, 看哪一个病人, 都像是看孩子吗?”简铭接口道。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已经疾步上前来,立于季凝的身边。
季凝不喜欢林娘子靠近,却不抵触简铭的靠近。
虽然,简铭高健的身影,挡住了季凝大半的视野,季凝却觉得心里踏实。
还有更让季凝觉得踏实的——
简铭如之前那次一般,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并不发烧之后,才向她道:“这位是林娘子,最善脉息。”
他这是知道季凝不发烧、脑子不糊涂之后,才向季凝介绍林娘子。
季凝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啊,既有当日郝嬷嬷的介绍在先,猜也猜到了。
季凝只是觉得疑惑:简铭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把姓林的请来的?
以及,你先摸我脑袋,再告诉我她是谁是什么意思啊?是嫌弃我脑子烧糊涂了,人都记不住吗?
季凝心里就是觉得不快活,或许是被月事折磨的,也或许是因为别的,更让她不快活的事,或者人。
她状若费力地抬头看了看林娘子,小脸儿揪吧着,瞧起来特别像一个被病痛折磨得没有多余的力气搭理来人的病人。
林娘子方才听了简铭那套“医者父母心”的说法,便觉得有些微妙,此刻再见到简铭对季凝的一番言行,遂难得对诊病之外的事感兴趣起来。
她的目光在眼前位侯府新夫人的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这位新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病怏怏的,很是缺失血色,应有些天生的不足之症,而且多半还是正被月事折磨着。
以一个出色医者的视角,林娘子须臾就判断出了季凝身体病痛的根结所在。
这当然还不够。
林娘子目光逡巡——
这位新夫人的容貌是美的,眼眸很大,五官也俱都好看。
林娘子自觉在人群之中肌肤就算是很白的那种,可是这位新夫人,她的肌肤却更是白皙,所谓“肤白若雪”便是如此吧?
林娘子的眼神忽的顿住。
她乍一见到季凝的时候,就觉得季凝哪里瞧着眼熟得紧,现下方恍然明白,原来让她觉得眼熟的,是季凝下颌上的那一道浅痕。
所谓的“美人颏”,指着就是这个了。
林娘子艰难地从季凝的脸上移走了眼神,内心里的震撼无人知晓。
就是这道浅痕,这道叫做“美人颏”的浅痕,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似乎,就是……
这些个内心的变化,林娘子分毫没有表现出来。
表面上,她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清冷:“夫人刚刚喝了什么?药吗?”
当真是医家本色,直奔主题,一点儿都不客套迂回的。
她既这么着,季凝便也懒得与她兜圈子:“姜糖水。”
说罢,撩起右腕上的衣袖,露出了皓白的腕子:“林娘子要诊脉吗?”
林娘子比季凝还淡然,道了句“不急”。
她指了指旁边桌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罐子:“余下的,夫人都喝了吧。”
什么?!
季凝眼珠子都瞪圆了:那大半碗褐红色苦哈哈涩溜溜的汤子,已经要了她半条命了。再让她喝了剩下的,她宁可去……呸!她才不要去死!
她这个姓林的,一定是故意的!
季凝早就被月事折磨出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越发觉得姓林的是故意要瞧她笑话的。
“林娘子是医家?”季凝挑眉。
她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之色,额角还粘着被浮上来的汗水打湿的发丝,甚至眼睫上还挂着尚未风干的泪痕。
就是这么一副怎么看怎么病歪歪的模样,此刻用质问的语气与林娘子说话,倒让林娘子内心一凛——
这份气派,倒也对得起“常胜侯夫人”的名头。
林娘子双眸盯着季凝下颌上的浅痕,淡道:“不敢。忝居医馆,谋一碗饭吃而已。”
“就是说,林娘子是懂些医药之理的了?”季凝紧接着就问。
林娘子很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并不答言,而是继续轻轻淡淡地瞧着季凝。
她看到季凝下颌上的那道浅痕,随着季凝扬头而高抬了些,虽有一种居高临下得仪态,仿佛整个天下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了。
林娘子的内心再次划过震撼。
她竭力将那股子震撼压下,针锋相对道:“夫人是想考较我医理药理吗?”
说罢,林娘子也不等季凝回道,径自道:“不错,姜糖水确是不适宜妇人信期时服用,易引起血量过多,甚至淋漓不尽。但就是这个物事,偏偏就适合夫人这种体寒气虚之人,无论信期还是寻常服用,皆有效用。夫人难道不觉得,每次服用过之后,身体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她一股脑地说出什么“信期”,什么“淋漓不尽”的,连季凝带玉篆,都闹了个大红脸。
简铭立在一旁,始终没有插话,也不自然地微微侧头,看窗子的方向。
该让他们打开窗子,透透气的……
简铭心想。
几个人的反应,尤其是简铭和季凝的反应,让林娘子颇觉有趣。
她的眼神在简铭和季凝之间两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妙笑意——
若说这两个人之间做过什么亲密的事,她还真不信。
季凝可没那个闲心探究林娘子的眼神正在打量什么,季凝都要窘迫死了。
她一个劲儿地瞅简铭,满心盼着简铭赶紧麻溜利索地离开:女人之间的对话,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听什么啊!
可简铭压根儿就不理会季凝的频频目视,而是拧头去看桌上热腾腾的姜糖水。
季凝更急了,真怕简铭也信了姓林的话,也学着玉篆那样强行灌自己喝那玩意儿。
她却不知道,简铭心里想着灌她喝“那玩意儿”是真,亦不止于此。
“林娘子的意思,这物事还是都喝了的好?”简铭忽道。
林娘子眉心一动,点头道:“自然是。”
简铭闻言,抬头看季凝。
季凝好看的蛾眉登时苦成了一对“八”字,小巧的唇耷成了一个“八”字,成双配对似的。
她用那种委屈巴巴的表情对着简铭,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简铭原本伸向罐子的手,僵在了半路。
他是打算着一鼓作气灌了季凝姜糖水,免得再而衰,三而竭的。
可是季凝这么看着他,倒让他下不去手了。
战场上杀气腾腾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杀伐决断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大齐战神常胜侯,面对着一个冲他做委屈表情的小女子,心软了。
短短的十几息间,简铭下了两次决心,都没法对季凝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儿狠下心来。
罢了!
他在心里无声叹息,面上的表情可肃然得紧:“都在这儿等着!谁也不许动!”
简铭赫然丢下命令,转身便夺门而出。
“砰!”屋门被甩上的声音,震响在屋内三个人的耳边。
季凝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等着?不许动?
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允许动?
还有,他干什么去了?
统统不知道。
季凝就知道,简铭临离开之前的语气可吓人呢!
像是在下不可更改的军令。
哪一个该违背一丢丢,哪一个就要被砍脑袋、军法处置的那种。
她费力地扭过脖子,和林娘子对上光。
显然,林娘子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
不然,林娘子的眼里,也不会闪过惊悚的光。
季凝怀疑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瞬间,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甚至哂笑: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





继母难为 第73章
季凝和林娘子两个相对无言, 当然屋内还有一个更不知所措的玉篆。
“夫人……”玉篆小声地唤季凝。
季凝斜她一眼,心里没好气——
要不是玉篆巴巴儿地熬了这东西,还如狼似虎地灌了自己一大碗, 怎么会招来姓林的还要灌自己?
想到那苦哈哈涩溜溜的滋味,还有那种焦热的铁水入肚的感觉, 季凝便觉得嘴里、嗓子眼儿里都难受起来。
季凝瞪玉篆。
玉篆心虚地垂下脑袋,不敢作声了。
季凝嘴唇抿了抿,倒也不忍心继续苛责玉篆。
毕竟,玉篆是为了她的身体,才那么……如狼似虎的,不是吗?
季凝轻轻晃了晃脑袋,晃掉那个不合适的用词,如狼似虎。
再抬头时,刚好又和林娘子的目光对上。
看到她林娘子的眼睛里, 仿佛在笑?
季凝心里划过一瞬的不踏实,怎么觉得这姓林的要闹妖儿呢?
“夫人每个月都喝这东西吧?”林娘子悠悠道。
季凝:“……”
被她看出来了!
季凝圆着眼睛看林娘子,没回答。
林娘子不以为意, 依旧不疾不徐道:“想不到夫人手下藏龙卧虎, 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懂得给夫人每个月灌姜糖水祛寒了?”
季凝秀眉微耸。
这姓林的什么意思?
挑拨她们主仆关系吗?
季凝自己瞪玉篆那是瞪得理直气壮,但是旁人敢于置喙她们主仆之间的情分,她是看不下去的。
“林娘子想说什么?”季凝瞧着林娘子。
林娘子也不惧不怕地瞧着季凝:“夫人贵姓?”
“啊?”季凝着实愣了一愣。
她满以为姓林的会继续出言挑衅于她呢,谁承想姓林的下一句竟问她姓什么?
这倒也古怪了。
季凝自问在圣京城里虽算不上什么名人,可遍观常胜侯府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季家的女儿吧?
姓林的又是时常走动于侯府的, 会连这事都不知道?
季凝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盯着林娘子的脸, 盯了好几息。
这个人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要么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当真一心行医,两耳不闻窗外事。
若是前者,就让季凝心里膈应得慌了,故意这样问,不是挑衅是什么?
可若是后者……这个人莫非真是个心思专注纯粹的?
季凝想在林娘子的脸上查知些什么,遂干脆反问道:“林娘子问我姓什么?”
方才被季凝瞪得垂下脑袋的玉篆,这会儿开口了:“我家老爷姓季,如今官居吏部侍郎。我们家姑娘是当今太后老娘娘的义女,御赐封号,景贤公主!”
大概也听出了林娘子方才隐隐挑拨她们主仆关系的意思,玉篆这会儿对林娘子炫耀门第,炫耀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反观林娘子,倒像是骇了一跳:“景贤公主?”
她竟是不知道季凝是太后义女的事。
季凝观她反应,不似作伪,遂心里也掂对起来:这个林娘子,莫不是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身处圣京城,还是时常出入侯府,靠着府里的眼色行医的,能活得这般纯粹?
“夫人便是赐婚给侯爷的那位,景贤公主?”林娘子道。
她好歹还知道赐婚这桩事。
只是,她最后将重点咬在了“景贤公主”这个封号上,让季凝心声别扭,仿佛被封了景贤公主,就不能被赐婚给简铭似的。
便是太后亲女,由皇帝赐婚给公侯世家,也是寻常事。
先帝的嫡亲妹妹娴安长公主,当年不就是被赐婚给卫亭侯赵宣吗?
“林娘子觉得不妥?”季凝可不是那种被人砍过来一刀,抵挡住之后,便不做反击的人。
林娘子一警,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
但她也只是嘴唇动了动,最终轻轻摇头:“这种事,怎么是我可以置喙的。”
季凝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焉会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
季凝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心事,让林娘子欲言又止。
“听闻,当初是林娘子救了侯爷的性命?”季凝忽道。
话音甫落,“吱呀”屋门被从外面推开,简铭高健的身影逆着阳光,出现在了季凝的面前。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让季凝很有一种自己方才的问话,被他听到了的感觉。
季凝抿唇不语,直直看向简铭,一直看着简铭一步一步朝自己身处的床.榻走了过来,连简铭手里拿着什么物事,都忽略掉了。
她等着简铭来质问她多嘴,甚至斥责她,不知是和简铭置气,还是和自己置气。
屋内的氛围登时奇怪起来。
林娘子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季凝刚刚的问题,从椅上起身,朝简铭欠了欠身:“侯爷。”
简铭淡淡地“嗯”了一声,那意思他听到了。
然后,他把手里的物事推给了玉篆:“侍奉夫人喝下去!”
“喝下去”的自然不是他手里的物事,而是那半罐子仍热乎乎的姜糖水。
还、还喝啊!
季凝心里叫苦,却不敢忤逆此时的简铭。
她唯有眼神偷瞄简铭退给玉篆的物事,祈告着能在那上面寻到一些甜头——
简铭之前让她们等着她,反正早也是喝晚也是喝,简铭何以非要她们等他回来?
说不定,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季凝瞄着玉篆抱着那只陶盆子,和装姜糖水的粗瓷罐子,还真像是一家的。
可以想见,简铭是在哪儿淘弄的这东西。
这倒也罢了,吸引了季凝的,是陶盆子里面的物事——
红彤彤、瞧着黏黏糯糯,却不适酥脆的,糖渍柰子。
每一颗柰子都被糖汁裹着,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季凝看着看着,唇齿间已经漾开了口水,那是糖渍柰子入口的又酸又甜的滋味。
圣京盛产柰子,城内郭外多得是人家种植。
和城里的豪门贵府比不得,成熟的柰子被寻常庄户人家做成糖渍的,是他们最好的甜食。
想必,这么一陶盆糖渍柰子,还是曲大娘,或是田庄上的某户人家刚刚腌渍好不久的,便被简铭抢了来。
脑袋里肖想着,简铭跟个劫道的豪强似的,朝人家吹胡子瞪眼,强行夺来这糖渍柰子给自己当甜嘴的吃,季凝都顾不上嘴里面的酸酸甜甜的口水了。
她的唇角禁不住勾起。
让自己不许动,却巴巴儿地跑出去抢了人家的甜品,拿来给自己做喝那苦汤子的甜嘴吃……
简铭对人好的方式,还真是,挺特别的。
一想到简铭“对人好”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季凝的心头涌上一股异样。
高兴吗?
意外吗?
庆幸吗?
应该,都有吧?
季凝正肖想得乐呵呢,冷不防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还不快伺候夫人喝?”
简铭明着是催促玉篆的,其实是催促自己的,还颇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毕竟是当着外人的面吗?
林娘子,她是个外人,嗯!
季凝在心里点了点头,特别乖巧地从玉篆的手里接过了满满的一碗姜糖水,咕嘟咕嘟地自己灌了自己大半碗,然后也不客气,捻了个糖渍柰子塞进嘴里。
又酸又甜又酥又糯,真是太好吃了!
刚被那褐汤子折磨了肚腹的季凝,尝到糖渍柰子的味道,简直像是吃了无上的美味。
她很快就把两枚裹着糖汁的柰子吞进了肚,犹觉意犹未尽。
“还有呢!”一旁,简铭虎着脸又催促了。
季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玉篆的手里接过余下的姜糖水,一股脑地灌进了肚。
姜糖水当然还是那个味道,不过或许是因为不那么烫嘴了,又或许有两枚糖渍柰子垫底儿,这一次季凝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可她还是禁不住皱巴起了小脸儿。
简铭自始至终都盯着季凝,没有移开眼去。
季凝肖想他做个吹胡子瞪眼强梁模样去“抢”人家的糖渍柰子的时候,简铭就瞧出来了。
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他堂堂常胜侯,会做欺霸百姓的事?
何况这百姓,还是季凝田庄上的农人?
简铭暗自磨牙,真想和季凝好好计较一番,省得这丫头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强盗。
可是这会儿有外人在场,而且看到季凝还……那样着,简铭深觉若是自己与她一般见识,就真成了个不讲道理的了。
算了!
看这丫头嘴唇勾着,极喜欢那糖渍柰子的模样,认真计较什么的,便罢了。
简铭心内想着,因为季凝的心情好起来,他舌尖儿上也像吃了那甜品一般,酸酸甜甜的。
虽然心里想着不和季凝一般见识,简铭面上可没表现出分毫。
他得始终肃着脸,才能对季凝有督促的效果。
简铭算是看出来了——
面对亲近的人,季凝是个得着机会就蹬鼻子上脸的,可半分客气都没有。须得在她不听话的时候,及时让她知道在这儿讨不到好处去,她才能乖乖就范。
眼见着季凝喝尽了剩下的姜糖水,便小猫贪鱼似的,又捻了好几枚柰子塞进口中。
生怕多耽误一刻,那盆糖渍柰子就会被抢走……
简铭无语地暗自摇头。
这么爱吃甜食吗?
大概还有那姜糖水很是难喝的缘故吧?
简铭瞄了瞄已经见了底的粗瓷罐子,很有一种想尝一尝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奇怪味道的冲.动。
他手指动了动。
当然不是去抢那瓷罐子的,他也做不出众目睽睽之下品品余下的“福根儿”的骇人之举。
简铭几次是想夺走那盆糖渍柰子——
多食甜食不好,他知道。
可是,不知为什么,面对着此刻贪.恋甜食的季凝,简铭却狠不下心了。
※※※※※※※※※※※※※※※※※※※※
林娘子:我就是见证了你们秀恩爱的单身狗呗?




继母难为 第74章
林娘子冷眼瞧着简铭和季凝之间的一举一动。
在季凝第三次往嘴里塞糖渍柰子, 简铭第三次欲言又止的时候,林娘子看不下去了。
“甜食吃多了,脉象不稳。”她的声音还挺冷的。
季凝捏果子的手停在半路。
便听到林娘子又道:“脉象不稳, 诊得不准,夫人说不定就得在榻上多躺个三五日。”
这话一出口, 果然见效。
季凝立时就抛了手里的那枚果子,连看都不肯看那陶盆子一眼了。
简铭的眼中有一瞬的哑然,继而嘴唇含笑——
他的这位夫人,是被月事折磨得多怕啊!
简铭是个男子,当然没经历过那种事情的折磨。但身为世家子弟,该有的男女之事的教育,他是经受过的。
既然知道男女之事,自然知道男子与女子身体的差异,自然也就知道那种女子每个月都要经历的东西。
简铭万幸自己的感知足够敏锐, 及时发现了季凝身体的异状。
否则,以季凝的身体状况,再被他要求着去山中“散心”, 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是以, 当林娘子为季凝诊脉的时候,简铭在一旁听得极认真。
林娘子右手三指轻扣季凝的右手腕脉,凝神诊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是个稳妥之人,总要再多做些探究,才肯下药方子。
遂道:“夫人的左手腕脉, 我也要切一切。”
季凝并不扭捏, 撩左袖, 露出了一截如右腕一般的皓白如雪。
林娘子见惯了季凝白皙的肌肤, 又有那截右腕珠玉在前,再见到季凝的左腕,合该觉得寻常的。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禁被那截皓白上的血红色吸引了——
一只血红血红的镯子,就套在季凝的左腕之上,相衬之下,红者愈红,而白者愈白。
林娘子眸光微凝,似是看住了。
季凝有所察觉,心道怕是这红玉镯子在,耽误她诊脉的,于是小心地褪了下来,放在一边。
这红玉镯子是当初太后所赐,亦是太后亲自为她套在了左腕上。
季凝倒不大留心这个的,既然套上了,那就待在腕子上吧,她也懒得取下。
平素盥洗、沐浴的时候,季凝都戴着它。初时不大注意,偶有一次,她竟然发现,这红玉镯子越经水濯,其色越艳。
这个发现,让季凝更懒得将它摘下来了——
不是挺好看的吗?
说起来,这还是自被套上这镯子之后,季凝第一次褪下它。
她把那桌子放在一旁,扭脸捕捉到了林娘子来不及收起的复杂神情。
“有何不妥吗?”季凝问道。
林娘子恍然回神,慌得摇了摇头:“没有。”
说罢,低眉垂首,三指扣上了季凝的左腕脉。
听起来仿佛当真什么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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