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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起火(ABO,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光一杯不加糖
“要是在寻常百姓家,年叁十本就是全家团聚的时刻。”江容远意外的坚持,“也不是要你参加全程的祭典,不过是吃顿饭罢了。这是你来京城的第一个除夕,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
说到全家团聚的时候,林桓宇看到有渴慕从江容远的眼里一闪而过,这让他内心动摇了。江容远又保证:“没事的,父皇最近脾气愈发大了,但身子却是不大好,咳嗽也不见好。说不定他看到自己未来的孙子一个开心就康健了呢?”
林桓宇看看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抬头果然就对上江容远促狭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江容远正经了脸色:“你到时候坐在亲眷圈里,后院的家眷里最是会传些外面听不到的消息,你可以帮我多留心一些。”江容远手中的筷子忽而顿住,“父皇训斥我是常态,只是今日看他那般模样,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心里总不得安宁。”
林桓宇也顿住了,心中咯噔一下:“什么模样?”
“就……很急躁,”江容远回忆了一番,“明明说的是准备新年祭典的事,最后竟然骂到小时候的事上去了,就像写了一篇檄文,把我所有的缺点都骂了一遍……”筷子在碗上敲了敲,江容远越想越觉得心中烦躁,“像要一口气把我的坏处全都拗过来,他以前骂归骂, 好歹也是就事论事的。”
林桓宇了然,仿佛未来没有时日再去交待、再去训导了一般。尽管有这种感觉,但他不能多说,这一切不过都是江容远的感觉,没有人敢妄加猜测。
新年将至,长途还是漫漫。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这一顿饭。
朝会上父皇其实没有骂完,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咳嗽,到最后咳到说不出话来,匆匆地散了朝,喊了太医去看。江容远守在边上,看着太医摁在父皇脉上的时候,他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着漆黑的夜空,江容远摁下心下的烦忧,轻叹:“希望明年是个好年。”
共看着一片天空,林桓宇轻声应和:“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后宫起火(ABO,H) 爆竹声中一岁除
瑞雪兆丰年,年叁十那天又下起了小雪。江容远早早地备好了车辇,和林桓宇一道进了宫。江容远是太子自是着一身明黄,林桓宇不敢过于张扬,只穿了一身深蓝,外面裹了个藏青色的披风,显得低调而内秀。许是有些紧张,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车辇行到宫门前停了下来,江容远掀开车帘,对林桓宇笑笑说:“介绍两个人与你认识。”
透过帘幕,林桓宇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似是等候多时,没等他猜想会是什么人便听得车下传来问安:“太子殿下。”
“等久了吧。”江容远跳下车去,和来人很是熟稔。来者身穿官服,撑着伞,眉眼都带着爽朗的笑意,他的伞下站着位和他一色系衣服的面目柔和的男子,两人比肩而立,看着甚是相配。
江容远介绍道:“这位是户部侍郎韩佑清韩大人,还有他夫人苏秉容。”
韩家?在太学的这段时日里崔先生为林桓宇将京城中的人际脉络一一介绍,他恍然,这位韩大人是魏国公府的二公子、江容远一块长大的好友。他匆忙还礼:“原来是韩大人和韩夫人。”
江容远的外祖母和韩佑清的祖母是亲姐妹,借着这层沾亲带故的关系,两人从小关系就很亲厚。“佑清和秉容都是我值得信赖的好友。等会进了宫便由秉容带着你,我没办法在内眷那边多呆,秉容会替我为你介绍一二的。”
苏秉容温婉地朝林桓宇颔首一笑,倒是韩佑清将戏谑的目光颇为肆意在两人身上逡巡着,直到被身旁的人暗中打了一下,才扬着笑说道:“久闻木亘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不同凡响、惊为天人、与世……”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就皱了脸,硬是把后面越说越不正经的话吞了回去,很是无辜地把自己的脚从苏秉容的脚尖下默默地抽了回去。
这样的场景江容远早就见怪不怪了,只当没看见他们二人的小动作:“秉容,今晚麻烦你替我照应一下桓宇了。”说罢又瞥了一眼表面上不动如山、实际上心思被媳妇那一脚踩到不知某处去的某人,“时候不早了,先进宫吧。”
进了宫,四个人先一齐去了皇后处。皇后那里已经齐聚了不少侯爵娘子、王公夫人,簇拥着皇后不知说着什么话,逗得皇后眉眼都舒展开来。皇后心情不错,见了林桓宇也未曾多说什么,只让他保重身子、好生休息。江容远松了一口气,准备带林桓宇下去,却听母后喊住了他。
“太子,你先等等。”江容远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示意让林桓宇先跟着韩佑清退下。母后今日分外和蔼可亲,带着和煦的笑向他招招手:“过来。”江容远愣了,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母后此番和颜悦色是什么时候了,不免恍惚片刻直到母后再次催促才回过神来,应声过去。
“我还记得太子小时候在娘娘身旁念书的模样,这一眨眼的功夫啊,竟已是丰神俊秀、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了。”江容远刚走过去,便听得坐在母后下首的定远侯夫人笑道,“皇后娘娘好福气。”
“侯夫人哪里的话。”皇后含着笑,“天乾皮得很,比不上侯夫人膝下有涵儿这么乖巧听话的地坤。”她又向江容远招招手,“太子来见见定远侯府的夫人和公子”
“太子还不认识我家涵儿吧,来,涵儿,见一见太子殿下。”定远侯夫人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小地坤,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直垂着首,不言不语的,江容远适才都没有注意到他。
“姜公子。”江容远顿时明白了母后的心思,但他此时不敢也不能多说些什么,礼貌地向定远侯家的这位小公子见礼。但这位姜公子似乎不这么想,尽管低着头,江容远也能看到他撇着的嘴。
“涵儿。”定远侯夫人面色难堪地拉拉自己儿子的衣袖,姜小公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又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肯多看谁一眼。定远侯夫人脸上无光,讪讪地笑着:“这孩子……他不曾和天乾相处过,害羞呢!”
侯夫人这句话引来一众夫人的笑声。江容远对这么姜小公子有所耳闻,定远侯府是将门,养出来的这位小公子虎得很,据说曾把一个言语调戏他的天乾当场亲手给卸了一条胳膊。这位小公子放过豪言壮语,哪怕终生不嫁,也绝不屈就于那些比不过他的天乾。
江容远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定远侯夫人显然不这么想。侯夫人在皇后面前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匆匆告退,江容远用余光瞧见侯夫人偷偷在姜小公子腰上狠掐了一把。他叹了口气,想着要用个什么借口从母后身边溜开,就听得内侍来报:“敬国公世子妃和小公子来了。”
如果说文臣大半是宣相的门生,那么武将则大半是敬国公的门生。敬国公沉毅出身平民,没有姐妹兄弟,硬是凭着一身本事,立下赫赫战功,辅佐叁朝皇帝,才站到了今天的位置。只可惜国公府血脉单薄,只有一个不成器的世子,世子妻妾成群,却也只得一个地坤儿子,眼瞅着就是要绝了血脉。这也是几朝皇帝都未曾对沉家动过手的原因之一。
同样是将门,敬国公世子妃和小公子却是深居简出,难得在宴会上露面。“世子妃,快坐下,身体好些了吗?”皇后关切地问道。
尽管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却难掩病容,华贵的衣服裹着他瘦弱的身躯,光是衣服就好像能把他压垮。世子妃抬起略显虚弱的笑容,行了一礼后由沉小公子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多谢娘娘关心,臣好多了。”沉小公子将母父扶坐下后,便规矩地站在世子妃身后,目光也不乱瞧,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这是小鹤吧?”可怜的小公子安稳还没能得一秒,便听得皇后唤了他的名字,吓得差点行上一个伏地叩首礼。皇后笑眯眯地冲他招手,“来,让本宫瞧瞧。上一次见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沉小公子低垂着头从他母父身后走出,小步小步地上前去。他虽是也低着头,但和姜小公子不同,他的一言一行仿佛是从礼教书上刻下来的一样,是能给所有世家小公子上礼仪课的范本。
“小鹤今年多大了?”皇后拉过他的手,柔声问道。沉小公子轻声回答:“过了年便是十五了。”
和小仪一般大。心咕噜噜冒着苦涩的泉水,江容远只觉得这个场面他一刻钟都不想再多停留了。但他几乎是甫一抬头,便对上母后警告似的目光,什么话都只得咽下,看着母后拉着沉小公子嘘寒问暖。母后对这位小公子越聊越喜欢,拉着他坐在自己的凤椅上,招招手让江容远到自己身边来:“小鹤这孩子难得出门,容远没见过吧。”她又转头和鹤山介绍,“小鹤,这是容远哥哥,和你年岁相当,以后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走动走动。”
年岁相当……江容远看着沉小公子扯出一个艰涩的笑。沉小公子鹤山他是第一次见,他的皮肤很白,白到有些清冷和脆弱,有点像雪后被压弯了的小松树,挣着一口气才能挺直着。是和小仪完全不同的类型,也是完全不同的际遇。
江容远很难过,他像被掐住了咽喉,可是掐他的人永远都不会松手。
“母后!”江容远出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皇后,在她脸色阴沉之前,匆忙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去父皇那边了。”
皇后脸色变了又变,可能觉着之后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了,挥挥手让他走了。江容远退到门外吐出一口浊气,想到父皇那头又不知会有哪些应酬对付,他顿觉这个年宴了无趣味。从前年宴唯一的期盼便是能和小仪见面,两人总是心有灵犀地偷摸着从宴席上溜出,约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御花园里。安宁的夜里会有烟花在远处绽放,江容远会带着他做一回不乖的小孩,偷偷爬上墙头,肩并着肩,头靠着头,寒风把脸吹得通红,他们傻里傻气地等着不知道何时会盛开的烟花。
今年的烟花还会开吗?
“殿下,太子殿下。”江容远还没脱离思绪,便瞧见定远侯夫人拉着姜小公子走了过来。定远侯夫人腆着脸,堆着笑:“太子殿下,我家涵儿说方才看见殿下太紧张了,现在想和殿下好好赔个不是。”
“涵儿!”定远侯夫人把姜小公子拉过来,“快,你不是想和殿下道歉的吗?”她从背后猛地一推,姜小公子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扑到江容远怀里。
江容远将人扶住,看见姜小公子脸拉得更长了,叹声道:“定远侯夫人,我……”江容远猛然怔住,透过姜小公子的肩膀,他看到一个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小仪!”江容远还扶着姜小公子的手仿佛着了火,忙撒开手去,急急地想往宣仪那边去。
宣仪的目光只在江容远身上片刻的逗留便挪开了,江容远都来不及捕捉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此刻是何种情绪。没有言语,没有交流,宣仪跟着他母父一道向太子殿下行了礼,便擦着他的肩进了屋去。
江容远没有回头,那蜜糖的信息素味儿略过他鼻尖,在他的心尖尖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直缠得他的心发疼发涨。
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雪,殿前的雪白上踩过一串串凌乱的脚印。其实分不清谁是谁的,但江容远幼稚地把自己的脚和其中一串重迭,仿佛这样就能和他的小仪重合在一起。
这样的举动荒唐又可笑。
若将他与小仪相隔只是暴风雪,那么无论多猛烈,他都能咬牙闯过去。可是挡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哪怕他是一人之下的太子。
风呼啸在耳边,江容远怔忪着想,他身为太子尚且无法攀越,他和林桓宇所期待的理想世界真的能到达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江容远在父皇面前频频走神。他看着高坐在自己上方的父皇,父皇的面容在他眼前一点点模糊,只成了一个具象化的符号。人们都说皇上是真龙之子,可就算是像自己这般平庸之辈,只要坐上那个位置都能成为神龙之子吗?只不过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便能够随意掌握他人的人生……
“太子!”皇上一脸不虞地看着江容远。江容远神魂归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习惯性地低眉垂目,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他的这个模样更让皇上怒火中烧,只是因着除夕,只凝着脸,没有破口大骂,最后还是一位大臣为江容远解了围。
皇上可能不想自己再被气到,转过头去不再看江容远。他最近身子一直不大好,咳喘非但不见好,还有加重的迹象,每每咳起来都觉得肺里的气都要被抽干一般。对江容远这个太子,他一心想将他打磨成一柄利刃,可偏偏怎么都磨不出锋芒来,一肚子才华上荡的尽是妇人之仁。鞭子抽得越狠,落在他身上越是绵软,等抽不动的时候,皇上渐觉有心无力。
思及此处,皇上又糟心地咳嗽起来。起先只是小咳两声,可一咳起来竟是收不住,咳声浑浊不堪,他扶着龙椅,咳得快趴下去了,一口一口的冷意直往心肺里窜,而从肺腑里往外涌的反而是血腥的味道。
咳症来的突然,江容远心一紧,赶忙先去扶住了父皇,帮他抚背顺气。当他扶住父皇颤抖的身子时,才发现父皇近来瘦了不少,龙袍套在身上都显空荡。皇上借着江容远的半个身子掩住自己的身形,紧抓住他的胳膊,“喝喝”地大咳大喘了两声渐渐恢复了平静。
殿内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惊,他们都隐隐地意识到一个不能妄说的可能。
“父皇……”江容远用自己的胳膊有力地撑着皇上,皇上反而闭着眼倚着他说不出话来,“太医不是说只是风寒引起的咳症吗?怎的……”父皇在江容远眼里一直是如神明一般的人物,他敬畏但也仰慕,也渴望着神的垂青赞许。可神如今轰然倒塌,虚弱地靠在他的肩上,江容远的心如同豁开了一个口,寒风直往里面窜。他手脚冰凉,内心一片茫然。
皇上摆摆手,借着他的力坐起来。他这个太子,什么想法一眼就能被看穿,别人一两句软话就能把他带偏,但心还是好的。就像此刻,他目光扫下去,下面的面孔各怀心思,可自己这个太子目光是澄澈的,扶着自己的手都因为慌张而不自觉地用力,虽然看起来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这样的性格,或许能当个好官,但不适合当皇上。
坐在皇位上的人,哪个手里没有拿过杀人的刀呢?
皇上直起身,扯着沙哑的嗓音道:“年宴就早些开席吧,吃完了大家各自团圆去吧。”
因为皇上身体的抱恙,整个年宴的氛围都显得凝重不已,美味佳肴吃在嘴里都变了味道。皇上强打精神,除了宴席开始时的贺词,其余的都交由陪坐在一旁的皇后主持了。
江容远也是同样的食不知味,心突突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一会想着,身为儿子,宴席之后是不是应该去关心一下父皇的身体?父皇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忐忑不安,可又怯于和父皇母后面对面,他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若是又被责问了要怎么办。一会又想着母后给他选太子妃的事情。他内心满是抗拒抵触,要是以父皇病中、儿臣不宜过喜为由能躲过去吗?但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甚是自私恶毒。宣仪那擦肩而过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晃啊晃的,他拽着胸前的衣襟,只觉喘不上气来。
他还没有想出个定论,年宴就已经匆匆结束了。




后宫起火(ABO,H) 岁与君同(h)
“殿下。”林桓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内眷们另有席位,没有能照顾到他,江容远勾起笑容、略有歉意地问:“宴席上可曾受委屈?”
“未曾,臣有龙孙傍身,又有韩夫人帮衬着,怎会有委屈?”林桓宇见他面带疲色,也不催促,只在他身边坐下,“只是今日怎么开席散席都如此之早?”
江容远眉头紧了紧,摇摇头:“开席前父皇咳疾又犯了,精神不佳。”他抿抿唇,“我在想是不是该去坤乾宫探望一下父皇。”
知道他与父母之间的间隙,也明白他的迟疑,林桓宇还是建议:“殿下是太子,于情于理,都更是应该去关心一番。”
“我只是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江容远心里一团乱麻,“我去只会让父皇更生气。”
“为人父母的,无论如何,看见子女的关心总是开心的。我听说今日皇后娘娘还会殿下选妃了。”林桓宇突然提起这件事,“那殿下更应去搏一波好感,显一显孝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若是让陛下高兴了,说不定与宣公子的婚事还有回还。臣还不想院子里再多个姐姐妹妹的。”
话说到这里,江容远才看到林桓宇眼中打趣的笑意,不由地懈神笑了。放松下来,他看着桌上的酒杯,轻声道:“对父皇我总是又敬又怕,可能怕更多一些。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没什么底气了,很没用是不是?但是今天我看到父皇那样,我……其实我很担心父皇……”
就算是现在父皇那浑浊的咳嗽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江容远握了握拳,猛地站起来:“桓宇,你坐车先回去,我还是去看一下父皇!”
不论有多少恩怨情仇,不可否认,江容远是担心的。但是从未与父母贴心交流的孩子,那股子燃起的勇气在坤乾宫门口又泄了,江容远还没有想好见到父皇要说些什么。他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眼中或许好笑,但对于江容远来说就像是赴一场已经知道结局的约会。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父皇会对他说些什么,“你但凡能少让朕生点气,朕的病早好了。”“你是不是想早些把朕气死、自个儿好上位?”“蠢材!朕怎么选了你这么个蠢材当太子?”……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去看望生病的父皇却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事情。他所有的努力,只要父皇的一句话,一切都付之东流。
有谁被骂了之后会不伤心呢?只不过是把眼泪藏起来罢了。江容远不是铁做的。
天人交战之际,他竟然从坤乾宫一路踱到了御花园。他和小仪初相识的地方、他和小仪每次年宴都会偷溜出来相约的地方。心念一动,江容远步入了御花园,来到了那棵每次约定碰头的梅树下。梅花凌雪而开,清香扑鼻,红色的花朵缀着白雪,让他想起了披着红斗篷、执着花枝、站在这梅树下的小仪。
一样的美丽动人。
偶然一眼,江容远乍然发现枝头上竟然系着一个祈福香囊。拉下花枝,看清了香囊的模样,憋足的针脚在一面绣着不成样的图案、一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
这么粗糙的香囊……可能是雪落在了眼睛里,湿润了他的眼眶。江容远鼻子发酸,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个许愿用的小笺,上面写着“岁与君同”。小笺上还残留着蜜糖的信息素,抚摸着这熟悉的字体,江容远想笑又笑不出来,把香囊捏在手心里、把字句刻在心头上。
可能没有见面便没有那么想念,一旦见了面想念就像决了堤一样。江容远从未如现在这般想要拥抱到他的小仪。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漫天飞雪扬起的寒冷。
江容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他为宣仪准备的礼物,只是没有来得及送出去——从福慧寺祈来的开过光的红玉珠串和福牌。他把珠串和福牌也挂在了枝头上,珠串上的穗子和福牌一起在枝丫上晃动,晃起福牌上刻着的四个字“岁岁无忧”。
伫立了许久,直到四肢僵硬,江容远才欲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江容远呆住了,粉雕玉琢的人儿噙着眼泪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他有多久。
“小仪……”江容远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分不清这是不是冻麻木之后出现的幻觉。
这一次是江容远带着欣喜和爱恋,冲过去抱住了宣仪。
我真是个烂人。江容远想,他颤抖着捧起宣仪的脸,视若珍宝般亲吻了他。他小口小口品尝着蜜糖的甜香,即使满心贪恋也不敢恣意,害怕一不小心就戳碎了这个梦。
“容远哥哥……”宣仪扬起脸,用迎合的动作、不加掩饰的信息素,赤裸直白地回应着他的吻。轻吻变得激烈而不可控制,舌头搅弄着情潮,把所有的思念和情意都传递过去。
以前时常相见的两人如今却已很久未曾见面,想念如决了堤一般将他们淹没,明明拥抱着,每一寸血肉依然觉得痛。江容远习惯了忍耐,习惯顺从别人的喜乐,习惯隐藏自己负面的情绪,可是那些不敢显露给他人看见的情绪压在心上,宛如阴天的稻草越驮越重,他快负担不住。
偏偏忍耐到最后,没能让他人如愿,也没能让自己如愿,两头空。
雪落满肩头,两人毫无感知,纠缠得难舍难分。江容远将宣仪托在怀里,宣仪的双脚紧紧地缠着他,双手也插在他的发间,檀木的香味混合着蜜糖的甜比这一树的梅花还要芬芳,在这白雪皑皑中点燃一片炙热。
宣仪被亲的嘴唇泛着红肿,水光潋滟的,看得江容远心念再起,侧过头只想要再一亲芳泽。
“容远哥哥……”宣仪躲开他的吻,揪住江容远的衣领,再次提出了那个哀求,“抱我,好不好?”
江容远没有应答,只从额头到脖颈抚摸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雪夜没能熄灭心头的火,亲昵让思念加倍。此时的团聚不过是分离的前兆,下一次见面不知会在何时,两人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小仪,”江容远温柔的目光比雪还要柔软,“我喜欢你。”
宣仪瞪大双眼,泪光凝结成珠在眼角滚动着,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江容远吻去。一个人能有几分爱恋呢?江容远所有的爱恋都在这一个雪夜燃烧至顶点,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放肆一回,去拥抱自己的爱人。
“小仪,我喜欢你,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嘴唇颤了颤,宣仪死死地搂住江容远,把自己的信息素全然爆发开去,泪珠子大串大串地滚落,他哭着请求:“抱我,容远哥哥,抱我。”
江容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宣仪头一次感觉到被一个天乾注视着的危险感,他仿佛被一只随时会把他生吞活剥的猛兽盯上,这种感觉让他异常兴奋、浑身燥热,这种感觉让他升起隐秘的羞。他嗷呜一口咬在江容远的脖子上,像个小兽一样以凶狠掩饰羞涩:“抱我不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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