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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与法的碰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远新
公安部再度向全国发出通缉令,要求各地公安部门紧急行动,严密布防,尽快缉拿祸害弥重,凶残猖獗的江洋大盗、杀人凶犯邓祥民。
公安部在短暂的四个月时间内,两度通缉同一案犯,这在新中国公安史上实属罕见。
全国各地的公安民警,都感到头上的国徽重千斤,肩上的蓝盾千斤重,个个睁大警惕的眼睛,人人握紧锃亮的钢枪,从南到北,从东至西,搜索、寻觅这条恶狼的踪迹。
然而,邓祥民却从此踪迹消失,杳无音信。
这个盗窃狂,这个杀人魔,究竟去了哪里?莫非已经从地球上消失?





钱与法的碰撞 第54章 张网以待
谁也没想到,9个月后,邓祥民突然在南京出现。而且作案频频,不留任何痕迹物证。这9个月,莫非他炼就成了魔怪,掌握了魔术不成。狡猾的狐狸露出了尾巴,就要揪住其尾巴,活活捉拿。
10月14日,正是艳阳迷人,金风送爽的日子。江城武汉,以其悠久灿烂的文化,以其“南援三州,北集京都,上控陇坂,下接江湖”的发达交通,以其龟蛇锁大江,黄鹤知何去,东湖胜西湖的美丽风光,吸引国内外众多的商贾政要,显得更加繁荣兴旺。
位处长江南岸,蛇山脚下,黄鹤楼旁的湖北省公安厅迎来了公安部的领导和河南、安徽、江苏、上海、浙江、江西、湖南、陕西、四川等16个省市公安厅局的负责人。
他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来,按常规安排,定要登黄鹤楼,观大江东去之气魄;游古琴台,听高山流水觅知音;走行吟阁,饱览幽雅静谧的湖光山色。然而,他们此次没有闲暇,没有闲心。公安部紧急召集他们会聚江城,举行缉捕江洋大盗、杀人狂徒邓祥民的协调工作会议。
会上,公安部领导反复强调:
各地公安部门要密切配合,协同作战,张开法网,疏而不漏,决不能让邓祥民再次脱逃。不然,愧对肩上的蓝盾,无颜见江东父老。会上,16个省市公安厅局的负责人进行了认真讨论细致研究,制定了“赶蛇出洞”、“重拳出击”、“诱鱼上钩”、“张网以待”等作战计划。
一天的会议紧张热烈,使16个省市公安部门联成了一张密密大网,邓祥民插上翅膀,也休想逃脱。此次,大家没有碰杯,都一致表示:待抓住邓祥民时,再举杯庆贺。
这16个省市公安厅局的负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又日夜兼程,赶回各自的岗位,统一部署对邓祥民的缉捕工作。
邓祥民在南京出现。
江苏省委、省政府,南京市委、市政府尤其重视,高度关注,从人财物诸方面,保障缉捕工作的需要。
邓祥民在南京出现。
江苏省公安厅、南京市公安局首挑重任,勇当先锋,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主管全省政法工作的副省长批示:布下天罗地网,尽快缉拿罪犯。
省公安厅紧急召开会议,要求全省公安机关,务必将缉捕邓祥民的工作摆到议事日程上来,列为近期公安工作的重点。
要赶紧印制邓祥民的照片,发放到每一个公安民警手中,发放到每一个基层治保组织,发放到每一家旅店、招待所、个体饭店,发放到所有机场、车站、码头及每一处交通要道口。
各级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要亲自带领民警和保安、联防、基层治保组织人员开展严密搜查、布控,不留空隙,不留死角。如有玩忽渎职者,定当撤职查办,直至追究法律责任。
南京市的数千名民警行动最快捷,布防最严密,从紫金山,到莫愁湖,从长江大桥,到秦淮河,处处都有张开的网眼,时时都有监控的目光。上至公安局长,下到普通民警,都抱定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要在南京抓获江洋大盗邓祥民。长南京人的志气,灭杀人狂的威风。
南京市的所有机关院校、工矿企业、街道民舍,都加固了防守,都提高了警惕,一旦邓祥民入室行窃,便能立即抓获。
古城金陵,顷刻间构筑了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防线,撒下了一张张无法突破的大网。而古城的自然风貌,依然是那样美丽多姿,而古城人民的生活依然是那样祥和宁静。
邓祥民此时究竟在哪里?会不会在古城金陵再次出现?
南京人都在想,都在问,都在看。




钱与法的碰撞 第55章 再次脱逃
10月21日,天高云淡,长江水碧绿、澄澈,像一条彩带,将南京城紧紧环绕,南来北往,东去西行的列车从长江大桥飞驰而过,给金陵古城增添了现代化的氛围和气魄,也使人感到精神振作,斗志昂奋。
南京市公安局下关分局热河派出所青年民警潘宁雨手捧一叠最新印制的邓祥民的照片,送往他辖区内的每家宾馆、旅店、招待所,每个码头、每座车站,每栋居民楼、每个居委会。
几天前,他往这些地方发送过一次邓祥民的照片,但那照片印制的有些模糊,难以一眼辨清。昨天,市公安局又发来了邓祥民的近期照片,且印制的清晰、明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准。
他生怕耽误了时间,清早起来,赶紧送发。他管辖的区域,临江傍岸,有火车站,有汽车站,有轮运站,有长江大桥,有林立的宾馆旅店、酒家招待所,是人流量最大、最密集的地方。
他要求自己对每一处地方都要管严管紧,不留空隙。决不能让邓祥民从自己的辖区内脱逃。
潘宁雨来到江边,跨进某部队招待所,走向总服务台。
这时,总服务台登记员邓新芝看见他,热情地打招呼。他上前,递过最新印制的邓祥民的照片。
李新芝接过一看,立刻说道:
“这人眼熟,好像在我们这里住过。”
潘宁雨心里一动,说:
“你看仔细点。”
李新芝肯定地说:“没错。这人是在我们这里住过。我登记的,我有印象。”
这家招待所,靠近长江边上,离轮运站很近,每天接待的顾客几十上百,李新芝能对匆匆过客留下印象实在不易。
潘宁雨虽年轻,却不是那种马虎草率的人。他为了做到稳准可靠,又再次提醒李新芝道:
“别急!好好回想一下,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登记的是不是邓祥民?”
“名字不是叫邓祥民。”
李新芝语气肯定,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闪了闪,说:
“我好像记得是姓邓,但不是叫邓祥民。别急,查一查登记簿就知道了。”
邓新芝说着,连连翻动旅客登记簿,潘宁雨也把头凑上前,两双年轻的眼睛逐页逐行地寻找。
“看看!就是这个邓小晨。他7月3日住进这里,是我接待登记的。”
李新芝指着旅客登记簿说。
潘宁雨盯着那长长的一行文字记录:
“邓小晨,19岁,安徽省芜湖市河运技工学校学生。”
不对呀!潘宁雨默神:除了名字不对,年龄、学校均不对。邓祥民今年22岁,他就读的是陕西省宝鸡铁路电力司机学校,何况他早已被学校开除。不过,这年头除了母亲是真的,什么都可以造假。只要有钱,买什么,有什么。假公章、假身份证、假学生证、假记者证,花上一二百元钱,很容易办到。他又对李新芝问道:
“你记得他是用学生证登记住宿的?”
李新芝回答:“记得。”
潘宁雨再问:“他有没有同时出示身份证?”
李新芝摇头道:“没有。”
“就他一个人?有没有同伴?”
“就他一个人。没有同伴。”
“他个子高?还是矮?”
“个子矮。很矮。大脑门,尖下巴。”李新芝说着,又补充道:“正因为他个子矮,我才对他留下印象。要不,我哪里记得这么多。”
潘宁雨不再问。看来,这是一条十分有价值的线索。值得仔细推敲、研究。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这是民警的职业特点。如果没有这一条,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民警。潘宁雨向李新芝借了该招待所今年5月至10月的所有旅客住宿登记簿,厚厚一大摞,抱回热河路派出所。
他关紧办公室的门,任何人不见。同事们都回家了,他依然不离去,空着肚子,挑灯夜战。他逐行逐页逐本的翻阅、查找、研究这些旅客住宿登记簿。
他总觉得:尽管这“二邓”的名字、年龄、学校对不上号,但其中必有某种关联。不然,李新芝不会说得那么肯定。潘宁雨经过大半夜的翻阅,关联终于找到了:邓小晨7月24日、9月28日在南京住宿,邓祥民7月24日、9月28日在南京盗窃。他暗暗断定:“此邓”即彼“邓”,彼“邓”即此“邓”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潘宁雨热血沸腾,兴奋异常,睡意、疲倦一扫而光。他不顾深更半夜,敲开所长的门,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和想法。
所长听了两眼放亮,腾地跃下床,拉着潘宁雨,驾驶警车,直奔下关公安分局。
一切都是快节奏,一切都是高效率,没有分秒阻隔、耽误。
第二天一早,一辆警车驶入了安徽省芜湖河运技工学校。
门口开小卖店的老板娘看到了,她探出头,好奇地看了看,心想:莫非这学校里出了什么事,警察来抓人。
恰在这时,一个穿皮夹克的矮个子青年走进小卖店买烟。
他是老板娘今天开门接待的第一个顾客,加之后面也没跟来别的顾客,老板娘对开门迎来的第一个顾客显得格外热情,格外话多。她递上烟,问道:
“兄弟!你看没看见警车朝学校里头开进去了?”
“警车!?”
这青年脸露惊愕之色,道:
“我没看见呀!”
“嗨!小兄弟。”
老板娘笑了笑,说:
“说到警车,你这么害怕干什么?!你又没有杀人,你又没有抢劫,你又没有偷盗,还怕抓你不成呀!”
“是的!是的!”
皮夹克青年连连点头,连连笑了。
他接过烟,转身就走。
老板娘冲他的背影叮嘱:
“小兄弟,快进去看看,有什么稀奇事儿,快来告诉我呀!”
矮个子青年没回答,加快了脚步。他避开车来人往的大道,从僻静的小路走进了一栋教工宿舍,敲开班主任老师家的门。
“邓小晨!”
年轻貌美的女教师打开门,看见自己班上的学生,问: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刘老师。”
邓小晨当着女教师的面,总是显得有几分腼腆。他低着头说:
“我想拿一下我的东西。”
“拿吧!”
女教师没有多想,没有多问。凡是她班上的学生,有贵重物品,可随时存放在她家中,也可随时从她家中取走。她打开壁柜,提出邓小晨托她保管的那只沉甸甸的密码箱。她笑嘻嘻地问道:
“你装了些什么宝贝呀?这么沉!”
邓小晨边接过,边回答:
“几本工具书,厚厚的,是有些沉。其余全是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刘老师!麻烦你了,再见!”
说着,他提起密码箱,咚咚下楼。
刘老师礼貌地摇摇手,也说了声:
“再见!”
邓小晨这一走,此生此世再也没有来见热情待他,耐心教他的刘老师。他这只密码箱里,装的不是工具书,不是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而是从宜昌盗得,尔后在重庆火车站打死民警李小咪的“六四”式手枪,剩下的6发子弹,以及他从武汉、郑州、南昌、上海、南京等大中城市盗窃来的美金、人民币,在芜湖银行存款的存折。
这个邓小晨,就是公安部两度通缉,全国各地公安机关正布网缉拿、南京市公安局下关分局到芜湖河运技工学校核查、捕捉的邓祥民。
由于好事长舌的老板娘一句话,又让这个江洋大盗、杀人狂徒再次脱逃。
当日,邓祥民从银行取走4万元存款,兑换成3000元美金,装进他的密码箱,逃出了芜湖。此后,邓祥民再没有露踪迹,好像又一次从地球上消失了。
南京市公安局下关分局此次虽然没抓到邓祥民,却查清了邓祥民怎样化名邓小晨,潜入芜湖河运技工学校就读的来龙去脉。
事实令人震惊咋舌,难以置信。无论是公安机关、学校、招生主管部门,还是党政各界,都能看到我们这个社会在管理上存在的许多无法堵住,不法分子随时可钻的漏洞。
去年5月,邓祥民在武汉市连续盗窃6家机关。武汉市公安局四处布网缉拿,他正觉走投无路之时,看见街上张贴的芜湖河运技工学校的招生简章。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心里产生了一条诡计。
邓祥民伺机潜入有关机关,盗得招生报名表、户口迁移证、粮油关系等空白证明,自己往各栏内逐一工整填写,他不再用邓祥民这个名字,而化名邓筱晨,年龄由22岁降低到19岁。他将所有表格填妥,加盖自己从大街上私刻来的公章,一切手续完备,便大摇大摆地往芜湖河运技工学校设在武汉的招生处报考。
招生工作人员接收了这位个子矮小,但显得机灵聪明的武汉考生,让他参加考试。邓祥民坐在考场上,挥笔,展纸,一路解疑答难,一路过关夺隘,取得了理想的考分。
很快捷,很顺当,芜湖河运技工学校的一纸录取通知书送到了他手上。邓祥民又一次如愿以偿。他简直欣喜若狂。他从袋子里掏出刚被陕西省宝鸡铁路电力司机学校开除的通知书,嚓嚓嚓撕得粉碎,抛入脚下滚滚长江。天无绝人之路。邓祥民又有了新的,更加完全可靠的栖身之地。
他从接到录取通知书到入校就读,中间有段时日,他不甘寂寞,手心痒痒,窜到南昌、宜昌大肆盗窃,窜到重庆作案时,开枪打死民警李小咪。
9月11日,即离开枪打死民警李小咪10天时间,邓祥民手持录取通知书,不慌不忙地到芜湖河运技工学校报到。注册时,他又将“邓筱晨”改为“邓小晨”。未受到任何审查,一切顺利过关。从此,江洋大盗、杀人狂徒邓祥民,成了芜湖河运技工学校的学生邓小晨。
学校,成了犯罪分子的避风港。
邓小晨入学后的头几个月时间里,尾巴夹得紧紧的,他知道,若是再一翻船,就没有了出路。他刻苦学习,认真钻研,不懂就请教老师,求教同学,成绩直线上升,步步接近前十名。
他还热心班上、学校的集体活动,打球、文艺表演,他都积极报名参加。班上打扫卫生,学校开展除四害,他抢着干脏活累活。所以,老师夸他是好学生,同学们称赞他是好青年。他将藏有手枪、子弹、赃款的密码箱托付班主任老师保管,刘老师爽快答应,根本就没往坏的方面想。
一晃九个月过去了。
九个月,谨小慎微。
九个月,风平浪静。
九个月,一片夸奖赞扬。
邓祥民轻松了,舒畅了,白天敢上大街了,晚上不做噩梦了,不再担心警察会追踪到学校来将他抓走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他对金钱的欲望,他对黑社会老大的欲望,像火苗,时刻在他心里蹿起,尽管他不时往下压,可欲望过分强烈,一时压下去了,又立刻会成倍地膨胀起来。
正如俗语云:天高不为高,人心第一高。人对金钱、权力的欲望永无止境。有远大理想的人,有坚强毅力的人,才能很好地抑制这种个人的欲望。邓祥民恰恰相反,他虽然9个月没偷盗、没扒窃,但他对金钱、对做黑社会老大的欲望却时刻在滋长、在升腾。
他反复谋划,选准了离芜湖最近,水陆交通均很方便,且十分富有的古城南京,他要在那里去偷,去盗。
这样,7月3日,他乘船而下,来到南京下关,住进了李新芝所在的部队招待所。




钱与法的碰撞 第56章 出师未捷
邓祥民逃离芜湖,会不会再次窜入南京?他肯定明白:南京已道道布防,层层张网。这个狡猾的家伙也许会反思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别人以为他不敢再窜到南京,他偏偏选择南京。
这些天,南京市公安局的民警都在分析、推测。尤其是下关公安分局的民警更是后悔不迭:那天去芜湖河运技工学校,事先取下警车牌照就好了,就不会打草惊蛇。由此,他们也总结了教训,出去执行任务,最好不拉警笛,不闪警灯,不挂警车牌,悄然进行,成功的把握也许大得多。
从这以后,南京市公安机关对邓祥民的布控工作,比以往做得更隐蔽。
每一个民警似乎都抱定了一个信念:邓祥民肯定会再次窜入南京,不将其活捉,决不罢休。
自7月中旬以来,南京市的广大民警一直在超负荷的运转,高效率地工作。一百多个炎炎烈日,一百多个漫漫长夜,别人进空调屋歇息,往当风处纳凉,而他们却不能。车站、码头,人多、嘈杂,气温高,他们要往那里去寻觅,去侦查。
树林里,草丛中,是毒蛇、老鼠、蚊虫光顾的地方,他们要钻进去监视,布控。一次又一次清查暂住人口,一次又一次走访娱乐场所,一次又一次检查过往车辆,他们身不离岗,人不归家,身心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每一个人都像一根绷紧的弦,时刻有折断的危险。
南京市公安局有一个临时组建的缉捕邓祥民专案组,其成员都是从各单位抽调来的,具有丰富刑事侦察工作经验,能征善战,吃苦耐劳的骨干力量。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刘宁是这个专案组成员之一。在这紧张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没日没夜地奔忙,布控、侦查,寻觅蛛丝马迹,走访被盗单位,往日强健的体魄,累得消瘦了一圈。
专案组的领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安排他休息,他就是不肯。
他已有十几天没有回过家了,要让他回家看看父母、妻儿,吃顿合家饭,睡个舒心觉。
10月29日这天,太阳很旺,天空很蓝。
这时安排刘宁休息,有利于他到远在郊外的岳父家与妻儿团聚。
于是,早饭后,专案组领导叫来刘宁,严厉命令他回家休息一天。
刘宁开始仍不服从。专案组领导说,这天不回家休息,反正也不安排上班。
他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确有些体力不支,这才勉强服从。
刘宁拖着疲惫之躯,来到远在郊外的岳父家,与妻儿、岳父岳母一起,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吃了顿中饭。
他本打算安安稳稳睡一觉。当刑警,最缺少的就是睡觉。可他没有躺下,他要利用这难得的闲暇,前去探望即将临产的妹妹,尽一份做哥哥的情谊和责任。
他行至半路中,双腿一阵打颤,浑身流虚汗。
他咬紧牙,坚持着,抓紧时间继续往前,走着走着,两眼墨黑,双腿发软,昏倒在途中。
他爬起来,又走,又昏倒,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过路人发现了他,凭他身上的警官证,告知他所在的单位。领导、同事们火速赶来,将他送进医院抢救,可他因肝脏破裂,抢救无效,停止了呼吸。
时年29岁。
这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事业、家庭都离不开他,可他突然闭上了眼睛,匆匆地走了。
他走了,他留给社会的是惋惜,他留给单位的是叹息,他留给家庭的是哭泣。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邓祥民还没有抓到,刘宁没有等到那胜利的时刻。
11月12日,南京市公安局隆重举行刘宁追悼大会,全局民警个个神情肃穆,人人心情沉重,双双眼睛凝视着黑纱环绕的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止不住泪水哗哗地流。与他朝夕相处的队友们,与他并肩战斗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专案组的同事们,更是放声痛哭。
市民们闻讯,自发赶来参加追悼大会,会场上站不下,他们就静静地站到街道两旁,臂带黑纱,手捧白花,为这位英年早逝的守护神,为这位因追捕邓祥民过度劳累而倒下的青年民警送行。
载着刘宁遗体的灵车从大街上缓缓通过,战友们、市民们多么想伸出手,将他留住,让他继续担负起追捕邓祥民的重任。
可天道不公,好人命短,恶棍不除。大家为刘宁送行,大家共同坚定了一个信心:抓住邓祥民,祭奠刘宁的英魂。
灵车缓缓驶去。
紫金山,低头默哀;秦淮河,放声哭泣。
仿佛都在说:刘宁同志,安息吧!邓祥民逃不出南京人民布下的天罗地网。抓捕邓祥民之日,将是你含笑九泉之时。




钱与法的碰撞 第57章 披着人皮的狼
邓祥民究竟逃往什么地方去了?
邓祥民究竟窜没窜到南京?
11月12日9时,当南京市公安局的那辆载着刘宁遗体的灵车缓缓驶过大街,闻讯的市民们自发赶来,在大街两旁列成长长的队伍为刘宁送行时,有一位过路的老工人也插入了这送行的队伍中,两旁的年轻人还赶紧给他挪移了位置,老工人的目光很快扫视了一遍两侧的人,然后转向大街中间,随着灵车移动。
这位老工人身材矮小,穿着普通,脑袋大,下巴尖,肩上挎着一个帆布工具袋,年纪约摸60来岁。灵车驶过,人们散去。这位老工人低着头,离开原地,走向火车站,边走边擦眼睛,一副伤心落泪的模样,人们见了,以为他为英年早逝的民警感到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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