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妖妖
“那就放任这十万人去死吗?”季修睿反问。
“若是中计,那就是带着大周数万将士去送死。漠北传来的所有军报都是北固城已经沦陷,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好端端的北固城?这绝对是陷阱!”兵部尚书反驳。
季修睿低低咳了两声,忍着不适问:“那为什么安跶以雷霆之势攻陷朔州与阳城之后,没有一鼓作气进攻幽州?”
“或许是他们已经拿到足够的粮食,不需要再进攻幽州。”兵部尚书道。
季修睿冷嗤:“安跶一向贪得无厌,且年年缺粮,怎么会突然觉得粮食够了?粮食今年吃不完,可以明年再吃。郭大人,如果您是安跶主帅,连破敌军两城、军中士气高涨之时,是会乘胜追击攻打幽州?还是不声不响地退回老巢?”
兵部尚书郭放白着脸没有出声。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继续追击。
只要攻破幽州,就能直达京城,立下不世之功。
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除非是不得不留下。
最大的可能是唐元明所在的北固城牵制住了安跶主力,迫使安跶军队只能停在边境,而不能长驱直入、直奔京城。
季修睿将其中利害一一分析给众人听,所有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北固城的十万人为了京城的安危殊死拼杀,他们却见死不救,这还算人吗?
逐渐有朝臣站出来:“陛下,不论是否为陷阱,都该通知漠北各府前去查看情况。若是陷阱,那就端了他们。可一旦属实,立刻就该带兵增援北固城。”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片附议声中,皇帝的脸色逐渐发黑。
大周这些年天灾不断,不久前黄河泛滥,更是死了不少人。如今国库空虚,根本就打不起仗。
唯一庆幸的这十几年没有大型战争,不是战时,不用招募太多士兵。
每城只有两三万常备军,军饷、粮草等开销勉强还维持得住。
如果是陷阱,数万将士一旦惨死漠北,大周的军力将大打折扣。万一这个时候安跶打过来,一旦输了,那就是亡国之祸、灭顶之灾。
如果不是陷阱,救出唐元明,皇帝一想到他的满身军功与在民间极高的威望,就觉得头疼。
更何况他虽然没有对唐家下-毒手,但打压之心很明显。唐元明那么护短的性子,一旦知道唐家众人被关了整整一个月,难免不会起二心。
如今唐元明的女儿还成了宣王妃,万一唐元明要扶持季修睿登基呢?
宫中有太后、军中有唐家父子,唐家大房虽不算出众,但也不是草包,能在文官间说上话。
唐家想逼宫易如反掌。
皇帝越想越觉得可怕,甚至觉得这么大的事,季修睿没提前跟他通气,而是直接在朝上提及,就是为了逼他派人去增援北固城。
帝王威严怎可这般挑衅?
皇帝手中的奏折被他捏得变形。
北固城不能救。
唐元明必须死。
至于城中十万人的性命,从不在皇帝的考虑中。
兵部尚书几人带头反对的声音尤为悦耳,持有不同意见的两方朝臣在大殿上大吵起来。
“够了。”皇帝沉声道。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65节
朝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殿上之人,希望他能给出与自己同样的答案。
皇帝扫视过在场诸人,眼神最后落在季修睿身上。
他的思绪依稀又回到三年前,季修睿将左相的人头丢在大殿中,在群臣惊呼中,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儿臣幸不辱命,已将逆贼斩首。”
那时季修睿的态度如果不那么强硬,皇帝早就册立他为太子。
可如今,最疼爱的儿子却与他对着干。
皇帝面露失望,冷声道:“郭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实乃安跶陷阱,不宜贸然行动。”
季修睿没想到他甚至都不派人去看看情况,就直接否定了这事,忙道:“父皇,此事绝对属实,增援北固城刻不容缓!”
“北固城早就没了,幽州太守今日给朕上了密折,已经找到唐元明父子的尸身。他们俩都死了,北固城怎么可能还在?”皇帝怒问。
百官愕然。
失踪了那么久,现在找到了?
季修睿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幽州太守八成有问题,这封折子不能信。
季修睿拧眉问:“那幽州太守可曾提到北固城被围攻?哪怕是安跶设下的陷阱,他也该告知朝廷。”
皇帝没有回答,低沉的声音暗含警告:“睿儿,你身子不好,就该在府中好好养病,别听风就是雨。你在京城,能知道漠北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久经风霜的兵部密探,竟然不如你府中的几个小子?”
“幽州太守在漠北多年,长期与安跶打交道,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的把戏?朕知道你的王妃担心漠北情况,但也不能捏造此等子虚乌有之事!漠北各府的将士是我大周的将士,不是她唐家的府兵。如今唐元明父子已死,来日遗体运回京城,朕自会派人去吊唁。”
季修睿的心一沉。
皇帝根本就不是担心有陷阱,而只是单纯的希望唐元明去死。
他素来铁石心肠,若是打定这个主意,说什么也没用。
那可是整整十万人的性命!
还有唐晓慕,若是不能顺利说服皇帝派兵救援,她着急之下会做出什么?
季修睿死寂的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焦急,胸腔之中气血翻涌。
他拼命忍住想咳嗽的冲动,可喉间传来一股腥甜,季修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眩晕的感觉传来,季修睿只听得魏王一声惊呼,便再没意识。
第57章 取舍 儿臣时日无多,会做一个好丈夫……
揽月楼是皇帝专门为谢贵妃建的, 一共三层。
谢贵妃去世后,皇帝不许人动揽月楼内的任何物件,依旧保持着谢贵妃活着时的模样。
二楼是谢贵妃的寝殿, 最上层有一个露台, 谢贵妃还在时, 时常露台上赏月喝酒。
季修睿还未出宫建府时,住在揽月楼一层, 如今也被安置在此处。
屋内摆设简洁,除了必要的桌椅等家具,再无一样装饰, 与整座金碧辉煌的揽月楼格格不入。
季修睿是急火攻心, 太医前来施针后, 他缓缓醒来。
皇帝与几位皇子都在旁边。
见季修睿睁眼,魏王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太子温声劝解:“七弟,安跶人诡计多端,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季修睿望向沉默的皇帝,声音沙哑而低沉:“父皇, 是真是假, 派人一探便知。”
“所有消息都说北固城没了,就你一个说它还在。谁是谁非, 你看不出来吗?”皇帝反问。
“儿臣信自己的消息。”季修睿坚定地说。
太子着急, 低声劝他:“七弟, 别这么执拗。一叶障目要不得。”
“太子又怎么能确定你们得到的消息一定是真的呢?”季修睿反问。
“都这么说, 难道还能有假?”太子理所当然地问。
“这事本就疑点重重, 如今好不容易拨开迷雾,只需要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就能知道真相。父皇, 那是整整十万人的性命。”
“北固城已经没了,城中十万人也没了。”皇帝斩钉截铁地说。
季修睿拧眉:“您真的这么狠心?”
允王低斥:“七弟,怎么跟父皇说话呢?”
望着季修睿眼底的坚持,皇帝沉着脸,吩咐太子几人退下。
屋内很快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季修睿缓缓开口:“父皇,漠北的锦衣卫那么多,儿臣今日说的这些,您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吗?”
皇帝冷着脸看他半晌,沉稳的声音中带着冷酷:“听到过又如何?派人去救,就一定救得下来么?”
季修睿恼火:“那总该试试。”
“拿人命去试吗?若是陷阱,所有去救援的将士都会死。放眼整个大周,能服兵役的男子不多了。这些人若死去,谁来抵抗安跶?”皇帝问。
“可这不是陷阱,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皇帝见他咬死这一点,无奈退步:“好,就算这是真的,那又如何?唐元明是以少胜多的好手,北固城三万兵马都没能让他突破安跶的封锁,说明安跶这次几近倾巢而出。他都没办法,其余草包就有办法吗?”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季修睿问。
皇帝恼怒:“朕试不起!大周连年灾荒,粮食欠收,光是维持现在这点军费就捉襟见肘。你管过户部,该知道其中艰辛。一旦真的和安跶开战,我们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不仅仅是唐元明父子的性命,你我的性命都不保!”
“那您就更不能舍弃唐家父子。”季修睿实在是难以理解皇帝的想法。
“朕不是舍弃他们,而是大周需要他们。你也说了,如今漠北的情形十有八-九是唐元明牵制住了安跶主力,安跶才无暇进攻幽州。安跶有备而来,而我们却是国力空虚。若不让唐元明先消耗掉安跶军队,这场仗我们根本赢不了。睿儿,朕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皇帝苦口婆心。
“道貌岸然”四个字在季修睿喉间划过,又被他忍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哑声问:“那北固城的十万人就活该去死吗?”
皇帝没出声。
季修睿放软语气,再次劝说,“父皇,现在派兵救援,与北固城内的兵力共同夹击安跶军队,我们能赢。没必要牺牲那么多人。”
皇帝冷笑:“以唐元明的能力,战时他能做到全民皆兵。城中七万百姓,除去老弱病残无法战斗,能握刀的妇孺约有三万,朕算他们为半个士兵,那就是一万五。加上两万青壮年、三万守备军,一共就是六万五千人的大军。这样一只军队在唐元明手上,他能打十万人的大军。可至今他连个消息都没能送出来,这是为什么?睿儿,你分析下。”
季修睿想到一个不好的猜测。
皇帝知道他一点就通,朗声说出答案:“因为安跶这次派来的军队不止十万,唐元明才束手无策!朕预计安跶军队人数有十五万左右,而我们在漠北沿线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万,这怎么打?全部去救援,就不怕安跶趁此机会偷袭吗?北固城丢就丢了,漠北剩余四城必须守住。”
季修睿没被他的偷换概念糊弄过去,清醒地说:“四城各派一万人马,就有四万能去救援。北固城能出三万训练有素的将士,合计就是七万。安跶十五万军队如果全部来犯,城中百姓也能组织起来,我们的战力能超过十万,不一定会输。安跶一旦输了,肯定元气大伤,我们至少能有十年休养生息的时机。”
“但我们要是输了,漠北四城,乃至脚下的京城,都会和朔州与阳城一样被屠杀殆尽!”皇帝的声音拔高,显然不想再和季修睿讨论下去。
季修睿失望地看着他:“北固城一旦被破,安跶立刻就会进攻幽州。不瞒您说,儿臣怀疑幽州太守已经叛国。安跶根本就不用去进攻漠北的其余城池,就可以直奔京城。”
“幽州的事朕会派人去处理。”皇帝见他还是那般执拗,没来由地转移了话题,“张安和沈梅死了。”
皇帝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季修睿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没搭茬,皇帝自己说了下去,“在你和唐晓慕去找宗含后,这两人就死了。是不是唐晓慕杀的?”
季修睿没想到皇帝在这里等着他们:“不可能,她一直陪着儿臣。”
“你都昏迷了,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安陷害唐元明父子通敌,唐晓慕对他恨之入骨,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机,怎么不是她?”皇帝问。
这话摆明了要唐晓慕背黑锅,哪怕他们那天没去找宗含,皇帝也有办法把罪名按在唐晓慕头上。
皇子犯法可以逍遥法外,也可以与庶民同罪,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唐晓慕一旦被认定为凶手,极有可能被判死罪。
季修睿心寒又恼怒。
皇帝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谆谆教诲:“睿儿,你就是过于心软。妇人之仁没有用,要学会取舍。朕问你,你如今要你的王妃,还是要北固城?”
他都要。
季修睿沉默半晌,收起眼中的厌恶与敌意,垂眼道:“儿臣时日无多,会做一个好丈夫。”
见他放弃北固城,皇帝对这答案还算满意,缓和了语气,轻轻拍了拍季修睿的肩,语重心长道:“两害相遇取其轻,即使北固城被攻破,安跶也绝对讨不了好。我们只有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才有胜算。北固城的十万军民,朕会记得他们,大周也会记得他们。”
季修睿只觉得他这番冠冕堂皇得荒唐。
记得有什么用?
那些人都会死。
不是死在敌军的利刃下,而是死于同胞的见死不救,甚至死前还可能陷入人吃人的地狱。
“您会记得他们?”季修睿轻声重复,因为过于气愤,声音微微颤抖。
“是。”皇帝的声音很沉,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最疼爱又最出息的儿子,他根本就不会耐着性子解释。
季修睿紧紧闭上眼,用内力压下胸腔间再次翻滚的气血,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儿臣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走之前,去给你母妃上柱香。”皇帝嘱咐完,转身离开。
季修睿缓缓睁眼,眸底暗光闪动。
……
唐晓慕在鸾凤台听到季修睿吐血昏迷的消息便冲了出来。
她心急如焚,哪怕从未来过揽月楼,这次却在无人带路的情况下,靠着自己幼年的些许记忆,找到了这里。
她到时,皇帝刚与季修睿说完话,正好走出来。
唐晓慕连忙行礼。
皇帝冷冷扫了她一眼:“睿儿病重,不宜思虑过多,往后你若再拿子虚乌有之事怂恿他出头,别怪朕不客气!”
他不需要唐晓慕回答,说完便甩袖离开。
唐晓慕咬牙等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马起身朝屋内跑去。
季修睿倚在床头正在喝药,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捧着半透明的青玉琉璃碗,一口口抿着药,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殿下,你怎么样?”唐晓慕担忧地走到他身边。
看见唐晓慕微微发红的眼眶,季修睿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哑声道:“我没事。”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66节
太子几人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识趣地没多打扰,嘱咐季修睿注意身体后,很快离开。
“是不是病情严重了?”唐晓慕眼底涌起自责,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事,季修睿昨晚不会一宿没合眼,也不至于会当场吐血。
“没加重,吐出点淤血,舒服些。”季修睿仅仅穿着亵衣,没让唐晓慕看到自己那套沾满鲜血的朝服,“你爹和哥哥……”
唐晓慕打断他:“我听说了。暗卫和李奇都怀疑幽州有问题,这消息一定是假的,爹爹和哥哥一定还在北固城。”
季修睿微微颔首,见她没被骗,安心许多。
北固城危在旦夕,晚一天去就多一份城破人亡的危险。
唐晓慕决定一会儿送季修睿回府后,自己就乔装去漠北。
漠北的主要几位将领她都认识,她得想办法说服他们出兵救援北固城。
她正想着,蓦然听到季修睿喊:“青竹。”
青竹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进来:“爷。”
季修睿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让府中所有侍卫分批出城,前往幽州。”
他选择做一个好丈夫,去救妻子的父兄与十万无辜军民。
第58章 你拦不住我 剩余的日子里,我想为自己……
季修睿喝完药, 换上新送来的常服,由唐晓慕扶着起身。他尽可能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唐晓慕身上,但身上没什么力气, 还是不免需要向她借力。
唐晓慕知道季修睿要强, 见他自己还能走, 便不着痕迹地扶着他,与他一道往外走。
小太监恭敬地候在不远处, 见季修睿来,上前行礼:“殿下,佛堂已经准备好了, 请您跟奴才来。”
季修睿握着唐晓慕的手微微紧了紧, 站在原地顿了片刻, 微微颔首。
小太监低着头在前引路。
揽月楼的佛堂中供奉着谢贵妃的灵位,这是宫中独一份的待遇。
佛堂被打扫得很干净,檀香悠悠,灵前供奉着上好的香烛与鲜花。刚采下的□□饱满欲滴,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可见下人极为用心。
而佛堂内所用器皿, 一律都是黄金打造,庄严而华贵。
整座揽月楼富丽堂皇, 与宣王府的清寒截然不同。
唐晓慕下意识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眸色低沉, 垂着眼, 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在供桌前停下, 望着灵位上的名字片刻, 抬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三柱清香,鞠了三躬。
唐晓慕照做。
小太监上前为两人将供香插入香炉。
季修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唐晓慕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想起太后说过的话。
谢贵妃对季修睿并不好。
如今看到谢贵妃的灵位, 季修睿是不是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唐晓慕紧了紧扶着季修睿的手,小声说:“殿下,这次你帮我这么大忙,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办。”
季修睿抬眸瞥她,似乎对她这样有恩必报的模样并不满意:“本王能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办,还非得找你?”
最近都是季修睿在帮她,他堂堂一个皇子,的确轮不到她帮忙。
唐晓慕面色一阵尴尬,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能从两人的性别上找到一个季修睿做不到的事:“生孩子。”
季修睿的脚步一顿,错愕地看向她,璀璨的星眸中,泛起异样的情愫。
唐晓慕说完才意识到话中的歧义,一下子涨红了脸,匆忙补救:“我……我就是举个例子……”
说话间两人走出揽月楼,马车就等在院外。
两人依次上车,马车缓缓朝宫外驶去。
就在唐晓慕以为这事翻篇的时候,季修睿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你想给我生孩子?”他的眼神下意识望向唐晓慕,又在即将撞上她的眸子时飞快地挪开,仿佛怕被她看见自己眼底的心虚与忐忑。
唐晓慕脸上才消散的绯色再次涌上脸颊。
她怔了一下,听季修睿语气平淡,与两人平时玩笑的口吻并无差别,才放下心:“殿下你就别逗了,咱们有约在先,我不会食言的。”
季修睿一言不发扭头背对唐晓慕,将自己的脑袋搁在车厢夹角处,像是生闷气。
唐晓慕望着他的后脑勺感到不解:“殿下,怎么了?”
“没事。”季修睿闷闷地说,闭上了眼,恨不得打死当初那个答应与唐晓慕单纯合作的自己。
唐晓慕以为他是累了,贴心地为他盖好毛毯,静静坐在一旁没再说话。
皇帝耳目众多,刚刚在揽月阁内不宜商量太多,季修睿吩咐完青竹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唐晓慕乖巧地也没多问,免得隔墙有耳。
虽然皇帝不派兵救援北固城,但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
皇帝的命令到达漠北还要一段时间,漠北的将领不少都是老油条。只要唐晓慕能说服将领出兵,他们就能以“陛下命令来迟”为由,以不知情搪塞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哪怕能平安救出唐元明父子,也会让皇帝更恨唐家。
唐晓慕一想到这儿就头疼,但眼下人命关天,她顾不上这么多。
只要唐元明能守住北固城,皇帝就不能公然赐死他,表面上的君臣和睦还得有。
走一步看一步,其余的事等救完人再说。
季修睿精神不振,但强撑着不睡。看唐晓慕带着两个丫鬟在收拾东西,他哑声道:“我也去。”
唐晓慕一惊,立刻否决:“不行,漠北路途遥远,你这身子怎么撑得住?”
“我睡一觉就好。今日侍卫能走大半,剩余的人明日随我们一道出城。”季修睿知道拦不住唐晓慕,与其在府中为她担惊受怕,不如陪她走一遭。
若季修睿身体健康,他愿意陪自己去漠北,唐晓慕感激不尽。可他连去一趟京郊都能吐血,唐晓慕怎么放心他出远门?
她把手上的衣服给秋梨,自己坐到床边,语重心长地跟季修睿说:“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你能帮我做到这一步,这份恩情我牢记于心。可你真的不能去。这次时间紧急,必须快马加鞭赶去漠北,就是坐马车都能把人颠散架……”
季修睿打断她:“我知道,骑马去。”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唐晓慕还记得他上次吐血的吓人模样,帮他压好折起的被角,耐着性子为他分析,“殿下,你听我的。这次去漠北相当于是抗旨,杀头死罪我一人抗就好。万一陛下怪罪下来,你只要说你病重不知情,府中下人都被我这个王妃糊弄了就成。一旦降罪,你给我一份休书,我绝不连累你和王府。”
“太后将你嫁与我,就是想为你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你既然有了,何必出去淋雨?这次听我的。”季修睿倔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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