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妖妖
但唐晓慕当时就躲在假山里玩,看到了整个过程。
她异常肯定地告诉太后,太子是故意松开季修睿,季修睿落水时,太子还笑了。
为她这话,太后还曾专门召季修睿问过。但季修睿说唐晓慕看错了,是他自己不慎落水。
唐晓慕是太后亲手养大的,她深知这孩子不可能撒谎。
可季修睿不愿意多事,这件事又没铁证,太后若是贸然提起,季修睿不一定领情,还会惹恼皇帝和皇后。
她若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或许会信她。
可她到底不是,皇帝为人又多疑,太后只能掀过不提,同时叮嘱唐晓慕不许再提。
唐晓慕虽然不甘心,但在太后的教导下还是乖巧地应下。结果第二日,她就当众把太子撞入了泥潭。
那几日御花园正要修一个凉亭,地面刚挖开,夜间又下过雨,多了一个泥泞的大坑。
这是太子去学堂的必经之路。
唐晓慕起了个大早,守在泥塘旁,奶声奶气地跟太子打招呼,热情地拉着太子说话。
太子不疑有他,就那么被她骗到了泥塘旁。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唐晓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太子撞进泥塘里,随后自己跳进去,用力砸在他身上,哇哇大哭,趁机还对太子拳脚相加。
一听她嚎啕大哭,原本还生气的太子都被吓懵了。
他顾不上自己一身疼痛,更顾不上换衣服,带着一身泥跑去鸾凤台给太后请罪。
事后,唐晓慕坚持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和太子没有关系。
这样反而让人怀疑她是在帮太子打掩护。
好在她年纪小,又有太后护着,太子没真的伤到,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但太后知道她是为了给季修睿报仇。
说完这段过往,太后长叹一口气:“你呀,从小就胆大。你爹那年夏末从漠北回来,得知这事后说什么也不愿再让你住在宫里,就怕你被卷进后宫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争斗中。要不是这样,哀家绝不会同意你去漠北吃苦。”
唐晓慕一直以为是爹爹舍不得自己才带她去漠北,原来竟是这样。
“我在漠北不苦,爹爹和哥哥很疼我,百姓们爱戴爹爹,对我也非常客气。”唐晓慕想起父兄,眼眶微红,忍不住担忧起他们。
太后也是一样。
屋内好一阵沉默。
太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咱们还是想想以后的事吧。你派去漠北的人有消息了吗?”
唐晓慕摇摇头。
太后蹙眉:“哀家前后派了五六拨人,都是往年负责去漠北给你东西的人。这些时间里,他们以往带着大宗物品都能往来三四回,这次却一个消息都没传回,估计是凶多吉少。”
唐晓慕再次说出自己的打算:“姑母,如今皇后被困凤仪宫,我不用每半月入宫一次,想趁机去一趟漠北。”
太后立刻否决:“不行!那么多人都一去不回,万一你也出事怎么办?”
“我……”
唐晓慕才开口,太后就强硬地打断她:“绝对不行!”
看到唐晓慕失望的神色,太后担忧又不舍地握住她的手,“慕慕,你的心情哀家理解,可哀家不能让你去冒险。他们若是真的出事,你去漠北也无济于事。听姑母的,好好呆在京城。你爹和哥哥肯定也不会希望你出事。”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不甘心。
太后苦口婆心,“慕慕,若是连你都出事,哀家一个人在皇宫里撑不下去的。你如今承担着唐家所有人的命运,你不能出事。你只有好好当你的宣王妃,将来入主这皇宫,才能真的保住唐家满门。”
唐晓慕压着心底的难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为着这事,皇后被夺权的事都显得没那么喜庆了。
唐晓慕垂头丧气地回到宣王府,季修睿见她这样,眉头微蹙。
“怎么不高兴?”他从床上撑起身子,声音微微沙哑,像是才醒。
唐元明的事暂时无解,唐晓慕不想让季修睿跟着难过,没有多提,而是把皇后的事说了。
季修睿并不意外,仍旧在意唐晓慕为何闷闷不乐。
有人惹她了?
可有仇的话,他家王妃通常当场就报了,不会在心里藏那么久。
季修睿思索片刻,猜到了唯一一个可能:“在想你父兄?”
唐晓慕点点头,抱着侥幸问:“漠北有消息吗?”
季修睿摇头。
唐晓慕失望地低下头去。
季修睿算着时间:“应该快有消息了,再等等。”
唐晓慕点点头,没有再让自己沮丧下去。
秋梨进来送了药,季修睿仍旧是一口喝着。唐晓慕忽然想起他九岁那年落水后,是不是也这样一口口喝着风寒药。
她想得有些出神,被季修睿察觉:“怎么了?”
四下无人,唐晓慕压低了声音说:“我今天问了姑母当年我揍太子的事。”
季修睿喝药的动作一顿,捧着碗,似是有些忐忑地望着她。
唐晓慕走到床边坐下,声音更轻,神秘兮兮地问:“你跟我说实话,当时到底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入太液池,还是太子故意松开你的手,才让你摔下去的?”
她与太子无冤无仇,没必要在这上面故意诬陷他,她说得那些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可季修睿为什么要给太子打掩护呢?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61节
如果有人骗她会拉住她的手,结果关键时刻故意松开,害她落水,唐晓慕把这人往水里丢十次都不解气。
望着她探究的目光,季修睿的思绪慢慢回到十一年前。
是故意松手,还是不慎手滑,其实很好分辨。
太子是故意松手,季修睿一直都知道。
他也曾想说出真相,想要一个公道,可当浑身湿透的他被侍卫送回去之后,所有想说的话都消散了。
他至今都记得花梗打在身上的疼痛。
记得母妃厌恶的眼神与不屑的言语。
荷花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想要她的黄金屋与象牙笏。
被她一遍遍用花梗鞭笞的时候,季修睿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果死在太液池就好了。
是不是太子故意松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如果当时死掉就好了。
直到后来,他听说唐晓慕把太子推进烂泥塘,还在烂泥塘中对太子拳打脚踢。
被绝望扼住咽喉的他才得以喘息。
那是他昏暗人生中的第一缕光。
第53章 这不是北固城 去漠北的人回来了……
季修睿的思绪起起伏伏许多, 最终还是垂眼道:“都过去了。”
他都快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在家等死的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难得的宁静。
唐晓慕见他不想多提, 也不好再追问。
她起身想出去, 走了一步, 又想起什么,踌躇道:“我不是想故意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但你帮过我,我觉得多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当时如果是太子故意松手才导致你落水的话,你最好还是防备着他些。”
是不是故意松手或许存在误会, 但季修睿落水后太子还笑了, 这点就很诡异。
季修睿低着头, 就在唐晓慕以为他不会搭茬时,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唐晓慕想,他心里果然还是有数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去青竹喜悦的声响:“爷,去漠北的人回来了!”
唐晓慕连忙冲出去。
青竹身后跟着两名风尘仆仆的男人, 唐晓慕曾有过一面之缘, 都是当初派去漠北的明卫。
唐晓慕拦住要行礼的他们,连忙问:“有我父兄的消息吗?”
侍卫摇摇头。
唐晓慕的心一沉。
“属下到北固城的时候, 城中已无一个活人。”侍卫知道唐晓慕关心漠北情况, 但所见所闻实在是太过惨烈, 他甚至难以用言语形容, 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画册。
这是跟锦衣卫学的, 凡是出门打探消息,都可将相关信息画下来。王府侍卫的画功不亚于锦衣卫,几乎能将双眼见到的一切都落在纸上。
暗青色的画册封皮上, 沾有干涸发黑的血迹,可见侍卫这一路也极为不易。
唐晓慕忍着双手的颤抖接过画册。
画册上,没有她印象中热闹的街市、骁勇的民居,只有一片焦土。
民居被付之一炬,只剩下空荡荡的地基。有些房子即使没被大火蔓延,也被敌人的铁骑踏平,只剩下顽强的半坯断墙。
城中血流成河,踩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同胞的鲜血。
城池中宽阔一些的街道上甚至还有着一座座尸山,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全都被烧成了焦尸。
那是被安跶军队凌虐过后的痕迹。
人间炼狱都不足形容。
唐晓慕的脸色惨白无比。
侍卫低声道:“属下两人先回来向您和王爷汇报情况,另外留了几个兄弟在那里埋葬死者。若是有唐将军和少将军的消息,会立刻报与您。”
唐晓慕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张,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
她知道侍卫指的是有无唐元海和唐泽旭尸体的消息,心底涌起强烈的抵触。
她爹爹和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绝对不会的。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直到一阵温暖覆盖住她的手,抽走了被她紧紧抓着的画册。
季修睿的手其实并不暖和,但唐晓慕浑身发寒,反倒比他还凉。
“去屋里休息儿吧,我来问话。”季修睿平缓的声音将唐晓慕发颤的心稳住,他只披了件外衣,显然是听到消息后就起身出来了。
唐晓慕摇摇头,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被画册上的画面震撼到,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派去漠北的王府侍卫都是季修睿的心腹,肯定不会骗她,但绝对有个特别怪异的地方。
她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唐晓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头整理自己的思绪。
季修睿扶她在小厅中坐下,低头迅速翻阅手中画册。
看到其中惨烈的景象,饶是素来沉着的季修睿也变了脸色。
他眉头紧锁,合上画册,整理着思绪问:“粮仓如何?”
“粮仓被烧了,但根据灰烬来看,应该没有大宗粮食被烧。地上有辎重出行的痕迹,敌军应该是把粮食带走后,才放的火。”侍卫道。
这点在季修睿的意料之中,安跶所在地区不宜种植农作物,屡次进犯除了想抢占更多的国土,就是为了粮食。
“百姓家中粮食如何?”季修睿又问。
侍卫出发前,唐晓慕仔仔细细跟他们说过许多漠北风土人情,包括漠北的人家有挖地窖存粮的习惯。
侍卫们探查得很仔细:“地窖入口明显的都被洗劫一空,从残留的院墙判断百姓有反击的痕迹。部分地窖入口隐秘的人家没被发现,但……”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忍,“还有些百姓原本躲在里面避难,但后来安跶军在城中放火……有些人被地面建筑坍塌后砸死了,有些则被大火烧起后的浓烟闷死了。”
唐晓慕想起画册上那些尚有全尸的死者,眼眶发热。
“军械库呢?”季修睿又问。
“没有一件兵器留下,很多将士就死在军营中,像是根本没有作战的准备。”侍卫说着偷瞄了眼唐晓慕,又很快低下头去。
如果不是主帅通敌,没有勒令迎击,不会造成这样的惨败。
提到军营,唐晓慕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拨开层层迷雾,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画面:“这不是北固城!”
她从座椅上站起,抢过季修睿手中的画册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从漠北回来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王妃,这的确是北固城,您看城门上还写着名字呢。”
画册第一页就是高大巍峨的城门被投石机砸塌后轰然落地的画面,写有“北固城”三个大字的门楣就在碎石的最上面。
但唐晓慕确定这不是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北固城。
“北固城周围没有特别高大的山脉,城墙又高,你们在军营里不可能看到山脉。”唐晓慕将画册翻到画有军营情况的那几页。
侍卫们办差尽心,不管是高大如山峦,还是细小如酒幌,只要有,就都会画下。
军营那一页的东侧,清清楚楚画着一道层峦叠嶂的远山。
“这是漠北东侧的太行山,北固城的城墙极高,挡住了视线,就是我爹爹那么高的个子坐在马上,都看不到这山脉。”唐晓慕的语气愈发肯定。
两个侍卫仔细回想:“可属下当时的确看到有山。”
另一人附和:“兄弟几个都看到了。”
唐晓慕又将画册仔细翻看几遍,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去的不是北固城,而是朔州。如果是北固城,城中央不远处就是将军府,那里就是烧成灰我也认识。但朔州的城中央是个集市,周围是二层楼的客栈、酒楼和茶肆,用来给来往商人落脚。”
唐晓慕将上画册只给他们看,“你们看,这些建筑虽然被烧了,但还是有些地方能看出是两层楼的。但将军府周围全是一层楼的民居,不允许有这种二层高的小楼,以免被细作盯梢或暗箭伤人。”
侍卫大惊:“可我们一路都是沿着路标走的,城墙上还有北固城三个字,怎么可能是朔州?朔州在北固城的东边,我们没走那条路。”
季修睿看着言之凿凿的唐晓慕,电光石火间想到什么:“你们出幽州后,往哪里走的?”
侍卫如实道:“往北走。看到界石,我们就继续往北走,直到看到了这座城池。”
“若界碑有错呢?”季修睿将画册拿回来,翻到第一页,指着城门上的“北固城”三个字,“为什么你们要在这三个字下面加这道阴影?”
第一眼看到时,季修睿只以为是单纯的光线原因。但如今听到唐晓慕的话,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画图的侍卫一愣,仔细回想,怔怔道:“当时看见的时候就这样,上面都刀刻斧凿的痕迹,属下还以为是两军对战时留下的。”
“不,是因为这三个字是新刻上去的。老城门所用石料特殊,历经多年风吹雨打,大多已经成型,短期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图中这块写着‘北固城’三个字的城楼石料应该不是大周城门的规格,才会在刻字一段时间后产生这样的痕迹。”季修睿说出结论,看向唐晓慕。
唐晓慕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尽管两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即使再离谱,也是真相。
侍卫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不由得怔在原地。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安跶要疯狂破坏城池,甚至是烧掉所有人的尸体。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隐藏起这座城池的真正身份。
相比于一早就被屠城的朔州,唐元明亲自镇守的北固城才更惹人关注。
前往漠北的探子基本上全是往北固城去的,没人会关注一个早就情况明了、无人生还,且还有可能遇上安跶主力的朔州。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正的北固城呢?”青竹忙问。
唐晓慕眼中迸发出希望:“肯定还在,否则敌人不会用这种手段迷惑外人。怪不得我刚出昭狱就急着杀我,肯定是知道我在北固城住了那么多年,一回漠北就会发现真相。”
安跶人的五官轮廓比大周人的要深一些,两者很容易区分出来。之前几次对唐晓慕下手的杀手都大周人士,她脸色难看地对季修睿说:“应该是有人被收买了。不知道是朝中的人,还是漠北的人。”
“也可能两者都有。”季修睿把画册放下,思索片刻后吩咐侍卫,“传信给还在漠北的人,让他们往西走,去看看真的北固城情况如何。”
其中一名侍卫应声离去。
唐晓慕神色凝重地呢喃:“府中侍卫不熟悉漠北地形,或许会被误导。但漠北另外还有四城,这四城的将领难怎么会也认不出真正的北固城?”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62节
“北固城、阳城、朔州三城被屠后,漠北再无任何消息传来。”季修睿说,“因此,即使有人相信你父兄没有通敌,但北固城被屠,他们也难辞其咎。”
唐晓慕不安道:“我爹跟安跶人打了那么多年,如果他真的死了,安跶肯定会大肆宣扬。如今安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我爹很可能还活着。他和哥哥很有可能是被困在北固城中,我要去找他们。”
“你回来!”季修睿拉住要去收拾行李的她,沉声道,“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这也只是你的猜想,如果正好是安跶人的计策呢?”
“哪怕是计策我也得试试。如今没有我爹的半点消息,说明他们肯定无力求援。如果不快点救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唐晓慕焦急之余,明白了季修睿的意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找援兵。用兵得找陛下,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说这事。”
“你确定他会救你爹吗?”季修睿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一大盆冰水迎头浇下,激出唐晓慕心底一阵恶寒。
第54章 皇帝太狗了 演戏就演戏,秀什么恩爱?……
皇帝忌惮唐元明, 当初愿意放唐家人出狱,也是基于唐元明父子已死的推测上。
如今他会愿意派兵去救唐元明吗?
唐晓慕试着带入皇帝的身份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北固城除了我爹爹和哥哥, 还有三万将士和七万百姓。整整十万人, 陛下难道真的能放任他们死去?”
季修睿垂眼片刻, 血腥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令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哑声道:“他做得出。”
唐晓慕愕然。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甩开季修睿的手往屋里走。
季修睿追上去:“你不能漠北。”
“我不仅要去漠北,我还要写信给沿线将领,请他们出兵去救援北固城。”唐晓慕异常肯定地告诉他, 掰开季修睿紧紧握住自己手臂的手, 去了东耳房处的小书桌前坐下, 神色凝重而认真地低头研磨。
季修睿凝视片刻,忍着咳意,走到她身边,按住唐晓慕提笔的手。
唐晓慕拧眉:“季……”
“烽火狼烟能传讯千里,即使你父兄被困北固城, 也能用此传讯, 沿线为什么没人去救援?”季修睿问。
唐晓慕一愣,试探性地推测道:“或许是救援沿途被安跶的其余军队拦住了?”她声音很轻, 显然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种说法。
“阳城和朔州被灭, 无法出兵可以理解, 但幽州为什么没有救援?幽州离北固城最近, 完全有时间在安跶攻破另外两城之前支援北固城。”季修睿问。
唐晓慕持笔的动作顿在空中, 墨汁凝聚在笔尖,落在纸上,印染出一大滴墨痕。
“你怀疑幽州有问题?”唐晓慕问。
季修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这三年远离政务太久,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
叛国大罪,决不能轻易论断。
唐晓慕明白他的顾虑。
幽州如果真的有问题,她的信一旦落在叛徒手中,唐元明和北固城的境况只会更加危急。
除了幽州,其他城池又有没有叛徒呢?
如果有,那她的信不仅会让父兄陷入险地,还会给仍旧留在漠北的王府侍卫带去危险。
而且,如果他们推测的“假北固城”是敌军的圈套,幽州等地一旦被迫领命带兵救援北固城,就会落入敌人陷阱。
唐晓慕急得要命,后悔当时派侍卫的时候,没让他们去阳城和朔州也看看。
季修睿猜到她的想法,指腹轻轻捻过画册上的血迹,低声道:“你就算当初让他们去阳城和朔州也没用,安跶肯定也做了相应准备。”
这本画册的规矩是人在册在,人亡册还得在,但如今染了血,说明侍卫们在漠北曾有一场恶战。
“沿路都跟谁动手了?”季修睿问。
站在厅中的侍卫走到耳房前,恭敬道:“我们出幽州地界后就遇上了安跶国的小股军队,人数大概在八百到一千。兄弟们人手不足,不敢硬抗,边打边退,费尽周折才摆脱他们。”
曾经从东往西,朔州、北固城、阳城三座城池组成了大周最北面的防线,如今三城接连沦陷后,出了幽州地界就不再是大周的国土。
在境外遇上安跶人很正常,因此从漠北回来的侍卫也没急着报告这事。
但唐晓慕直觉不对劲。
近期没有边境城镇被安跶军队入侵或劫掠的消息,一支近千人的安跶军徘徊在幽州境外干什么?
季修睿看着画册上的假北固城,拧眉问:“你们是不是摆脱他们后,看到了这个北固城?”
“属下摆脱他们后,沿着路往北走,就看到了这座城池。”侍卫忽然意识到什么,震惊道,“您是怀疑这支军队故意埋伏在此误导我们去假的北固城?”
“不一定是误导,或许是能杀就一起杀了。”唐晓慕想起太后派出去的人至今没有消息,恐怕是都被这些安跶军截杀了。
“路上的安跶军队多吗?”季修睿问。
侍卫点头:“挺多的,离开幽州后没多久,我们就遇上了好几波。他们像是已经驻扎在幽州城外。属下怕暴露行踪后不便打探消息,之后都远远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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