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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沙子
郑钧忙跟了过去。
从村委会办公室到后山的养马场,十几分钟的路程,刘瑶五分钟跑了过去。
之前宁静的山坡瞬间被各种汽车机械充次,看起来像是后现代主义工业风。
这里准备赶在冬季之前下根基,明年春起主体建筑。
之前还热火朝天,机械轰鸣,此时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只有一个破锣似的嗓子,冲着天际嘶吼着,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老子说了,不能挖就是不能挖!”
“这边距离老子家的祖坟近,况且长城脚下是龙脉庇佑我们村,龙脉懂不懂?”
“她刘瑶盖房子俺们不拦着,可不能动这边的地!”
刘瑶看到那个张二麻子披着翻了毛边儿的羊皮袄子,整个人躺在泥泞的黄土地上。
身前是推土机刚刚新开出来的沟壑,身后是手足无措的推土机。
他就那么赖皮的躺在那里,歪着嘴巴,哭着他八辈子不去祭拜一下的祖宗。
刘瑶顿时懵了,这块儿地可是城里土地管理局特事特批下来的。
怎么就成了威鲁堡村的龙脉,还不能挖!
郑钧登时气的哆嗦,疾步走了过去,弯腰就要将张二麻子从推土机前面拽起来。
不过张二麻子是村里的老油条了,二狗油子。
平时讹人的事儿没少干,躺地上的技巧练得炉火纯青。
不管一米八大个子的郑钧怎么拽他,总能像个冰面上的冰球,圆滑的卸掉了郑钧的力道,躺在那里不起来。
“张二麻子,你给我起来!”
“你还要脸不要?”
郑钧气的声音都破了音道:“这块儿地是县城土地局亲自批下来,文件还在村委会里摆着呢。”
“怎么就成了你家祖宗龙脉?”
“你羞死个先人!龙脉还能出了你这号儿人?”
“你家祖坟在村南头,这边是村北头,还破坏了你家风水,你胡扯什么呢?”
“你再这么无赖,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张二麻子狞笑道:“我还对你不客气涅!”
“你不就是看上人家城里来的富婆了,一个劲儿的舔!”
“是啊!那女人的钱谁知道是怎么来的?”突然工地外又走进来一个穿着水红长毛衣,黑色打底裤的中年女人。
“有全婶,你什么意思?”刘瑶冷冷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就对她敌意满满的老女人。
有全婶这下子火力全开,斜着眼看着刘瑶冷笑:“什么意思?你问你男人啊,这不,人家给你出头啊!我又没睡过,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
四周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刘瑶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郑钧脸色铁青的厉害,让他对付那些文件规划之类的他能对付。
可对付村里的流氓,泼辣的寡妇,他没有这个经验。
刘瑶更是没有经验。
四周看热闹的人渐渐聚得更多了,刘瑶看着淡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着急。
工期拖一天,这些工人的吃喝拉撒都得她管着。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真的报警将搅和事儿的村民抓起来,判个几天吧?
农村里更多的是讲情分,如果自己做的过火了,怕是不好收场。
刘瑶走到躺在地上耍赖的张二麻子跟前,冷冷看着他。
“你说想咋办?”
张二麻子正准备再上演一点儿别的全武行,结果刘瑶这么快就低头,他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张二麻子梗了梗脖子抬起头看着刘瑶,脸不红心不跳,呲着牙花子冷笑道:“你们在这儿动土吵着我家祖坟里的祖宗休息了。”
刘瑶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张二麻子,你们家祖坟在村南头,这边是村北头,怎么能吵到?”
张二麻子一仰头笑道:“咋!你问问村里头的老人们!”
“为啥当年皇帝老儿英明要在咱们村里边修长城,不就是看中咱们村有风水嘛。”
“现在你带着人在长城根儿上动土,不就是惊扰了咱们村的风水,惊扰了老祖宗吗?”
刘瑶气笑了:“张二麻子,你跟我这儿拽文是吗?”
“真要讲道理,古代这里啥都没有,只是为了防守匈奴人,后来为了防备蒙古等游牧民族才修了长城。”
“正因为先有了这条长城,才有咱们威鲁堡这个村子。”
“你跟我这儿扯什么风水迷信?”
“真要有龙脉,有风水,老祖宗真要在天有灵,也不会看着咱们村穷成这个样子无动于衷!”
张二麻子顿时说不出话来,和刘瑶这个大学生拽文,他还真拽不过。
“咋!老子就躺这儿了!老子祖宗就是被你惊扰了!老子就不让你们动土了!咋?你们把我咋?”
张二麻子猛的翻了个身,在泥地上躺的更周正了。
刘瑶算是看出来一些门道,这个二流子上回想讹她的钱,被郑钧横插了一杠,没得逞。
这一回是要报复他们两个的。
郑钧狠狠吸了口气点着张二麻子冷冷道:“你这不仅仅是犯浑,你这是犯法!”
张二麻子浑劲儿上来后,什么也不管不顾,咚的一声在原地打了挺,躺的更顺溜了。
“咋滴吧!我就问你咋滴吧!”
“爷爷今儿还就不起来啦,有本事你抓爷爷啊!抓啊!”
郑钧脸色铁青,掏出了手机。
四周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即便是郑钧攥着手机的手指头也微微发紧发颤。
之前张二麻子不是没进过局子,不过都是因为他在城里做过扒手,被警察抓到的。
现在郑钧这个电话拨出去,那就是他亲手要把郑钧送进去的事儿。
这事儿在村里头性质不太一样,意味着郑钧反倒是成了背叛的那一个。
刘瑶抬起手压在郑钧的手上,郑钧猛的抬眸看向了她。





归乡 第14章 油和水
中国的人情味儿社会就是如此,尤其是乡土文化深处的那些残渣。
礼和法就像是水和油。
法律的准则像是油花儿一样漂浮在社会的上层,人情宗法却是沉到了底部。
张二麻子再不是人,再不是个东西,他是威鲁堡村的一份子。
村子外面的人将他抓起来关起来怎么样处置,那是他活该。
可是这事儿不能自家人自己做,做了,不是得罪一个张二麻子的事情。
那是坏了几千年的规矩和做人的准则,况且郑钧也仅仅是威鲁堡村的一个小辈。
刘瑶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被全村的人排挤,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郑钧,”刘瑶看向郑钧的眼神几乎带着哀求。
郑钧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狠狠吸了一口气,咬肌绷得紧紧的。
他将手机收了起来,脑子一团乱麻,都理不出那条千丝万缕的线。
刘瑶缓缓蹲在躺在地上的张二麻子面前,忍着将他揍翻的冲动看着他道:“那你说,你要个啥解决办法?”
张二麻子斜着眼得意的看着刘瑶抬起手,脏污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刘瑶眼神一闪,真的是个无赖。
“你要多少?”
张二麻子没想到刘瑶这么痛快。
“五千!我老祖宗金贵着呢,你们打扰了他休息,这个价儿不算高。”
刘瑶眼角抽了抽,咬着牙举起了两根手指头:“这个数儿,你爱咋咋。”
“行,就跟着我去村委会办公室拿钱,不行你就躺着!”
“深秋了,晚上风大,我听说你有老寒腿。那毛病要是犯了,去医院看得话,就这几个钱打不了饥荒。”
刘瑶没想到张二麻子讹人,还能这么讹的。
五千块?她现在一期工程正需要钱,她从哪儿给他弄五千块来?
刘瑶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张二麻子有些稳不住的声音。
“两千就两千!我才不跟着你去村委会取,你以为我傻。”
“我从这地上爬起来,你指不定就将我弄到别处去了。”
“现在就给我,我要现金,没得商量!”
“张二麻子,你要不要脸啊!”郑钧气的脸色发白。
人人都以为刘瑶光鲜亮丽拿着百万多的资金,来这穷乡僻壤发疯,一定是钱多的烧的。
可那也是人家姑娘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自己赚出来的,为了这个项目还借了好多人的钱。
她现在赌尽了全部的身家,就是想给威鲁堡村带来不一样的未来。
结果这个畜牲这么欺负人!
郑钧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刘瑶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帮穷乡僻壤的刁民,就该一辈子守着自己的一条穷命,守到死!
刘瑶冷冷笑看着张二麻子,这个人简直了,好在她之前开车回城取了一些现钱准备应急。
刘瑶数了两千块急匆匆返回工地,狠狠摔在躺在地上的张二麻子身上,四周的村民觉得这戏没办法看下去了,纷纷离开了工地。
张二麻子躺在地上,将刘瑶摔到他身上的钞票,一张张捏起来,眯着一只眼睛对着太阳看了看真假,这才乐呵呵的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工地。
工程队老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年全国各地包工程,什么人都见识过了。
他走到了气的脸色发白的刘瑶面前想说点儿什么,还是没说出来,叹了口气走开,远远丢过来一句话儿。
“到底是女娃娃,还是软弱,哎!”
“刘瑶!我送你回去吧!”郑钧看着刘瑶的脸色不好看,有些心疼。
刘瑶刚要点头,就看到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群中,张桂梅一张瘦巴巴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想起来刚才有全婶那个寡妇的胡言乱语,刘瑶忙拒绝了郑钧的好意。
她现在已然是威鲁堡村从外面世界回来的妖精,准备勾引村里所有适龄男青年,尽管威鲁堡村里只有郑钧一个还未婚的青年才俊。
张桂梅看着刘瑶的眼神,总觉得她像是一头饿狼要吃掉她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养大的好儿子。
刘瑶回到了舅舅家,姥姥已经睡下了。
她身心疲惫的走到西耳房里准备简单的洗漱一下,三婶子已经帮她烧好了热水,边帮她往洗脸盆里倒热水,边担心的看着她。
随后还是愤愤不平了起来。
“那张二麻子坏透了!”
“在村里名声实在是不咋滴,敲寡妇门,刨光棍儿坟,头上长疮,脚底流脓,那个泡蛋子坏透咧!”
刘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被三婶粗俗的骂人话给都乐了,笑着笑着眼底升腾起一抹酸楚。
她低下头将热毛巾从洗脸盆里捞出来,狠狠盖在了脸上。
热气蒸腾中,让她短暂的忘记了一切烦恼。
可随后深深的疲惫感顺着她的灵魂深处爬了上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没想到回村创业这么难,并不是像她之前想的那么美好。
任何的路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浪花也翻得太大了一些,她有些堵得慌。
三婶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抿豆面端到刘瑶的面前,上面洒了葱花还有村里人自己酿制的面酱,还给她切了一盘院子里种的黄瓜。
刘瑶也是饿了,洗了脸后,端坐在小凳子上道了声谢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一天忙下来,她累惨了,也饿惨了。
三婶拿起了鞋垫儿坐在一边炕沿上一针一线的在上面纳花儿,抬眸借着晕黄昏暗的灯光,看向了吃饭的刘瑶。
真的是很漂亮的一个女娃娃,侧面看,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一样弯着美丽的弧度。
长得美不说,人也和善,如果做哪家的媳妇儿,绝对是婆家人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怎么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娃子,居然在村里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儿。
“瑶瑶,不是婶子多嘴,你真的要修那个……那个什么运动场?”
刘瑶一愣,运动场?好吧,村里人这么解读真人cs游戏场馆的话,她也没意见。
可是她现在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她真的要一条道儿走到黑?
还是存着几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狠劲儿?
刘瑶狠狠吸了一口气,抿豆面的热度重新给了她力量。
“三婶,我既然要做这件事情,就不会后悔,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后悔!”
三婶动了动唇,实在是不知道该劝什么,低下头咬断了棉线,抬眸看着刘瑶笑道:“还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娃娃,像个干大事的!婶子别的不会,每天晚上你想吃啥,跟婶子说,婶子给你加一顿夜宵!”
刘瑶唇角微翘,渗出了一抹暖意。




归乡 第15章 一群
刘瑶第二天早早起来,洗漱完后去了村委会的办公室准备再整理一下施工图纸。
她刚走向办公室,就看到隔壁另一边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露出郑钧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深蓝色牛仔休闲裤,很有青春气息。
“嗨,早上好,”刘瑶冲他挥了挥手。
她穿着一件米色运动服,之前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刚刚绕着村委会前面的花坛跑了几圈,脸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散着稀碎的光。
郑钧看到满血复活的刘瑶,一直纠结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早上好,要不要吃?”郑钧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个似乎是新买的保温餐盒。
餐盒上面还有一只粉色米菲兔,显得挺孩子气的。
刘瑶看着郑钧递过来的饭盒微微一愣,她的手机壳子上有只白色米菲兔,郑钧可能以为她喜欢米菲兔这种很萌的东西。
她忙接了过来,打开餐盒盖子,露出一排玉米面窝窝头,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张阿姨做的吗?真的好多年没吃过了。”
郑钧挠了挠头笑道:“我做的,我妈做的个头一个顶这三个大。”
刘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高大清瘦的男人。
“你居然还会做饭?”
郑钧一阵好笑,面前瞪大了眼睛的刘瑶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郑钧笑道:“之前在城里读书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做饭,练出来的技术活儿。”
“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郑钧热切的推销着他拿手的小点心。
刘瑶低头看着掌心里托着的餐盒,餐盒里挤挤挨挨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米面窝窝头。
做得很精致,上面还洒了芝麻和葡萄干儿。
刘瑶都不忍心吃了,会做饭的男人,她也见过,但是能细心到这种程度的,她是第一次见。
刘瑶捏起了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入口一股子玉米的香甜,忙整个塞进了嘴巴里。
“嗯!好吃!”刘瑶笑着冲郑钧比了个大拇指。
她随后又抓起一个咬了下去,腮帮塞得鼓鼓囊囊,看起来像郑钧曾经养的龙猫。
那一瞬间,他有种想要抬起手揉揉她脑袋的冲动。
郑钧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刘瑶有好感,可这样的好感在他的心里不停的窜来窜去,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人家是城里的姑娘,来威鲁堡投资发展事业,说不定以后还要离开的。
况且人家有学历,有能力,还比他有钱,长得也好看。
每次综合这些条件,郑钧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爱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可人有时候就是犯贱,他始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心动,不停的想对她好,哪怕没有结果,只要她好就行了。
“刘总!刘总!!”又是老赵粗糙的大嗓门儿。
这一嗓子吼出来,刘瑶手中拿着的窝窝头差点儿被惊的掉到地上。
老赵急匆匆朝着刘瑶走了过来,虽然没有上一次的咋咋呼呼,不过脸上那是个什么表情,看向刘瑶的眼神复杂纠结到了极点。
“赵叔,怎么了?”刘瑶忙问。
老赵路上走得急,现在端着啤酒肚喘着气,也不说话,点着养马场的方向,好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儿。
“你……你自个儿去看看吧!”
“呵呵!我也是算是开眼了!”
刘瑶一听老赵的话里有话,也顾不上问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朝着养马场那边的工地冲了过去。
这一回她穿的是运动鞋,跑起来虎虎生威,不过在看到养马场工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坑坑洼洼的工地上,所有的机械运作全部停了下来。
四周的工人们围成了一圈,点着工地正中的人。
是的,是人。
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大群人。
都是各家各户的老头老太太,穿的也算周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瘫坐在泥泞的工地上。
数的过来的差不多就有六七十个,这不算远处还有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缓缓走了过来。
首先映入刘瑶眼帘的是有全婶将她那个九十岁的公爹搀扶着坐在地上,还贴心的帮老爷子在身下垫了一个垫子。
其他的老头老太太也纷纷坐了下来,东侧面的张二麻子更加夸张。
那厮双亲死得早,没有活人可以扶着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搜寻出了一个死人牌位抱在怀里,又躺下了。
跟着刘瑶走过来的郑钧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下子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这帮村民办的还是不是人事儿啊?
老赵也跟了过来,走到了刘瑶身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刘总,昨天你那两千块钱给坏了。”
“昨天你给那个地痞流氓两千块,围观的人可都看在了眼睛里。”
老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欺负你一个年轻女娃娃,昨天要是老子的这一片工程,他们出这个幺蛾子,直接干死他!”
深秋的风冷冽如霜,吹的刘瑶整个人都坠进了冰窖子里,透心凉。
昨天张二麻子讹钱成功,今天其他人这也是想要钱吗?
他们怎么能这样?
一人两千,她的资金根本不够这些花销的。
刘瑶的身体挺得笔直,像是一杆枪,一头刺进了冰冷的土地,另一头僵硬的直戳天际。
她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看向面前的老人们,心头升腾起浓浓的悲哀。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穷病。
比贫病更可怕的是植根在灵魂深处的心穷。
他们一代跟着一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看到的只是那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朝下看得太久了,就狭隘的看不到天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说要不找找这个村的村长吧!你一个女娃,估计应付不了。”
老赵一边提意见。
刘瑶狠狠吸了口气:“张村长去市里三医院给痔疮手术换药去了。”
老赵低声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掏出烟卷叼了一根在嘴巴里,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刘瑶。
“哎,你还是想想咋办吧!”
“这么多老人,都是家里的宝贝们,我们工程队的人可不敢动人家!”
郑钧脸上的血色几乎退干净了,变的煞白。
寡妇有全婶扬起了大嗓门儿看着刘瑶笑道:“刘总,昨儿张二麻子说这边动土可是惊动了俺们祖宗!”
“你给他赔偿款,也得给咱们赔偿款才行!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归乡 第16章 混乱
威鲁堡古养马场的秋风刮起来,刺得人脸上生疼,像是这世上最刻薄的刀子。
刘瑶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面前的有全婶。
有时候人性的恶,真的无法估量,贪婪更是这份儿恶毒的调味品,稍稍砸吧一下都令人胆战心惊。
一边抱着祖宗破旧牌位的张二麻子也跟着起哄道:“昨天是俺爹俺娘应该得的那两千块,今天俺抱着俺爷爷奶奶的牌位来的!再给两千才能打得了饥荒!”
“你给我起来!”郑钧愤怒到了极点。
他本来是个握着笔杆子的人,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流氓,真的是被气到了。
郑钧知道村里头这么多人出来闹事儿欺负人,不就是因为张二麻子出头吗?
这个威鲁堡村的祸害!
郑钧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朝着张二麻子冲了过去,抬起手一把将他怀中死死抱着的牌位拽了出来,丢到了地上。
张二麻子像是一个积蓄了很久火力的炮仗,顿时被郑钧的这一下子给点燃了,他猛地从泥土地上跳了起来。
“你敢摔我祖宗!!臭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
张二麻子一拳头朝着郑钧的脸上挥了过去,没有血肉横飞,可听着声音这一下子很疼。
“住手!别打了!快住手!!”
刘瑶眼看着事态有些失控,忙冲了进去,想要拉开拽着郑钧的张二麻子。
不想她冲过去几步就被丰满的有全婶一下子拽住了胳膊,有全婶不愧是村里面的吵架女王。
一嗓门吼出来,刘瑶只觉得耳朵都被震穿孔了。
“来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村干部打人啦!”
“这还是新社会吗?!”
“你们领导就会欺负我们这些柔弱百姓吗!”
“刘瑶!我告诉你,今儿不给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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