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但云风篁不相信会这么巧——淑妃又不是她云风篁,出身尊贵,位份高,一进宫就是四妃之一,陪嫁大把。
以她的位份,入宫之后服侍的人更是浩浩荡荡。
就算皇帝去彤霞宫的时候她恰好身子不适,要推荐其他人代为侍寝,不说彤霞宫的众多宫嫔,就说她左右宫女,选谁不好选一个后来人?
就算蔡宝林生的格外美貌……但这种可能性其实不是很高。
因为从皇帝临幸比较多的吴嫔,以及目前在低阶宫嫔里比较得到皇帝垂青的伊杏恩,还有同样从低阶宫嫔升起来的云风篁自己来看,皇帝对袁楝娘是不是真爱、有几成真爱且不说,他毫无疑问是喜欢美人的。
而且经过宫廷的熏陶,他眼光还很刁钻,一般的美人他根本看不上。
蔡宝林如果容色真的特别出挑的话,做了宫嫔之后怎么会再也没侍寝过,几年过去了还是宝林?
所以在云风篁看来,淑妃推荐蔡宝林侍寝成为宫嫔这事儿就透着古怪。
就她所了解的淑妃的脾性,她不相信这是一时兴起,八成有什么打算。
而且蔡宝林被安排在染湘宫这么些年一直不声不响的,要不是这次着了道儿性命垂危,偏生陈竹跟她有旧过来提起……后.进宫的妃嫔固然一无所知,纪皇后等人怕都想不起来了。
嗯,陈竹跟蔡宝林有旧?
也许这也是淑妃安排的呢?
云风篁目光闪了闪,心道,既然淑妃去了,同为云氏姐妹,淑妃生前未用上的那些安排,合该由她这个族妹代为继承是吧?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淑妃这种大婚时候进宫的老人,又是翼国公的嫡女,在宫里这么些年,能不留几手?淑妃自己死了用不上了,可云风篁不一定用不上啊!
早知道,当初人才没的时候,就该借着同族姐妹这层关系,将彤霞宫近侍弄几个过来,好生挖掘下。
当然这也是她当时还抱着及时行乐随时去死的心态没在意。
这会儿想想,简直错过一万两!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章 乐春会晤
翼国公府在绮山的别墅唤作咸歌别院,取前朝“咸歌太平日,共乐建寅春”,正堂就顺理成章是乐春堂。
乐春堂临水而筑,引山溪潺潺,萦绕四周,只留了汀步石出入。
这季节荷花开的正好,荷香夹着水汽儿,充盈满室。
云钊负手立于窗前,远眺山林,忽然就想起了长女小时候的一点事情。那时候先帝孝宗刚登基,他是托孤重臣之一,忙的不可开交。
纵然来避暑,也无暇前往后院。
云霜腴彼时年岁还小,思念父亲,趁翼国公夫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乐春堂探头探脑,结果不当心掉下了溪水……
他那时候总觉得等忙过了这么一段,等天子地位稳固,生杀予夺御极宇内,他也就能对得起神宗皇帝的托付,挂印而去,用余生补偿妻子儿女。他以为来日方长,所以得知消息后,竟只命人将云霜腴送回后院,交与夫人看顾。
甚至事后得知云霜腴着了凉,发起热,却因行宫之中孝宗与邺国公起了冲突,匆匆而去圆场,不曾前去探望。
翼国公夫人为这事儿是怨他的,也怀疑他不重视嫡女。然而云霜腴却总是帮着父亲说话,她奶声奶气一本正经试图说服翼国公夫人的样子翼国公只偶然见过一次,其余大抵是女儿入宫之后,妻子偶尔的念叨里。
其实云霜腴并不想进宫,但云氏一族从开国就是重臣。
神宗皇帝驾崩的时候,将孝宗皇帝托付给了云钊。
可是孝宗郁郁而终,到死都没做过几件顺心的事情——云钊所以一直觉得对不起神宗跟孝宗,他曾在神宗皇帝的病榻前发誓,一定会辅佐好孝宗,结果孝宗连个子嗣都没有。淳嘉帝虽然不是孝宗的亲生骨肉,可正式过继的嗣子,终究是孝宗的后人。
那时候淳嘉才来帝京登基,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后宫从太皇太后到母后皇太后再到纪皇后,都是纪氏女。
可想而知他们母子在宫里该多么艰难。
纪氏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以新君年少,宜先入学而不是贸然临朝的借口,根本不让皇帝接触政事。长此以往可想而知,诸臣连跟皇帝递个话都不成,遑论日后拥护天子?
这种情况下只能送亲生女儿入宫,以沟通内外。
云钊恪守这般时候的规矩,尊重正妻,重视嫡出,侍妾通买卖,对于庶子庶女的情分向来不深。他起初是想让庶女入宫的,可平素内宅全权交给正妻,从不过问。等需要送女儿进宫里去了,才发现几个年岁合适的庶女,都在严苛的规矩下养得畏畏缩缩,难成气候。
若是进了宫,怕是在三代纪氏女的手底下走不出几个回合去,徒然送人头。
正为难的时候,云霜腴站了出来,主动提出为父亲分忧。
云钊惆怅的想,如果不是进了宫,这个嫡长女会怎么样呢?她会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为他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友爱手足,这些对于云霜腴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翼国公府的权势,她会过的很好。
逢年过节还能带上儿女回国公府省亲。
那些外孙外孙女会跟小时候的云霜腴一样,偷偷摸摸跑来乐春堂附近,在及膝的溪水里嬉戏打闹,将安安静静的正堂吵的一团嘈杂。
然而云霜腴进了宫,纵然咸歌别院跟绮山行宫近在咫尺,却从此再也难以踏入一步。
她也怀孕过,但没成形就小产了。
对诸太后孝敬,对皇帝的弟妹和气……最终却还是香消玉殒,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死的?
云钊理解淳嘉的难处,虽然消暑宴后这位开始亲政,到底纪氏当权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皇帝现在远远没到一言九鼎生杀予夺的地步,按照他所处的环境,他做的其实很好了。
可云钊仍旧觉得难言的悲怆。
云氏一脉在前朝时候就有着封爵,神宗托孤的时候专门给他改封了翼国公。
……是希望他能够为新君羽翼。
他迄今都在努力着,最惶恐去了地下无颜面对先帝,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然而他以后见了云霜腴,难道就能面对么?
“国公爷,江夫人来了。”下人的禀告打断了云钊的思绪,他合上眼,定了定神,睁开时,已然一片冷静,沉声吩咐:“请!”
江氏领着小陈氏跟清人踏入乐春堂,一眼看到高踞上首的翼国公。
这位国公爷算着年纪比她还小两岁,江氏仍旧满头乌发,翼国公两鬓却已现霜白。
是长年操劳国事所致,还是不久前的丧女之痛……江氏心里淡淡的揣测着,上前行礼。
翼国公语气平静的叫了起,又请她坐下,旋即和气的询问江氏在咸歌别院住的可还适应?有什么要求尽管跟翼国公夫人说,下人怠慢了也尽管提。
“此番乃是与国公爷告辞的。”江氏笑了笑,说道,“家中小儿及诸子侄读书多年,一直踌躇不敢下场会试。前两日陛下为贺慈母皇太后,特许开恩科,子侄徘徊多年,终于鼓起勇气动身,不日就将抵达。这些日子,民妇婆媳已然十分打扰府上,哪里再能让他们也来叨扰府上的清净呢?”
看似寻常寒暄,其实不动声色之间已然过了一招:翼国公一上来就慰问客人,客气之余,不乏有着借助主人身份对江氏进行心理上压制的用意。他本来就位高权重,这会儿江氏婆媳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又哪里来的资格对主人家不敬?
若是江氏心智稍弱,说不得气势被夺,接下来也只能被翼国公牵着走了。
索性她来之前就考虑过,直接说正打算搬走——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提到她的子侄们将参加明年的恩科,而且,马上就到——以北地跟帝京的距离,如果江氏是恩科消息才出来的时候就通知的话,只怕消息如今还没传回去呢!
所以江氏的子侄们,只可能是早就料到明年有恩科,提前动身!
这点对于熟谙庙堂的人来说不难猜,消暑宴后皇帝亲政,看似赢了一局,但扶阳王一脉几代单传,皇帝生父早丧,没有叔父兄弟乃至于姐夫辅佐,母族袁氏曲氏都不足以在庙堂上声援他。
单靠翼国公府独木难支。
最迅速最便利的充实实力方法,就是开恩科,火速录取一批门生,以丰羽翼。
实际上不止谢氏子弟,从皇帝亲政的消息传开起,举国都有许多士子,紧赶慢赶的来帝京——要是猜错了皇帝没能争取到加开恩科也不过白跑一场,要是猜对了,那说不得就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毕竟这种忽然加开的恩科,很多士子因为路程远、消息接到的晚,压根来不及参加。
这样已经间接淘汰掉一批竞争对手了,遑论中榜之后,寻常时候,新科进士也都是以观政为主,外放也都是县令起步,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权力。
可如今皇帝急需人手,肯定不会让他们慢悠悠的熬资历——这点参见孝宗时候的韦长空,天子亲自保驾护航,变着法儿的提拔。
对于绝大部分士子来说,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可遇不可求。
翼国公这些日子给不少心腹透过口风,当然纪氏、摄政王之流肯定也没少做动作。虽然这是当今天子头一次真正亲自主持的春闱,但顶着天子门生的一群人里最后有多少忠诚于天子,君臣之间还有一场较量。
但谢氏按理来说不属于这种先知先觉的人家,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大族而已,在庙堂上压根没人。
如今却能够参与进来,可见族中有着窥一斑而见全豹的人才。
绝非寻常乡野人家。
翼国公目光微凝,抚了把颔下短髯,微笑:“久闻夫人贤德,族中子弟,必然也是芝兰玉树。算起来大家都是亲戚,令爱更是过继与我云氏,两家怎么都不是外人。既来帝京,何必还要见外的另择他处?就在敝府,也方便有个照应。”
“国公爷谬赞。”江氏柔声解释,“谢氏久在边塞远地,礼仪疏漏,族中小儿顽劣,野性难驯,恐怕冲撞贵府。说起来,这些日子,已然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双方接下来就谢氏子弟要不要借住国公府进行了一番客套寒暄,末了,在江氏的坚持下,仍旧决定过两日就搬出去——她已经在附近买了一座别院,并且派人前往帝京物色合适的屋子——等回去帝京之后,汇合了谢氏此番下场的子弟,再一起到国公府拜会。
敲定这事儿后,互相吹捧了一番对方子女的聪慧机敏、孝顺体贴,翼国公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就端茶送客。
江氏回到客院,早就等在这儿的谢氏赶紧迎上来问:“怎么样?”
“已经说定了。”江氏对她点点头,安抚道,“国公爷愿意见面就肯定打算谈,否则以国公府跟我谢氏之间权势地位的悬殊,他若不愿握手言和,何必多此一举?”
其实事情也没这么简单,之前淑妃去后,韩氏婆媳到兰舟夜雨阁跟云风篁会面,那叫一个仓皇灰败。结果转头云栖客就差点一刀宰了云风篁——这种大户人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向来娴熟。
江氏自己就是这种人,当然明白翼国公今日暗示的和解不一定可靠,也有可能是为了稳住她,方便私下下暗手。
不过这没关系,她既不信任云氏,也不打算当真就这么善罢甘休——翼国公夫妇忘不掉嫡长女的死,她还揭不过自己女儿被坑进宫还失去生育能力呢!
她要的只是翼国公的场面上表态,然后好给自己女儿改人设而已。
此刻三言两语敷衍了谢氏,将人打发走,复问留守的清都:“给风篁的人都齐了么?”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主婚事
两日后,兰舟夜雨阁,云风篁看着面前的八人,心中十分满意。
亲娘还是爱我的。
清字辈的大丫鬟,江氏这回远道而来统共就带了两个,结果清人跟清都送了进来不说;候补清字辈的二等丫鬟也给了四个,分别叫做红萼、丹萼、赤萼跟朱萼;此外还有江莱、谢横玉俩妈妈,是她这儿急需的生养过来人——这阵仗基本上将江氏此番远来带的人手里能干的一网打尽了。
“因为之前动身的仓促,夫人轻装简从赶路,身边人手也不多。”清人还解释,“而且夫人觉着,咱们到底一向在北地,对于宫廷情况不是很了解。娘娘要补齐近侍,也该用些在宫里伺候日子久的,多少懂些忌讳,也能带带婢子这些人……若娘娘觉得还有什么欠缺的,日后递了话出去,家里再想法子。”
又补充,“因着十三公子他们来帝京赶考,接下来纵然夫人会回去北地,十三少夫人却肯定会留下来的。”
云风篁颔首:“都听娘的。”
这八个人她都不陌生,如江莱跟谢横玉,一个是江家家生子,一个是谢氏家生子,都是看着她这位嫡小姐长大的。清人清都更是打小照面次数比几个胞兄还多。唯一略疏远些的,就是红萼丹萼朱萼赤萼四个,但也算眼熟。
如此名字都是喊惯了的,也懒得再改,稍作寒暄,就说起正事:“本宫这儿其他还好,虽然自从皇后娘娘专门拨过来的两个近侍相继出事,颇有些手忙脚乱,总归勉强应付了下来。就是伊御婉,这是怀了皇嗣的。偏本宫跟她都年轻,也不懂什么。这些日子就是听着太医还有回忆从前娘体贴嫂子们来,这事儿却得两位妈妈多上心了。”
江莱跟谢横玉异口同声说是分内事,短暂的商量了下,决定让江莱去伊杏恩跟前伺候,就近照顾这位给她家小姐生儿育女的宫嫔。
而谢横玉则留在云风篁身边提点。
至于其他人,清人清都理所当然补了熙乐熙景的缺,又从小宫女里提拔了两个瞧着机灵会来事的,改名清许跟清寒,补齐了四个大宫女的名额。
至于原本领大宫女的流虹同念萱,叫江莱跟谢横玉一个人一个瓜分了——实际上云风篁早就觉得这两人不适合做近侍,念萱就不要说了,忠心有余而能力不足,但懂得药理跟一些浅显的医术,给江莱这个要去服侍伊杏恩的妈妈打下手最合适。
至于流虹,这人会到云风篁跟前颇有些因缘巧合,云风篁也吃不准她同皇城司有没关系,有多少关系。但观其行事,只能说中规中矩。为人又是沉默寡言,哪怕被提拔成近侍了,也没有多少主动跟主子靠拢的意思。
不管这是性格造成的,还是主观上不愿意同云风篁亲近,总之云风篁要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一早不会忍她了。
如今得了娘家赞助,却也不好直接把人赶走,到底是在小蓬莱帮过她的人,当初也是打着这个旗号跟皇后要人的。结果娘家才送了人进宫,就将人下了一等大宫女,还没个好安排,未免显得过于刻薄寡恩了。
故此让谢横玉带着,一来便于监视;二来这是云风篁亲娘跟前来的妈妈,还是绚晴宫迄今唯二的过来人,日后必然也是要伺候有孕宫嫔、进而照顾皇嗣的。流虹给她打下手,说不得往后就能做皇嗣身边人,这怎么也不能说云风篁对她不好了。
这一番人事变动,兰舟夜雨阁少不得忙乱上些日子——毕竟清都等人虽然能干,之前一直在谢氏这么个偏安一隅的大族里头做事情,接触的人家里,最高的也就是谢氏而已。这会儿忽然进了宫,需要学习跟适应的多了去了,还得跟陈竹等宫侍互相磨合,了解绚晴宫的具体情形……
饶是云风篁在陈竹等人面前威望足够,让他们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不敢跟新来的心腹们作对,彼此都算配合,前前后后也花了七八日光景,兰舟夜雨阁内外才有些样子。
这时候纪太后都带着去善渊观祈福的人回来了。
按照规矩,太后出入,之前留守行宫的妃嫔合该前往宫门口迎接。
然而云风篁听着太后回来的时辰,正打算挑一套衣裙头面呢,纪皇后就打发了人来告知,让她不必去了。
理由是纪太后路途劳累,凤辇不在门口停,直接回去住处,故此免了众人请安。
云风篁会信这话才怪,她面上和和气气的打发了皇后跟前的小宫女,转头就跟清都清人说:“怕是此番祈福出了什么岔子。”
清人抿嘴笑:“听小陈总管说,出发前玉振宫跟染湘宫的宫嫔们就闹了一场,纵然最后有六人脱颖而出跟了去……能在行宫闹,也能在道观闹呗。只是婢子有些不解,听闻纪氏三代凤主,都不是绵软的性儿。母后皇太后何等身份,难不成还弹压不了几个宫嫔?”
“约莫不是宫嫔,是妃子之间闹上了?”清都猜测,“瑶宁夫人似乎也不是好脾气呢?”
云风篁摇着团扇笑:“那顾箴的确不是什么好脾气,不过也算不得无理取闹……贾婕妤陆婕妤魏婕妤这三个,没有相当的原因,怕也不敢贸然挑衅她。罢了,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还不如使人打听下呢,毕竟这回去了这么多人,没准就有消息传出来的。”
结果陈竹受命出去兜了一圈,还真打听到了!
而且要不是打听到,云风篁主仆万万猜不着——缙云公主要跟纪明玕定亲了!
纪太后对外的说辞是他们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这回去善渊观请观主给公主算姻缘,恰好应了纪明玕,而公主也愿意,所以顺理成章的定亲。
但陈竹小声说:“听去祈福的人私下透露,这都是幌子。乃是因为公主殿下外出游玩,彻夜未归,被发现时,正与那纪明玕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太后气得在善渊观里直接病倒了,为保公主名节,这才强撑着按时回来。”
“竟有此事!”云风篁大为意外,虽然她之前就晓得,明惠、缙云以及纪明玕之间的关系颇为尴尬,明惠一心一意爱慕纪明玕这表哥;纪明玕却以貌取人的紧,对嫡亲表妹明惠不甚感兴趣,更爱逗弄美貌的缙云公主;缙云公主呢,对纪明玕的撩拨也不算无动于衷,可她年纪虽然还没云风篁大,久在宫闱却也不傻,知道自己虽然也是纪太后跟前长大的,却压根不能跟明惠这亲生女儿比。
反正在云风篁看来,缙云公主就算喜欢纪明玕,在明惠公主母女明确放弃纪明玕之前,也不会做什么的。
甚至纪明玕主动找她时,她还会刻意回避,免得惹了嫡母不喜。
这会儿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关键的是,纪明玕之前因为皇帝落水之后彻查“行刺”之事,与兴宁伯的侄子袁棵一块儿下狱,后来虽然在两家长辈的哀求、以及皇帝的思虑下得到释放,却也立刻被海西侯带回帝京闭门反思……何以忽然出现在绮山不说,还跟公主在外相处了一晚?
云风篁想了想,就问陈竹,“可知道明惠公主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一直没露面,说是在道观祈福时吹了冷风病倒了,所以在养病。”陈竹神情微妙,“就是缙云公主殿下跟纪明玕那事儿出来后的次日早上病的。”
这可病的真是巧。
主仆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云风篁没什么诚意的叹口气:“可怜的公主殿下。”
其实叫云风篁说,站在公主的立场上,不管是哪位公主,嫁纪明玕有什么好的?
不说如今纪氏已现颓势,就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天子尚且战战兢兢,何况公主?过门之后别说摆金枝玉叶的款,不被纪氏压着磋磨就不错了——尤其纪明玕身为嫡出幼子,就云风篁跟他的几次接触来看,这位是个被捧着长大的主儿,压根不懂得体恤人。
这从他三番两次当众嫌弃明惠公主就看得出来,他心里对于皇权压根没什么敬畏。
孝宗骨血在他眼里并不值得敬畏,倒是他自己很需要我行我素的自在,一点儿也容不得别人违逆他。
不然纪太后这亲娘会不成全了亲生女儿的心愿?
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缙云公主以及纪明玕这对有情人如愿以偿……反正在云风篁看来这对明惠公主是件好事。
当然明惠公主自己未必这么想,这个云风篁就不管了。
这又不是她女儿,再怎么哭天喊地她也不心疼。
这要是她女儿,她早就学江氏大耳刮子扇过去了——朝野上下多少青年才俊,有你这么眼瞎的么!
不过这天皇帝过来后,云风篁仍旧旧事重提:“陛下当初说,不欲明惠公主殿下下降纪明玕,如今这事儿可算成了!妾身是不是该恭喜陛下?”
“纪明玕志大才疏品行不端。”淳嘉闻言,微微笑着,面上是惯常的温文尔雅,语气却透着凉意,说道,“何德何能尚公主?”
云风篁一怔,道:“可是行宫之中已经传遍……”
“朕刚才已经叫人将诋毁公主名节的宫人杖毙了。”淳嘉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爱妃素来聪慧,可别叫区区谣言迷惑了才是。”
“……是。”云风篁心道这会儿纪太后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嗯,这么着,难道是纪太后故意将缙云公主撮合给纪明玕的?
只是太后为什么这么做?
难不成是顶不住明惠公主痴心不改的央求?
她稍微走了下神,忽听淳嘉说道:“不过明惠她们有这点大,婚事的确该相看起来了。也是朕这做兄长的疏忽,见母后她们没提,也就没说。未想就被奸人惦记上了……未知爱妃可有什么建议?”
我?
云风篁愕然,我给公主们建议驸马么?
陛下您怕不是对妾身有什么误解?
妾身在帝京三年,要是够资格了解配得上尚主的贵胄子弟,还用得着主动讨好个国公府庶女???
啊等等……
她推辞的话才到嘴边,忽然想到一事!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尚主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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