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凰的小说
“快走吧,越早越好。”沈羲和不是个感性之人,她催促步疏林。
趁着所有人都在盯着回了步府的“步世子”,早走一步就能早一刻回到蜀南,只有回到了蜀南,才能真正摆脱危险。
步疏林深知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不能拖拖拉拉,她展开手臂要给沈羲和一个拥抱,然后决然离去,哪知她扑了个空。
珍珠眼睁睁看着步疏林感激涕零想要拥抱太子妃,太子殿下竟然先一步一把将太子妃揽走,幸而她眼疾手快将步疏林给扶稳,否则怀了四个月身孕的步世子指不定要载个跟头!
沈羲和见步疏林被扶住,想到她现在的身子,忍不住瞪了萧华雍一眼!他又不是不知步疏林是女儿身!
萧华雍请哼一声:“走!”
大头,先行一步。
若非知道步疏林是女儿身,就凭她对呦呦的粘糊劲儿,萧华雍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会蜀南!
大不了看在沈羲和的份儿上,他不掺和便是,还如此劳心劳力为步疏林回去出谋划策?
沈羲和亲眼看到萧华雍将步疏林带入了暗道的入口,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想了什么,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而京都此时半点不平静,萧华雍送步疏林离开皇宫的时候,刘三指已经揣着祐宁帝的令牌出了宫。
这是一个收拢蜀南军权的大好时机,步拓海已经死了,只要回去奔丧的步疏林有个万一,蜀南军权不攻自破回落陛下手中。
所以,这一次祐宁帝也是全力击杀。
与此同时,各方反应尽不相同。
昭王府,萧长旻回府之后也立时召集了心腹,一阵秘密商谈,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余桑宁,余桑宁一直等着萧长旻商议完送走所有心腹之后,才让人将萧长旻请来。
“若是为了步家之事,你便别开口了。”萧长旻入了屋子里,直截了当道。
萧长旻认可也赞赏余桑宁的聪慧和手段,但他骨子里还是认为女人该有女人的觉悟。
他可以询问自己的女人,却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什么事都要指手画脚。
“殿下,步世子与太子妃交好。”余桑宁已经摸清了萧长旻的性子,只得委婉道,“妾只是觉着蜀南王之事不会是突发之事,步世子是否早已接到消息,提早做了准备?
若是如此,步世子必然会求助,放眼望去,整个京都,步世子能求助,也敢提前将这等秘而不宣之事告知之人,只怕唯有太子妃。
太子妃等人只怕早有准备。”
原本有些不耐的萧长旻,面色凝重起来,这种可能他没有想过,但却的确大有可能!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萧长旻问。
余桑宁顿了顿,才行了个万福礼:“殿下,此事人人都不乐见步世子顺利回京都,我们何必横插一脚?”
沈羲和太邪门了,她总觉得与沈羲和为敌绝不会有好下场,但萧长旻的野心,她心里猜到了几分。
别看她已经嫁给了萧长旻,对权势的渴望让她也想母仪天下,可她素来是个稳扎稳打的性子,就萧长旻的能耐,不是她轻视萧长旻,萧长旻根本没有可能!
且不说沈羲和站着东宫正统,就拿算太子殿下真的命不久矣,沈羲和也没有诞下嫡孙,文还有信王殿下,武还有景王殿下,暗中潜伏着的燕王殿下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些人哪个不比眼前的人有能耐和倚仗?
偏偏也不知是谁以长幼有序给昭王洗了脑子,竟真的让他做起了春秋大梦!
在她看来萧长旻安安分分,日后一个亲王荫泽子嗣就好。这些话余桑宁现在自然不能对萧长旻说,只得循循善诱。
余桑宁要他作壁上观,萧长旻沉默了片刻后道:“你的话,我会慎重考虑。”
说完,萧长旻就转身走了,又把那些心腹招来商议,听到消息后余桑宁闭了闭眼。
她心里清楚,这些心腹里面就有一样坐着位极人臣大梦的人,就是这些人把萧长旻吹捧得看不清自己有多少能耐,这一次只怕萧长旻又要插一手,只盼着莫要因此招来横祸!
与昭王府比邻的信王府,在外练兵的萧长赢急匆匆赶回来:“阿兄,我们……”
萧长赢欲言又止,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渍,可见他的急切。
萧长卿自己曾经为一个人痴狂过,他能明白那种忘不掉,放不下,一心只向着她,任何与她相关的事,都会管不住自己的心情。
故而,他没有斥责和劝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京都我会为你掩护好。”
萧长赢目光晶亮,压抑着兴奋,感激道:“多谢阿兄!”
说完,他脸上挂着笑,倒退着大步跑了。
步疏林很明显是沈羲和的人,步疏林能否平安回到蜀南,关系着沈羲和是否能拥有一大助力。
萧长赢与萧长卿都无心帝位,萧长赢自然一心帮着沈羲和,他不是嫡子,给不了沈羲和想要的名正言顺,所以哪怕沈岳山选择了他,他也被沈羲和给否决了。
他只想尽他所能,给予沈羲和他能给的一切,不需要沈羲和知晓。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722章 情之所至,心之所向
萧长赢几步回到了自己的王宅,他身为亲王,又是投身军营之中挂职的皇子,没有陛下的旨意根本不能擅自离京,一旦发现就是重罪,故而他需要偷偷溜走。
无论是装病还是编织旁的理由,都不是长久之事,故此需要一个人为他遮掩。这个人若是他的兄长,他才能毫无顾虑。
“殿下,三娘子来了。”萧长赢的长史前来禀报。
正在收拾行囊的萧长赢顿了顿,起身大步走出去。
三娘子是陛下赐婚给他的未过门妻子——尤汶珺,他们还有三个月就要大婚。
尤汶珺是将门之女,不喜钗裙,日常都是一袭翻领袍,长发高束,眉宇间英姿飒爽。
“请殿下屏退左右。”尤汶珺行礼之后看了看萧长赢身侧的人。
萧长赢挥了挥手,他身侧的人都退下,长廊亭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三娘子有话直言。”
“殿下不能离京。”尤汶珺就依言直说。
萧长赢狭长的眼角眯了眯。
尤汶珺怔了怔,她原本只是猜测,萧长赢的反应却告诉她,他是真的要去。
他们赐婚之后,萧长赢就来寻过她,对她言明他心中有一人,此生大抵再难放下。
她当时心中涩然,要说对萧长赢有多深的男女之情,那绝不可能,毕竟他们才方相识,可他们已经订下婚约,他之于她到底是不同,未婚夫婿说心中有人,此生不忘,如何能叫她心中无波。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日艳阳高照,满园花香,彩蝶翩飞的院子里,他是那样坦荡与磊落对她说出那般残忍与绝情的话。
“三娘子,小王心中已有恋慕之人,只是小王贤良不够,难入她眼。故而与之有缘无份,但小王却已然放不下。今日告知三娘子,是不欲欺瞒。三娘子若不愿嫁入烈王府,小王自会悔婚,三娘子且安心,小王定不会让三娘子担污名,受牵连。”
悔婚?
刚刚赐婚,他就说要悔婚,他是那样直截了当,站得笔直像一柄长枪,挺拔得令人无法质疑他的话,她信只要她摇首,他一定会让婚事作废,也必然会让她全身而退,自己承担一切。
忽然间,她好生艳羡那位他心仪之人,她甚至觉着荒谬与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郎,天家郎君,文武双全,俊美不俗,竟是看不上眼。
“殿下,你可知你我婚约因何而来?”尤汶珺忍不住问。
他们是陛下赐婚,是陛下对尤氏的恩宠与笼络,他要是悔婚,要承担的是什么后果,他清楚么?
“小王今日与三娘子坦诚相待,便是将选择权交于三娘子。婚约之意,三娘子大可不必深究。”他双眸明明有水一样的光泽,却毫无波澜。
不必深究?
尤汶珺是重武,却不轻文,她只是不耐那些繁文缛节,但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婚姻是没有办法自主,尤氏想要更进一步,想要在东北不受陛下忌惮,想要表忠诚,她必须嫁给皇家。
她已经和烈王赐了婚,断没有烈王悔婚之后,就嫁与景王或其他皇子,只能嫁给宗室,陛下对宗室由来是敬着客气着,却不放权,嫁给宗室她也会被家族放弃。
天家皇子,才能如此骄傲地说出不必深究,哪怕是他承担了所有悔婚的责任,他依旧是陛下的皇子,过几年他再立功,仍旧会是陛下宠信的亲王,他们不在对等的位置。
尤汶珺没有开口,萧长赢大抵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便道:“三娘子若仍旧要为了尤氏嫁与小王,小王与三娘子也能相敬如宾,烈王妃的荣耀,三娘子一分不少。”
烈王妃的荣耀一分不少,旁的就不要痴心妄想对么?
她忐忑的憧憬的婚姻,就这样还没有萌芽就被从泥泞里拔出来,狠狠摔在地上,被踩得支离破碎,她是尤三娘,是东骑军的铁娘子,她挺直了腰杆:“殿下放心,妾明白了。”
相敬如宾,就相敬如宾吧,情情爱爱也本不是她心中所求,若是可以,她倒宁可留在东北,留在那一片能够策马奔腾的平原上,奈何她是女儿身……
“小王以为,那日与三娘子说明白了。”萧长赢冷声道。
萧长赢这个人长得极其俊美,又武艺出众,在军营里摔摔打打,看着却一点不蛮横或者刚烈,他沉着脸反而有一分说不出的阴翳,令人畏惧。
“殿下,你我既然成婚在即,自然是一体。你此去,便是与陛下为敌,一旦暴露,绝非擅自离京之罪!”尤汶珺劝说道。
在京都这么久了,萧长赢心里装着谁,她也能猜出,能够让他觉着自己不够贤良,自行惭秽的女郎,还真寻不出第二个,只有东宫那位……
他从不会主动去寻那位,可只要有那位出现的地方,他就连脚尖都下意识朝向她,目光也是极力在克制不追随过去,她甚至觉着,若是那日出现谋刺,他第一个扑向的绝不是他们都应该效忠的陛下,而是那位。
那位……也的确世间罕有,又曾于他有救命之恩,念念不忘,也在情理之中。
他想做什么,她都可以装瞎,可这次不行。
“三娘子,请回。”萧长赢说着便转身。
他走了两步,尤汶珺沉声道:“殿下,值得么?”
“三娘子,情之所至,心之所向。若要衡量,便也能放下。”
正是因为放不下,才会万事做不到衡量得失。当他听到消息时,他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助她,无论是否她所需,他都想竭尽全力相助,这就足够了。
他只是想要顺心而为。
尤汶珺愣愣看着萧长赢远去的背影,绛红色的衣袍在步履间翻飞,烈烈如火。
她忍不住拧眉,她不懂是怎样的情深,能够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与旁人,能够明知心爱之人心中无他,明知心爱之人已为人妇,却仍旧要为她刀山火海,义无反顾。
太子妃她心中爱慕之人是太子啊。
那样淡漠内敛秀雅的女子,她只有看向太子的目光才会有片刻温软。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723章 无比凶险的考验
尤汶珺不信萧长赢看不出太子妃的心思,可他还是视若无睹,还是对太子妃情根深种。
都在传太子殿下是早夭之命,难道他以为太子殿下早逝之后,太子妃能够接纳他么?
尤汶珺满腹不解与忧心忡忡离开了烈王府,与烈王府背面相连的景王府,也是沉寂。
不止有萧长彦在,燕王萧长庚也在。
“八兄,是否要……”萧长庚起了个头,他的未尽之言,萧长彦心领神会。
“平地惊雷,四面楚歌,八方围堵……”萧长彦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这是一出好戏,岂能少得了你我?”
要说祐宁帝是最不想步疏林平安回到蜀南,那么萧长彦就是第二不想,盖因蜀南与安南接壤,两地最大的兵马,就在他们二人手中,哪怕蜀南军权回到了陛下的手中,对他也是百利无一害,落在步疏林手里,那就是扼制了他的咽喉。
步疏林明显是沈羲和的人,步疏林与沈羲和同盟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都为异姓王,正如他与诸位兄弟一样,上了位如何也要留上一两个彰显仁义,安抚今时今日拥立旁人的朝臣,令他们都知晓,他不是残暴或是心胸狭隘之君,才能坐稳皇位。
沈羲和他日手握大权,也要优容蜀南王府,方能不使得西北跟随沈氏之人生出唇亡齿寒之心,他与步府,是天然对立。
“八兄要如何应对?”萧长庚又问。
“此事交予谁,为兄都不放心,十四弟可否亲自去一趟?”萧长彦目光落在萧长庚身上。
亲王私自出京是大罪,萧长彦自然会在京都替萧长庚遮掩,但若是出了纰漏,那就全是萧长庚的罪责,与萧长彦毫无干系。
他们二人到底不是一母同胞,与萧长赢和萧长卿兄弟完全不一样。
萧长庚没有片刻犹豫,反而从容一笑:“八兄如此信任我,我如何能让八兄失望?”
危险么?自然是危险的。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长彦要他去,这是一个渗透萧长彦影卫的绝佳机会,他也深信萧长彦这不是试探,毕竟他对萧长彦可是有救命之恩,这个时候他若是被萧长彦暗算丧命,萧长彦的帝王路也差不多绝了,跟随之人如何敢倾力效忠?
萧长庚琢磨着,他或许要与九兄正面交锋了。
萧长庚都能猜到萧长赢会去,萧华雍如何能够猜不到?更何况沈羲和西北之行,萧长赢可是千里护送,这事儿可是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故此,萧长赢人还没有出京,他就接到了消息,他沉默片刻对天圆吩咐道:“看着他些,要让他活着回来。”
萧长赢若是死了,他去做了什么,就遮掩不下去。
沈羲和是个极度理智与漠然的性子,萧长赢若是活着回来,她哪怕知晓了也不会有半分动容,正如她自己所言,旁人待她好与不好,非她所求,她绝不会因此心潮起伏。
然而,萧长赢若是死了,沈羲和未必不会因此记在心里,他怎么能容忍旁的人在她的心里落下印记?哪怕是极其浅淡都不行。
他活着的时候,她眼里心里只能有他!
“诺!”天圆应声,退出屋子,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羲和,面色微变,也只能低着头行了礼,悄然退下。
“为何要派人去保护烈王殿下?”沈羲和迈步入内,就质问道。
她的语气听着没有什么起落,可萧华雍知晓她已经动了气,因为她猜到了。
他连忙大步上前,握住沈羲和的手:“我并非有意隐瞒你,这是步世子必须经受的考验。”
为何要派人去护着萧长赢?萧长赢身手极佳,便是独自偷溜出京都,以萧长卿的势力,也一定会给他重重保护,这样的情况下,萧长赢如何能够会不安全?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这一去,惊险已经超出了沈羲和的预估。
聪慧如沈羲和,轻易就能想明白,萧华雍这是给步疏林设了一重致命的考验。
在京都外,会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截杀,截杀的人萧华雍或许会派萧觉嵩或许会旁的人去扮演,如此做是不希望步疏林被真的截杀之后,暴露出出京的是冒牌货,否则便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她防备着帝王。
有些遮羞布,不仅仅是帝王不能扯下来,就连步疏林也不能扯下来,否则换来的就是帝王的破罐子破摔,既然你都开始防备不信君王了,君王也疑心你有二心岂不是合情合理?
除非步疏林能够证明截杀的人是陛下派去,否则就是做臣子的先有猜疑,上位者之间的较量,师出有名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所以由萧华雍先来一步截杀,打乱陛下的计划和旁人的浑水摸鱼,先一步让“步疏林”逃离,逃离开了在明知有追杀的情况下,无论分散多少个假人都只能说是步疏林有远见,不能说她是疑心君王。
然而,沈羲和没有料到,萧华雍从这里起,就要步疏林变成一个诱饵,一如当年穆努哈逃离京都,四处乱蹿,将萧华雍的暗棋一枚一枚暴露在四皇子萧长泰的眼里一样。
萧华雍要让步疏林一步步将陛下以及各方势力,全部在步疏林的引诱下给掀出来,让他站在最高处,将整个天下各方势力看得一清二楚,哪些是敌哪些是友?哪些是墙头草,哪些是保持中立。
“阿林有身孕。”沈羲和不是不能接受萧华雍考验步疏林,毕竟步疏林日后要被她托付性命,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要展现出来。不能因为情分,就盲目托付,否则现在已经投向萧华雍,并且通过重重考验之人心中不服。
她只是希望萧华雍能够换个时机。
“这是最佳的时机。”萧华雍深深凝视着沈羲和,“呦呦,我时日无多。”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否则他也愿意念在沈羲和与步疏林的情分上,徐徐图之。
步疏林够不够资格,在他离开后,替沈羲和掌握南方兵权,他必须在离去前确定下来。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724章 君王的铁血
“呦呦,我们走的是皇权之路。”萧华雍稍有得对沈羲和肃容,昭示着他的认真与坚持,“这条路有去无回,也不容半路停歇或是转道。跟随在你我身侧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经过千锤百炼。
我知晓你怜惜步世子腹中骨肉。可呦呦你是否想过,待到你临盆,我若不在。他们会因着你腹中胎儿而对你仁慈,将战场拖延至你临盆之后么?”
不,不会。
现在她有孕之事尚未暴露,又有步疏林之事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故而没有人这个时候对她动手。一旦她怀孕之事公之于众,这些人只会绞尽脑汁在她产子之前,最好让他们母子一尸两命,便是她躲过明枪暗箭,最好的下手时机也是在她临盆之时,岂会心软?
“这不一样……”沈羲和反驳,“他们是敌人,阿林是我们的盟友。”
“不,呦呦,步世子不是盟友。”萧华雍纠正,“她是下属!”
从沈羲和嫁入东宫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步疏林与沈羲和再也不是单纯的闺中密友,而是君臣关系。为君者要爱惜臣子,却不能为臣子所羁绊,而使了英明。
他是想要拖到沈羲和平安产子,但能不能拖到那一刻,他自己也预估不了。倘若他不在,步疏林肩负的是镇守一方,必要时还要为她挥军北上,这是数万大军的兵权,干系到她与她腹中骨肉,她日后能否成事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萧华雍不会在这个时候心软,前路如何,萧华雍都已经悉数告知,步疏林愿不愿接纳,萧华雍给予了选择权,步疏林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此一去,是生是死,只看天意。
沈羲和心口一紧,面前这个渊渟岳峙的年轻储君,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帝王的铁血与刚毅。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那种她不喜的抗拒。她知道他是对的,路也是步疏林自己选择的,摆在步疏林面前的只有这条路,他们的确可以用私情来给予步疏林更多的维护,可这样一来,萧华雍断然不会重用步疏林。
不会将她的安危交托给步疏林,因为步疏林不值得他信任。
萧华雍第一次见到在沈羲和脸上流露出那种类似于逃避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翼翼拢着她,有些自责:“呦呦,你的心……变软了。”
刚入京都的时候,她是何等冷硬与理智?凡事权衡利弊,不将情分。那才是合格的帝王之人,现在不知是因与步疏林出处了情分,还是她刚为人母的缘故,她的锋芒锐减。
若他能一直护在她身侧,站在她身后,这样的温软,令她多了烟火气和鲜活感,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可目下他却不喜这份温软,他宁可她还是那个冷硬果决的人。
“人非草木……便是养只狸奴也能生出情意,更遑论是往来交心的挚友?”沈羲和目光穿过窗棂,落在院子里纵身跳跃扑蝶的短命身上。
她也发现自己开始有人情味儿,有了就是有了,是利是弊她不知如何衡量,但她不排斥。
“小九追了去,小八也派了小十二前去,我亦遣人跟着,我们能做之事已然做完。”萧华雍执起沈羲和的手,缓慢而又坚定将之包裹,“静待结果吧。”
为今之计,也只能静待结果了。
沈羲和只盼着步疏林与腹中胎儿都能够安然回到蜀南。
“殿下,步世子安然出京。”就在这事儿,传来天圆的禀报声。
也算是稍稍安抚了沈羲和忧虑的心。
回到步府的步世子,整装上马,他将萧闻溪亲自送回长公主府,以萧闻溪刚刚查出有孕为由,便是陛下也没有办法命萧闻溪与步疏林一道启程。
萧闻溪若是随行,只怕凶多吉少,等到步疏林真的回了蜀南王府,再接安好胎的萧闻溪回去,也算名正言顺,毕竟还在孝期,儿媳去陪着守孝,哪怕陛下也不能阻拦。
至于日后萧闻溪铲下来的孩子,是否送到京都为质,也得先等生下来是男是女再言。
出京都之前,是安全的,谁也不敢在京都地界动手,这无疑是栽赃陛下,给陛下抹黑。
其实若萧华雍不考验步疏林,就在京都利用萧觉嵩的人安排一场刺杀,既能让陛下抓不到把柄,深怀忌惮,引导舆论,让陛下之后不但不敢截杀步疏林,甚至还要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加派人手护送步疏林,只要萧华雍愿意,再推波助澜一把,陛下定要派遣绣衣使护送。
如此一来,陛下若执意暗杀,就得牺牲掉绣衣使,要么战死要么落得一个护卫不利之罪,步疏林死了,这些护送的人也得陪葬才能安抚蜀南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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