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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套龙衣
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心跳一般沉闷,“你早同我说不好么?非等真被我逼得疼极了才肯承认。”又轻抚她的长发,将她按进自己怀中,“以后同我在一处不需说这些违心话,记着了?”
“嗯……”水云哭得有些昏沉,窝在他怀里迷糊着点头,季雍瞧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爱至极,又低头去吻她,同她纠缠。
“倒也不要紧,”他低头轻声安慰着,放开桎梏,以掌缓缓揉搓她挺立雪峰,下身劝慰似的轻轻蹭了蹭,“不过是不怎么敏感罢了,多试试,总会找着……”
“不,不会了!”却不知这安慰话语令水云更加难受,本已经平息的委屈再度翻涌,几乎顾不上礼节便打断了季雍的话嘶声哭喊着道,“不要再试了,快做完便罢了吧,不要再试了……”
“这话……什么意思?”季雍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住,听着她的话语心里却愈发沉重,“你是说……”
“菡姑说……说我生性凉薄,怎么都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快活了……”
却被季雍堵住双唇将话都掖回她的口中。他以舌逼入水云口中,缠着她柔软舌尖不放。
“那菡姑是谁,你就这样信她的话!”他在亲吻间模糊说着,竟强压下焚身欲火撤了身,不顾水云反抗抄起她的双腿将人带至榻上,欺身压上,“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听话些,嗯?”
阳物再次入体,她身子此刻已经松泛许多,不比方才疼痛,却也教她感到极为不适。她想要推拒,将手撑在他胸口,却无丝毫用处,反而被他捉住双手压至头顶,动不得分毫。
“你放手!放手……啊!”水云再顾不上身份,几乎是拳打脚踢的推拒着,却抵不过身上那人的钳制,被他按住不得翻身。





残艳 魇(四)
终于腾出手来附上这雪白酮体,季雍以双膝强硬压下胡乱踢蹬的双腿,再度挤入她体内,也顾不上那小嘴里吐出的叫喊便再度抽弄起来。只是这次却有些不同,他并不急切,只轻轻在她体内抽动着,每次却又似变着法儿的在她体内寻着什么。
“静些,静些……”他以指腹封住她红唇,又划过她的脸颊肩颈、带过她挺翘的嫩红蓓蕾,还埋头低声在她耳边哄着,魔咒一般,“别说话,什么都别说,好好儿的……”
水云不知是哭累了早已麻木或是已然适应,仰面躺在榻上渐渐没了反抗,只木偶一般被顶弄得上下起伏着,双目空洞没有生气。
“这儿,还会疼吗?……这儿呢?什么感觉?……”
这般问着,既无应答也无回馈,不知过了多久终还是被他寻到。就在那一处极深极偏的缝隙间那处软肉被触到之时,沉寂半晌的空灵嗓子逼出一声变了调子的呻吟。
季雍几乎笑出来,终于长舒一口气,低头泄愤似的轻咬一口那玲珑锁骨,恨恨语气中竟带了些得意,“你看,这不还是让我给找着了?”
只一下轻蹭,水云便觉着一股酥麻顺着背脊攀爬而上,直冲颅顶,似一下就将她唤醒。那空着的双眸一下回了神,抬眼便撞上了季雍的眼睛。
“怎么不接着哭闹了?”季雍松了卡着她腕子的手,擦去她面上泪痕笑看着她。
水云张着嘴愣了半晌,自知失态,懊恼至极却不知如何应对,“爷……见笑了。”
“现下又做回头牌的派头了?”季雍嘴里调笑着,下身却也不停,只寻了那好不容易找到的所在狠狠顶弄两下。
从前实在没谁有这样的兴致牵着水云这般探寻,如今初尝这滋味便格外激人,只两下就撞得水云软了腰肢,仰了脖子险些求饶,“呃,相爷……”
“叫我名字。”季雍得不到满意答案,埋头更是狠弄几番。
“妾,啊……妾不敢,不敢造次……”季雍骤然加快,水云有些受不住,却还不敢越了礼法直呼他姓名,推脱间却又被按着腰腹死死肏弄。水云推脱一遍,季雍便愈加用力,直至水云真是再也受不住,抖着声儿唤他“季扶风”他才终是满意。
下身含着那物什,又涨又烫,激得水云瑟缩起来。季雍知她即便如此也是没法得趣儿,索性也不再折磨她,按着她的头俯了身子与她缠吻着,沉身愈发密集的动作起来。
水云渐渐习惯了身下尺寸,并不觉得似以前那样疼,却也再没什么感觉,只仰面躺在榻上由着人在身上索取。也不知过了多久,季雍骤然停了动作,发狠的吻着她。水云感到下身一股热流,便知今夜的疼痛终是过去,今后她便要做个真正的妓子了。
季雍抽了身,覆在她身上深深喘息着,抬手揉揉她汗湿的长发,终是落了一吻在她眼下,将她腻滑如水的身子抄进自己怀里。
“我瞧你方才脚都不好落地,怎么回事?”他将水云按进自己怀里,以鼻尖蹭着她的耳廓轻轻问。
这声音低沉得很,震得她耳朵痒痒的,她微微避开一点,柔声答道:“嗯……练舞时不小心扭了,还没好全罢了,倒不碍事。”
季雍却不依不饶,掀了被子要去瞧,“上过药了?”
“还不曾……已经快好了,倒是……”
却不等她拒绝,季雍就已经捉了她脚腕在掌中,见上面一圈红肿仍未消退,竟不顾她闪避低头吻在她脚腕上,“既没好,那便乖乖上药。”说着他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瓶子,将指尖搓热挑了些画圈似的轻轻按在那红肿处,“以后若是遇着红肿扭伤,这样上药,记住了?”
“妾记得了。”
而此时红烛却兀自熄灭,室内顿时黑了下去。恍惚间水云像是听见一声极浅的叹息,那手臂便又揽上她的腰,将她一把带入被褥之中,哄着说:“行了,那睡吧。”
或是因为累了,那夜她睡得尤为安稳,尤记得是自抄家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次。
晨光渐渐刺入她的眼睛,她眯着眼适应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却见季雍撑着头在一旁瞧她,见她醒了便问道:“我瞧你睡着时一直叫疼。梦魇了还是真疼?过来我瞧瞧。”
“不,没……”水云瞧季雍朝自己伸了手,想想昨晚的梦,面上一红便下意识推拒,“相爷,该起身预备朝参了……”
季雍瞧她面上竟有了微微陀红,忆起半梦半醒间那分不清是悲是喜的呻吟,倒是想起些什么。
“急些什么?”他撑起身牵住那一抹仓惶离去的倩影,一拉就轻易将她扯回自己怀中,在她耳边吹着气儿,“同我说说昨晚都梦见些什么了?”
水云还是挣扎着,却也挣过脱他,只能劝道:“没什么,小事罢了,相爷还需得回府换朝服,快起吧!”
却绕不过季雍,他是铁了心要水云交代的,咬着她的耳朵要她承认:“女儿家的小事儿就更得知道了,不然我怎么有心思去朝参?可别到时在朝上说错了话……”
“相爷折煞妾了!”水云轻易被他吓着,连反抗都软了下来。
此招甚是见效,只搬出一个圣上竟就震住了这把硬骨头,不禁暗笑,将这被吓老实了的美人囚在怀里,咬一口她的唇逼问道:“还不说吗?”
水云两颊顿时更红,别过脸去闷闷说:“相爷这样穷追不舍,便是明知顾问了。”
“明知故问?你脑子里想的事情,也不曾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季雍被这明知故问逗笑,赖着将她压回身下又咬那柔软樱唇一口,“还不说?”
“唔!”水云被他咬住下唇,疼得想要惊呼,却又被他堵了唇,挣了半晌才挣开,一把抵在他胸膛上叫嚣,“怎么狗一般!只会咬似的……”,话出口又觉得过了,实在于礼不合,又补道:“相爷可别在妾这儿耽搁时间了。”
静默半晌,却不见季雍回她,也不见他松手放她去。水云僵不过便抬起头去瞧他,本是含着怒意的眸子,却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眼。
“相爷……”
他却低头予她一枚缠缠的吻,吻罢又低头轻啄一下她眉心,“后日是我小妹十六生辰,”他不再囚着她,还借力拉她起来,“你带人来我府邸助兴可好?”
水云本还在那温柔怀里,听了这话却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水兜头浇她一身,一瞬就从头凉到了脚,只觉得脑子也冷下来,心也凉了。
她不敢去看季雍,只将架子上的大袍套上便去取季雍的衣服,“相爷说得晚了些,前两日小风爷才送了拜帖到樊娘那儿,说是后日要带人来听我弹唱。”不敢等他接话,又哄着道:“不若我再选好的带人过去?定能为郡主做个空前绝后的盛宴。”
“哦?原是有约了。”背后传来他冷了叁度的嗓音,“风王爷叁朝元老、风王世子一表人材,水云姑娘不愧为京都第一风月人,这镶花郎可是个顶个儿的厉害。”
“相爷既是拿着咱西芙楼地契、要分咱红利的人,还请相爷谅解我们风月场子的难处……”水云做出乖顺样子哄他,为他着衣理正衣冠,手抚到他胸前衣襟褶皱时顿了顿,“西芙楼上下百来号人也都等着饭吃呢。”
“罢了,我知道了。”良久,却见季雍叹了口气,捉了她搭在胸前的手轻轻一吻,便拂袖而去,末了只留一句,“那我明晚来寻你,你若再敢躲,那小风爷后日就别想再见着你。”




残艳 魇(五)
水云立在门口送他,呆呆望了半晌,直至樊娘来找她才回过神来。
回神儿前她沿着长长的街朝前看,看那太阳已经露了头儿,有金色的光斜斜倾在街道上。可西芙楼真是太高了些,只余一片阴影落在水云前边,她就立在那片影子中,望着季雍远去的车驾驶进光里,直至最后一撇影子也没在长街尽头。
“水云姑娘?”樊娘拍拍肩将她的魂儿唤回来,“姑娘发什么呆呢?”
“哦,不、没什么。”水云回过神,跟着樊娘回了楼里,“一大早的,辛苦樊娘了。”
“姑娘这话就见外了。”梨樊拂了帕子,唤了婢子上了些清粥小菜,“给姑娘交个差,昨个白天已经将徐公子送来的人安置妥帖了。另有昨个儿开苞的姑娘们,旁的倒也罢了,只是姑娘看上的那个子清有些不同。”
说着,梨樊刻意压低了声儿凑近在水云耳边说:“看上子清的是张家的老爷,看样子是想收了做妾。倒是与她一起的曼诗同我说,有个何姓小哥打子清卖艺起就看重她。自然了,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子清姑娘是什么个想法儿。”
水云记起那个叫子清的姑娘,是个文静秀丽的,之前因着她嗓子好夸过几句,昨夜训话儿时也是一身天青色,捡了边角位置默默坐的,想来是个温驯的。
水云细想半晌,抿了口粥问:“旁的就罢了,那姓何的可是大司马的何?”
“这倒不知……”梨樊想了一会儿,忽然惊觉,“啊,姑娘的意思是?”
“嗯,你同子清说说,让她过会儿房里等我,我有些话要问她。”水云搁了碗筷,以帕子拭过唇角。
“是,一会儿就让人将她给姑娘带去。姑娘不再吃些?”
“不了,樊娘您慢用,我尚有些事儿。”水云推了起身相送的樊娘回座儿,本已打算走了,却又回头问:“我听人说您找着了?”
梨樊愣了一瞬,旋即嘴角羞怯笑笑,眼里却浸了泪光,“是,找着了。人之前确实在江南经商,一月前回的京。”
“樊娘这是见外了,既找着了便该同我说一声儿,”水云笑着握住梨樊的手,“可有妻妾了?”
“没,他没……”梨樊仿佛泄了气,连笑也挂不住了,几乎止不住泪水,死死拽着水云的手哽咽着说,“我原寻不着他,是他回京后找上门来了,说……说如今从商,合该有足数儿的钱为我赎身了……”
“这可是大喜的事儿。哭就罢了,只别苦着脸去见人家。”水云闻言也笑,拍拍梨樊的手安慰道:“你也该早些告诉我,我好为你添嫁妆。他心诚,我们自不会亏了他,到时他带了多少钱赎你身契,我便再多添一倍嫁妆为你送嫁! ”
“姑娘使不得!”梨樊被这番话吓得呆住,一脸受宠若惊连连推拒,“身契姑娘都还我了,梨樊现在是自由身,怎能要姑娘和西芙楼为我送嫁?”
“樊娘你当年扶持我,这些年也助我颇多,便是不算西芙楼,我为你送嫁却也是该的。”水云一面为她拭去面颊上的泪珠一面安慰,“好了好了,你一天没离西芙楼便还是要为姑娘们操持的,哪来的这许多精力哭成这样?快去给昨夜开苞的姑娘和郎君们备些早膳!”
“诶,是,我这就先下去了……”梨樊知道这是水云不想她难堪,抹了泪走了,水云见她离了,便也收起帕子回了房。
子清不过多久便来敲了她的门,还是一身碧青色,谨小慎微的样子坐在她跟前儿,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也不必这般紧张,不过就是找你来说说话儿。”水云笑着为她斟了茶,“昨夜如何?”
“谢过水云姑娘关心,一切都好。”子清怯怯抿了口茶,纤细手指缠来搅去。
“也好,我是快人快语,便跟子清姑娘明说了。”水云见这子清始终见外些,总觉得她并不愿多同自己亲近,并也不藏着话儿,“听闻子清姑娘认识个何姓公子?”
她听见这名字,面上先是一震,又垂了眸子做着温顺的样子答道:“好像是有个姓何的人,却……记不太清了。”
水云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巍峨不动的样子,“樊娘同我说,昨夜那位张老爷有心要纳你,我也不瞒你,我们西芙楼向来是有得选的,你若是想去,我便敲锣打鼓送你出门,你若是……”
子清当即被吓的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膝盖就着了地,“水云姑娘,子清不嫁!”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不嫁也好,那张老爷纳妾无数,又爱拈花惹草,实非良人。”水云笑着慢慢将她扶起来,待她坐回位置却又说:“只是不知那何公子底细,也不知是不是良人……只是若你喜欢,倒也未尝不可。”
“不,妾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子清听水云话间叁句离不开要嫁她,吓得差点又跪下去,扭扭捏捏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水云挑了一缕头发顺着,半天却也等不来子清下一句话,便接道:“怎么,难不成……那何公子家世不好?”
“不……不是……”子清咬着唇,连眼神都飘忽了。
“子清,我在这西芙楼,待各位姑娘也算不薄。我不知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但我总会尽力保楼里姑娘们安好,只有个前提……”水云抬眼瞧她,拉起她瑟瑟发抖的双手,“这楼里容不得背着做些腌臢勾当的人。”
“姑娘我没这意思……”
“你是没这意思,但你得知道,这儿是京都!你不知那天同哪位公子勾搭上了,改日那公子若是犯事,我等未必不受牵连。西芙楼这地方来客多,我有意保你们,得罪过的人自然也不少,有时那一点错处便能让他们做成杀头的大罪。”水云说着,更是又加一手搭在子清手臂上,“我不知你为何与那姓何的有些交情,但那人身份贵重你该知晓。你若继续这般以至到时要牵连我等,那我也只有六亲不认了!”
“水云姑娘!我……”她最终抵不住,拉着水云的手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实话,“何公子同我说,说……他是当朝大司马的儿子,要我同他……等他娶了妻便纳我做妾。”
一番谈话,等子清下去时水云心里已有了个大概。原本一直在等的机会,不想这么快便递到了手上,水云虽心下还是有些不安,但大抵还是松了口气,又支着头在桌边坐了半晌,心知事情既有了些变化,那便是要再细细盘算一番的了。




残艳 谋(一)
这天忙忙碌碌的便过得很快,晚间西芙楼渐渐歌舞升平开来,水云却闲了,倚在顶上楼阁里冷眼瞧着下头人潮涌动。
底下台子上的是子清,她抱着琵琶亭亭玉立,指尖轻拨琴弦间那清脆音节同天籁嗓音一起在高高天井里回荡不休,似是从天上落下来的音色。
梨樊不知何时站至她身后,也同她一起朝下看,轻拍她肩头说:“怎么,姑娘想好了?”
水云倒也惯了,没觉得惊着,只是淡淡回了句“嗯。”
“水云姑娘定的事儿还没出过差错,我是担心……”身后沉寂半晌,复又叹了口气,“这子清姑娘未必有那扛得起担子、放得了身段儿的格局,我总担心……”
“樊娘,你是晓得的,我的时间许是不多了。”水云有些不敢回头看她,只垂着眸子说:“现下已没了更好的,这姑娘既能得了他们二位的喜欢,那便是极好的了。至于这担子她能不能担得,那不还得看咱的调教?”
“姑娘……”梨樊依旧有些犹豫,牵着她的手往她身旁坐下,又半晌才说:“其实姑娘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
“樊娘,你看台下那些个姑娘们。”水云却兀自出声打断她。梨樊也随着她的目光朝下头看,便瞧见那些或巧笑嫣然或顾盼生魅的姑娘们,“你瞧那些姑娘,于她们而言那些如花笑颜不过是个学出来的活计,这时日一长,怕是也就忘了怎么真心的笑了。”
“但你说她们这又是为了什么?也不过是为了活着,为在这苍茫世间寻一席容身之地罢了。”她深深望着下头一张张花一般的笑靥,却没几人眼底有真切笑意,“她们才真是这世上最下头的,活得最像个物件儿的人。我自知求不来全天下人的笑靥,所以也便不求。只是她们既已拿了笑脸儿来换,总也不该依旧命如浮萍,在变天时也该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我又怎会不懂你啊。”梨樊坐至她身旁叹气,打量她的眉眼,“尤记当年刚见着你时……我已经老啦,姑娘却是没怎么变。老天也知道姑娘的好,总还是眷顾着姑娘的……”
水云想,是啊,若不是当年,她又何尝愿意弄成这样呢?
当年她不过十来岁,许多事儿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日下午阴风阵阵,她被娘亲拥在怀里,面前一排站着那穿盔带甲的彪形大汉如同一堵巨墙一般横在家门前,也横成了她一生的绊子。
她不明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何自己忽然便不能回家了?怎么爹亲也不见了?
她问一旁不认识的哥哥姐姐,却只瞧着他们捂嘴偷笑,什么都不答她,而她只能抱着膝蜷在人群之中,无助的四下张望。
那是梨樊头一次见到她。她坐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之中,拼命闪躲着不知从哪伸出来的肮脏手指,面上却是一派倔强与强装的冷静。
数年后,她终是从那些个姑娘们中脱引而出,住在了西芙楼的最上头。那时梨樊曾同她说,当年选中她便是因着那倔强神情,梨樊曾言,这人是上得了高处也弯得下腰的人,是担得起贵重的人。
梨樊笑瞧着她,“但姑娘同后头的人打那大赌时,樊娘我可还是吓了一跳啊!你那时若是赌输了……”
“我也不过赌上一赌罢了,”水云也笑笑,“那时谁又敢说有十足把握能在一夜间敛下为自己赎身之财?若那帮老爷们真信这事儿能成,倒还不愿同我赌这一下了。”
“是啊,是啊!”梨樊似是回想起当年种种,不由笑出声儿来,“你是不知,那小风爷说要为你镶花后,不是立时就拿出那银票吗?那刘老爷的脸啊,那叫一个臭!我在这儿做了十年姑娘五年婆子,自管事以来可从未见过他气成那样,哈哈!”
“是啊,若不是那赌,我也便不会识得那小风爷,更不会……”原本只是说笑,却让水云突兀想起些什么,没趣儿的耸了肩,将话头儿掠了过去,“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倒是樊娘,怎么念起旧来了?”
“倒不是我念旧,只是越到要走的时候儿了,就越觉着光阴可真是如梭似马,走得飞一般快,拉也拉不住。”梨樊叹口气,“早些时候是我太激动了些,不然是该好好儿同你谈的。我这一去,少不得要为你选些稳妥的打打下手,这子清是你选来做花魁的,我却还有些别的人选,咱须得好好商议才是。”
水云听着却止了她的话头,气呼呼说,“樊娘!你瞅瞅,这是你该着急的事儿吗?嫁衣备好了?帖子换过了?这没几日就要上花轿了怎么就是不着急呢?”
却见樊娘笑看着她嘟囔的样儿,摇着她的手安抚道:“得啦,合该我的我可全全料理好了,你事儿多,便别操我的闲心啦!”说着便起身来,“既没心情考虑这些个糟心的,那便再找时间聊就是了,我先下去安排张罗着,你歇息时候也上心想想,啊?”
踢踢踏踏的下楼声渐远了,只余纷杂回忆于脑中叫嚣。水云不知怎么便觉着疲乏至极,也顾不得旁的东西,同路过的婢子说了句“别打搅”便昏沉睡去。
往事经年,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半明半昧间,忽觉有人搬弄她的身子,她想着自己嘱咐过不让人来扰她,便越发烦闷,挥手推了那烦人的爪子,别过头继续睡去。却听耳边一阵低笑,搅得她心烦意乱,几乎想也不想便挥手朝那方向扇去。
却不想手腕被死死拽住,她吓了一跳,猛然睁眼,一张精致至极的脸旁便映入眼帘,凑至她面前来,不及她反应便摁着头吻在她唇角。
“小风爷!”视线渐渐清晰,重影于她眼前合一,她立时清醒,冷汗霎时间就渗了满背。手忙脚乱爬起来去行礼,却堪堪被陆泽殷拉着手扶起来,“爷什么时候来的?这帮婢子不识礼数,来了竟也不叫醒我!”
ps.我们的古言必备霸总小王爷终于出现了!!




残艳 谋(二)
“是我不允她们叫醒你。瞧你睡的香,本想着把你挪回榻上罢,却还将你惊醒了。”陆泽殷笑着撩撩她散下的满头秀发,“早知这般我便不拦着那婢子叫你了。”
“爷多虑了,妾哪就这样容易被吓着了,不过是将将醒来就瞧见爷,又惊又喜的一时竟不知做何想法儿了。”水云缓过神儿来,直起身子赖进陆泽殷怀里,环住他清瘦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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