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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都没有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雕虫琢玉
“今夜有风雨,记得关好门窗。”霍仪的声音天生沉稳,同这夜一样深,又带着难以寻见的柔和,也是沉沉的,
淑儿应下,又听霍仪吩咐:“今晚的安神香不用点了。”
淑儿有些讶然,脱口而出:“王上今夜不留宿了?”
说完之后方觉自己失言,赶紧紧张地低头,霍仪却看也没看她,也没有说话,等她再抬头的时候霍仪的背影都已经远去。





小美人都没有心 他是王兄
今夜确实有下雨之兆,风吹得满庭影摇,淑儿没有守夜,另安排了人留下。
婆娑暗影里有一个老太监领着一个人穿过夜幕而来,那人深靛色的官服,身边带着一个药箱,是陆太医。
守夜的宫人并未多问,近日殿下身体不适,王上是吩咐过要请太医来时常看看。
门开了,老太监止步站在外面,对其他人说:“殿下喜静,奴才门就不要进去扰了殿下休息。”
宫人们也怕惹了殿下不快要受罚,于是个个都乖乖的站在外头,继续守夜。
进殿之后陆太医就放下的药箱,慢慢往里面走。
里间的烛火还未熄,连枝宫灯上一簇一簇烛光晃着,煌煌似宝华明宇。
殿内很静,静到外面风动叶声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皂靴踏在地上越发显得悄无声息。
一帘琉璃折出光晕微闪,晃晃荡荡的被拂开,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音,因为来人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里间那座屏风隔绝所有窥探的视线,绕过之后才看到里面的人已经在床榻上卧下,不过应该是小憩,身上的衣裳还没来得及脱,单薄的中衣外披着一件浅玉色宽袍,未束的长发落了满肩。
又美,又高华,似仙卷神祇——他的美貌天生高人一等。
陆太医站在屏侧未动,静静地看着安然睡着的人,就像从前无数次,在华贵的金玉王宫所见过一样。
烛光拉扯他的影子,才看出他站得很直,背脊不似以往那样一直微微佝着,他的身形甚至十分挺拔俊削,看云容的眼神十分直白大胆,深邃的眼底似乎藏在什么惊涛骇浪。
先单手笼着内间的烛火将它吹熄了,姿态十分随意,但一举一动隐约间带着骨子里教养多年的矜贵,一个不经意的侧影即可彰显。
内间暗了下来,晦暗下珠光宝气变得朦胧隐约。
至于床侧,他半跪下来,在这根本看不清人脸的黑暗里,认真地看着云容,看了一会,他垂眼幽幽一叹。
“好好睡吧。”许久,黑暗里这极轻的一句,混着今夜庭中风雨,无人在意。
不知不觉,云容睡沉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霍仪又来了——云容并不意外,因为前几天晚上,每天晚上他也都过来的,他知道。
但是今晚的霍仪和这风雨一样不作丝毫掩饰,他看云容的眼神早已暴露了这几日惺惺作态的伪装。
而后一切,似乎理所当然归于床榻。
死水一般的心,挨到今日他终于装不下去,云容忽然心中释然,也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在等什么,很累,或许就是在等他暴露本性的今天。
“霍仪。”云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喘,但还算清醒,带着一贯的无动于衷,“我早说过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完全没必要耗这些日子的时间。
风好像停了,但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珠坠地敲檐声格外清晰,和殿内这般纠缠格外映衬,昏天黑地一场。
一夜寒雨,云容第二日便受了寒,他到夏王宫之后身体就变得孱弱了很多,稍微一点寒意便将他浸得浑身发凉,只能躺在床榻上休息。
其实他在出神,可有可无地想着昨夜那个梦,似真似假,他快要分不清了。
陆太医被请了过来,自秦老太医告假之后,都是他到瑶台宫来给云容看病。
床榻里的云容在闭目休憩,只有一只纤细的腕子探在帐外,像在等着谁,无力而引诱。
陆太医自如寻常跪在床边,低声恭敬问:“除了体寒,殿下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里面的云容似乎要睡着了,声音软而娇,轻轻“唔”了一声,努力让混沌的神思清醒些,隔了一会才说:“没有。”
他虽累,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陆太医刚把手搭上给他把脉,外面就传来了动静,太监的声音远远就传来了,是霍仪来了。
云容想起身,手腕却被陆太医抓着,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他诧异地看过去,陆太医也看着他,目光交接间云容微微一愣,接着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
一切只在一瞬。
霍仪很快就进来了,他走得很快,进来直到了床边,问已经垂首站在一边的陆太医:“人如何了?”
陆太医如实说了,并不是什么大病,霍仪就让旁人都退了出去,
“昨夜天凉,孤命人关好了门窗,没想到今日还是受了寒。”他掀了帐子关切地对云容嘘寒问暖,云容则想,仅关了门窗有什么用,若非是他这段日子以来的折磨让他落得如此,自己也不可能生病。
但霍仪好像丝毫不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云容把他当禽兽,他只有冠冕堂皇的假话和色欲。
“云儿病了,孤放心不下。”霍仪还记得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但是现在并未得云容答应却见了面,他有几分示好地说,“等云儿病好了,孤给你赔罪。”
云容以为他又开始作态了,赔什么罪,若真的关心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言那番真心,一直以来便不会不顾他的意愿和他做那些事。
但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识好歹,既然霍仪这样说了,他难不成还要继续抓着不放,那明显就是自寻死路,于是顺着霍仪的台阶下了,没有提之前的事。
他的心中还有事,现在霍仪已经把该说该装的都演完了,云容也就顺势说:“王上应该在上朝吧,莫要耽误了,我有些累了。”
霍仪确实因为听说云容病了,所以刚从前朝过来,但现在不想再回去了,不过他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陪着云容睡过去了便离开。
而霍仪一走,云容就睁开了眼。
缩在被子里的手中一直握着之前陆太医给他的东西,云容之前还有些奇怪,但拿着这东西,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想,此刻看清了,确定了,不由眼瞳一颤。
手中的玉指环他曾无数次见过,因为最开始这是他让人千辛万苦寻来的,是他亲自送给王兄的。
王兄……光是想到他,云容枯槁荒芜的心就忍不住揪紧,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甚至想要落泪。
他攥紧了玉指环,紧紧捂在自己的心口,在这陌生王宫里早已冷却的身心,竟慢慢有了温度。
在大夏的云容身心皆死,霍仪杀了他,仅存一线奢望,一点余温,那是对回襄国的残念,是对至亲连着血脉的思念。
在这里,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王兄,如今他等到了,王兄没有忘记他。
若世上所有人都误解他献媚惑君,那他坚信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明白他的痛苦,会在天下人的唾骂声中披荆斩棘来寻他救他。
一定是这么多年最是护他宠他的王兄。
之前他从没有注意过陆太医,现在想起来每次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带着深意,他的眼神……那是王兄。
云容可以肯定,是王兄来找他了。
半晌好不容易整理好激动的心情,将玉指环藏好,他对外喊:“来人。”
淑儿闻声而入,不待她问,云容已先开口:“我有些头晕,再去请太医来。”
淑儿自然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差人请太医,而后再进来伺候:“殿下好生躺着,太医兴许还没走远,奴婢让人去追,应该很快就到了。”
坐着的云容被扶着躺好,整颗心都如擂鼓似的仿佛随时要跳出来一样,没多久陆太医果然被带了进来,云容几句话把担心不已的淑儿打发出去之后,这才敢去看来人。
心思激动的并非云容一人,陆太医也不再掩饰身份,直接揭了脸上的易容面具。
看到那张暌违已久的脸的瞬间,云容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了眼泪,像是终于安心了,心底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像是赤足刀尖的人,终于找到了依靠。
许是太过惊喜,云容坐着愣了一会,泪已不知不觉顺着腮边滑落下巴,他才喊了一声“王兄”,接着竟直接往云衡的方向扑过去。
身形不稳的云容险些跌下床榻来,好在被云衡扶住搂到怀中,如失而复得的至宝一样捂到怀中。
“王兄。”云容抱得很紧,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浑身都在发颤,不是在霍仪怀里的害怕,他在云衡怀里,只觉得委屈,这么多日来的委屈痛苦他一人扛着,终于在今日卸在了云衡怀中。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小美人都没有心 他在下聘
云容在他怀里一遍一遍唤他“王兄”,好像这样喊着,他就能不那么害怕,也是在这一声一声饱含思念和依赖的低喊里,云衡的心狠狠一疼,呼吸好像都要被窒住了,他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在。”他说,低哑的嗓音里满是怜惜,“王兄在这里,云儿不要怕。”
云衡也抱得很紧,他的怀抱很温暖,融化了云容所有的防备和伪装,他嶙峋支撑的最后一点坚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破碎崩塌。
他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怜到让人心疼。
他那么好看,谁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云衡抱着他,似有似无地吻着他的发顶,许久之后云容才平静了些,却依旧抱着云衡没有松口。
他漂亮的脸上带着泪痕,云衡一点点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珠,动作很轻柔,声音也很轻柔:“别哭了,云儿这么好看,可不能再哭了,王兄就在这里,来看云儿了,别哭。”
但云容的泪却止不住,他从来都是娇贵而胆小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陌生冰冷的王宫里,要他受那些冒犯侮辱他的刑,他当然会哭。
云衡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哭。
“是王兄不好,我应该早点来的。”云衡轻声安慰他,如同幼时把他抱在怀中哄他一样,满眼怜惜,“之前来的陆太医也都是我,每次就那样看着云儿,我一直都在。”
初到夏王宫他自然得小心些,在没摸清楚这边情况之前他不能现身,所以每次只能默默的看着云容,看霍仪如何在他眼前以占有者的姿态堂而皇之地抱着他。
云容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他哭湿了云衡的衣襟,依偎在他怀中,云衡就抱着他,细细同他说襄国的事,希望他能得些宽慰。
“襄国一切都好,父王他们也都很好,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明明是那种可以安抚人心的,让云容感到温暖的声音,可是一想到霍仪之前做的那些事,他羞辱自己的那些事,云容就脸色一白。
“父王……”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是他还想要问,“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没有明说,但是云衡却忽然心里又跟针扎一样难受,他当然知道云容在怕什么。
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还有谁能不曾听闻?
当初夏王让人千里送红妆,车队浩浩荡荡十里绵延,还有谁不知道?
那些珠宝金玉就这样送到襄国王城,再送到王宫,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甚至很多礼件都是襄国风俗中下聘才用的。
夏王确实是在下聘,甚至还有聘书。
他要把云容永远留下。
霍仪欺人太甚,让人忍无可忍,当时云衡看到那些东西,心中万分痛苦,也深知不能再等了,才有了今日亲自到了夏王宫来一事,但是这些他不能告诉云容。
“没事……”他只说,“没事的。”
在他怀中的云容却忽然心中惶惶,想到之前云衡在王宫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所有的难堪,那次他同秦太医来给自己诊脉,正是他最为难看狼狈的时候,被霍仪弄得起不了身下不来床……
心沉下,云容的脸色渐渐发白,还有这次,今晨也是王兄替他看诊,他知道王兄会医术,肯定也看得出什么……这次他也是因为昨夜和霍仪云雨才病的。
他知道王兄什么都知道,但这样赤/裸/裸的、不留丝毫颜面的难堪,让云容觉得难受,他不想让王兄知道这些……
胃里忽然一阵难受,云容猝然推开了云衡,自己慌乱地退到床尾捂着嘴干呕,太脏了,太难看了。
“怎么了?”被云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见他面白若纸,云衡过去再次抱住他,“可是身上有哪里不适?”
身子里外都脏透了,云容浑身都难受,但是他没脸说,他又要推开云衡,但云衡却将他锁在怀中,如何也不肯放手。
“到底怎么了,云儿告诉王兄好不好,你我至亲,不要一个人承受,王兄在这里,告诉我可以吗?”
他越是这样关心,云容越是羞愧难当,深深把脸埋在云衡怀中不肯抬起,他又哭了。
这么多年,这是云衡头一次见他哭得这样伤心,从前,谁舍得让他哭,他是他们襄国最尊贵漂亮的小殿下啊,所有人都宠着他的,现在在这里,他太苦了。
云衡的手轻轻拍着云容的后背,像是在无声安抚,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哭得肩头一颤一颤,云衡摸了摸他的发顶,指尖滑落时触到耳后柔嫩的肌肤,上面有一枚浅淡的痕迹。
是从前霍仪留下的,云衡的眼色微微深暗起来,忍不住开始想,霍仪那么宠他,云雨之事在瑶台宫从不避讳顾忌,他又曾明目张胆的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云衡不知道,他看不到,只是忽然想起之前云容被他折腾狠了的样子,还有他那次他腰上的伤,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他当然看得出,是他日日夜夜承着霍仪的恩宠,折了腰,软了身,落了这肉/欲之欢的后遗之病。
霍仪,他辱云容至此。云衡眼底暗色越发浓重,像是恨不得将人生剐了一样,眼中都是浓郁的血腥翻涌着,同他在云容面前的温柔全然相反。
“对不起,王兄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不是……”小心缩在云衡怀里的云容忽然不断摇头道歉,好像真的做错了事,不知道该怎么洗干净,所以只能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越是道歉,越是把云衡抱得紧,带着哭腔的声音惶然不安,身处绝望的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一线希望,却又怕如今自己这样无颜面对,更怕被人抛弃推开,怕有人怪他不好。
他自己也都在怪自己。
但其实没有人怪他,这么多年他看着他长大,一直关心爱护他,现在云衡也只是心疼他:“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知道云儿也不想的,没事的,我们都知道不是云儿的错。”
从怀中将云容的脸捧起,云衡指尖划过他发红的眼尾,立时触到一滴滚烫的泪,心都跟着烫了一下,云衡轻而缓地说:“别哭了,别哭了。”
“王兄知道云儿受了委屈,也相信云儿,云儿也相信王兄,会好的,会没事的。”
就像之前无数次在他耳边温柔地告诉他,我们会没事的,襄国会没事的,没事的……还是那样不厌其烦的耐心,一遍一遍让他相信,让他安心。
会没事的。
王兄已经来了,当然会没事的。
哭累了的云容就伏在云衡怀中休息,但云衡不能待太久,云容就算是再舍不得,云衡也必须走了。
“我就在王宫,很快会再见的。”云衡临走前安慰他。
等人离开之后,淑儿从外头进来,云容背对着外面装睡,她见人睡着便又离开,脚步声很快远去。
绝望空等这么些日月,如今终于有了云衡的安慰,云容心中鲜活了些,不再如之前一片死水,但是同时也越加厌恶这偌大囚笼,越加害怕一个人。
他念着云衡,到下午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让人再次把陆太医请了过来。
“怎么了?”殿内依旧只有两人,云衡一见云容憔悴神色,心中便起一片怜惜,过去坐在床边。
云容轻轻靠在他怀中:“我不想一个人,我想王兄陪我。”
他们自小如此亲密无间,王兄就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他知道,这是血脉牵连,永远不可割断,他相信王兄会护他一辈子,会一直待他好。
从前他只要委屈了只要难受了,王兄都是第一个陪在身边的,如今亦然,他觉得孤单觉得难受,所以也想让他如从前一样陪着自己。
“……王兄。”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梦呓一样,如轻羽落在心尖,亲昵万分。
“我也想云儿,一直都在想,担心云儿在这里受苦,担心云儿一个人会害怕。”云衡揽着他,“云儿害怕吗?”
“怕。”他当然害怕,最怕的就是霍仪,但是还是要受下那一切,但是现在会护着他的人来了,“我好想王兄,有王兄在我就不怕了。”
两人重逢未久,如何能轻易消除云容这么大半年恐惧,此事需缓缓图之,云衡深知这点,所以十分耐心的陪着云容。
直到外面通报声传入,霍仪来了,他来看云容自然惊动不少人,在云容这里又是一番柔情蜜意的关怀,若是以往云容皆作无状,死水的心什么都听不进。
但如今云衡还在殿内,霍仪这样就让他觉得难堪,霍仪还抱着云容,让云容软在他怀中。
“今日请了三次太医,可是身上难受得很了。”说完之后就问侍立一边的云衡,“怎么回事,可是重症?”
心中微紧,云容顺着看过去,云衡丝毫无异,还是之前那个不露分毫的陆太医,他答了霍仪的话之后外面就有人送来了煎好的药,另一小玉碟盛着精制的蜜饯。
霍仪似乎十分喜欢亲自喂云容,这回云容想要自己来,但怕惹霍仪怀疑还是没有说出口,默默喝着一勺一勺吹凉的药,口中含着霍他喂的蜜饯。
等药终于喂完了,霍仪替他拭唇角,又轻轻吻了吻,看着他说:“自云儿到王宫之后,似乎体弱了不少,看云儿受苦憔悴孤心中也万分难受。”
心病不医,自是难控消瘦,不是随他几句话就能好得了的,云容垂下眼。
“云儿是襄国的人,大抵是同大夏不服的。”霍仪叹了一声,又说,“孤已经备好了之前的赔罪礼,等云儿好些了,孤便带你去看。”
云容早不记之前的事了,没放在心上,但是既然霍仪说了,他也就听了,等云容休息了霍仪离开的时候,把殿内其他人都带了出去,云容悄悄睁开眼,看着云衡的背影离开。




小美人都没有心 他是信仰
虽然很想王兄,但云容知道自己不能经常召见他,昨日已见了几次,第二天便没再见,等第三日的时候霍仪带着云容离开了瑶台宫,说是要带他去看之前说过的赔罪礼。
御驾碾过宫道,外头天暗星稀,宫灯如星缀着,一盏一盏莹莹远去。
四周越来越静了,巍峨宫殿在这里并不密集,显得空旷,似乎到了一处鲜少能有人可踏足之地。
云容难得有些疑惑,霍仪大晚上要带他去哪,看什么东西?
“好奇了?”见他神色,霍仪便笑,云容便垂下眼默然。
“到了,走吧。”说着,他扶着云容下了撵,又把人抱起走了一段路,前头有几个宫人提灯开路,后面也跟着一队人——季子白也在其中,一直到了一处高楼前。
玉砖铺地,地宽路广,被放下来的云容看了一圈:“撵驾不能过来吗?”他以为这是大夏的什么习俗。
“当然可以。”霍仪笑说,“但是孤想抱云儿。”
“孤听说古时有帝君携后登楼,如民间新妇过门一般,王后履不可沾尘,所求方可灵验。”
没去在意霍仪话中的王后之言,但云容知道这个传说是襄国所传,是古时帝后对所供之神祈福的礼数,霍仪他……他在效仿古襄国礼?
思及此,云容忍不住抬头去看面前的高楼,每一层都灯火通明似宝光横出,到底数不清多少层,但楼檐精致衔月而起,一轮圆月挂在飞甍之巅,另有一种清雅遗世之感。
今日是十五,云容忽然想起。
上楼阁霍仪再没有带旁人,携着云容的手一层一层拾级而上,楼内有灯盏火光,倒并不难走。
云容走得慢,霍仪就扶着他,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至于楼顶,才见明珠华光。
这一层没有任何烛火光明,但依旧明亮生光,不似那种暖晕霞光,反而有种清冷幽静之感,如明珠开匣,不经意散出一点含蓄光辉,但并不微弱。
云容抬头,看着嵌了夜明珠的屋顶,似散星夜空,清冷光影在地上勾出淡淡的人影。
夜明珠很漂亮,是难得的珍奇澜月珠,但看在云容眼中只能得这两个字,仅仅只是漂亮而已。
“明珠万金难求,王上如此铺张,恐怕不好。”他说。
如今敢明目张胆说霍仪铺张奢华的,也只有云容一人了,霍仪低低笑了一下:“不求万金,只为讨云儿欢心。”
如此,云容承认霍仪讨人欢心的手段确实并不如何高明,至少他并没有觉得高兴。
霍仪却引着他到了到了壁边,云容这才发现正面墙上描着神卷,轻衣缓带高挽云鬓的神女驾月而来,细致到每一缕发丝衣痕,翩然似真。
更有奇处,也不知描画所用是何等散金之物,壁上整幅画银光荧荧,浑似仙卷生灵。
一时云容看得怔住,霍仪引着他的手一寸一寸抚去,说:“孤少时丹青尤多,但已多年未作。”他多年没有提笔之心,画这一幅却耗费了那整整一个日夜,好在神韵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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