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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懋昭仪年轻!”郑贵妃眼中泪水缓缓滑落,恨声说道,“本宫比你先进宫近十年,如今瞧着你们这班新人,愈觉年长色衰!昭仪没了生育能力,或者还能够活蹦乱跳的折腾!本宫却没了这等精力!自从可怜的皇儿……”
她说到此处,下意识的摸了下已然恢复平坦、在宫装遮蔽下甚至看不出怀孕痕迹的小腹,泣不成声,“自从本宫那可怜的孩儿没了之后,本宫至今寝食难安!慢说对赵承闺下手,就算是听到与小产相关的话都受不住,遑论准许那些腌臜之物进入鹿芩台?!”
郑贵妃妊娠期间只是稍微丰腴了些,小产之后迅速消瘦,倒比怀孕前还要单薄些。
因着接到赵承闺出事的消息十分突兀,她匆忙而起,身上衣裙都没穿整齐,外衫松松的束着,愈显腰肢不盈一握,鬓发蓬乱,只随意拿长簪绾住,此刻一副再三受到打击不堪承受的样子,真正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连一向待她没什么情分的淳嘉都流露出唏嘘之色。
然而云风篁铁石心肠,却只是冷笑:“正因为妾身无法亲身给陛下开枝散叶,所以对于宫里人越发上心!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但凡前往兰舟夜雨阁,妾身都是变着法子安排宫里人侍寝,对于有孕在身的伊御婉,更是嘘寒问暖,视若亲妹!”
“妾身以为,这才是对于皇嗣之事耿耿于怀的正常做法——赵承闺本来不是烟兰宫的人,不过因为贵妃小产,皇后娘娘为了安慰贵妃,这才将人送来鹿芩台。结果贵妃娘娘先是对她不闻不问,以至于赵承闺惶恐万分在前;继而任凭有人将堕胎之物放在赵承闺的安胎药里!敢问这会儿贵妃娘娘怎么有脸谈什么心疼皇嗣?”
她不屑的说道,“上下嘴唇一碰,好听的说辞儿谁不会啊?贵妃娘娘请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您这做法,哪点儿对皇嗣用心了?噢,兴许您对您自己没了的皇嗣是真正的心疼。可赵承闺所怀的,难不成就不是陛下的骨血了?!”
“你这个贱婢!!!”郑贵妃听着这番诛心之语,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一个劲的哆嗦着,戟指云风篁,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怒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打,“贱婢胆敢这样污蔑本宫!”
可云风篁机灵,当下一骨碌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躲到皇帝身后,喊道:“陛下您看看她!您看看她!”
淳嘉帝:“……”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绕着自己座椅追逐的俩妃子,寒声问,“闹够了没有?!”
郑贵妃泪流满面,却还是立刻跪下来请罪:“妾身知错!”
“陛下……”云风篁却还想不依不饶的告状,被皇帝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才委委屈屈的跪下来,还不忘记嘟囔,“这本来就是贵妃的……”
见皇帝冷冷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嘴,总算不说话了。
“贵妃郑氏、昭仪云氏御前失仪。”淳嘉捏了捏额角,沉着脸吩咐,“自今晚起禁足!”
郑贵妃哽咽着叩首:“罪妃谨遵圣命!”
云风篁哼哼唧唧:“妾身遵旨。”
说话间,两人还不忘互相怒视一眼。
皇帝看着心累,再加上赵承闺的胎暂时保住了,也无心继续停留,起了身:“皇后督促郑氏云氏禁足之事,朕先回醒心堂了。”
纪皇后送了圣驾离开,复回堂中,叹着气说二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的说,莫名其妙弄成这个样子!如今宫里头妃子统共才几个,接二连三的……没得叫新人看尽了你们的笑话!”
“娘娘,妾身哪里是被新人看笑话呢?”闻言郑贵妃苦笑道,“妾身差不多是被新人踩在脚底了!”
纪皇后瞥一眼云风篁,语气也冷了下来:“懋昭仪年轻不懂事,本宫素日也懒得跟你计较。可宫中自有规矩,若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陛下容得下你,本宫可容不下胡作非为之辈!”
“娘娘,这明明就是贵妃娘娘因着淑妃姐姐之事……”云风篁话说到一半被皇后厉声打断:“回你的兰舟夜雨阁去!”
云风篁所以被皇后的近侍看着,悻悻然回到兰舟夜雨阁中。
她之前就差不多要安置了,这会儿回来,稍作梳洗,也就直接睡下——她想得开睡得香,这晚上鹿芩台、宝瑟小筑、醒心堂等地方却差不多彻夜未眠。
次日早上,芳音馆的侍者过来传话,说是太皇太后得知赵承闺被谋害后十分震怒,考虑到母后皇太后刚从善渊观祈福归来十分疲惫,圣母皇太后素来不问世事,遂命慈母皇太后负责彻查。
故而袁太后一早就命人将相关之人唤到芳音馆询问。
然后就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云风篁夹杂在一干神情憔悴眼底乌青的后妃里头,格外的打眼……
袁太后注意到,嘴角抽了抽,按着规矩挨个问过事情经过,又反复询问、核对无误后,让其他人暂且退下,单独留了云风篁说话:“你昨晚上闹那么一出,气的皇儿拂袖而去,自己回到兰舟夜雨阁,倒是一身轻松!”
“太后娘娘明鉴!”云风篁一脸的委屈,“妾身真没有想闹!妾身起初听说赵承闺出事,可吓坏了!毕竟这宫里头有孕的妃嫔,自来就……妾身那儿的伊御婉,妾身简直恨不得每日里亲自伺候她!这不,妾身当时钗环都没齐全,直接追到了鹿芩台!结果听着听着就……”
“你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大的疑心?”鹿芩台的经过袁太后刚刚问过,十分的清楚,就叹着气打断,说道,“贵妃虽然对赵承闺不如你对伊御婉上心,可陛下至今膝下无子,她怎么可能不重视赵承闺这一胎?断不可能拿赵承闺的身孕冒险的。”
云风篁惭愧认错:“妾身也是被吓坏了。毕竟之前淑妃姐姐还有馨妃的事情……妾身真的以为这次是冲着妾身来的。”
她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妾身前不久蒙太后娘娘、陛下恩典,才从家里寻了一批打小伺候过妾身的人进宫来做近侍,其中有两位妈妈,是专门为了伊御婉以及日后其他有孕宫嫔做打算的。这不是……不是担心鹿芩台的事情,说来说去会变成,妾身那些近侍才进宫,鹿芩台就出了篓子……妾身真的很害怕!”
开始抹眼泪,卖惨,“这要是平常时候,妾身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可妾身的生身之母至今还在这儿哪!妾身但凡有个闪失的,她哪有听不到的?到时候,她……妾身……妾身自己死不足惜,可至今未曾报答生身父母万分之一的恩情,又哪里忍心,再让他们为妾身操心?”
“你也真是关心则乱。”袁太后还是比较吃母女情深这一套的,毕竟她自己这辈子,既没什么印象深刻的闺中密友,也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姻缘,倒是跟淳嘉之间的母子情谊,倾注了她大半生的心血经营,且至今还在延续。
云风篁口口声声心疼亲娘,对不起生身父母,哪怕太后知道这少年妃子不老实,八成是故意这么讲,神色到底缓和了许多,轻责道,“你单想到鹿芩台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冲着兰舟夜雨阁去的,怎么不想想这两日行宫里都发生了什么?”
“行宫里?”云风篁正哭的投入又卖力,闻言微怔,茫然道,“行宫里这两日……母后皇太后祈福回来了?”
说了这话,猛然想到缙云公主同纪明玕的传闻,以及皇帝的态度,顿时醒悟,“太后娘娘是说???”
“缙云公主跟纪氏子的事情,是母后皇太后跟前的人传出去的。”袁太后叹口气,低声道,“但皇儿不赞成此事,昨儿个晚上就专门派人到鲜支亭,让母后皇太后管一管宫中谣言……那几个传话的宫人是被连夜杖毙的。你说这会儿如果没点其他事情发生,母后皇太后的脸朝哪搁?”
云风篁张口结舌道:“可……可这也不该对皇嗣下手呀!”
这话当然是表态给袁太后看的,实际上她一点不觉得为了给纪太后遮脸,坑死个皇嗣有什么问题,贵妃那么小心翼翼,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说出事就出事么?这宫里头人人都说皇嗣金贵无比,实际上是否金贵,端看对什么人来说而已。
她只是觉得诧异,纪氏又不是蠢的,就算这么做了,至于隔一晚上就叫袁太后了如指掌?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贵妃的继后攻略
云风篁的疑虑此刻也在鹿芩台被提起来,贵妃的近侍萝衣沏上一盏温热的红枣茶,微微蹙眉:“这样会不会太巧了?慈母皇太后素来精明,陛下也是英明神武,怕是会起疑心。”
“就是因为凑巧撞上了母后皇太后跟陛下在缙云公主殿下的婚事上意见相左,大家才会相信这是纪氏做的。”郑贵妃接过茶水浅啜一口,淡淡道,“毕竟昨儿个晚上,陛下才跟懋昭仪说,缙云公主殿下同纪氏那小儿的婚事乃是谣言呢!接下来这行宫里如果没发生些什么意外,吸引走注意力,那才叫古怪!”
又笑了笑,“而且……从前淑妃小产,悦婕妤小产,乃至于本宫前不久的小产,你以为慈母皇太后也好,陛下也罢,没怀疑过最后出来的所谓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相么?这次也是差不多啊。”
“只不过从前是碍着纪氏的权势不好深究,这一回呢,是正中慈母皇太后跟陛下的下怀,不打算深究。”
“反正那娘儿俩对纪氏是没什么好感,朝纪氏头上泼脏水,他们乐见其成,不帮着添油加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主动给纪氏洗刷冤屈?”
“可惜陛下也好,慈母皇太后也罢,如今都不可能真正跟纪氏翻脸。”萝衣这才松口气,又有些忿忿,“咱们小皇子的血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讨得回来!”
郑贵妃闻言眼神微黯,旋即恢复如常,平静道:“就宫里如今的局势,孩子就算生下来,怕也是每一刻都要担惊受怕……终究是本宫这母妃无能,护不住他。”
她垂眸,掩住眼底心绪,叹道,“而且,这事儿是不是纪氏做的也未可知。本宫只是觉得,以伯父在宫里的人脉,能够瞒过咱们,算计了本宫的孩儿,却让本宫至今一头雾水的,除了纪氏也寻不出其他人了。可是天下之大,总有些人些事是咱们从不知晓的。没准,罪魁祸首其实不是纪氏,只不过被本宫忽略了?”
“有没有可能是那懋昭仪啊?”萝衣忍不住道,“婢子瞧那懋昭仪怪讨厌的。娘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咋咋呼呼的质疑起娘娘了!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娘娘,她……”
后头的话关系淑妃之死,就算此刻室中只主仆二人,她还是谨慎的没说出来,只冷哼道,“过河拆桥的东西,娘娘简直白抬举她一场!”
“你一向聪明,怎么今儿个也糊涂了?”贵妃倒不生气,安然一笑,说道,“懋昭仪是故意那么做的,她未必是怀疑本宫要害她,但你想,本宫这些日子坐小月子,赵承闺那儿都没怎么亲自关照,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将手伸进来,借本宫的地盘,去栽赃她?她有这份警惕心很好,不然,在这宫里走不到以后,岂不是白费了本宫当初的一番心思?”
归根到底云风篁的出身让郑贵妃生不出敌意来——这要是皇后跟淑妃这种难缠又警觉,贵妃肯定不会这么轻松。
但云风篁么,谢氏的门楣放在那里,郑贵妃觉得,这盟友聪慧点好。
毕竟家世已经不行了,人再不聪明点,有什么资格让她堂堂贵妃折节下交、主动示好?
往后遇见关键时刻,也派不上用场啊!
反正这位昭仪的娘家不行,左右也威胁不到贵妃的打算。
嗯,贵妃的打算,就是后位。
从皇帝亲政开始,虽然纪皇后迄今都还是中宫,不过前朝后宫都是心里有数:等皇帝地位彻底稳固下来之后,纪皇后或死或废,基本上没有意外。
当初郑凤棾案,郑氏之所以态度温驯表现配合,其实也是因为想等纪氏垮台之后,推贵妃做继后——所以他们必须不能让皇帝讨厌郑氏。
为此本来在宫里就不算掐尖要强的郑贵妃,接下来越发要贤良淑德。
毕竟,淳嘉帝对贵妃原本就没多少情谊,要是这贵妃再让他看不顺眼的话,那么郑氏出一位郑皇后的指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万幸本宫提前与懋昭仪结盟。”贵妃心下淡淡的想着,“这昭仪到底年轻,性.子冲动敢作敢为……往后有什么要铲除的,本宫起了头,引她入场,接下来就给她敲边鼓好了。”
这样她坑了不喜欢的人,却还是保持着端庄贤淑不惹事的形象,再好没有。
想到此处,贵妃叮嘱萝衣:“本宫与懋昭仪的结盟,万不能传出去!”
萝衣连忙颔首:“娘娘放心,婢子虽然觉得懋昭仪今日的做法过分了,却并非不知轻重。”
“你怎么这样不知轻重?”而同一时刻,鲜支亭中,纪太后面色阴沉,正在轻斥皇后,“让你寻个事情掩一掩缙云跟明玕的传言,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对赵氏那贱婢动手?这下好了,不用查,袁氏跟皇帝也会怀疑咱们家!你这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么!”
纪皇后一脸的苦笑跟无奈:“母后,这事儿……跟媳妇没关系。”
“没关系?”纪太后一怔。
就听皇后斟酌着措辞,说道:“媳妇这会儿过来,还想问问母后,是不是母后安排在鹿芩台的人自作主张贸然行事呢!”
纪太后摇头:“不可能!郑具那阉货宫闱出身,贵妃入宫时明面上只带了些许陪嫁,私下里烟兰宫多少人都是郑具给的……哪怕行宫这边,哀家也不好多插手。不过留了两个耳目在里头偶尔传递下消息,他们压根接触不到给那赵氏安胎药里加东西的差使,便是想胡闹,也没机会!”
“那可能咱们被算计了!”纪皇后皱起眉,说道,“您还记得咱们避暑之前,媳妇就跟您私下禀告过,玉振宫有孕的不止赵承闺一个?其实不止玉振宫,还有怡嘉宫的胡奉衣,也疑似有孕。只是怡嘉宫主位魏婕妤进宫未久,年纪尚轻,那胡氏又因着种种原因故意隐瞒,这才一直没发现……”
之前纪太后让她弄个事情出来转移下大家对于缙云公主婚事的议论,她想到的就是将这俩宫嫔有孕的消息传扬出来。
一则岔开话题;二则显示一下纪太后专程前往善渊观祈福的成果,缓和一下纪氏跟皇帝之间的关系。
结果她才打算今儿个早上安排人来报喜呢,昨晚上鹿芩台就抢先一步出了岔子。
如今行宫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帝的心腹翼国公,更是为此至宫门求见,义正言辞的提出皇嗣的安全不容疏忽,别管生母多卑微,亲爹是皇帝那就必须金尊玉贵,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含糊下去,皇帝到底要不要子嗣了?!
公襄氏的帝位还要不要传承了!?
国朝黎庶的安危还有没有人来承担了?!
只听这一连三问,就知道这位三朝重臣如今多激动。他这么表态了,其他人不管怎么想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就在皇后过来的时候,就接到消息,郑具崔琬摄政王等人,都陆陆续续递了表书,表示不能放过此番谋害皇嗣之人,无论何人,无论有过什么样的功劳,无论……反正这回绝对不能再不了了之!
这几个人带头说了这话,可想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悲催的是,这场腥风血雨如无意外会朝着纪氏而来……
纪皇后沉吟道:“按说郑氏小产之后,即使对赵承闺不算热络,也不该拿赵承闺腹中子嗣冒险……毕竟她的烟兰宫陛下素来少去,也无宫嫔妊娠,若是赵承闺这一胎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会再有第二份类似的补偿!”
因为郑贵妃之前可是因为没照顾好赵承闺被袁太后点名过的,那会儿也是看在她小产没多久的份上,才没计较。可要赵承闺没能生下来,接下来不给她有孕宫嫔,甚至烟兰宫宫嫔怀孕了也移走,都理所当然。
“那要是赵承闺这一胎不好呢?”纪太后一挑眉,哼道,“郑氏连自己的身孕都舍得拿去栽赃淑妃——不然就她的小心劲儿,怎么可能跟淑妃撞上——怎么会舍不得赵承闺?”
“……也是。”纪皇后想想也对,道,“其实懋昭仪也十分可疑,虽然她先声夺人说是怀疑贵妃想栽赃她,但这妃子品行颇为不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的事儿未必做不出来。只是她究竟入宫没多久,手不一定能够伸到贵妃那边去。”
纪太后道:“但她是淑妃的族妹,别管淑妃是不是真的当她是妹妹,淑妃的亲妹妹在她手底下。你觉得她会放过淑妃生前的那些布局?再者,哀家之前在善渊观的时候,就听说,其生母江氏,前两日与翼国公在乐春堂会晤,相谈甚欢。”
她微哂,“云钊那个老匹夫!也不知道神宗皇帝陛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总之满脑子都是为孝宗、为今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初袁楝娘那蠢货谋害淑妃他都能若无其事,如今又没证据说他那嫡女是懋昭仪逼死的,他自然也能继续装糊涂……甚至继续扶持懋昭仪,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懋昭仪的娘家在北地根基极深,今上跟摄政王,终究不是一条心哪!”
当然在姑侄俩看来,嫌疑人绝对不止这两个:崔氏之前才被贬位,谁知道这段时间的沉默,不是在搞事情?瑶宁夫人背靠摄政王,论位份是后宫目前排名第三的妃子,一旦鹿芩台之事敲定了始作俑者是纪氏,到时候前朝摄政王推一把,说不得就是纪皇后被废、郑贵妃引咎禁足,瑶宁夫人一跃成为新后?
此外最让她们忧心忡忡的嫌疑人还是淳嘉帝。
没错,皇帝是赵承闺腹中子嗣的生身之父,但那又怎么样?
这世上固然有着愿意为子女舍生忘死的亲爹,也有认为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的爹娘。皇帝束发登基,自来过的战战兢兢,今年也才二十三,远远没到盼子心切的年岁,怎么可能指望他堂堂天子,将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再者他青梅肚子里还有个呢,兰舟夜雨阁里也还有个御婉在妊娠,相比之下,赵承闺的身孕算什么?
当初郑贵妃小产,皇帝都没见多心疼。
要是舍弃一个还是胎儿的孩子,可以换取政治上的得益或者主动,纪氏姑侄相信,皇帝压根不会犹豫!
“……总之接下来,咱们都谨慎些罢。”最后纪太后沉默良久,低声说道,“皇帝对咱们纪氏衔怨极深,从缙云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如今是连表面上的面子都不肯给了。”
纪皇后低头称是。
就听太后又道:“对了,皇帝不是为了贺袁氏之寿,打算明年开恩科么?你从现在起,留意下那些出挑的士子,要才貌双全,品行端方,家里人口简单,家声好的那种。至于家世,倒也不必太过显赫。”
“母后是想?”
太后沉默了下,不过还是告诉她:“明惠也大了,该找驸马了。”
纪皇后微微怔忪:“可是……家世不太显赫,会不会太委屈明惠了?”
虽然明惠公主的长相一言难尽,但孝宗唯一嫡出子嗣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她的婚事合该是国朝诸宗女里最好的。
出身不太显赫的新科士子配缙云蓬莱昆泽也还罢了,配明惠的话,这话要不是纪太后这个生母亲口说的,任谁都要觉得亏待明惠公主!
纪皇后是知道自己这个婆婆兼姑姑将明惠公主看得多紧要的,从前纪氏权倾朝野的时候固然目下无尘,觉得全天下都没人配得上自己女儿;如今纪氏衰落了,可明惠公主又不姓纪,人家姓公襄。
皇帝崛起,也意味着公主的靠山越发稳固……纪太后根本没必要为了皇帝在缙云公主的婚事上扫她面子,就做低伏小的给明惠公主降低驸马标准。
因为让淳嘉帝来做主,他肯定也要给明惠公主找个十全十美的夫家,免得被人戳脊梁骨说他继承了孝宗的帝位,却连人家唯一的嫡女都容不下。
以皇后对淳嘉的了解,这人惯会敷衍场面,绝对不会为了个公主的婚事,毁坏自己多年建立起来的好名声。
“按哀家说的做。”但纪太后只是深深叹口气,略显疲惫道,“哀家是明惠生母,难不成还会害她?!”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袁才人
云风篁在芳音馆留到午膳时分,袁太后才要开口留饭呢,结果袁楝娘就挺着肚子出现在门口,说道:“姑姑,该用膳了,我亲手做了红枣山药糯米粥,太医说,能补气安神,您昨儿个晚上没睡好,待会儿可要多用些。”
袁太后怔了怔才露了个笑,和蔼道:“你身子重怎么还这样操心?哀家好着呢。”
“娘娘今儿个早上醒来,听说了昨晚上的事情,吓的不轻。”在旁扶着袁楝娘的朱姨忙说,“再知道您没睡好,越发的坐立难安,这不,本来当时就想过来瞧瞧的,听说您这边正在召见后妃,就没敢来打扰。遂去了小厨房……红枣山药糯米粥用的是家里老夫人时候的方子,就是娘娘头一回做,不太熟,反复做了三五次,亲口尝着差不多了,才叫人盛起来。”
提到袁太后的母亲,袁太后面色复杂了一瞬,叹息道:“难为你们了。”
就看一眼云风篁,云风篁忙起身告退。
她以为太后的意思也是让自己早点儿走人,免得打扰了她们一家子叙旧。
结果太后沉吟了下,却道:“罢了,都这个点了,打发你巴巴的回去兰舟夜雨阁,没得回头又跟皇儿告状,嗔哀家委屈了你,就一块儿留下来用些罢。”
“妾身怎么敢?”云风篁心中惊奇,面上则娴熟的端出委屈之色,“妾身只怕自己规矩不好,会打扰了您。”
袁太后笑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哀家这儿从来没那许多讲究。”
太后这么说的时候,袁楝娘面上就露出气愤之色,只是被朱姨抓紧了手臂,微微摇头,这才忍着没作声。
于是一群人簇拥着太后去摆膳的花厅,宫人们将膳食布上,云风篁识趣的起身,服侍太后用膳——袁太后让她帮着夹了两箸菜,舀了碗粥,也就让她坐下来管自己了,结果云风篁还没坐下呢,斜对面袁楝娘忽然说:“懋昭仪,我想要那碟子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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